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就如同蛊, 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引的她泥足深陷,再拔不出来。

  “没出息……”在不制造出动静的前提下,她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江榆内心入万马奔腾,燥乱难耐。

  《清静经》江榆是背不下来, 所以为了能够压抑心中冲动的她决定另谋它法, 一遍遍在口中重复着《弟子规》乐此不疲。

  “弟子规, 圣人训……圣人, 圣人,人……”

  她绞尽脑汁,试图独对出下一句,大脑却被浴室的水声冲刷的空白一片,连个弟子规都再想不起来。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坚持般重复了良久, 终于泄气, 颓丧的抓了一把头发。

  她心不静,也不净。

  流水声在她脑内越来越响,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脑内活着一个穿戴暗黑的小恶魔在一遍遍怂恿她。

  看一眼,就看一眼。

  看一眼不会怎么样的……

  在小恶魔的撺掇下江榆的眼神一点点往浴室斜去, 却在即将掠过浴室门时被一个身着圣光的小天使紧急叫停。

  不行!你这也太没有道德了!

  人家把你当朋友,你却馋她身子!

  一语点醒梦中人,江榆惊恐的移回双目。

  她在干什么!

  可这份清醒没维持多久, 恶魔再次出现。

  恶魔在江榆耳边低语, 那嗓音充满了魔力, 语调九曲十八弯,一字一句都是诱惑,勾引。

  看一眼吧, 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你本来就馋她身子!看一眼能怎么样, 她又不会知道!

  江榆被脑内恶魔的话定在原地,她呼吸一紧,再听不见天使的反驳。

  鬼使神差的,江榆再次将视线向浴室。

  这次没有天使,没有被紧急叫停。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虽看不见屋里的光景,却能衬出屋内人曼妙的身姿。

  门上爬满了屋内热气变化出的白雾,氤氲缭绕,祁音就站在其中,长腿玉立,若隐若现。

  祁音纤细的手抚上脊背时,江榆感到一腔热血直冲云霄。

  那是□□的……

  她混乱的脑袋充斥着不可言说的马赛克。却在一次次欲望的推动下,猛地甩了一下头,指尖掐进另一只手的皮肉里,直到隐隐有鲜血涌出才换得清明。

  掐自己的时候没有知觉,直到清醒了江才恍然吃痛,她懵懂的看向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慢慢吮了上去,轻轻舔舐着伤口,将溢出的血迹卷进唇舌之中。

  很锈,并不是什么值得下口的味道,但这股难言的感觉却能压下江榆心中的躁动。

  铁锈味在江榆口中弥漫,她也一点点清明。

  她直直的站在原地,此时双手已经垂下,却如机械没电一样一动不动。一直到和小鱼打闹在一起的雪球发出一声爆鸣,江榆才突然想起来,得开空调。

  屋里有暖气,但说实话,不算特别热,只能说是适中,穿着衣服还好,穿的少了绝对还是会冷的。

  浴室被水汽一蒸,那就和桑拿房一样,祁音直接从里面出来肯定是适应不过来的,搞不好还得感冒。

  “…………”

  就当是补偿她那偷偷看过去的一眼了。

  她火急火燎的走向屋角处的空调,摁开开关调了暖风模式,生怕慢一步屋子就暖和不过来了。

  大功告成,江榆为自己找补完心里的愧疚后这才放了放,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只有一张床,那是不是代表着……

  她要和祁音同床共枕!!!

  这个想法一出,江榆又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她“谋逆”之心昭昭,真要和祁音躺同一张床,盖同一个被子,枕同一个枕头,那岂不是反了天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边说边摆手,视线开始四下扫着,试图找到一个容身处。

  江榆觉得,祁音一定是和她一样,之前没有思考到这个问题,不然是必然不会答应的!

  她浑身透露出一股慌乱,一直到她的目光扫向电视旁边的沙发。

  沙发不算小,装下一个江榆足够了!

  江榆两眼冒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在店里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在沙发上睡过去,睡沙发这种事情,江榆还是很有经验的。

  她豁然开朗,去翻背包。

  记得走之前是带上了一个毛毯的,虽说屋里不够暖和,但现在开着空调,她也冻不着。

  江榆一顿翻腾,终于在背包里找到了那皱缩成一团的毛毯,皱皱巴巴,好不可怜。

  她展开毛毯抖了抖,搭在手上准备去先试体验一下睡沙发的状态。

  毛毯是个清新绿色,看着很护眼,布料也还不错,江榆挺喜欢的。

  她将淡绿色的毛毯平铺在沙发上。

  嗯……长度还行,就是躺着的话可能漏脚,毕竟这玩意其实是用来盖腿的。

  但往下移两节也不是不能凑活,还可以接受。

  江榆想着,决定先钻进去试试。

  她先成球状钻了进去,然后去整理毯子。

  可能是脑子真的瓦特了,江榆没有选择俯身的方法去整理,而是在毯子里扭曲起来,半弓着腰去拽最下面的边。

  这种奇葩整理的后果就是,她没有听见祁音的开门声,等再从毛毯里探出头来的时候,祁音正皱着眉盯着她。

  祁音身穿一件灰色的睡衣,是休闲型的,分上衣和裤子,但穿在她身上格外的合身。

  头发因为没来得及吹,所以还湿漉漉的,上面挂着未擦干的水珠,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着。她眼眸低垂,一簇簇睫毛从上盖下,眼中还乘着水雾,显得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真切。

  江榆心跳蓦地快了两拍,不自觉沉溺在这份无人说话的柔情与旖旎之中。

  缱倦的氛围顺着祁音发梢上的水珠流淌在空气之中,如雨后春笋,如蝶蛹破茧,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还未来得及在这不可控的暧昧中做出什么不可扭转的举动,祁音就已经出声了。

  她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直叫人如坠冰窖。

  “你在干什么。”祁音问她。

  这毫无感情的声音直直将思绪远飞的江榆拉了回来,她这才来得及去看祁音的表情。

  由于祁音的眼底被一层浓雾罩着的,她这才发现,那雾底下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还藏着寒意,而她的眉头,像是因什么事而心烦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江榆下意识被这凛冽的眼神镇住,而不自觉屏住呼吸。

  一直到就要岔气,她才想起来还要回答祁音的问题。

  “我……今晚在这睡。”她说的很明了。

  江榆相信,祁音是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的。

  但祁音并没有就此罢休,还是唇角扯出一个弧度,而后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

  江榆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问题的答案两人自是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突然觉得,祁音有的时候真的挺会难为人的,揣着明晃晃的答案还要问她。

  或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这问题会让需要回答的人难堪吧。

  江榆坐在沙发上,抬头仰着祁音,不再选择躲避,凄凉苦笑一声。

  “因为我会忍不住想入非非,学姐,和一个喜欢过你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你不怕她对你动手动脚吗?”江榆自是没这个胆量,却还是梗着脖子给自己壮胆。

  或许祁音也是没有料到江榆会答的这么直白,也是一愣。

  她还以为江榆会如同之前那般一推再推,不去谈这个禁忌的话题,将两个人的关系一点点拉开。

  江榆从前如此,所以当她看见这人在躺在沙发上收拾毛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不是烦闷,而是害怕。

  她如如惊弓之鸟,意识到江榆又在躲她,再她进一步询问后会再次支支吾吾,拉东扯西。

  所以她没料到这次江榆竟然会……答的如此大胆,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意识到江榆说了什么后祁音不受控的欣喜,因为这个回答意味着,即使江榆不再喜欢她了,对着她的□□,依旧有着不可言说的欲望。

  祁音觉得很庆幸,最起码她的身上还有能够吸引江榆的地方。

  虽然这东西有些不耻……

  但这很好。

  祁音在江榆莫名的眼光下低声轻笑一声,左手轻轻附在嘴前咳了两声,眼中阴霾一扫而去。

  她睫毛弯弯,嘴角噙笑,毫不吝啬的说。

  “我怕不怕不知道,但如果你有这个胆子的话,随时恭候。”话里是藏不住的笑容。

  江榆本狠下心等着祁音提刀落下,快刀斩乱麻。

  她自以为祁音听了她那带点暗示意味的话后会感到被冒犯而不再继续与她交谈了……

  但不想确实回她这么一句话……

  随时恭候……

  什么叫随时恭候……?

  是嘲笑吗?况且祁音话里还带着笑……多半实在嘲笑她不敢了。

  江榆心中有些悲愤,因为,她确实不敢……

  除此之外,还觉得心尖上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梗着脖子,有些接不下去这句话了。

  在慌乱之下,江榆倏地站了起来,仿徨的扒拉开站在身前笑看着她的祁音。

  语调疾速,似在急着逃命。

  “我我,先去洗澡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