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看着江梦槐,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让你去我家。”

  他咂咂嘴,听江梦槐语气不好的问为什么。

  明知故问。夏时笑了笑,心想他真的挺会演的,看那不解眉头紧皱,眼睛微微张大,多么不解又惊愕的模样,多像他第一次邀请对方来家吃饭啊。

  那时他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被冲击到大脑一片空白似的。

  应该是两年前吧,夏时和江梦槐已经认识并成为室友整整一年的那天,他们一起从市中心的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夏时得知了江梦槐是一个人住的。

  “他们离婚很多年了,也有了各自的家庭。我一直一个人生活也挺好。”

  说这话时江梦槐脚步未停,表情平静,声音也是满不在乎的。

  可是拳头却是攥的紧紧的。

  夏时嘴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人,心里像被小猫抓来抓去的,是轻轻的疼和酸。

  那天他们坐在花台上聊了挺久,天色暗下来,月亮升起时,夏时问江梦槐晚饭吃什么。

  “外卖吧。”

  “怎么又是外卖啊?”夏时嫌弃似的咦了一声,拍着大腿说,“外卖不健康的,而且很油,你吃不惯吧?看你嘴角都起泡了。

  要不来我家吃吧。

  我和你讲,我爸是有厨师证的,做饭一绝,尤其是那道牛肉炖萝卜,色泽漂亮香而不腻,保管你吃了这顿惦记下顿。”

  他叭叭叭报菜名似的说了一串夏爸的拿手菜,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最后一手搭在江梦槐胳膊上,眼睛亮亮的问对方:“你去吧?”

  江梦槐答应了。

  夏家父母早就从夏时嘴里听过很多次这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因此表现的挺热情,不仅嘴里一直在夸奖,手下也不停地给他夹菜,把这个小冰山弄得很是局促不安,忍不住频频朝夏时投去求救的眼神。

  夏时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吃完饭和水果后,他就送江梦槐回家了。

  夏日的夜晚闷热空气一扫而空,漫天的星子在夜幕中闪闪发亮,他们走在小区的路上时,夏时心情很好,他侧头偷偷去看江梦槐俊秀的侧脸,清晰的听到了在枝叶簌簌摇晃声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

  夏时见过许许多多帅哥,清秀的,妖气的,阳刚的,都是很好看的脸,他也在心中欣赏过。

  可是心动却仅仅有初次见到江梦槐那次。

  惊鸿一瞥即万年。

  而时过一年那种感觉竟然久久没有冷却,还这样愈演愈烈。

  他的视线太过直白,江梦槐察觉到后就转过头,不期然的四目对视了。

  夏时长得好看,脸部线条流利,鼻梁骨高高的,嘴角也自带三分笑,是哪哪都好看的主儿。可他顶好的还是那一双眼睛,长长的,内眼角尖深邃,上眼睑弯弯的,眼尾却有点细而上翘,是很漂亮的桃花眼。

  这种专注的盯着某个人的时候,那里就像汪着月光,也带着电,好似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情谊般能让人轻易的沉溺进去。

  江梦槐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语气不自在的问怎么了。

  可也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又扭了回来,重新注视着夏时的眼睛。

  夏时眨眨眼,开玩笑的说我邀请你来我家吃饭了,你要怎么回报我啊?

  “不如用就用你那火热的躯体抵一下?我不嫌弃。”

  “滚一边去。”江梦槐猛的咳嗽了一下,好悬没栽个跟头,他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的说,“我也会做饭,改天你来我家吃。”

  “……小气。”

  江梦槐不仅仅会做饭,还会洗衣服,会做家务,会换灯泡,会修下水道,会很多很多的事情。

  “因为没有人管,又不喜欢请保姆,所以只能自己都学会。”

  听到这解释后,夏时很心疼,也因此更觉得江梦槐是个值得喜欢的人。他越来越黏江梦槐,更认真的去追求江梦槐。

  也记下了很多很多泛着糖味儿的小事。

  然而事至如今,那些雀跃的心情却都化作了巴掌噼里啪啦的迎头劈下,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我只领喜欢的人回家,不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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