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虎杖悠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未曾想到过的景象。

  这个学校的一角中,祐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崩溃的捂住耳朵,身体不住的打颤的吉野顺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请,不要再靠近了!”

  吉野顺平吼的嗓子嘶哑,几乎出不了声音。

  被娜娜明告知特征的蓝色头发缝合线的咒灵则倚靠在墙壁前,好整以暇的看着乐子,他的异色眼眸中,有着世界上最为纯粹的恶意,真人的嘴角咧开的真实,但动作上有有些许的散漫。

  “……是你吗……?”虎杖悠仁震颤的眼睛转向真人。

  他已经知道一些消息了,关于吉野顺平的母亲死去(被诅咒突然袭击)的这件事情,疑点很明显,因为虎杖悠仁已经把吉野家附近的咒灵,更甚至是最低级的蝇头,全部都清理了,附近也根本没有超过二级的诅咒存在,只能是有人暗中作梗。

  “不哦。是祐人啊。祐人总是很听我的话,不论什么时候,我真的好喜欢祐人君啊——”

  真人眨眨眼,微笑着回答虎杖悠仁,最后拉长的语调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这副表情……”真人看着虎杖明显有着疑虑的面庞,拍了下手说:“意思就是,你,虎杖悠仁,顺平,还有那个死掉的可怜妈妈,都是被祐人蒙在股子里啦!”

  “因为是祐人,帮我把宿傩手指带进顺平家里的~虽然祐人,应该不是特别清楚其中作用啦~”

  “你这家伙……”虎杖悠仁完全的把真人看成了主导这一切发生的坏蛋,他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蓝发的诅咒,从中窜射出怒气。

  “嗯,看来你还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真人轻巧的躲过虎杖的一拳,眼睛斜斜的撇了眼蹲在角落中呢喃着什么的顺平,以及,表情陌生冷漠的金发蓝眼的少年。

  森川祐人是真人遇到过的,最难理解的人类。虽然他长着少年人的外表,思想上却那样的扭曲且腐烂,恶臭的让真人心中欢呼雀跃,几乎就忍不住杀戮欲望把祐人杀掉了。

  明明被家庭所束缚,被父亲那种不被承认的感情所囚禁牢笼之中,却仍旧自大的说出自己在怜悯父亲的话。明明身处地狱,祐人却还嫌弃这种境遇真是太美好了,不符合他既定的预期。明明打心底里厌弃着顺平,却又扭曲的给其灌输着代表喜欢的情感。明明恐惧着他(真人),却无法抑制身体上的渴求。

  他的母亲究竟是怎么离开的呢?祐人君不愿意把所有都说出来,他总喜欢保持一些异样的神秘感。祐人君说母亲是自愿走的,在国外呢,可真的如此吗?如果那么平常的话,他眼里的暗沉之色,和其父亲那股子疯狂的执着又是为什么?

  祐人君让真人看着他,祐人说要给真人先生一个令他欢喜的片段,他也想让真人先生这个刚出生不久的诅咒,认知能够更加清晰而丰富。

  祐人君把他的父亲引了出来,说了几句话后,忽然的往马路中间冲刺,他的父亲瞪大了眼,忽然脸上露出了红晕,那是一种对于什么很期待的神色,而祐人单单站在马路中心,身边车辆滴滴声作响,却没有一个往上撞的。

  父亲的脸上染上失望,随后又像是刚刚苏醒,他瞳孔地震,慌张的踉跄的往前跑,把祐人拉了回来,父亲他说着‘我只有祐人了,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

  是不可以,而不是不能啊。

  跪在地上的父亲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冷漠的人群也只单单的看上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国人从来都冷漠,从不会多管闲事。

  祐人回过头,意义不明的冲着橱窗前站着看戏的真人笑了一下。

  这么扭曲的人,是真人经验薄上的一粒种子,让他感觉新奇,让他有了暂时不杀祐人的理由,想看看这个漂亮的虫子究竟还能怎样的蠕动。

  虽然真人感觉很无聊,却也不由得慨叹。祐人的胆量真是好大啊,那样的行为,把他当做了亲近的'人'吗?明明连顺平都不会这样做吧。

  连带着,夜晚意义不明的‘悄悄’的拥抱也是让人感到矛盾的。

  真人喜欢戏弄人类,于是也装作温情的扮演了祐人亲密关系中的一位,尽量轻柔的抱紧祐人,然后在祐人渴求暴力的时候,不玩死的情况下给予这个人想要的。

  对于祐人君来说。死亡是什么呢?

  如果死亡代表着最极致的痛苦和悲哀,那么祐人君肯定是愿意去死的吧。那么怎么样才算是极致的痛苦和悲哀呢?

  从人类的恶意和彼此之间的仇恨诞生的诅咒曾经思索过,最后兴奋的决定,要给带给他特殊经历的祐人,一份最佳的,代表痛苦、悲情的礼物。

  而祐人,一定会在地狱的某一端,对真人这个诅咒,感激涕零。

  所以真人觉得,他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可是只有森川祐人能够理解自己。

  那天真人让祐人从开着的窗户进去,把手指放入了吉野妈妈趴着睡着的桌子上,为了让这一切更具戏剧性,真人让祐人站在房间的角落,一眨不眨的看吉野妈妈是怎样死掉的。

  多么溃烂的结果啊,祐人的脸上都黏上了血。拉着的手在颤抖,那是不是兴奋啊,真人忽然一只手捏起祐人的脸蛋,看到他竟然在哭,他哭的很小声,和他本人一样的安静。

  泪水滴落在真人掐着祐人脸的手上,从皮肤表层滑落到地面。

  “为什么哭啊?”真人不理解的询问,凑近祐人的脸,垂下头,鼻尖对着鼻尖,他那双异色的眼睛,在这冷酷阴稠的氛围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冷光。

  祐人总是哭泣,在被虐打的时候,哭的尤其大声。真人喜欢那样的啜泣声音,因为祐人说过,他这是在鼓舞真人,他这是开心快乐的表示。

  可是真人并不觉得这一次还是‘快乐’的,就像那天祐人在他面前作戏,说明他的父亲对他的爱是那样的‘虚妄’,祐人的身躯里面,全部都是能供养诅咒的怨怼气息。

  祐人的灵魂,也是挣扎的。

  “好开心啊,真人先生。真人先生把我带进这个局里面,是为了我啊……”祐人哽咽沙哑的说着:“我这是,代表欢喜的,幸福的眼泪。”

  幸福吗,幸福的眼泪会是甜的吗?

  虽然诅咒并没有相应的味觉,但是真人还是好奇的用拇指擦拭祐人脸上的泪珠,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味道,但是在诅咒的身躯中却蔓延一种名为苦涩的情绪。

  于是真人笑,笑出来眼泪了:“实在是太可爱了!祐人———”

  造成这种局面究竟是为什么?

  祐人君承认了这种加持在身上的罪行,毕竟他默认了真人的任何行为,听话的照真人说的做了。

  祐人恶意的在顺平面前承认了这种罪行。

  如果这样的话,顺平如此崩塌的跌坐在地面也是能理解的吧。因为那毕竟是祐人,让他心中生出渴求的青涩情悸,让他感到宽慰的森川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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