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言灼立刻来到他身边,着急的唤了一声:“殿下。”

  “不行,这是朕自作自受,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你不欠朕什么?”

  皇帝连忙出声,“今日朕就是死了,也是朕自己的事,朝臣与天下人都不会怪你。”

  君长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看你多伟大啊?明明相互怨恨,却装得父慈子孝,都是为了权势之人,你们得了圣洁的名声,不会觉得愧疚吗?”

  他说着一剑刺到皇帝的大腿上,皇帝疼得直喘气,却忍着没发出声音。

  朝臣看向君长阙,神色复杂,明知道是威胁,却不得不妥协的局面,他会怎么选择?

  君长阙抬眼,看着皇帝着急的神色,眼尾轻扬:“父皇的恩赐,儿臣可不敢要。”

  他从旁边的禁卫军身上抽出一把佩剑,看着君长霄:“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

  君长霄不想和他乱扯,眼底藏着隐隐的激动:“你不用拖延时间,动手吧。”

  只要君长阙动手,身体有损,这龙椅他也坐不稳。

  而那两个弟弟身后的家族争端又起,王朝便无宁日。

  他们谁也不会如愿。

  君长阙执剑,果决的抬手一扔,剑飞到半空,他伸展左臂。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剑看去。

  “去死吧。”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她穿着君逢给予君长霄的这些人的服饰,隐藏在人群里。

  一直在寻找着机会。

  直到现在。

  被她扑到的君长霄倒在地上,她特意踹了那只与普通腿不一样的地方,让他反应不过来。

  在那一瞬,君长阙退后半步,抓住剑柄,挥手一掷,剑飞了出去,直直的插进君逢的身体里。

  禁卫军迅速上前,将皇帝救了下来。

  君长霄恼怒的用好的那只脚去踹死死揪着自己的女人:“韩湘儿,你发什么疯,放开。”

  韩湘儿没说话,只是将他往更靠边的地上拖去,两人的身体已经悬空大半,再一挣扎,还不等禁卫军触碰到两人,韩湘儿已经将他拽了下去。

  她这才松开手,含笑仰面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自从韩茉儿救了她,她安静的想了几日,做了这个决定。

  其他一切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要亲手将君长霄拖下地狱。

  既然他这么狠毒,那就和自己绑在一起吧。

  君长霄愤怒的睁大眼,落地的一瞬,他仿佛真的见到了自己身着龙袍上位的场景,那可真是一呼百应,臣民敬仰。

  为何这些场景都没出现呢?

  他才是真命天子。

  等上面的人下去看的时候,他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金銮殿的方向,死不瞑目。

  君逢咳着血,脑海里出现一片火海,那是他为了替君长霄上位营造的乱象,是对君长阙那个帝王的抹黑。

  只做了那一件事,就成功的让君长阙的帝王名声变得更差,根本不需要用其他的手段。

  他成功的让君长霄上了位,他也没出面认儿子。

  不管他们如何去回想,去不甘,一切已经在今生拨乱反正。

  *

  皇帝被推回了寝宫,他躺在榻上,眼睛盯着君长阙,希望他留下来陪自己说几句话。

  皇帝低声唤:“阙儿……”

  君长阙淡淡的看着他:“父皇有何吩咐?”

  他叫着父皇,却并无多余的情绪,父子亲情更是完全没有。

  皇帝难受极了,他轻轻吸了几口气:“你让人出去,朕有话单独和你说。”

  身边只有陌言灼,没必要。

  君长阙没说话。

  皇帝皱了皱眉:“阙儿,你可知你与他纠缠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你登基以后,会受到多少攻讦?”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的。”

  他意有所指的话,让君长阙的淡漠神色消失不见,他冷嗤:“父皇说的是鸟尽弓藏?呵,我可做不到父皇这样绝情寡义。”

  皇帝尽力劝解:“你会后悔的。”

  什么鸟尽弓藏,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阙儿怎么不明白?

  君长阙冷冷的看着他,朝陌言灼走去,抬手去扯他的衣襟,陌言灼配合的弯腰,君长阙当着皇帝的面,吻上他的唇。

  陌言灼眼底盛满柔情,纵容着他的行为。

  过了片刻,他才松开陌言灼,转头瞥了皇帝一眼:“看到没有,我很需要他,任何人都不能让他离开我身边,更何况是你?”

  皇帝失神,两人已经转身往殿外走去,两人的身影异常的和谐,就像那日,他亲眼看到摄政王娶王夫那一幕。

  原来他们早就结契了。

  他们隐瞒了所有人。

  皇帝静静地看着门口,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陌言灼往日对阙儿就好的过分,方才危急时也异常紧张,他不信自己的儿子需要用身子来收拢陌言灼,也不信陌言灼那样的人会因为权色交易妥协。

  他此刻前所未有的清醒。

  但是又有些恶劣的想到:如果阙儿上位后,他还能容忍陌言灼的存在吗?

  或者就算能容忍,陌言灼能放弃摄政王之尊,成为阙儿后宫里的一个普通的侍君吗?

  还有,阙儿总要娶皇后的,将龙椅传下去。

  正常的男女结合都很少有长久的,他们这样的身份又能走多远?

  君长阙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只会嗤之以鼻,他前世为帝,有皇后,有后妃,却一直保持清白之身,除了给予那些死活要入宫的女人一份身份上的面子,从来没许过什么。

  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根本没有精神和后宫那些女人虚与委蛇。

  她们也怕自己发疯时误伤,所以默契的没有相互干预。

  人多了,是非就多,更何况是多人期冀争夺一人青睐的后宫。

  他该庆幸自己没有和那些女人多加纠缠,否则他会更惨吧?

  陌言灼站在他面前,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陛下,恭喜,重登至尊之位。”

  皇帝已经下了退位诏书,君长阙成为新帝,只等明日一早进行加冕仪式。

  君长阙轻笑了一声:“如你我之愿,不过,摄政王,朕如今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可多了,摄政王打算以何身份伺候朕?”

  陌言灼恭敬的拱手:“请陛下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