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姐妹都愣住了，林少怀里的小姐还说，果然天哥的面子最大，除了跟林少，冉冉从来都不出台的，今天还真是破了先例呢。
男人们起哄着，催促着我快去换衣服，不要让天哥久等。
我很快换好了衣服，顺从地挽着天哥的手走了出去。
我知道，在夜场里，身子肯定是保不久的，反正都是出来卖的，不如卖个高一点的价钱。这么一想，我之前的惧怕都消失不见了。
我和林少不过是夜晚的过客，他可以对我熟视无睹，我也可以当着他的面，去跟其他的客人回家。
我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和退缩。
门口一帮子男男女女都等着我，天哥亲自为我打开了车门，我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少。
他今晚带走了两个女人。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轻松，我坐进轿车后，身子几乎全靠在了天哥身上。
车子不紧不慢地穿梭于霓虹之间，天哥和在会所里不同，他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没有触及我的身体，一直在闭目养神。
我突然开始害怕起这个人。
他找我，应该是寻开心的才对。虽然他有钱，可是我不觉得，会有傻子花了一大笔钱找小姐，然后自己在一边睡大觉吧。
哦，除了林云海那个傻子，应该没有这样的人吧。
我不知好歹地问了一句，天哥，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酒店开房，怎么了？
我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是第一次，天哥你一定要轻点儿啊。
这话我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老江湖都明白，夜场里的小姐，哪有雏儿？这只不过是抬身价常用的手段罢了，说穿了，就是骗。
果然，他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跟了林云海很久，他没碰你？
我心里一阵痛，表面上还是笑颜如花，天哥，我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骗你呀，不信你试试？
好，说吧，要多少钱？
林少当初给了我十万，我想了想说，二十万。
天哥说我狮子大开口，但他又说，可以，阿标，拿钱。
司机头都没回，拿起一叠钱就放在副驾驶座上。
一夜二十万，比起被人灌醉后稀里糊涂被拿下的姐妹，被高大帅气的天哥夺走第一次，我是不是幸运的多？
我脑海中浮现出林云海的影子，心中稍许有一点点遗憾。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是把自己交给他，这样，等我离开皇家的时候，回忆中至少会有一点美好的东西。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急刹车打断了我的思绪。
林云海拦住了天哥的轿车，二话不说打开了车门，把我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天哥也下了车，看了看坐在地上发呆的我，平静地问道，贤弟，你这算什么意思？为了一个女人伤和气就太不值得了吧？
你选了我的女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选走我的女人。
听了这话我一下子就哭了，我抱着他，任由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身后响起天哥的声音，夜店里的小姐，还让你动了真情了？难怪林家现在不如以前威风了。
林少没有跟他纠缠，只是说了句今天一定要带走我，就把我塞进了他的车子里，然后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他分明是生气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而且，今天他还为了我，正面和石天允起了冲突。
我在心底说着，林云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的地位，我知道，我只是一个玩物，一件工具，我的世界太卑微，经不起忽冷忽热的对待！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动弹，只是眼泪还在默默地流，直到车子停在了我出租屋的门口。
他不耐烦地打开车门，命令我滚，别弄脏了他的车子。
我乖乖地听话，刚一下车，他就抓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卫冉冉，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先是瞒着我勾了个小白脸，现在还对我兄弟出手了，要不要我们哥俩一起来伺候你啊？
我甩开他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心想着逃离他的视线。
我擦了擦眼泪，回到家里，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我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哭过了，在场子里流泪，会惹客人不愉快，也会被其他姐妹笑话的。
我真的厌倦了这种生活。于是我更加努力的赚钱和学习，每天夜里喝喝酒，让男人摸几下，就有一两千的进账，虽然依旧不出台，但客人都很吃这一招欲擒故纵，来找我的熟客有增无减。
我可能是仍然在惧怕曾经贫穷的岁月，幼年的贫穷给了我一辈子的阴影，导致我现在有了钱就想存起来，始终不敢像其他小姐那样大手大脚地花钱。
姐妹们都知道我赚得多，却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这天下班后，我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思思把我拉到了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她。
我有点奇怪，思思虽然不是最红的，但她的常客也不算少，而且她出台非常频繁，怎么会缺钱呢？
听说沾了毒品或者赌博的人，有多少钱都不够花。我担心思思会不会走这条路，于是问她借钱干什么用。
她扭捏了半天，涨红了脸说冉冉你要是不借就算了，我再问问别人。
她越这样我越好奇，我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思思你不会是沾了毒品或者赌博吧？
她笑了一下说当然不是，冉冉你那么关心我，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其实，我有一个从老家一起来的男朋友，这钱是替他借的，他妈妈一个寡妇带大他们弟兄几个不容易，现在他妈妈得了重病，已经送到上海治疗了，但是费用很高，他还在读大学没有收入，负担不起这笔钱。
哦，不是黄赌毒就好，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又问她，你要借多少钱？
她说费用一共是一百二十万，她已经凑够了五十万，还需要七十万。当然这笔钱不会都找我借，能帮多少帮多少。
我算了算帐，说借钱救急没问题，但前提是，我得见见你男朋友，毕竟这笔钱是借给他的。
思思面露难色，半天才说，其实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他说要考研究生，每天功课都很忙。
我说再忙也不能耽误给他妈治病吧，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连见你一面的时间都没有的话，这钱恕我不能借。
我的要求不过分，思思拿起手机，拨通了男朋友的电话，我打着手势示意她免提，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和男朋友联系时，她同意了。
喂，思思，是不是钱有着落了？
这男人第一句话就是问钱。
呃，不是，人家就是想你了，咱们都三个月没见面了……
男人打断了思思的话，哎呀你不知道我平时准备考研很忙的，没事儿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还这么晚，让不让人睡觉了。
思思的脸色很难看，她委屈地说，人家也不想打扰你的，就是太想你了，对了，这个月我一共凑到了五十万，虽然还差七十万，但是很快会解决的。你把账号发来，我明天就给你打过去。
男人一下子来了劲儿，在电话另一端亲了思思一口，说什么果然还是我的思思最本事，爱死你了之类的肉麻话，还说这么久没见了，实在是想她想地都睡不好觉了。
她又和男朋友寒暄了几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思思，恐怕这钱，我不能借给你了。
她眨着眼睛问为什么？
我说，见了后你自然会知道。
从谈话中我得知，思思和她男朋友杜小北都来自贫困山区，杜小北考上了这座城市的大学，思思就跟着一起走了出来。但是思思学历低，找不到好工作，才到皇家会所出台的。
她眼圈有些红，说小北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要是因为家里穷读不起，那就太亏了。所以，她主动承担了杜小北读书的全部费用。
在我的要求下，我们下午一点就到杜小北的学校，在学校门口思思问了我好几次，真的不要给小北打个电话，告诉他一下我来了么？
我说不要，你这么去找他，给他一个惊喜不是更好？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校园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天之骄子们，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挂着轻松自信的笑容，我站在原地，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思思说，这所大学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重点大学，能考上的人都不简单，小北是我们村里最有本事的，乡亲们都说，他将来毕业后，可以找到赚大钱的工作呢。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我这辈子，应该是和大学绝缘了。
思思站在我身边，她不顾我的阻拦，给杜小北打了电话。
杜小北第一句就是，钱你打过来了吗？
思思就站在我身边，这句话我听得真真切切。但是为了不让思思尴尬，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思思没想到杜小北会这么直白，一时间语塞。
“到底打没打过来啊？”对方的语气十分急切。
“还没有……其实，钱出了一点问题……”思思下意识说了一句试探杜小北的话，对方反应之激烈超乎了我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