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第二天去公司报道。
星尚娱乐是程锐家的公司，上学那会大家就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听说这几年程锐基本全盘接手了这个娱乐公司。
方至先去找了刘舒桐，对方简单跟他交代了几句齐远琛的生活习惯，便让他去某个办公室找齐远琛。
齐远琛所在这个办公室很大，还摆放着一张沙发，看起来是他的私人空间。
方至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洗茶。
想到昨晚的色狼行径，方至耳朵一热，但他强压下了这份尴尬，神色自然地打招呼：“远哥。”
齐远琛点了点头，神情很平静。
方至在进来之前设想过许多齐远琛的态度，嘲讽、生气、冷漠、兴师问罪……眼下这种，大概是“大人有大量”？
被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胸膛，方至安然又满足地自处于目前的状态。无论如何，至少现在还能留在他身边，这是两个月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见方至站着没动，齐远琛出声提醒一句，把人喊到身前坐下。他执杯抿了一口茶，说：“你合同已经签过了，但有些事我要补充一下。”
方至点点头：“你说。”
“第一，手机不许关机，不许随意失联。第二，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喝酒。”
方至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不关机是助理的准则，但不喝酒有些难为他。
“还有第三吗？”
“暂时还没想到。”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齐远琛给方至递来一杯茶，见他正襟危坐，扯了扯嘴角，刚准备说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便又跟方至说，“桐姐让我过去一趟，你跟我去。”
刘舒桐正打着电话，见两人进来眼神示意他们坐。方至站在齐远琛身后，看见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推想是剧本邀约。
没一会，刘舒桐挂了电话，单刀直入：“远琛，手头边有几份邀约，我筛选过一遍，目前是两个剧本，一个综艺。”
她递给齐远琛两份文件，继续说道：“剧本有一个古装剧，是武侠类的，还有一个是现代剧，角色是一个律师，这两个本子相对于你之前的戏角色都有一些突破，看你对哪个感兴趣。”
齐远琛翻了一会制作方送来的剧本，没说话。
“还有一个是真人秀的综艺，我知道你对这些综艺不太感兴趣，但这个整体是轻松向的，偏向于旅游节目。”
齐远琛拿过刘舒桐手里的策划案翻看了一会，上面是一些取景地的图片，多数是村落、田园风光的景色。他抬起眼帘，问：“这个综艺目前有确定下来几个嘉宾吗？”
“应是四个人，两男两女，另一个男嘉宾据说是个流量小生，具体不知道是谁。女嘉宾嘛，其中一个是你的老熟人。”刘舒桐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方至看了一眼齐远琛疑惑的神情，心底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许月影。”刘舒桐报出这个名字。
果然，他猜对了。
齐远琛表情没什么变化，又专注地看了一会手中的方案，说：“就这个吧。”
刘舒桐有些意料之外，问他：“你确定？”
齐远琛点了点头，淡声道：“上一部戏太累了，想去散散心。”
刘舒桐爽快地应下：“行，那就这个。我先跟制作方敲定下时间。”
*
齐远琛要参加的那档综艺录制定在一周后。一共要去两个地方，都是小村庄。节目组设置的拍摄脚本不难，基本就是感受一下村落的生活和风土人情，之后完成某项任务即可。
嘉宾名单也确定了，另一位男嘉宾是辛禹，今年刚火，据说是男团出身的。女嘉宾除了许月影，另一位叫姜辞，歌手出身。
第一站是在一个叫池荡的小村落。大概下午一点，四位嘉宾集合完毕，节目组让大家互相熟悉一下，给几人分别安排好了住所，第二天再正式开始拍摄。
许月影对方至还有些印象，见到他跟齐远琛一起来有些意外，但没问什么，只跟齐远琛闲聊了几句。
方至站在一边，悄悄观察了一下另外两位嘉宾。
辛禹的外形很夺目，不像那种瘦得过分的爱豆，脸蛋丰润白皙，眼睛很亮，性格很开朗，笑起来就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姜辞是一个挺酷的姑娘，落落大方，举止洒脱，声音不似许月影的娇媚，是另一种干练又利落的音色。
节目组倒挺会选人的，四个嘉宾分别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短暂的接触过后，几人分别带着各自的助理入住节目组找好的居民家。
齐远琛和方至住在一户姓宋的人家。男主人大概四十多岁，养了三个孩子，都去城里安家了，他和妻子在村子里养蜂、种竹子维持生计。
村里的房子房间有限，因此齐远琛和方至要住在一间，好在有两张单人床。房间简单，但是干净，必用物品也一应俱全。
想到晚上要和齐远琛住在一个房间，方至既紧张又兴奋，一整个下午都心神荡漾。
吃过晚饭，两人在院子里休憩。
乡下的风好像都和城市不一样，带着烟火气，从容、安逸，让人一颗心都沉静下来。
方至惬意地伸着懒腰，跨在了院子里的木马上一摇一晃。
“老宋的手艺真不错。”他抚摸着光滑的木马。
这木马的样子和公园里的差不多，是用树墩拼接而成的，很大，坐两个成年人都不成问题。
于是他脑子一抽，朝立在旁边的齐远琛说：“你也来试试啊远哥。”
静了两秒。
“好。”
还未等方至给自己找补，或是给齐远琛让位置，“吱嘎吱嘎”的声音停住了——齐远琛坐在了他身后。
“……”
方至僵着身子，耳朵上的血色瞬间蔓延开来。
他深呼一口气，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坐在一起，他小时候还坐过汪海洋自行车后座呢，这有什么区别，都是朋……
“怎么不玩了？”被酒润过的声音，透着哑，仿佛刚刚擦燃的一根火柴滑过他的耳际。
方至的脑中轰轰作响。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他是齐远琛，不是别人。
他咬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一个音节：“我……”握在木马前端的手心渗出了汗，刚准备收回手站起来，齐远琛先一步他有了动作，他按住了方至要移开的手，说：“别动。”
“教我。”
方至的耳边彻底着了火。他稳着心跳，等了好一会没见齐远琛收手。这种对峙有如凌迟，他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用脚掌去踩木马弯曲的底部。
可踩了半天，用了半天劲也没见木马动一下，他借着光亮向下看了一眼，发现齐远琛的脚还踩在地上，“远哥你……”
话刚出口，齐远琛抬起脚，学着他的样子用力蹬了一下，“是这样吗？”
木马缓慢地动了起来。方至如释重负：“对，就是这样，你会……”
齐远琛又加大力气踩了几次，木马晃动的频率变大了，且急。
方至不由抓紧了扶手，身子也向前倾。然而他越向前，身后的胸膛却也靠得越近，齐远琛像是没察觉他的窘迫，很平淡地问：“是这样吗？”
“……是。”
他浑身绷紧，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不触碰到齐远琛。可是每一次前倾带来的身体惯性都会把他甩到齐远琛的身上，无论他怎么控制力道，最终都无济于事。
他被齐远琛的气息和味道包裹了，对方的呼吸每一下都打在他的后颈上。让他打着哆嗦。
疯了。
而且这样……也太奇怪了，太……羞耻了。
方至煎熬了半天，最终实在忍不了了，使劲挣脱了齐远琛的手，说：“我……要去个洗手间。”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