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交换……
炼金术不变的法则。
手里握着玉瓶，以及苏姑娘给的蚕丝面具，陆长生想起这话。
但……
还是有些不对。
总觉得是亏欠苏姑娘。
她所说的条件，只不过是让自己答应她哥要求，可，是什么要求，她也没说，仅是说，现在还没想好，等日后想好，再告诉自己。
这……
不就等于是无条件赠予嘛？
陆长生无言。
可，不管怎么说，东西是已经到手，且得知使用方法。
蚕丝面具便不提了，就是类似于之前认知的那种易容面具，作用是改头换面，变幻容貌。
具体还是得说说这丹药……
这丹药的使用方法有很多种。
可以整颗吞服。
可以研磨成粉末，用火烧出青烟，吹向对方，让对方嗅闻。
还可放入对方吃的饭菜中。
最关键的是……
它可以分批次使用。
只不过是效果会打些折扣。
例如：
吞服整颗丹药，可以禁锢修为七七四十九日。
但若是研磨成粉，只让对方吞服一半剂量，那这药效便会缩减不少。
若是烧成青烟，更是药效微弱。
只不过……
整颗丹药让对方吞服。
那肯定是办不到。
反正自己也不需要让对方真的禁锢修为那么多日，只需有些药效，能暂时禁锢便好。
虽说……
这有些浪费。
算是暴殄天物。
但……
也别无他法。
能达成目的便是。
且况，也说不准用不上？
陆长生起身，施礼拜谢。
“谢过苏姑娘。”
……
……
……
平安街的胡同巷子里有间小铺。
名司命。
因位置偏僻，平日近乎无人路过，且两面高墙，亦是让此地终日见不到光。
按理说……
商铺开在此地，是不明智的选择。
但……
念想起这铺子所售卖的物件特殊，倒也还算能理解。
早早戴上蚕丝面具。
陆长生站在商铺门前。
鼻尖缭绕着腐朽气息，商铺木门已是残破不堪，就连头顶那刻着‘司命’二字的店铺牌匾，亦是半挂着，好似随时会掉下来般，摇摇晃晃，寒风吹拂，便吱呀作响，极不牢靠。
若不是知晓此地还在正常营业……
怕是真会以为这地界已被舍弃。
陆长生迈步。
推门而入。
眼前光亮好似被吞噬，铺子里昏暗的让人不适，伴随着尘土气，陆长生微微皱眉。
再看柜台处。
那商铺老板似是在午休。
被风铃声吵醒。
他舒展着身子。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稍稍瞥眼陆长生。
他砸吧砸吧嘴，眼皮子耷拉着。
“客官是想买些什么呐？”
“随意看看吧。”看書溂
“都是好东西。”
这商铺老板显然不是正经做生意的。
那随意的态度，倒像是巴不得客人赶紧走人似得。
“你这做生意的态度，可不是很好。”
没看铺子里那些个残破货架上的东西。
陆长生迈步上前。
自顾坐下。
“客官，我怎么做生意，也用不着……”
咣啷——
闷响。
商铺老板话语停滞。
本神色不悦，可扫了眼陆长生扔到柜台上的那钱袋，取过掂量掂量，便立即喜笑颜开。
“好说好说，客官教训的是呐！我的确态度不好，以后定会多多改正。”
“……”
陆长生无言。
早便听闻这司命商铺的老板有个贱性。
今日得见……
还真如此。
“客官是打算要做什么呐？”
捏着钱袋。
自顾打开。
取出几两碎银。
捏在手里用牙齿咬了咬。
商铺老板盈盈笑道：
“客官，这银两可不少呐，想让我做的事儿，挺麻烦吧？”
“是挺麻烦。”
陆长生点头。
来找司命商铺的老板……
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那，您说说看吧，让我瞧瞧，您想让我做的事儿，值不值得这价儿。”
商铺老板收好钱袋。
“……”
还未知事情如何，便已收好酬劳，倒还真是自信。
陆长生面无表情。
取出秦王令牌。
再取出张宣纸。
他放到柜台上。
商铺老板扫眼令牌，再取过宣纸，打开看了眼。
“您这是……”
“这宣纸上，是赵王子嗣每日的行动轨迹，我派人蹲点几日，已经记录下。”
陆长生淡然道，“我要让你拿着秦王令牌，去找赵王子嗣。”
“这……”
商铺老板微微思索，问道，“您这是打算挑起秦赵两尊王府间的矛盾？”
“是，也不是。”
陆长生目光清冽。
神色淡漠。
他没有明确回答。
“哦。”
商铺老板没有多问。
默默取出钱袋，放回柜台。
“不敢接？”陆长生问。
“不是不敢。”
商铺老板摇头。
“那是为何？”
“这……”
商铺老板犹豫片刻，“得等俩月吧？”
“……”
这接活，还得等俩月？
陆长生疑惑。
可神色却无变化，他默默摇头。
“两月太晚。”
“那便没办法了。”
商铺老板摊手。
虽说……
这活儿，自己乐意做。
但……
铺子里那位元婴修士回仙宗参与宗比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若是接了，这危险系数太高。
“为何？”
陆长生询问原因。
“……”
商铺老板犹豫片刻。
还是找了个原因回答。
“王府子嗣，乃修行人也，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赵王子嗣，乃是元婴修士，我不过小小筑基，岂能与其争斗啊？”
“……”
原是如此。
陆长生了然。
他默默取出从苏姑娘那得来的丹药，放置柜台上。
他有些无奈。
原本，是还打算留留。
若是这司命商铺的老板能不借丹药将事情解决，自己便也能将丹药归还苏姑娘，如此……
也不算太过亏欠苏姑娘。
“这是能禁锢他人修为的丹药。”
“客官可当真是有备而来。”
商铺老板轻笑。
仅嗅闻药香，便知晓这丹药不是凡品，再取过看眼，他见多识广，自是也知晓，这丹药不假，的确是能禁锢他人修为。
倒是有些好奇。
眼前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毕竟这丹药的两味主药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得到的。
且……
这两味主药，若常人得到，亦不会这般浪费的炼制如此丹药。
它能搭配更好的药方。
例如：
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回光丹。
可让人进入顿悟的悟道丹。
还有……
那可在心魔劫派上用场的清心丹。
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用处皆比这丹药要大。
莫不是……
凡间哪位修行世家的子嗣？
或是修行界哪位败家的修行者？
那为何不自己出手？
难道是怕有牵扯到麻烦？
该是如此……
商铺老板想着。
目光也不免恭敬几分。
但……
这丹药跟钱袋……
他还是没收。
“还是不敢？”
“不是。”
“那是如何？”
“客官，这王府子嗣，地位尊贵，即便有客官您这丹药，虽能禁锢他人修为，但……
我还是得冒风险，所以……”
“你们司命商铺，便是如此做生意的么？”
陆长生更无奈了些。
他默默皱眉。
语气不悦。
打着什么事情都敢接的名头，却只接对他们无风险的事……
倒还真是有点意思。
“客官，您误会了。”
听出眼前人话语里的暗讽，商铺老板亦是不恼，他笑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吃这个风险，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得加钱。”
“你想要多少？”
“客官您自己这丹药本就珍贵，我司命商铺，也本不该让雇主出钱财之外的物品，但，两相折算，这佣金，总归还是得再提提。”
商铺老板缓缓抬手。
大手张开。
“怎么说，也起码得再提这个数吧？”
“可以，但得等事成。”
陆长生很爽快。
这支出还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
“行。”
商铺老板收走柜台上所有物件。
算是接下这活儿……
“什么时候做？”
“过两日，我准备准备。”
商铺老板起身，取出块木牌，上边写着‘司’字。
“这是我司命商铺的令牌。”
“所有客人都会有。”
“客官您，自然也不例外。”
“其内有契约，若违约，得负起责任，客官见谅，毕竟是小本生意。”
“……”
陆长生不曾多言。
仅是取过木牌。
这木牌看着粗糙，摸着却光滑。
他收进储物袋。
事情已经完成。
亦不打算在此地待着。
陆长生准备走了。
可临走前，却忽的想起些什么，他站在门口，折身提了嘴。
“记得，留赵王子嗣一命。”
“客官您开心就好~”
懒洋洋的。
商铺老板躺在柜台后的床榻上。
伸手摆了摆。
陆长生见状。
也不言语。
他离开此地，找了间客栈，佯装是住店的客人，再将身上衣物褪了去。
虽不知是否有人跟踪，但还是得隐秘些……
陆长生换好衣物，褪去蚕丝面具，从客栈窗户跃出。
回到幽香商铺。
王知义已等候多时。
立马拉着陆长生去后堂。
他问道：
“怎么样？”
“很顺利。”
陆长生回答，“等消息吧，城外那作坊如何？还有定安那边，货物运输，没出事吧？他那货少，应当不会再被盯上了。”
“没出事。”
王知义道，“城外那作坊已快竣工，再过几日，便可投入生产。”
“那就好。”
陆长生点头。
现在……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时候……
准备计划完成后的反扑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