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城道,“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是无法建立稳定社会的,只能划分阶层,武装统治。”

  “如果我们想要抽身,那批华瓦混血才是关键。”

  乔司听着陌生的言论,偏头看她。

  “与其让他们变成毒.枭武装,不如我们自己培养一批亲华势力,于瓦低和平、于华国边境安宁都有好处。”

  被鹿城一点拨,乔司思维开阔起来,眸子明亮,愣在原地思考这可行性。待她回过神,却见鹿城视线凝在远处。

  “怎么了?”

  鹿城眼神跟着走过去的光膀子男人,垂眸凝思,觉得奇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内战可以一触即发,难民却不是一下子就能跑到边境的,他们应该流浪了一段时间。”

  乔司也看过去,四肢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男人,唯肚子上还有点肉提供生命能源。“可不是,饿成这样了。”

  鹿城道,“你不觉得太瘦了吗?瓦低土壤肥沃,自然条件优越,即使战乱,老百姓总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短短几天,就能饿瘦成这样吗?”

  乔司四处望了望,“也不是每个都这么瘦,可能他们正好处于战区吧。”

  鹿城勉强认同,两人继续逛走。

  一摊黑便稀拉在小沟里,几只大头蝇盘旋在上面,小沟边常人来人往,它们也不为所动,尽情享受美食。

  很难形容这一片污水的颜色、似灰似绿、似凝结似流动,偶尔泛出泡泡,炸裂的水渍四溅,陷进黑土里,肆意传染恶臭。

  乔司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牵起鹿城就走,可她的妻子显然有自己想法,独自走到那摊黑便前蹲下。

  “尘尘!”乔司拉住她,这么恶心的东西不走远也就算了,怎么还凑近看。

  鹿城充耳不闻,碰了碰她腿侧。“你来看看。”

  乔司:……并不想

  哪怕条件简陋到内裤都是破洞,也不能忍受直视别人的便便。

  “快点!”

  天大地大,老婆的话最大。乔司被迫蹲下,上半身后倾,尽量撇开眼睛,用余光的一丢丢瞄着。“看什么?”

  鹿城长指凌空划拉几下,“这应该是血。”

  污水中的便便已经发黑,也许自它诞生就是这样的,不成形,比臭水粘稠一点,间或夹杂一些黑红的颜色。

  要不是鹿城说是血,乔司其实不太愿意承认那是红。“是血又怎么了……赶紧走了,蹲在这好奇怪。”

  鹿城拧眉思索,被乔司一拉三拽地起身离开。

  别处地方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类似的排泄物走几步就有一滩。

  乔司直泛恶心,但暂时也抽不出手来管难民的生活问题。“等所有人都检查完了,非得教教他们怎么上厕所。”

  “不对。”鹿城秀眉忽蹙忽松,突然顿住脚步。“有疫病!是血吸虫!”

  婴儿、    乔司一身泥巴走进屋,脱去累赘的湿泥衣裤,换上背心短

  乔司一身泥巴走进屋,脱去累赘的湿泥衣裤,换上背心短裤,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身。“今儿挖了几个大粪坑,上面叠了几块石板,露条缝,蹲着就能上厕所,屎里的那什么虫就不会跑出来了。”

  鹿城撩开被子,给她腾出位置。“是虫卵,你挖的坑远离水源了吗?粪便里的虫卵一旦进入水中,会长成毛蚴,那水我们就不能碰了。”

  “离得远远的呢,你的话我能不照做吗?”乔司手臂绕到背后擦,笨拙地来回,几次都没够到泥点。

  鹿城接过毛巾,入手却是凉的,捏住她的大臂有些用力的拧了一把。“你怎么这么懒,烧点热水能累死吗?”

  边境缺药,普通的发烧说不定都会要命。鹿城埋怨她几句,起身去烧水。

  乔司坐在床边不动,目光柔和地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好像只有回到这间小屋,她们才像一对普通的妻妻,日子平凡又忙碌的重复着,会厌倦会埋怨,却依然离不开彼此。

  烫过的毛巾酝着蒸腾热气,鹿城素手一扬,盖在乔司脸上。“粪坑挖了,他们还是随处大小便怎么办?”

  乔司舒服地长叹,用手压着毛巾,热气缓解疲惫。“那就吃枪子呗,重刑建立秩序,始皇诚不欺我也。”

  热气散褪,乔司重新浸了热水。“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钉螺了吗?”

  钉螺是血吸虫毛蚴状态时的宿主,经过这一道程序,毛蚴才能发育成尾蚴,附着在水面上,而人接触含有尾蚴的水源,就会被血吸虫感染。防止血吸虫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消灭钉螺。

  鹿城拉平床单,好睡得舒服些。“边境靠海,而且玫家多旱田,附近的水渠是人工开凿的,没发现钉螺的痕迹。血吸虫应该是难民带过来的,他们一路逃难过来,在野外喝生水,极容易染上尾蚴。”

  这算是忙碌的几天来,最好的消息了。乔司面色缓和。“幸好不是人传人,不然战争+疫.情,瓦低哪还有好起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