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到了泽野秋明问吴妈去和那什么“马车夫”接头的事，但曹顺却明白，泽野秋明的那一句问话，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
要是仅仅是为了这事，估计等不到这个时候才问。
而且，听吴妈的口气，应该是她之前已经汇报过这件事的，所以，面对泽野秋明的问题，她几乎是什么都不想去猜，显得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也是的，吴妈身上的衣着打扮，并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而且，她前面已经给泽野送过茶水了，要是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估计她也早该解释过了。兴许，这件事，不过是泽野秋明突然想起来的，可能是与前面他们两个人说的事情有关联罢了。”
想到这个，曹顺感觉自己开始有了一些头绪。
这一趟折腾，也不算白折腾，至少有两个收获。
首先，曹顺明白了一件事情，即，昨天夜里，泽野秋明曾经让吴妈去和什么人接头，结果，对方没有如约而来。
泽野秋明称那人为“马车夫”，曹顺一开始还以为那人真是个赶马车的车夫，就如同他曾经在漕镇遇到过的那个赶牛车的胡大原那般的人。
然而，一番琢磨之后，却觉得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此时曹顺想起了那个“疯女人”，想起了她唱过的那首名为《马车夫》的俄罗斯民歌。
有些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接头的人，十之捌九是卧底之类的人，否则，现在是上海人的天下，泽野秋明让吴妈去见什么人，也用不着等个半夜，直接光明正大上门去找就是了。
“吴妈等了半夜，没等来人，还说自己不敢乱猜。她要去接头的那人，究竟是什么样来头？”
曹顺一遍遍回味着吴妈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事实上，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一趟，本身就是有碰运气的成份。
吴妈去泽野秋明的书房，也就三四十米的距离，自己则是在绕了一个大圈，还有司机扯了一会皮，时间上本身就拖了很长时间了。
所以，对于能够有这样的收获，曹顺还是满意的。
这笔买卖，要付出的成本，无非就是上窜下跳，费点力气，有点赚，就是赚了。
而且，这笔买卖，还有个小添头。
即，第二个收获。
刚才在书房里，泽野秋明与吴妈对话时，俩人一直用中国话，且吴妈一直是带有点苏南口音。
要从这个层面上理解，吴妈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她应该不是个日本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曹顺知道，吴妈的那个口音，有好几个咬音，是方言里的音，如果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很难有这种口音。
漕镇是苏南与浙北的交界之地，这种口音，曹顺不陌生----
就这么边想边跑着，一路狂奔着，直到后背隐约是要出汗的节奏了，曹顺才停下脚步来。
这一阵子，他结合莫十三教的月刀功法练习，发现自己的“蜂飞三式”有了飞速的进步。
刚才，上屋顶之前，他先上了一堵稍矮些的围墙，这种一米七八左右高度的墙，过去都要助跑两步才能跳跃上去，可是，今天他几乎是原地来了个旱地拔葱，借助蹬墙的助力，身子在空中一个盘旋，直接就上了围墙墙头。
而且，从房顶飞落到会馆小花园那边时，并不是老土的泥地上，居然都没有留下脚印的坑。
这时候，他想起老铁匠说过，什么时候，从丈高的地方落地，不仅不发声响，还不在泥地留脚印，他的“蜂飞三式”就算是练成了。
这些年来，曹顺一直将这一点作为重要指标，可一直达不到那要求。
可是，刚才他可是从二米多高的围墙跳下的，得有二三丈的高度了吧，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滑痕。
“看来，武术之道，还是得博众家之长，才能促进自己修为的提高啊。”
想到自己这一路狂奔，居然身上也没有什么汗出来，知道这是月刀心法的呼吸法则起了大作用。
月刀心法，与老铁匠传授的飞刀，大致是异曲同工，但是，在呼吸法则上，却有比较大的区别。看書喇
飞刀投掷时，呼吸是屏住的，但月刀心法却讲究开放式呼吸，即，不管是练习，还是实战，都要讲究呼吸平衡。
这当然是与月刀连贯的招法有关系，飞刀是一击，月刀却是一招接一招，招式之间几乎没有什么间隔，讲究攻击连绵不断，所以，光凭一口气是不够的。
正是得益于月刀心法，刚才这一路跑，居然才有微微有些汗意，要换以前，早就满头大汗了。
出门买包烟去，断然不可能急成这样子，要是真是浑身汗湿，那才叫有鬼了。
好在穿过一条小巷子，基本上就上了前往烟店的大路。
上了大路没多久，前面就传来了汽车马达的声响，都不用看，曹顺知道，那肯定是吴妈让司机过来找自己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机对在这个地方看到曹顺，颇有些感到意外，“烟买到了吗？”
曹顺掏出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给司机丢了过去：“我也是怕泽野会长着急走，要误事了，可担不起这个责，所以，走得急了点，你看，这汗都快冒出来了。”
“还真是哦，你这身上都有汗味了。”
司机笑了起来，“你早说了，开车送你过去买嘛，你这人，非得自己走过去，这不，大热天出一身臭汗了，哈哈----”
司机笑得有些很开心，曹顺却是提心吊胆着，只能陪着呵呵傻笑。
原因也简单，这司机，可是泽野秋明身边的人。
现在，对于日本商会会馆里的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东西，曹顺都不敢小看了。
等回到会馆，吴妈已经站在大门口那等着了。
看曹顺下了车，吴妈就迎了过来：“曹少爷，会长说让你去书房呢。”
“噢。”
泽野秋明让去书房，这事，司机已经对曹顺说过了。
不过，曹顺并没有多嘴，只是应了一声，就随吴妈走进了院子。
进了大门，曹顺注意到，黄老幺那间屋子，依旧是大门紧闭，没有丝毫动静，仿佛人没在房间里似的。但是，曹顺却感觉到了那扇门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和吴妈。
果然，等曹顺与吴妈走入二进院，就听到身后传来黄老幺的声音。
黄老幺和司机聊上了。
黄老幺的出现，如同给曹顺打了一针兴奋剂般的，内心涌起莫名的冲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