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临走前问我出不出台，我说不，然后他笑了笑就带着杨晓媛离开了。
我还以为他会找茬，不过回头一想，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会勉强我一个社会底层的小姐，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思思把我拉到一边，很小声地说，冉冉，你是不是很久没跟林少那个了啊？昨晚他带我出台，跟没见过女人似的，差点就要把我活吃了，你看看，这儿都是他弄的。
思思指着肩膀上的牙印跟我抱怨着。
我故作轻松地说，没办法，人家有钱，出手又大方，你还不是一样心甘情愿被人弄。
那是，他给了我不少钱，要是一个月能跟林少出个十次八次台，我也就不用为钱发愁了。
最近思思好像出台出的特别勤，很多人以为干我们这行，出台越多越好，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小姐也不是铁打的，整夜整夜不睡觉谁都吃不消。
她这个月几乎每天都出台，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我正想问她为什么手头这么紧，这时候，听到全姐在叫我。
全姐一见我就乐的两眼放光，连连夸我有本事，抓住了一个林少不算，还把天哥给吸引住了，人家天哥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狠角色，把他伺候好了，就连她这个妈咪都能扬眉吐气。
我一好奇，问全姐这个天哥到底什么来头。
全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简单捋了一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石家跟林家是世交，在生意上一直互相关照，规模旗鼓相当。但是自从石天允从牢里放出来之后，石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不说，还把手伸向了林家一直主营的汽车生意。
本来两家是互相扶持的，让他这么一搞，就变成了互相拆台，要不是这次有金副省长在帮林家，石天允绝对会拿下进口车型的独家代理权。
我一直不懂，汽车的进口代理权有那么重要么？
全姐吐了一口烟雾，说这汽车不比平常商品，背后的产业链庞大到说了我也不懂的地步，从车窗玻璃，轮胎，到车身所用的金属，座椅等，至少涉及几十个行业，其中有多大利益，我们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要不然石天允怎么会对这感兴趣呢？
和林云海这种纯富二代不同，石天允是留过洋坐过牢创过业的狠角色，也难怪林云海都收起了少爷脾气，对他恭恭敬敬的。
我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当然，不是冲着他的相貌，而是想知道，他是如何从一个刑满释放的囚犯，变成高高在上的天哥。
接下来一连几天，林少没有来，天哥也没有来，选顶级嫩模的客人几乎不会点我，我倒也落得清静。算算日子，该去接周钰出院了。
我的清闲全姐都看在眼里，所以我说要请几天假的时候，她痛快地批准了。
这段时间我手头上有了一点积蓄，接周钰出院的时候，我跟她商量了下今后的路，总不能一直做小姐吧！
没想到周钰说，冉冉，就算你没有被拐卖，读个普通大学，找个普通工作，一个月才两三千的工资，你现在一晚上，坐台加提成多少钱？
我摸着手上那块八万块的手表，没有说话。
姐姐，那咱一辈子就要这么过下去么？我不想这样。
周钰告诉我，为什么做小姐的，嫁人从良之后还有很多重操旧业，就是因为现在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
小姐一个月赚三五万很平常，但是嫁人后，很可能每个月只有三五千的生活费。习惯了大手大脚的小姐们，很难甘于过拮据的生活。
见我沮丧，周钰安慰了我一下，说不定以后我们不做小姐了，也能自己当老板呢！到那时候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跟付鸣分手后周钰想了很多，她看好美容美发行业，利润大，而且回本比较快。这座城市有成千上万个像我们这样的小姐，光是做她们的生意，就够发财到下辈子了。她想，以后不做小姐了，就开一家美容美发店，我们一起经营。
走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访。
“卫冉冉，有空单独聊两句么？”
是曾晓雯。
她一定是为了贺诚的事情来找我。我让周钰先回房，跟她一起找了个茶餐厅坐了下来。
坐下后，曾晓雯开门见山的说，她跟贺诚从小就认识，双方父母都是教师，两个人的关系，用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
曾晓雯不算很漂亮的那种，但有一种独特的文静气质，就算夜总会的顶级嫩模，也无法具备这样的特质。
她熟练地说出了贺诚的爱好，习惯，甚至连吃东西的口味都一清二楚。她还告诉我，本来她有出国深造的机会，为了贺诚，才留在国内的。
我突然间有些嫉妒她，因为，我对贺诚并没有太多了解。
她切入主题，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我摇头。
她忽然笑了，说：“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当然，我不否认，你有喜欢他的权力。但是，你没有资格喜欢他。”
她的语气很平静，我却感觉心头被压上了石头一样，说不出的沉重。
“你放心，他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做小姐的。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吗？我不想让他难过！所以，卫冉冉，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离他远远的！”
我盯着汽水中的气泡，努力地移开视线，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说的对，贺诚心思单纯嫉恶如仇，如果他知道我是一个小姐，他一定会对我失望透顶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留给他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还有，上次他为了救你挨了打，不过你不必内疚，就算是换了别人，以他的性子，也会见义勇为的。”
她在提醒我不要自作多情。
我问她，今天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远离贺诚，对吧？没问题。
我的爽快显然超乎了她的预料，她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笑着答道，曾小姐，枉你读那么多书，没听过一句话么？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一晚上能挣你们一年的工资，你凭什么认定我会纠缠贺诚呢？
她被我噎的哑口无言，我趁热打铁地说，我可以不去找贺诚，但是如果哪天他去皇家会所点我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个八折。
曾晓雯走了，临走前还说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她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起初，我对贺诚并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后来在周钰的鼓励下，我才敞开心扉想要了解他，可是，我的职业，永远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没人比我更可笑了，我讨厌小姐这个职业，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向所有人证明，我是一个为了钱不惜出卖一切的小姐。
没过几天，我就知道了，这世上有些人，比小姐还要低贱的多。
在周钰的提议下，我们一起报名了一个技术学校的美容美发专业，老师一双巧手之下，可以打造许多不同风格的造型，我们不由得心生羡慕。
要是像老师们那样有一技之长，那么以后一定能挣到钱，我们都暗暗下决心，要好好学习这门技术，早日摆脱小姐这一身份。
于是我们开始了白天到技校上课，晚上去会所坐台的生活。虽然有点累，但这总是黑暗无边的生活里一缕希望。
会所这边，周钰将如何掳获男人心的技能倾囊相授，当然，我不稀罕客人的真心，我只稀罕客人的真金白银。
我们姐妹二人联手，越来越多的熟客来找我们，一时间连杨晓媛都无法和我们抗衡了。
我的业绩水涨船高，但是，林少再也没有来过。
我在无数个夜里偷偷想起过他。
他跟所有的客人都不一样，至少，他曾经尊重过我，保护过我。
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而不仅仅是个小姐。
这种感觉，只有我知道，也只能我一个人知道。
又过了几天，我终于看见他了，具体说，是天哥又来捧我的场了。
我们站在包房里，天哥让林少先选。
林少选了两个身材超有料的嫩模，天哥选了我一个。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都故意这样。以前和林少好的时候，他的朋友从来都不会选我的。
天哥对我很不客气，或者说带着我融入了夜色，他一直都在亲吻我，另一只手上燃着一支雪茄。
烟雾没有一丝晃动，就好像是天哥的心情一样。
林少已经和平常的客人没有两样，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手一直在身旁姐妹的衣服里，不停地打情骂悄着。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么？我应该感到高兴，感到满足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痛？
我不停地在喝酒，喝到七八分醉的时候，整个人都没入了天哥的怀抱，主动请他好好疼爱我。
天哥虽然人看起来冷冷的，但是他对女人十分温柔，而且恰到好处，关键是，他很大方。
可以说他是小姐心目中最理想的客人。
热闹的时间流逝很快，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那就是要不要把会所里的愉悦，带到外面去继续进行。
我看见林少左拥右抱地亲吻两个姐妹的脸颊，依然没有看我一眼。
天哥上次知道我不出台，他径自离开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胳膊，笑着撒娇着：“老公，今晚不带人家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