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主支凋零, 谢燕归和谢清听父子又并不亲近,谢风泉骤然去世,他在这世上便如孤家寡人一般。
无数次庆幸,还好有连翩。
现在, 一切都成了笑话。
有那么一瞬, 谢燕归恨意汹涌,想立即找连翩逼问清楚。
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仇恨能让人理智全失, 也能让人彻底冷静图谋全局。
谢燕归是后者。
有文件需要谢燕归签署, 韦幸推门没推开, 敲了敲。
几秒钟后门锁打开。
韦幸既敬谢燕归是老板,又因为谢风泉将谢燕归当做晚辈看, 原本想问为什么锁门,但见谢燕归脸色发白,紧张道:“少爷,又头疼了?”
谢燕归扯了扯唇角:“有点。”
韦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谢燕归摇头:“疼了一会儿, 没事, 不要告诉......”
韦幸:“我明白,你不想让连总担心么, 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您歇会儿,万泽运行平稳, 不会出什么大事。”
谢燕归:“也好。”
他去了休息室。
恍然中想到,如果不是他要在万泽上班, 韦幸这个谢氏的老人父亲昔日的亲信, 应当在谢氏总部跟着连翩。
所以, 原本以为的体贴, 竟然又是算计么......
谢燕归叹息一声。
万泽并不需要他日日守着, 他只是想做出一番成绩给连翩看,所以才这么勤奋,可是勤奋也是笑话了。
比起万泽,当然是谢家的产业更重要。
谢燕归心道,他得好好想一想,到底要怎么应对眼下的局面。
距离下班点还有两个小时,陈临来了电话,问他今天晚上怎么安排,是不是还去布置房间。
谢燕归:“那里收拾的差不多,我去就行,你好好休息。”
陈临:“听你的,烟花到了,具体怎么摆怎么放,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去安排。”
谢燕归预备向连翩表白的那套房子临江。
夜晚的江面灯火璀璨水波荡漾,岸边再燃放烟花,美轮美奂。
谢燕归:“烟花不要了。”
陈临:“怎么?”
谢燕归面无表情,但话中任何冷淡愤恨的情绪都没有带出来,平稳一如往常:“我想到更好的方法,烟花太俗。”
陈临没多想,笑着调侃了几句便罢。
.
与此同时,谢氏总部,
连翩拨了内线,让岁安将下午四点半之后的工作都取消:“我去接燕归下班。”
最近谢燕归总是加班。
问他公司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他也说没有。
连翩想,小狗大概是好面子。
眼看快过年了,去万泽走走,撑腰也罢解决麻烦也罢,反正总得让小狗没负担的过个好年。
说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恢复记忆。
难道是因为他?
当初有关江揖的事,连翩的参与导致事情加速。
如今难免就犹疑。
是不是因为他,谢燕归少受了谢清听的压力,所以恢复记忆的进程变慢了。
这是没定论的事,连翩只能静观其变。
到万泽董事长办公的一层,韦幸迎上来。
这时候就没必要瞒着了,谢燕归还在休息室没出来呢,韦幸就道:“少爷下午的时候头疼了,在休息,他不想让你担心......”
连翩:“我去看看。”
轻轻推门进去。
休息室窗帘没拉,谢小狗四仰八叉闭目锁眉的躺大床上,头发丝都是别来烦我的暴躁气息,不知睡着还是醒着。
谢燕归满心烦躁,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在撩拨他的火气,没睁眼,斥道:“出去!”
连翩:看来是没睡着。
来人并没有退出去,反而走过来,步履轻而和缓,冥冥之中的某种感觉让谢燕归周身僵硬。
一只手搭在额上,轻而暖:“头疼的厉害?”
谢燕归低低的“唔”了一声,就势攀上连翩的腰,将人带到了床上。
连翩半倚坐床头,只能看到谢小狗头发浓密的脑袋:“去医院看看?疼的这么频繁,一定有问题。”
也许是恢复记忆的前兆。
但再怎么,总有止疼的办法,吃药或者按摩......
谢燕归:“不去。”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这种时候,靠近了这个人居然眼睛酸楚,那种积蓄的恨意竟然变成了委屈和抑制不住的控诉。
但决不能打草惊蛇。
谢燕归早已经想明白如今面对连翩,只有一个方针:虚与委蛇。
脸埋在连翩胸前,声音闷闷的,含混又霸道:“一定是你总不在我眼前,我才头疼的,哥,我想和你一起上班。”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趁着现在连翩对他还没有特别防备,总要对集团的各种事多加了解。
连翩:“行啊。”
不过做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尤其管理公司,总得积累经验,连翩道:“这样,一周两天你跟着我,三天在这边,好不好?”
一件事可疑,所有的事都是疑点。
在连翩看不见的地方,谢燕归眸光冷峭,语气却亲赖:“不要,三天,我要跟着待三天。”
连翩:“那韦幸留这里坐镇,万泽很有前途,要好好管理。”
万泽主攻人工智能。
未来社会科技无处不在,原著中万泽从一个有潜力的分公司发展成了谢氏的支柱产业之一。
公司和人一样,也需要悉心照料才能茁壮成长。
谢燕归心道,这是好不容易将韦幸从总部推出来,怕他再回去?
来日方长。
他乖乖道:“都听你的。”
既然谢燕归不舒服,再待在公司也没必要,原本想带他去医院,但谢燕归坚持不去,连翩就带他回家了。
家里环境好,叫了家庭医生先问问也行。
两人离开万泽不久,消息就传到了谢清听处。
将录音送到万泽后谢清听就一直坐立不安,这样绝妙的一个安排,也不知谢燕归会做什么表现。
直接去找连翩对峙,还是忍下来韬光养晦?
如果是他,当然会韬光养晦,连翩虽年轻但心机手段都是顶尖,现在把持着谢氏,谁都讨不了好。
录音公布了又怎么样?
牵扯到利益,更不要脸的事也多了去,说到底还得看谁手里的东西多。
但是失去记忆的谢燕归会怎么做?
谢清听没法判断什么都不记得的谢燕归的行事,但那录音是他找了专业人士准备的,便是他自己听,每每都觉得这一步走的都是妙。
谢燕归若忍下这口气徐徐图之,便只能倚重自己这个叔叔。
如果闹出来,小情侣之间裂痕难弥,除非连翩立即将谢氏全送谢燕归手里,否则再没有破局的办法。
可连翩舍得吗?
纵然舍得,既然知道被算计,他敢放手吗?
总之一团乱麻之中总有他施展之处,现在只需安然高坐。
谢清听越想越得意,听到连翩去找谢燕归,两人亲亲密密回家的事,便有些坐不住。
是连翩收到消息,还是谢燕归没收到录音?
急的很,到底只能等。
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按照惯例是谢风泉一家和谢清听一家一起吃饭。
今年这规矩也没变。
不过餐桌上少了谢风泉,多了连翩。
谢清听从不吝惜谈起大哥谢风泉的好,说到动情处还掉了眼泪。
谢承安红了眼圈,大伯真是个很好的人,当初他闯了什么祸不敢告诉自家老头子都是跑来找大伯。
谢燕归面色悲戚沉默不语,掐着手心才没太动情,他什么都不记得,伤心也不能太过。
连翩看着谢燕归木木的垂着眼,抚了抚他的背。
一顿饭吃的寂静寥落。
隔天,谢燕归跟着连翩去上班,上午像连翩的尾巴,下午在公司闲逛。
碰巧遇到谢清听。
叔侄关系早已经缓和。
谢清听问谢燕归分公司管理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又怅惘的提起当初跟着谢风泉学管理公司的事。
事是真事,感情也是真感情,说到动情处唏嘘又酸楚。
午夜梦回他不是没有后悔过,那么好的大哥,钱也早就够花,怎么就不知足呢。
可更多是嫉妒。
如果他投胎成谢风泉,那该多好。
唏嘘间听到一句淡淡的叙述:“那份录音,二叔有心了。”
刹那间谢清听寒毛直竖:“你怎么知......”
谢燕归原本只是炸他,此刻已经了然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集团总和连翩不对头又能弄到连翩录音的,谢清听嫌疑最大,真是谢清听,谢燕归明白他最有利的同盟出现了。
哪怕谢清听目的恐怕不纯,但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
看着谢燕归面无表情的脸,谢清听有些心慌:“你想起来了?”
谢燕归摇头,面无表情下,眼角眉梢分明是少年人看不见去路的惶然和颓败。
俨然强撑。
只道:“我以为他爱我。他不喜欢二叔,我就也远着二叔,没想到,二叔什么想法,看我笑话吗?”
如果是什么都记得的谢燕归,绝不会这么脆弱。
谢清听同仇敌忾:“怎么会! 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我防着连翩原本就是为了你,想不到他真有问题......”
谢燕归:“那现在该怎么办?二叔,我不能让我爸的东西落到他手里,二叔你帮我,事成,我不会亏待你!”
到底是孩子,许诺也只这么一句“不会亏待”,具体的东西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他都要。
事情终于走上预想的道路。
谢清听踌躇满志,面上却有种被污蔑的愤慨:“燕归,二叔什么都不要,二叔只要看着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就感觉像大哥还在,二叔就满足了。”
不管连翩如何,但谢燕归很早就对这个二叔有了判断,豺狼一样的人物。
什么都不要?
看来是什么都想要,不过是被连翩截胡了。
谢燕归“强撑”的面无表情龟裂,不好意思的望着谢清听:“二叔,对不起,这些日子我......”
谢清听大气一挥手:“不说那个,亲人之间哪有隔夜仇。”
叔侄两人各怀心思,谢清听主导,让谢燕归目前韬光养晦,徐徐从连翩手里要权利。
至于别的,他要想想。
谢燕归“懵懂一片”,毫无章法的努力想要找回主导权的行为,都被谢清听轻描淡写的拂去。
谢清听心中不屑。
如果是被谢风泉带在身边教导过的心机深沉的谢燕归,他还忌惮两分,眼前这个,傀儡而已。
想起那小狼崽当初的厉害,如今的谢清听真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谢燕归摸准谢清听的脉,反正现在谢清听的筹谋都是为他。
就像赌博,开始总要给赌徒一些甜头。
心道将来谢清听要老实,的确可以给他几分好处,若是抱着当摄政王的念头,那算他倒霉。
至于连翩......
心头那种委屈和愤懑又弥漫上来。
他喜欢他,也恨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置。
叔侄两人简单叙旧,怕引起连翩警觉,说话没超过二十分钟。
连翩自然收到消息。
昨天小年夜才提过谢风泉,如今公司算得上和谢风泉最近过的只有谢清听,谢燕归八成是因此才和谢清听亲近。
他没问,谢燕归倒提了。
眼圈儿红着:“二叔说了很多父亲的事,是我不好,竟然想不起来......”
这事连翩没法安慰,淘洗了热毛巾给他敷眼睛:“你好了谢叔叔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谢燕归没说话,只握紧了连翩的手。
他手背被划破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条很淡很淡的印记,手掌宽大手指修长,这印记又加了几分犷然。
这种热度和力量,已经有了压迫感。
很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小狗水汪汪的桃花眼被毛巾盖住的缘故,连翩竟从他挺直的鼻梁绷紧的下颌,感知到了成年男人的气势。
不知道等小狗恢复记忆,又有多神气。
下班回家的路上,透过车窗能看到树木上缠绕灯带,路灯上高高挂起贴福字的大红灯笼。
过年的气氛很浓。
连翩和洪伯通电话,让洪伯来海城过年。
如果奶奶还在,连翩必然会去老宅,但奶奶去世,连父连母于他而言只是熟人却并非亲人。
即使连父一再邀请,连翩也只说谢燕归孤身一人,他要陪谢燕归。
要陪谢燕归,当然也不能落了已经算半个连家人的洪伯。
对洪伯来说连翩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不过还是要有人在年三十给老太太的灵位上个香。
这个连翩想过了:“我二十九回去接你,三十给奶奶上香拜年,三十下午到海城,两边都不耽误。”
洪伯说这样好,但就是太辛苦。
连翩笑道:“来回不是飞机就是车,不辛苦。”
没让谢燕归跟着。
虽然看上去老大个人了,但一直存着照顾的心,在连翩眼里谢燕归一直都是需要他庇护的孩子。
腊月三十晚上,比小年夜更丰盛的团圆饭。
洪伯第一次见到谢二叔。
他从连翩这里听过一些东西,自己又搜集了一些,一见人就知道谢二叔是个人物,还是站在自家少爷对立面的人物。
心中有数但并不表露出来,场面十分和煦。
除了谢二叔,另有不妥。
不妥在谢燕归,居然对谢二叔十分亲近。
饭后,这件事洪伯找机会对连翩提了提。
连翩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更注意到谢燕归透过谢清听在看另外的人,心道小狗定然是在想谢风泉。
到底是堂兄弟,谢清听和谢风泉眉眼之间自有相似之处。
洪伯不好意思的道:“那是我多想了。”
连翩笑道:“多想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这么操心我才能安心的在海城忙活。”
不管是在外还是在之前的餐桌上,他总是风度翩然的,但此刻在熟悉的长辈面前,放松着,依稀还是少年时骄矜淘气的样儿。
洪伯笑眯眯:“我肯定给少爷看好家。”
又从兜里讨红包。
往年他只是连家的佣人,都是老太太给他红包,但连翩都许诺给他养老了,于情于理自然又不同。
这是真拿连翩当晚辈待了。
连翩高高兴兴的收了,还很正儿八经的给洪伯拜了年。
当然,他也给洪伯包了大红包,就放在洪伯房间的枕头底下,新年互相祝福,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谢燕归找过来就看到连翩神采飞扬的样子,和公司里正儿八经的风度十足不同,这样的连翩更鲜活,更年轻。
原本就够年轻的。
但这样下颌微扬眸如星光,让人想摸摸他的脸,想让他也这样对自己笑。
意识到自己的恍惚,谢燕归暗恨自己没出息,想避开,但连翩已经看到了他:“燕归,过来,洪伯发红包了!”
谢燕归扬起眉,笑起来桃花眼弯弯:“洪伯,新年好。”
洪伯笑眯眯的递红包过去:“好!好!好!新的一年,燕归少爷一定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谢燕归:“谢谢洪伯。”
顺顺利利。
他喜欢这个词。
晚上睡觉前,谢燕归在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大红包,红包上写一句:“祝燕归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兄连翩。”
谢燕归将红包塞回枕头下,关了灯。
摸索到连翩身边,将人抱的紧紧的:“哥,新年快乐,希望明年我们还能这么过。”
明年......
谢氏是他的,身边这个人,是好是歹他也都不会放开手。
他要他陪着他。
他有谢氏,连翩有他,四舍五入就是也拥有了谢氏,这也算遂了连翩的愿。
至于那什么娶江揖,想都别想!
连翩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才理不久的头发扎手的很,他回他:“新年快乐。”
明年......
明年这时候小龙傲天怎么都长成霸总了,谢小狗变成谢大狗,到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叫他哥。
应该会吧。
连翩如今执掌谢氏,应酬很多。
过年更多。
好在他算身居高位,应酬归应酬,自己自如的很,并不需要向上讨好谁。
谢燕归心情烦闷,过年这几天又没有工作可排遣,索性和陈临一伙人去会所消遣。
也就喝酒唱歌瞎聊那几样。
好在热闹喧嚣中胸中愤懑到底消散了许多,没少喝酒,没喝醉,看了手机好几次,什么都没有。
一路玩到九点半,起身。
这时间可太早了,但没人拦他。
都知道谢燕归和连翩要好,而且那可是连翩,见过他风姿的这群少年人只有羡慕谢燕归的份。
陈临送谢燕归出来,迎面遇到一伙人,打头的很熟悉,时思贤。
真是冤家路窄。
这是两伙人共同的心声。
那次宴会被谢燕归揍了一顿还没讨着好的时思贤,一直在家关禁闭,也就过年才被放出来。
第一次出来玩,没想到......
新仇旧恨的,时思贤不敢过分招惹,只忿忿道:“晦气!”
下一瞬脑袋就砰的一声,脖子也疼。
陈临看着一言不发直接掐着时思贤脖子,硬生生将人按在墙上的谢燕归,吓了一跳。
时思贤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燕归幽深冷漠的眼睛:“你......你......”
过去的记忆忽然攻击他。
上学时有一次惹恼了谢燕归,谢燕归也这么看他......
这是想起来了?
谢燕归看到时思贤就想起连翩维护他的样子。
那时候满心喜悦,现在只觉讽刺,又沾了酒气,一时没忍住......
他松开手:“滚。”
时思贤出了一声冷汗,四肢都不听使唤,扶着墙壁跑了,一帮狐朋狗友都没顾得上招呼。
狐朋狗友们也呼啦散了。
陈临小心翼翼的问:“老大,你和连总吵架了?”
要不然大晚上出来干嘛。
他要是家里有连总那样的人,肯定每天都没空搭理别人。
谢燕归沉默了一会儿:“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
陈临:“......好。”
谢燕归:“他说我爸......我见他一次收拾他一次。”
当初时思贤口不择言,他已经教训过了,没留手的那种教训,这件事其实再不纠结了。
但还能怎么说呢?
说连翩别有所图,说他们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下意识的,他一个字都没提。
谢燕归回家,连翩还没回来。
洪伯给谢燕归盛了醒酒的汤,早将这孩子当自家的,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你哥和陈总聚会去了,回来的晚,让你先睡,不用等他。”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你哥叫我别打扰你,让你和朋友们好好聚一聚。”
“......”
谢燕归知道每年海城各大集团之间,大小聚会多得很,心道连翩倒是积极,心中讥诮,面上却并未带出。
他洗澡上床,没有半点睡意。
直到连翩回来,收拾过后也上了床。
大概是累了,很快睡过去。
谢燕归睁开眼。
兀自躺了一会儿后,冷脸摸索着握住连翩的手,愤愤然的,但却又奇异的生出一种安心。
他闭上眼,很快就睡熟了。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
感谢在2023-04-24 19:19:03~2023-04-25 18:46: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快乐摩卡 8瓶;铃铛响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