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逃难一般闯了进来, 少年大概十三四岁,身体瘦弱,脸色苍白,头上还有伤,身上的衣物又脏又破,满是血污,手上戴着一副很厚的皮手套, 由于尺寸不合,手套口用皮绳扎住了。

  夏醇本想迎上去问问他的情况,却见另外两个男人身上都背着枪。谨慎起见, 他暂时没有下楼,拉着小鬼一起躲在楼梯空隙处暗中观察。

  小鬼蹲在他身边,神情愉悦地眯起眼睛,像只守在主人身边的小动物。

  男人将受伤的同伴扶到客厅, 让他躺在沙发上休息。少年精疲力竭地把背包丢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关心的成分,倒像是有点迫不及待摆脱这样拖后腿的同伴。身材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沙发前,用力撕开同伴裤子上的破洞, 将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出来。

  从夏醇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不过他听到少年反胃作呕的声音,想来那伤口不会好看。客厅里传来夹杂着哭腔的剧烈喘息, 似乎是疼痛达到了极限。

  受伤的同伴挣扎着抬起身,不顾男人的阻止看向自己的腿,在看清那团露出白骨的烂肉时,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了:“妈的,我要死了。”

  他又哭又笑,像是精神错乱。男人皱紧眉头沉声道:“我先给你包扎一下。”说着从背包里翻出一卷脏兮兮的绷带。

  同伴一把打开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有什么用,你明知道我要死……唔!”

  “别喊,你想把他们引过来吗?”男人捂住他的嘴,转头对少年道,“把窗帘都拉上。”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用戴着皮手套的手将窗帘全部拉上。客厅里一片漆黑,不多时亮起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小灯。少年似乎很熟练了,用沙发上的纱帘把手电裹了几层,让灯光变得昏暗。

  夏醇无意识做了个摸胡子的动作——然而并没有胡子。难道这些人是在逃亡,身后有大批追兵,为了不引起注意,所以受伤也不敢去医院?

  不多时,客厅里挣扎闷吼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快要压制不住情绪激动的同伴,只好将他打晕,又扯下沙发背上的布帘轻轻盖在他身上。

  男人捡起地上的纱布看了看,对少年说:“你看着他,我去找找这里有没有药物。”

  少年尖酸刻薄地讽刺道:“一整瓶能让他死得舒服些的安眠药吗?”

  男人毫无反应,沉默着将背包放在少年脚下,拿着枪离开客厅,惹来少年不满的嗤鼻声。

  见他往楼梯这边来了,夏醇急忙带着小鬼躲进了一旁的房间里。这栋房子里有没有药物他不知道,但食物是一定没有的,只有一堆发霉变质被蟑螂啃得千疮百孔的垃圾。

  他藏在满是灰尘的衣柜里,鼻尖一阵阵发痒。小鬼抱着他的大腿,更是让他浑身冷汗。但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夏醇不得不咬着嘴唇忍耐,闭上眼睛想象腿上只是一个人形挂件。

  这房间里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男人没有过多停留,很快便出去了。夏醇松了口气,用一根手指顶住小鬼的脑门让他后退。

  小鬼却似乎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反倒用脑门跟他的手指顶来顶去。

  夏醇:“……”

  外面那个男人看似危险人物,一张“刀削面”阴沉又冷漠,夏醇怕少年是受制于人,想等摸清情况再说。正当小鬼跟他的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时,夏醇听到一阵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像是野兽那般含在喉咙里的咕哝声。

  夏醇往旁边看去,这才发觉这个衣柜是双向开门的,与他们进来的门相对的另一边,开在隔壁的房间——也就是之前上锁没能进去的那个。

  这阵喘息声让人感到不安,夏醇凑到百叶门的缝隙往外看去,门外的房间拉着窗帘,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到晃动的影子。

  他分辨不清这轮廓究竟是什么,正要推个门缝瞧瞧,衣柜门被猛地撞击,发出“砰”的一声。不等他做出反应,外面的东西接连不停地撞击柜门,像是急迫地想要进来分享着狭窄的空间。

  夏醇急忙提着小鬼的领子从来时的柜门出去,观众没有意识到危机,弹幕上刷的全是“主播和男神出柜了”。

  他前脚刚离开衣柜,房间的门被刷地踹开,男人听到动静赶来,见到他的一瞬间便将枪口对准了他。

  “你是什么人?”男人充满警惕地问道。

  夏醇正要回答,身后又是一声巨响,衣柜的柜门被撞得四分五裂。他条件反射地一回头,正看见一个脑袋从衣柜里探了出来。

  这回夏醇看得清楚,探出的这个脑袋,是个狗。下一秒他就不淡定了,这狗脑袋大得离谱,张开的嘴里长着几圈剃刀般的牙齿,它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夏醇,似乎觉得他很美味,涎液流了一地。

  妈耶,这怕不是巨人的宠物。

  夏醇连连后退,只听一声枪响,男人朝狗头开枪了。可惜狗头一偏,子弹没入了衣柜里,也不知打中了什么地方,竟然传出不止一声咆哮怒吼,交叠在一起跟和声似的。

  难道隔壁的房间里不止一只这样巨大的狗?

  很快夏醇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又有两只狗脑袋奋力地挤了过来,其中一只的眼睛被子弹射中,正鲜血四溢,更为那张丑脸增添了几分恐怖感。衣柜在它们愤怒的撞击挤压之下开始崩裂变形,一只巨大的狗爪子捅了出来,对着夏醇便是一记爪击。

  被车轮大的爪子击中,夏醇觉得自己肯定会身首分离。他抱着小鬼往旁边翻滚躲避,迅速闪出门外,贴在墙上对男人道:“快跑啊,那是个怪物!”

  开过一枪之后,男人便不再射击,似乎还在忌惮外面的东西,有些懊悔自己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下一秒,那“三只”狗终于冲破衣柜跳了出来,甩掉蒙了一身的衣物后,夏醇觉得“怪物”这个词都配不上它。

  “观众朋友们,”夏醇捂着嘴以免自己亢奋得叫出声,“快出来看地狱三头犬啊!”

  眼前那只体型庞大的杜宾犬长着三个脑袋,全都咧开血盆大口,牙齿多得让密集恐惧症患者能晕死过去。杜宾这个品种本身就面目凶恶,变成这副样子,恐怖等级上升了一万倍,光是看一眼就足够让有些人吓尿了。

  “我以为是三条狗……”

  “这不科学!地狱三头犬只是神话传说里的生物啊啊啊!”

  “这个体型,我以为是马……”

  “吓哭我了,所以这里其实是地狱吗?”

  三头犬受伤之后狂躁无比,死死盯着罪魁祸首,纵身一跃便小山一般压了上去。夏醇眸光一凛,本想提醒男人小心,却见男人动也不动,像是吓呆了。

  他没有任何迟疑,冲过去想要拉住男人,眼看着手指都触到了男人的手臂,下一秒,男人砰地变成了一团五彩斑斓的霓虹。

  夏醇:“………………!!!………………”心情难以描述。

  只一秒钟的怔愣,三头犬已扑到眼前,既然男人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光,夏醇自然成了目标。一阵腥臭的恶风扑到他的脸上,令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了几秒钟之后,预想中脑袋被咬得稀巴烂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夏醇眼睛眯起一条缝,近在咫尺地看到一个十分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背影。

  阎浮倏然出现在他面前,抬手按在了三头犬中间那只脑袋上,同时释放出数条金纹捆住了另外两只的血盆大口。他看似没怎么用力,那恶犬却动弹不得,急得从嗓子眼儿里溢出狂暴愤怒的嘶吼。

  这时男人化作的彩色光团飞到空中,急速旋转宛如圆锯,毫不留情地锯下一只狗头。自锯开的颈腔里喷出汹涌的血柱,高压水枪般撞在墙上,激起一片血雨。剩下的两只狗头哀嚎颤抖,爆发出一股力量挣脱阎浮的束缚,发狂地□□西撞。

  光锯并没有放过它,只到将另外两个狗头也切割下来,才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夏醇:“…………!!!…………”还是没法描述。

  观众也都看傻了眼:

  “我屮艸芔茻,这是什么鬼?”

  “那个男的变成了霓虹灯?”

  “异能吗?”

  “太厉害了,强无敌!”

  “这算一杀还是三杀?”

  男人捡起丢在地上的枪收在背上,转身看向夏醇和阎浮,一番打量之后道:“这是刚刚跟在你身边的孩子?”

  夏醇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

  男人却没有丝毫惊讶,只是淡淡地说:“这异能挺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夏醇:“……”谁也没你有意思。

  男人走到窗前观察一番,转身的时候神情更加严肃,可能是枪声和犬吠引起了什么东西的注意。他对夏醇道:“不好意思,虽然是你们先进来的,但我的同伴受了伤,暂时走不了。如果你介意的话,等我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天亮之后就离开。”

  这可能是什么不成为的规矩,找到落脚处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免得惹麻烦。夏醇完全不介意,特别大度地说:“没关系,你们想呆多久呆多久。”

  男人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谢意,满不在乎地踩着狗血走出房间,继续搜索物品。

  夏醇还没完全回神,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狗尸。阎浮走到他面前,占据了他的视线,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吓到了吗?”

  夏醇脸上一热:“还……好,就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

  阎浮帮他擦掉溅到头上的血迹,打趣道:“比我还不可思议吗?”

  夏醇忍不住笑了:“也对,我连活了几千年的‘树人’都见过了,没什么稀奇的。”

  男人从某个房间里翻出所剩不多的止痛片,经过夏醇的时候一言不发,好像刚刚一起跟三头犬搏斗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夏醇追了上去,叫住他道:“我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男人停下脚步,依旧是警惕地看着他和他身后的人:“什么?”

  夏醇演技上身,一脸悲伤:“我以前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年。有一天突然醒来,发现医院里一个活人都没有,而且外面完全变了,再也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演技虽然逼真,但男人却抓到了破绽,指向阎浮道:“你朋友不能告诉你吗?”

  呃……夏醇反应很快,更加沉痛地说:“这是另一件让我震惊的事,一觉醒来,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唯独只剩下了我儿子。你别看他能变成成年人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而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请你务必告诉我。”

  阎浮的眉毛跳了跳,垂眼看着夏醇的侧脸,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

  男人审视着夏醇,考虑一番后,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边下楼一边说:“你应该庆幸,一觉醒来,儿子获得了能够保护你们的异能,否则你刚睁开眼睛就又要死过去了。”

  趁男人转身背对他们,夏醇冲阎浮露出“十分抱歉,请多包涵”的笑容,阎浮笑着摇摇头,在他耳旁低声说:“你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稍后要如何补偿我?”

  夏醇:“我给你做好吃的。”

  阎浮:“这不算,你每天不都做吗?”

  夏醇抓抓头:“那你要什么补偿?”

  阎浮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这眼神里的意思很复杂,夏醇没看懂,却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液,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后悔了,他应该说自己是儿子,阎浮是才是爹。

  三人来到楼下,见少年正等在那里,眼中带着几分惧怕。不过他似乎并不准备上楼去帮男人,而是将背包全都带在身上,像是准备随时跑路。

  男人见他这副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去客厅看同伴的情形。少年惊愕地看着夏醇和阎浮,追过去问道:“他们是谁?”

  男人一边给同伴包扎一边道:“在我们之前进入这间房子的人。”

  少年警惕地看着夏醇,保持着很远的距离,已经忘了要去问男人刚刚在楼上发生了什么。

  见他这副样子,夏醇就装作对他不感兴趣,走到男人身边问:“你的同伴伤得严重吗?”

  男人遮掩着同伴的伤口,含糊其辞道:“如果有药物能处理一下就好了。”

  少年发出一声怪笑,靠在墙边坐下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神情。男人一边为同伴细心包扎伤口,一边心不在焉地给“植物人”讲述这里发生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什么破节日,城市上空满是璀璨的烟花,当一道道流火从天而降的时候,人们还以为是什么助兴节目,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

  没过多久,一座城市被流星摧毁,变成了深不可测的天坑,灾难也由此开始。这些破碎的陨石释放出不知什么物质,导致这个星域的所有生命体开始快速变异。

  可惜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获得了异能,大部分人和其他生物一样变成了恐怖的怪物。然而比怪物更可怕的是,由于动植物也发生了异变,幸存下来的人类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没有食物来源,加剧了末世危机,或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全都得死绝了。

  夏醇对这个鬼地方无话可说,就想把香香同学约出来给他加个buff。见男人为同伴包扎完毕,夏醇自报家门并询问他们的名字。

  男人坐在地上,用沙发垫把枪上的血迹擦掉,声音冰冷道:“有什么必要吗,我们很快就会分道扬镳。”

  夏醇很和气:“有个称呼比较方便。”

  男人沉默半晌,低声道:“宋巡。”

  “他呢?”夏醇指了指一旁的少年。

  “知道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宋巡瞄了少年一眼,“当他不存在就好。”

  少年显然没有睡着,听了宋巡的话,两道清秀的眉毛狠狠地拧了起来。

  这两人虽然是同伴,但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夏醇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身手不错,是做什么的?”

  宋巡随口答道:“送快递的。”

  夏醇:“……”怕不是逆风快递,单挑无敌,残血也能推塔。

  夏醇继续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宋巡依旧是含糊道:“北边。”

  夏醇笑呵呵地说:“这么巧,我也要去北边,一起啊?”

  宋巡坚毅的面庞终于流露出一丝表情,不无探寻地审视面前这个笑容满面的青年,以及站在他旁边、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关注着他的男人……孩子……随便了。

  这“父子”俩衣着干净整齐,面色健康眼神清澈,完全不像受过苦的样子。自进入末世之后,宋巡还从没见过如此好整以暇的人,就算是有异能,但现在活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有异能,在资源越来越短缺的情况下,走到哪里都会发生争斗,怎么可能轻松自在地活到现在。

  在文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都不见得很高,在这种特殊时期,更是要避免跟可疑的人接触。宋巡该说的都说了,冷下脸来闭口不言,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

  擦完枪之后,宋巡从包里掏出两袋饼干和一瓶水,冲假寐的少年道:“别装睡了,吃点东西吧。”

  说着便将饼干丢了过去,少年条件反射地接住,暴露了一直装睡的真相,不由得尴尬又不爽。他愤愤地用牙齿解开绳子,脱掉手套扔在一旁,撕开包装袋,拿出干巴巴的饼干吃了起来。

  夏醇盯着少年的动作,发现他的手没有任何伤口或是畸形,不知为什么要捂在那么一副又大又厚的手套里,看起来十分不方便。

  他窥探的眼神引起了少年的误会,少年抓着饼干袋,护食的动物一样:“想吃东西就得自己找,没人会把吃的分给你们。他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所以还是别打我们的主意了。”

  “他”指的就是宋巡。对于少年的话,宋巡不置一词,但显然也没有分食的打算。这是进入末世的第四年,能搜刮的物资基本都被搬空了,过期饼干已经算是奢侈品。而且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同情心”这种东西是最不可取的,那些无法保护自己、也找不到资源的人,就只能被人丢下,被环境淘汰。

  “你们安心吃吧,我们不会抢的。”见少年恶狠狠地看过来,夏醇不无遗憾和阎浮一起离开客厅。

  饼干是过期的,口感和味道都很糟糕,可这是他们最近唯一找到的食物。少年吃着饼干喝着凉水,竟然产生了一种优越感,毕竟像他们这样能穿过被怪物占领的地区找到食物的人可不多。

  “你不是喜欢当英雄吗,”少年讥嘲地对宋巡说,“怎么没分给他们两块饼干?”

  宋巡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根本不愿意搭理他,只是提醒他说:“别吃太多,下次找到食物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宋巡吃了两块饼干就结束了晚餐,将包装仔细封好放进背包里。少年却无所顾忌地大嚼特嚼,很快就把一袋饼干吃得差不多了。他喝了大半瓶水,又干又噎的感觉才被冲下去。正要把水瓶丢给宋巡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了客厅里。

  少年和宋巡同时愣住,很快便无意识地顺着气味飘了出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楼梯旁一副野炊模样的两个人。

  发现小鬼神奇的袖子后,夏醇出发前准备了不少东西藏在里面。像是香菇、金针菇、葱等蔬菜都洗净切好装在密封袋里,除此之外他还带了肥牛和鸡蛋等食材,早就准备抵达目的地后立刻为观做这样一锅东西馋一馋观众。

  锅和小炉子都是户外专用的,轻盈便携使用方便。点燃之后先把豆腐煎了一下,随后往锅里丢入一块黄油,等到完全融化后,放入肥牛并洒少许糖,炒匀后倒入低盐发酵的酱油和水。

  黄油和牛肉的香气醇厚诱人,等到水开始沸腾,夏醇把袋子里的蔬菜和刚才煎好的豆腐都放了进去,轻轻拨动一番,将锅盖盖了上去。

  他抬起头看着呆滞的二人笑道:“有什么事吗?”

  这一脸的无辜简直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对很久没吃过肉和菜、连顿像样的热乎饭都没吃过的人来说,那个诱人的香气十分折磨人。

  忍饥挨饿的宋巡肚子里咕噜作响,吞了大半包过期饼干和凉水的少年口水快要溢出嘴角,他们眼中闪着贪婪和渴望的光芒,凶残的表情不亚于怪物。面对这样一锅热气腾腾满是鲜味的食物,不管沸水有多烫、肉熟没熟透,他们随时会失去理智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