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又是先天灵体的缘故,否则宁清棠要是知道会醉灵气一定不会吃那么多灵石,辞渊心知此等机会千载难逢,当即手上快速结印,在他扑过来打自己时给他用了迷魂术。

  虽然效果比不上摄魂术,但胜在不会损伤神魂和身体。

  寻常时候这种术法根本奈何不了他,好在他如今醉得足够迷糊,只刚开始挣扎了一下,想要用灵力阻挡,奈何反应有些慢,很快就沉浸在迷魂术中有问必答。

  “清棠?”

  辞渊抬手在他眼前划过,发现他眼神确实迷离的足够呆滞空洞,这才放心的询问,“清棠,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却紧张的指尖都在不断收紧,暗暗祈祷他哪怕神魂深处还记得自己一点点也好。

  “你是大冰块。”宁清棠回答的很快,几乎毫不犹豫。

  这称呼让辞渊又惊又喜,不等做反应却又听到他继续说,“辞渊剑尊,死变态,正道第一大王八蛋,仗着修为高见面就打本尊,等本尊修为超过你了,定然狠狠捅你几剑,废了修为抓你回去做为奴为仆!”

  即便是被迷魂术控制,他那表情都恶狠狠的,一看就是真心记恨着,还记恨了许久,也难怪醉了之后以为在梦境中都还想要打架。

  “我不是有意……”

  堂堂剑尊被骂得心虚不已,正事都要忘干净了,连忙解释,却因为太过紧张说的磕磕绊绊,“那时我不知……不知是你,若是早知道宁刹便是清棠,哪里会……”

  解释到最后辞渊都有些失笑。

  现在说清楚又有什么用,他清醒了也不会记得,就是清醒时赔礼认错也不见得能被原谅。

  魔尊宁刹在位一百三十七年,两人交手十九次,他没有一次没将其打伤过,若不是宁刹逃得快又确实天资奇高,怕是早已被他斩杀都未可知。

  世人都说他们是死对头,正邪不两立,从前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也没想过去了解宁刹,遇见了便想速战速决,一心把时间都花在寻找他的清棠上,谁知……心心念念的人便是与他见面就打得你死我活的死对头。

  辞渊看着此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十年前见到他尸身的模样。

  十年前鸿蒙石现世引起六界纷争,到魔尊宁刹身死他都不曾理会,是后来鸿蒙石不受控他才不得不赶去降服,却在那鸿蒙石上感受到了他苦寻三百余年的一缕残魂。

  而那残魂的源头,正是魔尊宁刹落在鸿蒙石上的心头血。

  那一刻他心魔发作,却未曾被任何人知晓,只平静的收服鸿蒙石又带走魔尊宁刹尸身,撕裂空间回了落剑峰。

  青面獠牙的面具下果然是他魂牵梦萦几百年的脸,可那张脸的主人却并不是梦中那活泼黏人的小姑娘,而是个男人。

  辞渊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都忍不住苦笑。

  当时他有多震惊?肆虐的心魔都硬生生被心上人是个男人的事实惊到安静了。

  “小骗子。”辞渊抬手在那白嫩精致的小脸上捏了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生就过分高大的女子,整日骗吃骗喝,当真是骗惨了我。”

  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日后说清楚了陈年往事,在修真界这一百余年的新仇又要如何求得你原谅才好……本来就是记仇的性子,心里怕是恨死我了。”

  辞渊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恨不得倒转光阴回去让他重伤自己十九次。

  “日后我将身家性命都交于你,也不知你能不能原谅我……”

  辞渊深觉自己追妻之路必然困难重重,暗自平复了许久情绪才终于开始问正事,“清棠,你是如何从凡间界来到修真界?”

  宁清棠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迷离得没有焦距,“修炼,飞升。”

  在凡间界修炼飞升到修真界?

  这种情况确实有过,但也是万年难得一见,毕竟凡间界灵气稀薄到接近于无。

  “那又是何人教你修炼?”

  “是……”宁清棠张着嘴突然没了声音,很快又痛苦的捂住头,“疼……好疼……”

  辞渊眸光一凛,赶紧用灵力安抚。

  看来不止是被人封印了关于自己的记忆,还被加了禁术不能透露师从何人,且那人修为不低。

  好不容易等他平静下来,辞渊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试探着问道:“你当年……为何要将那二十几个宗门灭门?”

  做魔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人界大开杀戒,这才是宁清棠后来成了人们口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的原因,也是最后被正道围杀的因果。

  宁清棠眼神有那么一瞬几乎要恢复清明,却在辞渊的灵力压制下没能挣脱迷魂术,但声音明显与方才不同,带着彻骨的恨意,“因为他们该死。”

  当年活泼善良的“小姑娘”不会滥杀无辜,定然是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才会被灭门,这一点辞渊早就猜到了,只是查了十年也没查出一点线索,闻言继续追问道:“为何该死?”

  “就是该死,他们都该死……”

  宁清棠始终没有说出具体原因,身上也隐隐有魔气浮现,这一次无关封印,就只是他自己不愿说,因为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最不愿再被提起的事,甚至引得他无意识想冲破迷魂术。

  “好,该死,他们都该死,不要想了,我不问了。”辞渊把他抱进怀里,放柔声音加强灵力安抚,“睡吧,睡一觉就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无论何时我都会护你周全。”

  话音落下,怀里的人沉沉睡去,辞渊抱着他回了寝殿,把人放到榻上后盯着他的睡颜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俯身凑近那殷红的嘴唇,偷偷做了之前就想做的事。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分,却足够对他心心念念了三百多年的男人抚平多日来的躁动。

  辞渊上扬着嘴角,满眼都是在自己床上安睡的人,心中不停回味刚才那个吻。

  嗯,确实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