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来了,宋若兰慢条斯理地从书房来到前堂,学会了狗腿的人瞬即起来迎接,欲要想轻扶心心念念的小玉手,可惜的是给宋若兰冷淡瞥瞪她一眼,并故意地撇开了,不给孤长烟碰。

  有人可怜巴巴地耷拉了狗耳朵,尾巴也又垂下了。

  她俩入座准备吃饭,在下人把菜都端上来,孤长烟更加可以肯定公主心里应该不气了,要不然怎么一桌都是她喜欢的肉,连那锅米饭也是属于她吃量的最低配搭,甚至桌上还有几个肉包子。

  平常公主多吃口饭也不愿意,怎可能在午膳添些包子呢,不可能,绝对是准备给她吃的!

  兰婷庄里的奴婢家丁都由皇上精挑细选的,目的是断绝有异心之人留在锦安身边,虽然公主在嫁出去后没回来过兰婷庄,可他们每个人都安份地每天做该做的事,打扫好庄园,以备公主任何时候回来都能住下。

  谁知公主嫁出去三个月不足,便突然在某个晚上回来,人都有八卦之心,即管他们再遵守本份,也想知道公主突然回来的原因,而唯一知道原因的蝶儿受不住他们天天围攻,便只说了给驸马气回来的,详细是怎么气,蝶儿当然不敢乱说了,她很懂公主脾性。

  公主待在庄里己有几天,突然昨天命蝶儿吩咐下去要再打扫得好点,特别还命伙房明天午膳要多做许多菜,蝶儿也跟了驸马不少日子,自然由她去跟伙房的厨子说清楚要多做点是要怎么“多”,厨子听后有些震惊,再三问之下,蝶儿才松口说了驸马比较能吃。

  厨子一听了然,但也以为是男人嘛,大胃口一点他还是见过,只以为公主多备点是以防万一而已。

  但一顿饭下来,在四周候着随时可以服侍他们的奴婢偷看得目瞪口呆,她们见尽了驸马一口接一口地先将砂锅里的白米饭配着菜吃光,这己经非常震撼,再令她们睁大了眼移不开的是,桌上那盘她们以为只是以防万一的包子,也给驸马轻松地啃掉了。

  驸马忙着吃同时不忘讨好公主,一路妙赞好吃便夹点菜给公主,一路笑咪咪地吃公主豆腐,碰碰她的小手。

  不过嘛,公主有意不管,当下人的也看得心甜,公主真宠驸马啊。

  宋若兰吃饱了,己算比平日吃多了些,也可能是身边的人一直吱吱喳喳哄她吃,亦想到很久没看她吃饭的样子了,竟有些想念,她放下碗筷,提起丝帕擦了擦嘴,端起了茶一边喝一边注视大吃怪仍与桌上的菜奋战。

  瞧她吃到嘴角都是油,便拿起丝帕过去替她擦「驸马,慢点吃,桌上都是妳的。」

  「谢谢公主。」孤长烟抬起脸半瞇起眼享受公主的服侍,公主此举,也吓得周遭的奴婢瞧了眼便红了脸,哎,第一次见公主如此柔情。

  待孤长烟进行了光盘行动后,她俩如在侯府一样在后花园散步消食,顺便宋若兰带孤长烟熟悉兰婷庄。

  游过一圈,她俩决定在凉亭里歇歇喝上一壶普洱解腻,在等茶泡来时,孤长烟看看四周不禁提出疑问:「兰婷庄与侯府的格局挺不一样的,是根据公主在皇宫里的住处建造的吗?」

  那些假山流水,草木花儿,小桥凉亭,设计与布局都与侯府不一样。

  「嗯,父皇应该是命人按照锦熙殿建造的,格局差不多,但也有不少地方不同,更简洁清雅,我挺喜欢的。」回来了几天,她也没好好去认真欣赏过兰婷庄,反而大吃怪来了才有机会。

  茶来了,蝶儿放下后给宋若兰退下去,私心而论,蝶儿也希望驸马与公主重拾旧好,曲膝施礼应下便退得远远的,远到只看到她俩的身影才停下。

  四周没人了,孤长烟胆子也上来,凑过去坐在宋若兰旁边,轻轻将手指碰过去她的尾指,柔柔软声地喊她:「若兰……」

  除了皇上,皇宫上下没人敢直呼宋若兰的名字,连当今皇后也只会称她的封号锦安而已。

  她心间微微一动,微微侧头看过去孤长烟,只瞧见一对害怕又晶亮的黑眸子,里头像浓厚的墨一样清纯没杂质,是难得一对纯净的眼睛,她男子扮相总带五六分阴柔,为此不但没有不对劲,反而这股阴柔为她添上几分神秘的魅力,每回看到她那张吃得开怀的嘴儿,宋若兰…..脑里都会浮现些嘴儿向她靠来的该死画面。

  每次她都会骂自己不知廉耻!

  又来了那些画面,她赶紧撇开目光,用喝茶来阻挡孤长烟炙热的凝看。

  「若兰,我可以这样叫妳吧。」人家不理她,孤长烟再贴近一些,闻闻她身上的香气再试探。

  放下茶杯,宋若兰坐过一些道:「妳是本公主的驸马,当然可以。」

  得到允许,孤长烟连喊了几声,用着不同声调,喊得宋若兰怒了一瞪才住嘴,她嘿嘿两声,眼捷手快,抓住了那只她惦记己久的小玉手。

  姆指在玉手背上轻抚,她能感觉到宋若兰在颤抖。

  「若兰,我正式向妳道歉,对不起,是我没顾及其他事了,为了吃去了那种地方,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一定会顾及公主的感受的,所以……若兰……妳能不能原谅我,跟我回侯府了。」

  她习惯了每天牵住对方的手睡,几天床榻里只有她一人,很不习惯,要熬挺久才能睡去。

  萧旗其实没说错的,她是轻微瘦了,体现在脸上凹了点,憔悴倒不至于,不过却因为失眠总会有些走神。

  宋若兰并没应许,但也没甩开她碰过来的手,只静静地任由她握住,思忖了好长时间,才悠悠回道:「回不回去,以后再说。」

  她心软是心软了,只不过她认为不给多点教训大吃怪,以她爱吃如命的性子,以后还是会因为吃搞出一堆事来,借此让她长点记性,牢牢记住她们的身份。

  能牵牵小玉手己经跨了一大步了,孤长烟只闪过一剎不开心,之后又扬起媚眼,对着宋若兰笑说:「没关系,我天天过来陪公主吃午膳、散步和赏花,直到公主愿意原谅我,与我回侯府为止。」

  「妳是否忘了本公主对妳下了禁足令。」内里是高兴的,脸上是嘴硬。

  「我天天都在想公主,所以天天都要过来看公主一眼,好不好,我就过来这里,哪也不去了。」耍赖赖皮之事,以前她看到娘亲没羞没臊地对其他娘亲们做的时候特别鄙视她,此情此刻,孤长烟深深体会到有时候,面子不重要,形象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挽回娘子。

  她没听见宋若兰明确的应许,有的是她轻轻嫌弃地啧她一声,瞪她一眼,而对方脸上还泛起些粉红。

  好咧,孤长烟知道了,公主是默许了。

  「啊,公主,我有点东西要送妳,本来是想在那天吃完回去送妳的。」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看着那个没格调的木盒,宋若兰挑了挑眉,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款式简约,与她喜好挺贴近的。在皇宫,父皇赏赐过许多华贵的饰品,可她向来喜爱素朴,闲时甚少穿戴隆重的饰品,此款简单而带有点贵气的珍珠耳环,准确地抓住她的目光。

  她拿起来用指尖轻抚那珠圆润光亮的珍珠,小心地看了孤长烟一眼问:「怎么会选这耳环送我?」

  「我瞧公主平日只配点简单的饰品和发钗,一定是比较爱低调的配饰了,和小风逛街时瞧到店里这款耳珠,一眼便觉得很适合公主便买了,呃……公主不怪我乱花银两吧?」

  好看的凤眼瞅了一副害怕的萌样,宋若兰内心笑了笑,脸上依样坚守清清冷冷的神色,淡然道:「怪是不会怪……不过要学懂节约,侯府目前的开支与收入才刚平衡而已。」

  「嗯嗯,知道,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赚钱,给公主买好看的东西。」孤长烟胆子又肥了些,握住对方的手过来摸摸手背,吃了不少豆腐。

  登徒子!又轻薄本公主!

  宋若兰被她摸得有些心跳乱了规律,一手抽回来抬起凤眸瞅瞪她一记凶光,可凶光凶不了大吃怪,大吃怪还一脸笑咪咪的说她的手好滑,所以才情不自禁。

  「哼,本公主的手不比那位秋怡姑娘滑,驸马还是去找秋怡姑娘摸摸手吧。」她又来气了,冷眼横瞪她一记,气呼呼地端起茶来喝。

  又提起那壶了,孤长烟觉得此篇翻不过去,只好再使出赖皮这招凑过去求原谅。

  她俩“打情骂俏(奴婢们的视角)”下喝了两壶茶,孤长烟厚着脸皮再牵住宋若兰在庄园里逛了几圈,还死不要脸赖着不走伴在书房陪她练字,在晚膳前依依不舍地给宋若兰赶走了。

  回去侯府路上,小风不解侯爷为何公主不愿跟她回去还一副含春般的笑脸,便轻声地问她。

  「妳身为女子都不懂吗?公主是不生气了,至于暂时不跟本侯回府,是想给点教训我吧,没事,公主同意了我天天过去看望她,所以明天同样在午膳前过来兰婷庄。」她此话同时是要说给在外面骑马随行的萧旗听的。

  萧旗斜眼瞅她一眼,未有说话,若是公主同意,他没意见。

  后来几天,在公主默认下,孤长烟的禁足令解禁了一半,她可以走出府门,但前提下只是走出府门过去兰婷庄而已,她仍然不可以到镇上游逛,这也不打紧,孤长烟目前心系怎么哄公主回来,亦没心思去闲逛了。

  她数天下来都前往兰婷庄陪宋若兰吃午膳,吃豆腐牵她的手游后花园,游完花园便赖在书房里陪她练字练画,直至晚膳前自动自觉回侯府,不用宋若兰赶走。

  乖巧得令兰婷庄里的奴仆们亦心向了这位驸马,觉得公主过于刁难如此“情深”的驸马了,甚至一些奴婢还对驸马暗生点点好感与倾慕,认为驸马是位难得专一的好丈夫,对公主死心塌地。

  唯一不喜欢驸马来的,只有兰婷庄里的厨子,午膳前备菜的功夫多了许多,甚至午膳后公主还吩咐他们做点糕点送过去书房,供给驸马在陪她练字的时候吃的……

  真没见过如此能吃之人,才刚吃完午膳,还可以吃光全盘的糕点。

  又一天早膳后,孤长烟出门去兰婷庄,沿路经过一些街道,察觉到四处挂了些不同图案的纸鸢,还有些门前挂了些稻穗,她好奇地问跟在马车旁的小风。

  「明天是春种日,家家户户都会祭祀天神地神,向神明祈求这一年粮食丰收,没天灾和没虫害。」小风闲日会到镇里添点府中日常用品,所以与不少大娘能聊得来,便知道桂州一些风土习俗。

  「那他们手里为何都拿着纸鸢?」而且不少小孩大人都在摊贩里挑选。

  「哦,也是祈福的一种习俗,桂州人到了明天会在自家的农田附近放纸鸢,上面会写些祈求丰收的字句,放到越高,越有可能给神明见到吧。」小风说完后疑惑了一声,打量了一眼侯爷反问:「侯爷,妳不是桂州人吗……怎么好像第一次知道春种日?」

  喉咙一堵,孤长烟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住,她尴尬地清清喉咙,偷看向萧旗求助,但萧旗才不管她,自己多嘴闯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本侯以前不是体弱多病嘛,先父都不让本侯出府去玩的,所以春种日是知道,但不知道原来百姓是这样祭祀啊。」

  小风也是单纯的,理由也挺充分,便没再挖探下去。

  孤长烟呼了口气,她又看到一个孩童笑得很开心地拿着爹爹买的纸鸢举头跑起来,心里一动,想必公主长年住在宫中,一定没体验过这种事,她俩天天在庄里实在有些无聊,倒不如借春种日带公主出去放纸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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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下一章她俩要撒糖抱在一起放纸鸢~

  至于何时她俩会有亲亲戏,也快了,她们的感情线也是不拖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