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本血账
“提问，护理学的任务是？”
饭桌的对面，张铭抱着一本基础护理学从里面挑着问题提问。
他的对面，冯莹皱着眉努力回忆着已经快要遗忘的知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对夫妻的小温馨，冯莹有些后怕地抢过张铭手里的书，把他撵去开门，自己则趁机偷看答案。
张铭有些好笑地穿着拖鞋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外，是面带喜色的陈晖。
“今天是什么风把陈大院长给吹来了。”
被打断了温馨的早晨，张铭有些没好气，语气自然带点不爽。
“怎么，不欢迎？那我走？”
一边作势要走，一边却掏出了包里的一个小本子在张铭眼前晃了晃。
张铭一眼就看见了本子皮质封面上的“行医资格证”。
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哪能啊，进来坐进来坐。”
一边说笑着，一边把陈晖让进了屋子。
陈晖一进屋子，就看见了坐在餐厅椅子上看着书的冯莹，脸色一正。
“之前我店里的混蛋做的混账事，真是……哎，你妻子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
张铭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陈晖也识趣地把行医资格证递给了张铭。
“说来奇怪，平时局里那帮人不挑点刺绝对不会轻易发证，这次倒是顺利，昨天下午去要，晚上就做好了。”
张铭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柳老在其中运动了一番，但是这话却不能跟陈晖说。
“这不是我们陈晖院长人缘好人气高，面子又大，别人自然就顺顺利利的办下来了。”
“别贫了，我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
看着陈晖脸上一脸的苦涩，张铭不免有些好奇。
“就是沈农的事，今天要不是我好说歹说，他肯定拎着拜师礼和我一起来了。”
想到那个倔老头，张铭只觉得一阵头痛。
“免谈，你回去跟他说，我绝对不会收他为徒的！”
陈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把张铭拉出了门外，小声的说道。
“我后来仔细调查了，又问了沈农，五年前的车祸有问题。”
张铭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陈晖继续说下去。
“那天沈农并不是去大蛇山出诊，而是从那逃回来。”
听到大蛇山的名字，张铭的眼睛眯了眯。
“沈农说，五年前，他遇到了一个病人，他的父母没有钱给他治疗，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
说到这，陈晖顿了顿。
“身体里的物件儿的话，能有多少钱。”
听到这，张铭心神巨震，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冯莹依然沉浸在教科书里，轻轻地关上了门。
“沈农当然批评了他们的无稽之谈，但是。”
陈晖咽了口口水。
“两个月之后，这家人突然有钱治病了，但是这对老夫妻里的妻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后沈农发现他们是大蛇山的人，于是便打着义诊的名号，每个月都去好几次。”
“却从来没有见过那老妇。”
张铭只觉得一阵恶寒，这个生意这群人到底做了多久，又有多少人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残害。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怎么做的，但是沈农查到了一些东西。”
陈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本有些破烂的笔记本。
“他猜到自己不好跑，事先把这东西藏了起来，我昨天晚上去挖出来的。”
说着把那本笔记本递到了张铭的手中。
“为什么给我？”
张铭拿着笔记本却仿佛拿着千钧重担。
“那天你把他救醒之后拒绝了他的拜师，但是他没有真的睡过去，而是趴在楼上看见了你救那女孩。”
陈晖微微笑着，看向张铭的眼神带着一丝欣赏。
“医者仁心，学医就是为了救人，既然你是一个顶尖的医生，一定会救那些还来得及救得人。”
张铭听着陈晖的话，微微有些失神，忽然想到前世自己无法救回冯莹的时候，浑浑噩噩的，正好遇到师父。
“医者仁心，学医就是为了救人，救心也是救命。”
想到那时候师父之所以愿意教自己医术道学的话，张铭郑重地翻开了笔记本。
“二月十五，李大娘家一百五十块。”
“四月十五，王老头家六百块。”
“六月十五……”
笔记本上，一笔一笔的，就好像是极为普通的账本，可能是杂货铺的可能是粮油店的，当然，张铭知道，这买卖一点都不普通。
而里面的日期，却让张铭想起了曹能临死前的话。
“八月十五……是说付钱的日子么。”
口里喃喃着，张铭已经把笔记本翻到了最后。
最后几页里，笔记越加潦草，看得出记账的人十分慌张。
最后几笔，笔迹是诡异的黑褐色，张铭知道，这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
“你们要我做什么。”
张铭的喉咙有些发干，虽然已经从曹能那里了解到了这可怖的生意，但是当这极具冲击的账本展现在他脸前的时候，依然会觉得愤怒。
“什么也不做。”
出乎意料的，陈晖却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张铭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建议。”
陈晖瑟缩了一下，明明还是夏天，却仿佛被冻到了一样。
“这件事我们几个医生能做什么，不如把这账本和查到的是写成信交给有关部门就好。”
“我是这么跟沈农说的。”
张铭沉默着，陈晖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没有他的话。
“沈农说不行。”
张铭眼神凛然，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开胸手术都没抖过的双手此刻颤抖的打开了打火机。
当然，他不是怕，他是愤怒。
“这事，交给我吧。”
张铭把笔记本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也给陈晖点上了一根烟。
陈晖深深地吸了一口，却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因为做医生，我戒了烟，现在，只有这玩意能让我冷静下来。”
听着陈晖不知所谓的话语，张铭知道他现在过于紧张，大脑完全是乱的。
“你跟沈农说，等我的药房开业，来我这打工，但是我不收徒弟。”
陈晖一愣有些愕然的看着张铭。
“在医院里，我怕他再死一次。”
陈晖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