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细说,殷家虽势大,在修真界是首屈一指的世家,但那殷二公子不过是个连筑基都难的草包,哪里配得上我们大师姐?”女修叹气道,“只不过是父亲的遗命难违,大师姐不嫁也得嫁。”

  筑基都难的草包……

  一旁偷听的闻楹感觉自己有被骂到。

  两名女修渐行渐远,其间还传来她们旁的谈话。

  闻楹竟意外收获了许多和仙门有关的八卦。

  譬如当年那场炆鹿之战,接连战了整整三个月,打得天昏地暗,仙族和魔族俱是死伤惨烈。

  最后还是在如今的清徽宗掌门闻清风和仙道盟主殷威扬的布局下,仙族险胜,扭转了多年被魔族压制的颓势。

  又譬如那位美得跟天仙似的殷娘子,她的爹爹和娘亲身为殷威扬下属,也死在战场上,只留下她独活。

  所以殷芙蕖并不是殷威扬的亲生女儿,而是他的养女,后来又嫁给殷威扬的大侄子,就是殷二公子的兄长。

  殷威扬倒是有一位亲生女儿,却在多年前与人私奔,已不知所踪……

  这两位女修三言两语间,就能提起这么多人和事,真是说书的好人才。

  待两人脚步声消失,闻楹原是想从她藏身的树后站起来,没想到这一动,才发觉因为蹲太久,右脚麻得没有知觉。

  她正等着脚缓过劲来,身后却传来一道诧异的女声:“闻道友,你为何蹲在这里?”

  闻楹回头,来人正是她要找的李守真。

  只见她脸上还残留着一层薄薄的脂粉,应是刚试过殷芙蕖说的新娘子妆,又卸下了妆容出门。

  “呵呵……”闻楹干笑道,“只是方才瞧见一只松鼠钻进了树洞里,想守着看看它几时再出来。”

  她原是想先寒暄几句,再不动声色地提起正事。

  不曾料到李守真开门见山:“我方才听一位师妹说,闻道友有事找我?”

  闻楹没有再绕弯子:“正是,我来找你,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她将当夜在百花村发生的事,同李守真说起。

  又取出乾坤袋中的雪莲纹玉:“李道友这枚玉既然是被盗走的,如今便应该物归原主,只是不知那位盗贼,李道友可还记得她是何人?”

  李守真接过那枚玉,神色间有几分晦暗不明:“闻姑娘是说,这玉是你在凶手与人打斗时捡到的?”

  闻楹点头:“那个人高高瘦瘦的,看身形应是个女子……”

  李守真蓦地打断她的话:“那位合欢宗弟子,她叫姬灵璧。”

  闻楹喜出望外:“原来李道友认得她?”

  李守真颔首:“可惜眼下我还有事要忙,来不及多说,闻道友今夜若是得空,可到寒舍一叙,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与姬灵璧有关的事。”

  意外

  是夜。

  快到与李守真约定的时间,闻楹从寝房离开。

  临走前,她下意识朝右边厢房看去——戚敛房中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想来果然忙她的事去了。

  闻楹没有多想,径自去寻李守真。

  虽说是在夜里,但问仙派四处张灯结彩,要想找到李守真的房间,也不是件难事。

  鸳鸯瓦檐下,高高挂着囍纹红灯笼,红烛在风中摇摆,雕花窗格透出室内的灯光。

  闻楹刚在门前站定,还未来得及敲门,眼前的门却已被打开。

  李守真似早已等候她多时:“闻姑娘进来罢。”

  寝屋之中,亦是喜气洋洋的陈设。

  猩红祥云纹地毯,随处可见的囍字,床上铺着大红被毯,就连八仙桌桌子腿儿都没放过,被绑上了红绸。

  闻楹在桌旁坐下,李守真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闻楹双手捧着茶杯,瞧见灯下李守真那张恬静的脸,流露出几分怅惘:“我与姬灵璧初次相识,是在十五年前。”

  闻楹有些诧异:“没想到李道友这么早就与她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