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奕立刻抓住归雁的手,归雁转过头,询问地看着她。童奕警惕地看着棺材底部那个洞口,开口说道:“这里面的气息,和村子里的很像。”

  宁书筠听了,伸手从包里掏出一个弹匣,给枪重新上了子弹,语气也认真起来:“那个村子一看就不正常,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三个女人互相看了看,又一起看向了那个洞口。

  宁书筠拿出一根荧光棒,折了折,准备扔下去。

  童奕阻止了她:“等下,先别打草惊蛇,我探一探。”她闭了一下眼,然后又张开,瞳孔顿时紧缩,如同猫眼一样,看向洞的深处。她的视力是从小数飞叶练出来的,一开始只是在白天,单凭视力数清楚飞下来的叶子总数。到后来,叶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后来,就是在夜间练了。

  这个练习,她练了整整十年。

  童奕的祖父对她非常严格,几乎是严苛地逼着她学会了童家所有的绝技,包括灵巧的身手和极快地速度。但她平日里几乎从不显露出来,在爷爷失踪后,她就更加不愿使用这些。

  归雁在旁边看着她,表情有些微的复杂,但很快便被她掩盖下去。

  童奕一路往深处探,下面的气息比上面更加浓烈,这个洞道倾斜着向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洞道是很普通的石砌通道,两侧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最深处似乎被一片雾气包裹着,她试着感应小纸人,小纸人此刻在雾气下面,已经被打湿了,无法动弹,周围的气息缓缓流动着,但还算平稳,那股若隐若现的死气在更深处。

  童奕刚要收回目光,忽然发觉雾气里似乎有一抹颜色闪了一下,她有些纳闷,再定睛一看,一团红色已经直冲了上来。

  那团红色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转瞬间就到了洞口,正是先前小鬼身上的那种红线。童奕立刻伸手就把归雁往后拉,但那些红线仿佛有意识一样,眨眼间涌出无数根,仿佛一团打散的线团一样,网一般扑向归雁,从脖颈处开始,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猛地扯向洞内。

  归雁只觉得迎面而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怪异气息,接着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强烈,她整个人几乎被这种疼痛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下一秒就被一股力量往前拽去,一下撞到了石棺的侧边上。

  归雁被撞得几乎吐血,她试图抵抗那股力量,但双手根本使不上力,脖子上的伤口此时也被扯开,血很快就浸透了绷带。

  童奕几乎是在归雁撞在棺材上的同时也扑了过去,伸手抓住了红线,用力往上扯。但很快就从下面飘出更多红线,缠住归雁的身体,对面的力量很强大,童奕几乎能感到它在和自己对峙。

  归雁半边身子几乎都被拖进石棺内,嘴里也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童奕心急如焚,她侧过头喊宁书筠:“宁小姐!!”

  宁书筠在旁边举着枪,她看不到这些红线,只看着这两个女人在和空气搏斗,想帮忙又帮不上,想害怕又不知道该怕什么。此刻听到童奕叫她,急忙应道:“哎,怎么?”

  “快,用刀把我的手划破!”童奕急躁的说道。

  宁书筠:?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遇到紧急情况就放血!

  “快呀!”下面的力量加大了,连带着童奕都被扯进去几分。

  宁书筠被这一声喊得打了个哆嗦,急忙收起枪,从侧边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走到童奕身旁,俯下身:“划哪里?”

  下面就是黑洞洞的洞道,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两个女人的状况不对,尤其是归雁,刚才杀蛇时的精气神完全不见了,整个人痛苦地挂在棺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而童奕双手抓着虚空中的什么,也十分吃力。

  “手背,快!”童奕吸了口气,又往上拉了拉。

  宁书筠没再犹豫,手伸过去,在童奕的左手手背上迅速划开一道口子。

  血立刻顺着手背流下来,滴落到红线上,红线立刻像是被灼烧到一样,开始扭动起来,试图退缩。童奕咬紧牙关,闭上眼默念了一句咒,接着猛地睁开眼,符咒随着灵识一同打出去,她抓住的那团红线立刻断裂开来,迅速缩了回去。

  她刚要去触碰缠住归雁的那些红线,忽然从洞底传来一阵隐隐的嘶吼声,带着一股潮气和血腥味涌上来。童奕立刻意识到不妙,紧接着,没有任何预兆,归雁整个人猛地一坠,朝洞内滑去,童奕立刻扑上去抱住她,这才发觉那股力量已经大到可怕,她们两个人同时被拖了下去,瞬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宁书筠呆愣地站在石棺边:……

  眼下的情况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犹豫了几秒,她把背包扣在身上,深吸一口气,手一撑,也跳入了洞道中。

  洞道内弥漫着一股腥气,宁书筠一路滑下去,不多时就到底了,下面极黑,她拿出荧光棒弯折了两下,慢慢借着光站起来,这下面是个很小的土洞,再往深处,似乎有一个门洞一样的出口。

  她朝着那个门洞刚走了两步,忽然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接着就是一声吃痛的声音:“唔……”

  宁书筠吓了一跳,急忙缩回脚,她壮着胆子,缓缓把手电往下照。地上躺着的竟然是童奕,身上的衣服大概是在滑落的过程中扯破了一些,上面沾着泥土,还有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手臂上还蹭着一道一道的血迹。

  宁书筠赶紧蹲下去把她扶起来:“你怎么样?”

  童奕跌落下来的时候被撞得有些恨,手上力道松了,归雁瞬间就被那些红线拖进了深处。唯一庆幸的是,在摔下来的同时,她把血抹在了归雁的眉心,虽然不确定有没有用,但好歹可以防止有人直接抽走她的魂。

  童奕额角生疼,她伸手摸了摸,额角似乎被撞破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深处:“归雁被拖进去了,我们赶紧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