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是苦逼社畜正处于下班的时间点。

  五点二十五分,砚荀将已经改了二十六次的方案以文件的方式用微信发给了甲方。

  几分钟后,甲方给予了回复。

  [sb甲方:小砚啊,你这次的方案挺不错的,就是和之前一样,方案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问题。]

  sb甲方是砚荀给对方特地打上的备注。

  贴心又形象。

  看着屏幕聊天框内的文字回复,砚荀额头上的青筋顿时一跳。

  因为对方前二十六次都是这么说的。

  他压抑下心底正在上窜翻涌的火气,耐着性子回复。

  [什么问题?您说。]

  [sb甲方:就是嘛,那个……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问题,你懂的嘛。]

  砚荀沉默。

  他沉默了几秒,再次耐心的询问。

  [请问,具体一点指的是……?]

  [sb甲方:呃,那个……就是吧……我想想啊……]

  [sb甲方:就是调性,调性不是我们公司想要的。]

  [sb甲方:懂了吗小砚?我就是指的这个。]

  砚荀:……

  懂个屁!

  你们公司的调性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火气和怒意在他的心中翻腾,他在心底骂着脏话,但作为背着房贷的苦逼的社畜,聊天框内依旧只能礼貌的回上一句——

  [好的,谢谢,我明白了。]

  ——明白个屁。

  回复完毕,也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下班时间一到,砚荀立刻动作利落的退出企业软件,关电脑起身。

  邻侧和砚荀一样同时间关上电脑的同事瞥了他一眼,好奇的随口问,“方案结了吗?”

  砚荀收拾好桌面,木着脸回,“没。”

  同事顿时露出一脸‘果然不出我意外’的表情,随口接茬,“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砚荀的表情更加木然,“调性不合。”

  一个艹字瞬间从同事的嘴里脱口而出。

  骂完脏话,同事接着忍不住吐槽道:“什么狗屁调性!我就从来没在词典里见过这个词!这些**甲方迟早能把人给气死!”

  砚荀觉得不用等到迟早,他现在已经快了。

  再改上几版方案,他如果不是被气中风送进医院,就是因为过于愤怒失去理智而捅死甲方而去坐牢的消息。

  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砚荀木然的同同事道别。

  离开公司乘坐地铁回到家中后,他抬手将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扭头朝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

  卧室里有一个沙包。

  他专门买的。

  砚荀脱掉外套,动作流利娴熟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拳套戴上。

  他歪了歪头,活动了下脖子,将眼前的沙包袋视作为工作上的那些甲方。

  砚荀戴着拳套,用力的猛砸了上去。

  一个小时后,砚荀的心情这才感到舒畅不少。

  他摘下拳套扔在一旁,抬手捋了下额前汗湿的黑发,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转身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砚荀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去做晚饭。

  做好饭,吃完晚饭后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半。

  拿着晚进厨房洗净,等到将厨房打扫干净,已经临近十点。

  忙碌了一整天,他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卧室,在自己松软的大床上闭眼躺下。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被一个小男孩烦人的抽泣声给吵醒。

  砚荀本没打算睁眼,可是哭声一直不停,他不胜其烦,不得不驱散困意,强行让自己睁开了眼睛。

  睁眼之后,他当即愣住。

  这里……是哪?

  睁开双眼后,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他那熟悉的卧室,而是一个富丽堂皇且异常明亮的现代别墅内。

  砚荀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的情景。

  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他现在正在做梦。自从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成为一个社畜后,他就鲜少再做过梦了。

  工作那么劳心费神,晚上压根就没精力力去做什么梦。

  不过在意识到眼前的情景或许是一个梦后,砚荀对眼前的情景不再困惑。

  梦里什么都可能会出现,什么都可能会发生,既然不过只是梦而已,那么就没必要再去对梦里的东西过于纠结。

  耳边的抽泣声还在继续。

  小男孩无助且可怜的哭声在偌大的别墅内回荡。

  想着反正是梦,让他看看这是一个怎样的梦,于是砚荀脚步坦荡的顺着哭声的方向寻了过去。

  别墅很大,也很空。

  因为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仆人。

  还是说……这个梦里就没有仆人这种东西?

  砚荀心下暗忖,漫无边际的想着。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脚步徐徐,慢慢悠悠的穿过了两个隔间。

  哭声渐近。

  抽泣声越来越近,很快,他抵达了‘目的地’。

  最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一个手握着皮带的西装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身形挺拔,嘴上叼着一根雪茄,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俨然一副上流人士的模样。

  在西装男人的身后,是一个黑色的酒柜,酒柜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酒。

  而在西装男人的身侧,是一个白色的大理石桌,桌面上摆着一瓶开了封的红酒。

  虽然隔着一定的距离,但西装男人身上的红酒味清晰可闻。

  砚荀淡淡的扫了西装男人一眼,接着视线朝一旁扫去。

  视线落向西装男人的正前方,他终于找到了哭声的来源。

  他看到了一个脸上满是红痕,模样狼狈可怜,哭得异常凄惨的小男孩。

  男孩面对着西装男人的方向双腿屈膝跪在地上,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嘴里一边跟着抽噎着道歉——‘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而这个时候,仆人的疑问也跟着得到了解答。

  他们全都在这里。

  低着头,表情麻木的站在角落,无动于衷的看着男孩挨打,向父亲道歉。

  一瞬之间,砚荀脸上的表情变了。

  他皱起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这什么破梦?

  他怎么会梦到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

  视线前方,西装男人漫不经心的抽了口雪茄,接着厌恶的睨了小男孩一眼。

  “李钦律,你说你那个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的婊.子妈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会可怜你吗?”

  男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的嘴里依旧是那句‘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西装男人脸上的表情显而易见的烦躁了起来。

  “李钦律,我在问你话!”

  “回答!”

  西装男人叱喝,暴怒,出声命令道。

  男孩身形一颤。

  他颤颤巍巍,哭得愈发可怜,不敢回答。

  因为不论如何回答,他所迎来的,只有一顿暴打。

  得不到回答,本就耐性极低的西装男人彻底没了耐性。

  他高高的举起手,挥出了手里的皮带。

  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插手的砚荀,在见到这个令人皱眉反感的情景后,瞬间做下了决定。

  ——反正只是一个梦,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心下有了决断,砚荀从暗处大踏步上前,直接一把伸手,握住了西装男人的手腕。

  他强硬的将皮带从西装男人的手腕中抽了出来。

  他抽出皮带,随手扔在了一旁,接着动作利落的就着扣住手腕的姿势,将西装男人的手臂反绑在了身后。

  砚荀桎梏住西装男人,困住他的行动,心下一边忍不住再次吐槽腹诽。

  ——这tm什么破梦。

  砚荀的出现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毫无防备。

  看着突然出现在别墅内的陌生青年,不止是屋子里的所有下人,就连管家和这栋别墅的男主人都跟着一起懵了。

  ……这个人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