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谨破天荒的主动示好,让陆汀寒难以自抑,他把江谨抱到床上,垂眸望着身下脸色微红的人,声音又低又沉,在夜色里透着一股隐秘的情欲。

  他靠近江谨,道:“这次是你先招我的。”。

  说完,便低头朝那片有些干涩的唇瓣吻了上去。

  “唔……嗯……”,江谨不自主的扬起脖颈,像是想迎合陆汀寒,又像是想逃离。他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缺氧的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又湿润。他一边用膝盖抵住陆汀寒下压的腰身,一边又忍不住主动去环陆汀寒的脖颈。

  “嗯……嗯……”

  黑暗中响起一阵令人脸红的娇喘。

  一个深入又绵长的吻,两人分开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一丝一丝在月色下泛光的银丝。

  江谨的的皮肤本来就如白玉一般,此时脸红透了,像一枝被春雨打湿的红玫瑰。

  陆汀寒垂眸望着他,过了很久,才压下自己心中的欲火,从江谨的身上起身,昨晚才做过一次,江谨现在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你身体还没好,不用这样,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骗你。”,陆汀起身,低头整理有些皱的衬衫,语气淡淡的。

  他刚才被冲昏了头脑,江谨对他示好,无非是算准了他吃这一套,跟情难自禁根本不沾边。

  江谨目光空洞的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只有胸膛传来剧烈的跳动。骗人的次数太多,他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跟陆汀寒做的时候到底是清醒的,还是麻木的。

  江谨不说话,陆汀寒挽好袖子,又俯身把人抱了起来朝门外走,边走边说:“你好好吃饭,不然我说的话就不作数。”

  江谨把头埋在陆汀寒的肩上,闷声没有说话,但是不一会儿,陆汀寒感觉到自己的肩上传来了一股冰凉。怀里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江谨哭了。他再一次把江谨惹哭了。江谨住进来以后,眼里就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

  “陆汀寒……我好痛啊……”,江谨在哽咽的喃喃,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抱他的人听的。

  陆汀寒心中一阵刺痛。

  他抱着人走到餐桌前坐下,把人搂得更紧,小声哄着:“好……乖,不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管家站在厨房口看见这一幕,无声的长叹一口气,说到底,旁人何曾见过陆汀寒这副样子啊。

  江谨在他怀里渐渐平复,眼神又变得空洞没有生气,刚才的哭泣就像是演的一场戏而已,只有陆汀寒知道,江谨精神不稳定的表现,近期以外,这已经不是江谨第一次抱着他痛哭了。

  “宝贝……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等到江谨完全平复下来后,陆汀寒用指腹轻轻的去擦他脸颊上的泪痕,很耐心,很温柔哄人。

  江谨眼尾红透,其实他此时根本听不清陆汀寒在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头,陆汀寒对他温柔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惯性妥协。

  陆汀寒松了口气,朝管家招手,管家忙不迭的把碗勺送了上来。

  陆汀寒一只手抱着江谨,另一只手拿起碗里的瓷勺,试试温度后,把粥送到了江谨的嘴边。他温声道:“宝宝,张嘴。”

  江谨讷讷的张开了嘴。

  就这样,陆汀寒十分耐心的给江谨喂了半碗粥。

  他还想让江谨再吃一点,但江谨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又小又软,像撒娇的小猫一样:“不要……我不想吃了。”

  陆汀寒无奈,只好搁下勺子,江谨这种没有意识的撒娇,他真是拿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你说了算。”,陆汀寒轻轻揉了揉江谨的头发。

  一番折腾下来,江谨可能是真的累了,陆汀寒抱了他一会儿,他就缩在陆汀寒怀里睡着了。

  陆汀寒把人抱回房间,江谨整个人陷进被窝里,眉头却还是微微的皱着。陆汀寒轻轻抚了抚那白瓷一般的脸颊。

  其实,他也会恍惚的想,如果,如果三年前他没把江谨带回来,那么青年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那些掩藏在平静下,又时常翻涌的记忆,就像一场暴风雨,在陆汀寒的心中整整下来三年,从未间歇。

  “你好,我叫江谨,江河的江,谨言慎行的谨。”

  “陆总,您这算假公济私吗?”

  “陆哥,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优秀,我肯定走路都横着走哈哈。”

  “陆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汀寒!”

  “……”

  轰然一声,梦境坍塌,陆汀寒三年来修修补补,企图再次窥见如春光般的江谨,可是他好像只会把破碎不堪的青年弄得更加破碎。

  第二天早晨,陆汀寒心里始终放不下,还是决定带江谨去看心理医生。

  江谨对于外出这件事似乎也不那么热忱,他坐在离陆汀寒最远的位置,靠着后座的窗静静望着窗外一排排倒退的梧桐树,夏日的阳光穿过枝头,从缝隙间流淌下来,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像是一条流淌的夏日河流。

  陆汀寒这次没有强迫他坐在自己身旁,也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他在想看到的那本旅游杂志,江谨想去的话,等到冬天的时候,他就带江谨去一个温暖的地方。

  半小时后,车驶进一条僻静开阔的巷道,一栋修筑简约大气的楼房出现视野内。

  陆汀寒带着江谨下车,江谨抬头看见“录秋心理咨询室”几个大字。他并不惊讶,这并不是陆汀寒第一次带他来看心理医生,反正向来都是陆汀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汀寒曾带江谨看过三个心理医生,但医生最后的态度都是叹气摇头,言称江谨不愿意配合。原本陆汀寒也以为江谨只是憋久了,不爱讲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江谨的情绪时常崩溃,这让他十分担忧。

  医生名为宁录,是海归心理学博士,三十岁左右,跟陆汀寒是熟识,宁家名下的国内顶级私立医院跟陆家也有合作。

  敲门声响起。

  里面的人朗声道:“请进。”

  陆汀寒牵着江谨入门,宁录看从座椅上抬头看见眼前的画面,顿觉眼皮一跳。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陆汀寒了,这位总裁气势似乎比以前更甚,凌厉到了让人心头一寒的程度。而最令人吃惊的是这位陆总此时身后牵着个面容清秀,气质出众的青年人。

  江谨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任由陆汀寒牵着往前走。

  宁录想起自己几分钟前才在新闻头条上看到那条八卦新闻“当红青年演员林榆私会万晟集团陆汀寒”,配图是一个青年包裹严实,脚步匆匆的图片。他听说过不少陆汀寒的风流韵事,但眼前的青年,好像并没有在陆汀寒的哪条花边新闻中出现过。

  宁录不由皱眉。

  “陆总,好久不见。”,宁录起身迎接,率先开口,伸出手打了句招呼。

  “宁录,好久不见,新婚快乐。”,陆汀寒松开江谨,虚握下宁录的手。

  “陆总,你这迟到的祝福,事后我可是要找你补偿的。”,宁录收回手,盯着陆汀寒玩笑,眼光时不时瞄向陆汀寒身后的人。

  “自然。”,陆汀寒道。

  “那说定了,改天我和黎秋请吃饭,你可不能缺席啊。”宁录笑道。

  黎秋是他的男朋友,回国前两人在国外领证,举行了婚礼。本来是邀请了陆汀寒的,但那段时间江谨状态很不好,陆汀寒没办法带他一起去,选择了留下来陪江谨。

  “好。”,陆汀寒自然不好再推脱。

  “那咱们聊正事,陆总今天过来是?”,宁录看得出来,自然不可能是陆汀寒自己要看心理医生,那么只可能是他亲自带过来的人了。

  “江谨,这位是宁录,宁医生。”,陆汀寒伸手揉了一把江谨的头发,放轻语气。

  宁录眼皮再一跳,他以前哪没见过陆汀寒这样柔声细语的跟人说话。

  然后,宁录看见青年终于抬起了头,看清人后,宁录一怔,眼前的青年,面容白净,即便只穿着一件素白的T恤,但已经足够惊艳了,因为那张脸长得实在过分漂亮,就像一朵清丽的白山茶,站在俊美异常的陆汀寒身旁,也丝毫不逊色。

  宁录想,迄今为止,看来陆汀寒在他眼里第一好看的地位是有所动摇了。

  “宁医生。”,江谨开口,他的声音轻得像夏风一样,很好听。

  “叫我宁录就好了。”,宁录也忍不住放轻了语气,轻笑道。

  说实话,江谨看上去除了有些清瘦,眼里波澜不惊,平平淡淡,温温柔柔的模样,宁录不想这样的人存在精神问题。或者说,他不愿看到这样的人存在某些心理问题。

  宁录盯着江谨看了一会儿,转头朝陆汀寒道:“陆总,可能要麻烦你去休息室等一下,您可以理解吧。”

  “好。”,陆汀寒回眸深深的望了一眼江谨。

  江谨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对视。

  宁录也大概看懂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说,他做梦也没想到,陆汀寒有栽在别人手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