岁南鱼将小小藏进被窝里,没有急着开门,靠在门缝问:“牛哥有什么事吗?”
“阿鱼呀,你丹姨不是没了嘛,我们也没个一儿半女的,牛哥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睹物思人,难受得很,想来你这里坐坐,唠唠嗑。”
“……”
岁南鱼忍着反胃,狠狠皱了皱眉。
“不行,我和小小要午休了,你回去吧。”
被她拒绝得这么干脆,男人有些不痛快了。
“岁南鱼!别给脸不要脸啊!这屋子还是我家的呢,老子想进去由得了你?!”
说罢,他狠狠踹了一下门。
房门本就不太严实,差点被他这一脚踹翻了。
岁南鱼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沉的情绪,拧身对小小莞尔一笑。
“宝宝,钻被窝里去,娘亲一会儿来给你讲故事。”
小小点了点头,缩了进去。
岁南鱼捡起门口的一把柴刀。
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了,干脆送这一家子吸人血的狗东西一起归西!
外面的男人撞得愈发疯狂,嘴角猥琐的笑意快放肆到了耳根。
他从四年前就盯上了岁南鱼,要不是忌惮丹姨那个臭婆娘,他早就已经尝了这朵娇花了。
现在丹姨已死,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殊不知,屋里已经有危险在伺机而动。
砰地一声——
男人将木门撞到,心急地爬上塌。
搓了搓手,有些迫不及待:“阿鱼小娘子,让牛哥好好疼疼你。”
猝然!
一根麻绳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呃!咳!”
男人想叫却叫不出声,所有声音在咽喉戛然而止。
本就黝黑的脸这会儿青红交接,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岁南鱼狠狠往后勒住他的脖子,目光凶狠。
仿佛不致死,不罢休!
任由着男人如何挣扎,她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
麻绳将她的手心磨破,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岁南鱼冷冷睨着他,恍若黑暗里出没的死神。
“狗东西!你也配!”
“呵!”她的冷笑像是从冰窖里渗出来的一般。
岁南鱼拖着已经精疲力尽还没有完全断气的男人到水池。
本想用柴刀劈了他一了百了。
但是担心他的惨叫将人吸引来,血渍也不好处理,索性淹死算了。
她一把将他的头按进水里!
“呜——咕噜——咳——咕噜——”
岁南鱼手中的动作也没停,时而松开让他呛水,时而勒紧脖子让他窒息。
两种死法,就不信他死不成!
逐渐,男人停止了挣扎,最后彻底没了呼吸。
岁南鱼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不想让小小看到她如此残忍的一面。
她作为母亲,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杀人呢?
但是转念一想,他们这一生本就由不得自己。
狠一点也好,总比被欺负的强。
岁南鱼捡起墙角的铁铲,很快挖了一个大坑,将男人匆忙掩埋了。
顺便浇了几桶粪水,防止尸体腐烂发出恶臭。
猝然!外面传来声音!
“阿鱼小娘子!快收拾收拾,王室的人来了!”
岁南鱼回到屋子叮嘱被窝里的小小:“宝宝,把这个面具戴上,别出去乱跑,知道吗?”
小小愣愣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这么紧张,但是他不想给娘亲添麻烦。
“小小会乖乖的。”
村里的人都奔到村口去迎接。
一众人马里,首当其冲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佩剑,脸上还有一道陈旧的刀疤,眉眼间是深不见底的冷意。
大家都尊称他为——段大人。
他的身后,那道玄色的人影仿佛是撕裂黑暗走出来的一般,冷峻铮然的面孔蕴含着看不透的情绪,恍若一座石像一般,定格在了最悲壮深沉的那一瞬间。
霸气中有玩世不恭,庄严优雅又很神秘。
黑衣祸世从地府而来,带着嗜血的阴鸷。
能有如此气场的人,只能是他。
所有人齐刷刷跪倒一片,异口同声:“参见摄政王!”
阴隋微微睨着他们,没说话。
段殇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们起来。
“王爷,我们到了吗?”
他身后的轿撵里传来一道娇软清贵的女声。
帷幔掀开,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阴隋依旧没有说话,段殇应道:“红阳公主,已经到了,可是需要歇歇脚?”
红阳莞尔一笑,“轿夫们和侍卫婢女挺累的,不如歇一会儿再进山吧。”
段殇看向阴隋,等待他的意见。
“就按她说的办吧。”
村民的最末端,一个不起眼的村妇久久盯着阴隋,微微蹙起眉头,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才四年……不!应该是十年了……
阴隋都已经三十了,沧桑了好多。
连声音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以前的张狂恣意、潇洒不羁。
现在的他,连声音都苍老了许多,像是从阴暗的夹缝里吐出来的声音一般,带着深谷的哀鸣和阴森。
岁南鱼的目光落在华贵的红阳公主身上。
想必十年前阴隋护下了她,才没让她如同上一世那般被人劫掠杳无音信。
阴隋……应该很爱她吧。
“娘亲。”
岁南鱼猛地抽出神来。
身下的小小拉着她的手,“娘亲,窝饿了。”
“小小乖,娘亲这就回去给你做饭。”
这边迎接王室宗亲的任务完成,岁南鱼便抱着小小回去了。
不知怎的。
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阴隋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她的背影,原本还暗沉疲惫的眸子,猛地闪过一抹亮光。
“阿鱼……”
“王爷。”
红阳公主下轿突然站在他身前,仅仅一瞬的时间,那道身影不见了。
“王爷饿了吧,这是我出来之前让翠儿准备的点心,你垫垫肚子。”
“让开!”
他突然变得凶神恶煞,将红阳狠狠推开。
“人呢?刚才还在的!”
红阳吃痛地捂着手臂,不解地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什么也没有。
段殇知道,他们的王爷,怕是又幻视了。
“王爷,您还是歇会儿吧。”
阴隋低沉下眸子,里面潋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
这十年。
他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梦里有他的阿鱼,他的阿鱼还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