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白兔糖【完结】>第76章

  季童一晚上都想着沈含烟放开她手的事,根本没怎么睡着,直到快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也没怎么在意,反正是中午的飞机,必须要逛的若愚园昨天也逛完了,今天上午就这样睡过去吧。

  结果根本没睡多久,窗帘就被人一把拉开了,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季童皱着眉伸手在眼前猛地一挡。

  搞什么啊?这要不是沈含烟,她就要撒起床气了!

  沈含烟的声音在阳光中显得很清冷:“醒了么?我们出去逛逛吧。”

  季童从床上坐起来,她习惯用被子蒙着头水,梨花头睡了一晚变成毛茸茸的一颗,声音都是哑的:“沈教授,你精神真的很好啊。”

  她从以前就知道沈含烟的生活习惯极其自律,去云省和这次来乌州同住的两天,她更发现沈含烟睡前都在吃一款复合维他命。

  她趁沈含烟去洗手间时拿那瓶子偷偷查过,美国生产的,不是化学合成,所有营养元素都是从天然蔬果里提取的。

  当时她还在心里吐槽沈含烟想活成千年不死的老妖怪,这会儿看沈含烟一大早精神就这么好,她决定在tb立马下单两瓶。

  要对付季唯民、汪晨还有沈含烟,她也需要这么好的精力。

  不过沈含烟精神好的原因还有一个——沈含烟睡得好呗,又不像她心里一直别捏着昨晚的事,以至于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季童哑着嗓子问:“你想逛哪?”

  沈含烟:“就随便逛逛,来都来了,总不好一直窝在酒店。”

  季童试着在被子里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脚,她昨天是真走累了加上没睡好,手脚灌了铅一样发沉。

  但既然沈含烟想逛。

  她认命的说:“等我去刷个牙洗个脸。”

  ******

  清晨的乌州是另一番味道。

  因为旅游旺季还没到来,加上为数不多的游客又大多是中午才开始活动,早上的街道上就只有三三两两的本地人,拎着菜篓子细细说着南方话。

  沈含烟和季童在小摊边买萝卜丝饼,饼都是现炸,她们要了一个辣的一个不辣的,老板抓一大把白萝卜丝裹一层面糊,又裹一层面糊,下油锅“滋啦滋啦”,不一会儿两个金黄的萝卜丝饼就炸好了。

  季童咬一口自己的,酥酥的脆脆的香香的很好吃。她又偏头很自然的咬了一口沈含烟的,有股淡淡的胡椒味,对她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人来说也不算很辣。

  她在清晨的阳光下眯起眼睛。

  沈含烟看向她的眼神里好像带了一点隐约的笑意:“好吃么?”

  季童:“唔。”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她不是还跟沈含烟别扭着吗!昨天一整晚都很硬气的没跟沈含烟说话!怎么今早为一个萝卜丝饼破戒了呢!

  可是啊,可是。

  大概清晨的阳光真的很好,大概萝卜丝饼油滋滋的味道真的很香,大概春风拂起沈含烟的一缕碎发,传来一阵她日渐熟悉的香水味。

  她小心伸着细细的手指,把沈含烟的碎发挽到耳后,让它们不要沾到萝卜丝饼上。

  她忽然说:“好吃的。”

  沈含烟:“嗯?”

  她咧开嘴:“我说,萝卜丝饼很好吃的。”

  沈含烟点点头:“是不错。”

  她又哪里是在说萝卜丝饼呢,好傻啊沈含烟。

  ******

  吃完早饭两人在长街上慢慢走着,失去昨天汹涌的人群,季童也失去了去牵沈含烟手的借口和勇气。

  但是她和沈含烟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投在古旧的石砖上,她俩的手都自然垂在身侧,伴着一步一步,影子一晃一晃,两人的手就好像不停碰在一起、最终紧紧牵着了一样。

  季童看得开心起来。

  本来以为两人只是随便走走,季童看着好多小铺没开门,还在觉得遗憾,不曾想,沈含烟把她带到了河边,几条小小的乌篷船,荡漾在飘着柳叶的河面上。

  季童叹了口气:“沈教授,你精神真的是很好。”

  如果说季童昨天还有坐船的兴致,那是因为逛了一下午的疲累还没追上她。现在睡了一晚,身体反而反应过来了,四肢都酸痛。

  沈含烟还有兴致来坐船?她开始怀疑,沈含烟吃的复合维生素莫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沈含烟还是套用她在机场说过的那句话:“来都来了。”

  季童:“我们又不只来这一次,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

  她忽然住嘴。

  天哪她在说什么。

  她和沈含烟现在的关系,是她对沈含烟许诺以后再一起出来玩的关系么?

  但这句话她说者有心,沈含烟听者无意,沈含烟只是淡淡的说:“就这次坐吧。”

  季童扫了眼那几条乌篷船:“现在太早了,船夫都还没上班呢。”

  沈含烟:“现在早没什么船夫了。”

  季童:“啊?”

  沈含烟指着乌篷船:“现在那里面都是电动马达,跟在公园划船一样,自己用方向盘掌握方向就行了。”

  季童呆呆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沈含烟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沈含烟:“那我去买票了?”

  其实大多数时候,沈含烟在生活里算是个很随和的人,很多不涉及她原则的事,她都是无可无不可。

  季童倒没想到,沈含烟对坐船这件事意外的坚持。

  看来沈含烟真的对乌篷船挺感兴趣啊。

  季童点点头:“好。”

  ******

  两人一起上了船。

  现在真的太早了,街道上没什么人,河面上也只有她们一条船在飘荡。季童坐在船头徐徐的风里,端着相机在拍两岸的景色。

  沈含烟比她坐的靠后一点,刚好能看到季童的半张侧脸。

  季童今早被她从床上拖起来,懒洋洋的,刚才本来想去买杯咖啡,卖咖啡的小店又没开门。这会儿坐在船头还有点懵,素颜的懵懂的一张脸,很像沈含烟记忆里的那只小兔子。

  一片河里落了不少的扁扁的柳叶,落在季童的梨花头上,又被季童随手摘下,扔进河里。

  沈含烟看着那片柳叶,眼睛弯起来。

  今天的晨风很和煦,今天的河水很平静,今天的季童很懵懂,今天的一切都很好。

  可这是她坚持来坐船的原因么?

  也并不是。

  就算,今天下着瓢泼大雨,今天河面被雨滴砸得支离破碎,今天季童胡乱撒着起床气,她还是会觉得今天可爱而珍贵。

  毕竟她的人生中,有几次和季童一起坐乌篷船的机会呢?

  季童那么年轻,才敢那么轻易的开口说“以后”。好像人生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以后再坐船,以后再吃萝卜丝饼,以后再牵手和做i。

  沈含烟不知是不是自己从小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她本质是一个贫瘠的人,她深知不是这样。

  很多事错过一次,就是永远错过了。

  ******

  沈含烟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船头刚才季童坐着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空了。

  季童的声从乌篷里传来:“沈教授,进来。”

  清晨的日头越升越高,变得逐渐晃眼起来,沈含烟钻进乌篷,立刻迎来一阵清凉。

  现在乌州的旅游业很发达了,坐船游河也是一样,乌篷里小小一张木桌上,摆着一壶茶,还摆着乌梅、茴香豆和砂糖橘。

  季童坐在桌边,跟着船身的晃动摇摇晃晃,手里剥着一个砂糖橘。

  她又叫沈含烟:“沈教授,过来。”

  沈含烟勾着腰走过去,季童突然伸手一攥她手腕,她跌坐在季童身边,半个甜甜凉凉的小橘子立刻塞到她嘴里,然后季童俯身过来,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

  薄薄的橘皮被磕破,冰凉的汁液蔓延在两人的唇齿之间,甜到甚至有些发涩。

  季童双手握着沈含烟的手,整个上半身贴在沈含烟身上,她觉得自己在发抖,不知沈含烟感觉到没有。

  她含着沈含烟的嘴不肯放,刚才那套一气呵成的动作,在她叫沈含烟进乌篷之前,不知在心里排演了多少次。

  她不知沈含烟刚坐在船头想什么,那么出神,以至于她转头看着沈含烟的时候,沈含烟一点都没察觉。

  她对着沈含烟飞快的拍了张照,然后快速低下头,看着相机里那张照片。

  她不敢一直看着沈含烟,怕沈含烟察觉。

  就一直看着照片,照片里的沈含烟眼神幽远,坐在船头河面,整条河却都藏在她眼中,风撩起她的一丝长发,让季童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化为一缕风。

  不过她现在坐在这里也好,闻着沈含烟身上的香味,垂下的眼眸里,还能看到沈含烟随风飞扬的发尾。

  沈含烟到底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以至于她路过沈含烟身边、钻进乌篷的时候,沈含烟都还没察觉。

  她躲在乌篷里又看了一阵照片,粉白细嫩的手指,风一样轻抚过沈含烟的侧脸。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一个唯一的想法。

  她想亲沈含烟。

  就像她现在所做的这样。

  她紧紧攥着沈含烟的双手,唇瓣不停的吮吸,半个砂糖橘早不知被谁吃掉了。而这时,沈含烟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有电话。

  ******

  季童像一个饿急的人要剔掉鱼里的刺才能吃一样,十分笨拙而急切的开始摸沈含烟口袋里的手机。

  沈含烟好像被她吻得也有些动情,在乌篷里砂糖橘皮一阵甜腻又清新的香气中,并没有阻止她。

  季童捅了三次才把手捅进沈含烟的风衣口袋,把那一直在震的手机掏了出来,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沈含烟大概就是从她微妙的一个凝滞里,感觉到打电话来的是个很重要的人。

  季童压低声音喝道:“你敢接!”

  然而沈含烟依然平稳了一下呼吸,甚至拢了拢肩头的发,好像季唯民即将出现在她面前似的,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季唯民的声音传来:“含烟,今晚有空吗?”

  沈含烟:“我不在邶城。”

  季唯民愣了一下:“你在哪?”

  沈含烟:“乌州。”

  季唯民:“出差?”

  沈含烟:“嗯。”

  季童咬牙切齿的低低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这种从喉管往外发声的样子好像一只野兽。

  季唯民:“我本来约了个律师朋友,想说今晚我们一起聊一下。”

  乌篷里那么小,即便沈含烟把手机紧贴着她那莹白的耳朵,季唯民说的每一个字季童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沉默下去,听着沈含烟说:“回来约……”

  季童像只暴起的野兽一般,不等最后那个“约”字的全部音节从沈含烟的唇瓣吐出,一把抢下沈含烟的手机挂断扔在一旁,把沈含烟扑倒在乌篷边长长的椅子上。

  那椅子木条制成刷了乌色的漆,沈含烟的后脑勺磕在上面“咚”的一声,像磕在季童心里一样让心一阵生疼,但季童现在没心思管这个。

  沈含烟想挣,季童双腿像钳子一般死死钳住沈含烟修长的腿。

  她用那种从喉管里发出的声音问:“季唯民约律师干嘛?他不会真的动了心思要把公司资产转给你吧?”

  “他是要跟汪晨离婚么?”

  “沈含烟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你……”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季唯民这种人搅在一起?你为什么不能继续当我心里干干净净的沈含烟?

  你为什么……

  不能跟我在一起。

  这时外面日头应该升得更高了,连带着乌篷里的空气都转暖,扔在一旁的砂糖橘皮甚至开始发出甜腻到腐朽的味道。

  沈含烟一定有很多季童想不到的手段,比如她可以搞定徐敏让徐敏承认孩子的真相,比如她可以玩转季唯民那老狐狸的心。

  沈含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真靠这么一直钓着季唯民?

  还是趁她不知道的时候……

  季童扯开了沈含烟的风衣,她不知道自己手指上是不是还黏着砂糖橘皮的汁,但她一点不介意弄脏沈含烟那雪白的羊绒毛衣。

  她想破坏,想毁灭,对沈含烟的毛衣是,对沈含烟也是。

  所以当沈含烟那套浅绿色的内y露出来时她冷笑了一声。

  沈含烟什么时候买的新内衣?为什么要买新内衣?

  她直接咬了上去。

  包放在旁边被两人蹭掉了,掉在乌篷船木制的船底上,季童伸手去够,从里面翻出一个zt,她现在也一点不介意沈含烟发现她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那套浅绿色不像柳叶,淡的薄的程度像吹过柳叶的、一阵被染绿的初风,沈含烟雪一般的肌肤从薄纱里透出来,美得几乎惊心动魄。

  可越美的东西越让人有破坏欲。

  季童狠狠咬着。

  其实在最初的一阵愤怒发泄出来后,她并没真的觉得沈含烟已跟季唯民发生过什么。沈含烟的皮肤那么薄,那么嫩,她甚至不需要用力,轻轻一碰就能留下一道红痕,在沈含烟身上好几天都消不掉。

  要是沈含烟真有什么,她早就发现了。而且季童不傻,她能看出沈含烟对季唯民的一些靠近其实很排斥。

  但是以后呢?沈含烟能为钱做到什么地步?

  她想都不敢再往下想。

  她近乎悲愤的摸到了沈含烟牛仔裤的纽扣。

  如果这时乌镇的石桥上,刚好有人在眺望河道风景的话,一定会发现河面唯一的这条乌篷船,摇摇晃晃得很厉害。

  季童看着沈含烟紧皱的眉,那张脸在紧张和刺激的双重作用下,染了一层桃花般的绯色,以江南这样的天气,再过不久,河畔两岸就会开满这样的桃花。

  季童越来越放肆,沈含烟脸上的桃花就越开越深,最后直到眼皮和黑发间露出的耳朵也染上了这层绯色。

  季童手指深入沈含烟的黑发里抓住她,沈含烟终于半抬眼皮看了季童一眼,嘴里好像还有橘子清新的香气,眼里沁出的水光如她们船下的河水一样温软。

  事实上沈含烟整个人都那么温软。

  季童快疯了,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把沈含烟揉碎的念头。

  怎么办啊沈含烟,我是如此恨你。

  我是如此爱你。

  ******

  终于,乌篷船的震荡停止了。

  季童下来,坐到对面的长椅上。

  沈含烟在她对面缓缓坐起来,低着头长发垂下,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低头把白色羊绒毛衣塞进牛仔裤,又缓缓把那颗银色的纽扣扣好。

  季童喘匀了气,把zt摘下来用好几层纸包了,塞进自己包里。

  桌上的果盘刚才被她俩撞歪了,靠在桌子最边上摇摇欲坠的,季童并不想扶正,她伸手又拿了一个砂糖橘剥了,分了一半递给沈含烟。

  沈含烟低着头没接。

  季童笑了一声,把那半砂糖橘放在桌上,另一半塞进嘴里,挪到沈含烟身边坐下让船又一阵轻摇,捏住沈含烟的下巴,把橘汁送到沈含烟嘴里。

  沈含烟的舌头那么软,和她的身体一样温软。

  季童:“你恨我是吗?因为我总对你做这样的事。”

  “放心,你以后会更恨我的,季唯民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让你拿到。”

  ******

  回邶城后,季童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RDA服装设计大赛的招募已经发出来了,不过她总算比其他人多抢出了两周的时间。而这两周在服装设计方面,已经是极宝贵的了。

  在其他人开始搜集灵感的时候,季童已经开始设计了。

  她的灵感被她冲洗出来,装在两个相框里,放在她办公桌的桌头。

  小米学的是市场,在设计方面她就完全帮不上忙了。她一边继续关注季唯民公司的动向,一边为季童提供所需要的一切。

  比如她知道季童嗜甜,就每天买各种甜牛奶、可乐、带夹心的饼干,甚至各种口味的甜薯片。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做了,因为她发现季童在用脑最厉害的时候,反而不像一般人那样依赖这些甜食。

  季童只是一手夹着铅笔,偶尔对着桌上的两个相框发愣。

  好像那就是她所有的糖分来源。

  那两张照片小米每天也跟着季童不知看多少次,照片上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一脸清冷,小米从没在生活中看到其他人有那样的气质。

  一张倚在亭台的美人靠上,一张坐在乌篷船头望着远方,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在一片春风中。

  小米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她实在忍不住问:“这是谁?”

  季童很简练的说:“模特。”

  ******

  在一个季童最累的夜晚,春意已深,不知一只哪来的猫在她写字楼下叫个不停。

  她已经让小米先回去了,办公室的大灯也关了,只有小小一盏台灯照亮她办公桌的一小片区域,设计陷入瓶颈。

  那一刻季童有一种恐慌,已经与能不能在RDA得奖、能不能拿下邶城经济论坛项目、能不能抢到季唯民的公司毫无关系。

  她第一次开始怀疑——她会不会是一个没有才华的人?

  之前大学的教授,还有RID的那些人,她们都看错她了,她只是凭着一些小聪明,还有其他地方看来的一些东西在糊弄,一旦真要她独立设计的时候,实际她就不行了。

  季童不肯放下自己的铅笔,但她坐在办公桌前,像走在一个锥形的花瓶里,路越走越窄,最终变成一面玻璃拦在她面前。

  季童终于丢开笔,打车去了沈含烟的小区。

  她在门口下车后犹犹豫豫,给沈含烟打了个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挂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做这个项目的初衷,就是为了在季唯民面前证明自己,好去跟沈含烟竞争。

  现在怎么样,设计陷入瓶颈的时候,她反而来找沈含烟寻求安慰么?

  沈含烟小区的门禁卡和家的钥匙,季童其实都有,但季童没什么进去的理由,就在小区门口找了个花坛蹲在上面。

  远处有只猫不停叫着,也不知跟季童写字楼下那只是不是亲戚。

  季童呆呆看着脚下的花坛,上面掉了一瓣花瓣,季童对植物还算了解,却认不出这是什么花。

  就是这不知名的小小野花,却让季童陷入了更大的恐慌。她盯着那花瓣,觉得那花瓣的形态,弧线的起伏,甚至不知是不是被小虫咬过而留下的一个缺口,都那么浑然天成。

  都比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设计好一千倍,一万倍。

  她的那些都是刻意,都是垃圾。

  这时一双运动鞋的鞋尖出现在了季童视野里。

  季童抬头,沈含烟一张清冷的脸居然就在她眼前,做着一副季童从没见过的打扮,运动衣裤包裹着她纤长的身姿,一头漆黑的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

  季童呆呆的问:“你在这干嘛?”

  沈含烟冷冷的说:“夜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