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越听的表弟因为成了家却不回家被女方家属揍成重伤, 成功住院。
而齐菁菁洗胃的消息比这个八卦扩散的还快。
越听站在病房门口,遥望对门挂了满门的水果篮,琢磨着偷个榴莲回来吃。
对面发现她的视线,将门掩上一些。
越听立刻甩头清除自己的邪恶想法。
榴莲的热量太高, 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 可能需要不吃不喝好几天才能消耗。
她不由摇头,看着自己这边的病房空荡荡的, 别说水果篮,连一棵草都没有。
她一进去, 彭术就泪眼汪汪地向她诉苦:“听听,还是你对我好, 没想到这么多亲戚里你是唯一一个肯来医院照顾我的。”
越听撇嘴。
齐菁菁病房人多的塞不下,她细胳膊细腿的被人挤出来,痴痴站在门口像辟邪门神, 她唯恐尴尬,只好进这边缓缓。
彭术在外科检查完后坚持来这边住自己的VIP病房,她见人被推进来时很眼熟,顺势进来问候一下。
正欲解释,彭术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家其他人真的太没良心了,我决定了, 我要把遗产都留给你!”
闻言, 越听脖子右拧,与他目光相对,语气沉痛:“咱们家同辈的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想不通,你这么好的人, 他们怎么不来看你。”
两人聊了会儿,对门声音弱下来,越听猜测应该是人走的差不多了,便借口找护士了解彭术伤情,去了对面。
齐菁菁一脸赴死之状,安详地躺在床上,纪惠篱在旁边看书。
越听不解:“怎么都无精打采的,搞得好像那群人把你们人气吸走了一样。”
齐菁菁想到刚才的景象:“你体验过晚上睡觉二十来只蚊子绕在你头顶的感觉吗?”
越听道:“那我比你惨,对门我表弟的小孩去年夏天逼我把十来只蚊子吃掉,说要用我的肚子封印蚊子。”
齐菁菁疲于反驳,更加安详地闭上眼。
越听颇为担心她的身体,“你做全身检查没有?是吃完水果麻辣烫就晕了还是从店里出来骑单车的时候晕的?有没有摔到哪儿?”
听齐究给纪惠篱打电话的口气,要是齐菁菁出了事,她估计会很惨。
齐菁菁听后,垂死病中惊坐起,胡乱找到自己的手机。
越听体贴地靠过去:“怎么了?”
齐菁菁欲哭无泪:“共享单车还没锁。”
越听:“……”
关锁付钱时,齐菁菁简直肉疼:“不行,下次出门还是让司机开保时捷送我吧,骑单车太费钱了。”
越听面露不屑,甚至想给她舌头打个结。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嘛。
齐菁菁再次躺倒,忽然面向越听:“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绝对有诈!”
越听抱着双臂,“对,有诈。我今天就不是去溪荷大学拍照片的,而是和共享单车公司合谋,就为了骗你刚才付的九块钱。”
齐菁菁:“?”
越听叹气道:“我担心的是你吗?你如果断个胳膊短条腿,我只能当着你爸的面吃十几只蚊子,给他表演人类封印蚊子的具体方式。”
齐菁菁一听,面带落寞,不知不觉转头看向纪惠篱。
如果是以前,齐究可能会为了她跟越听杠上,但是自纪惠篱回来,家里人对她明显不如以往。尤其是纪惠篱这么优秀,她自己甚至都会想,何德何能会有这样一个姐姐。
她在齐家黯淡无光,在学校名不见经传,在溪荷查无此人。
心理极度受挫。
但当她瞧见越听掩耳盗铃般从篮子里掏榴莲的模样时,心生感动,不由去抓她的手:“还好有你。”
越听艰难地低头舔掉指尖的榴莲,皱着眉:“我怕他们给你下毒,先帮你尝尝。”
齐菁菁:“……”
见两人开始沉默,纪惠篱这才开口道:“你还不回酒店吗?”
越听解释:“我表弟在对门呢。”
纪惠篱道:“就你之前说的那个显眼包?”
越听道:“咦,可不敢胡说,我怎么会那么侮辱我亲爱的表弟。”
纪惠篱:“……出什么事了?”
越听站起身,几乎是指点江山般的气势,俯视着齐家姐妹二人:“我表弟要把遗产留给我。”
齐菁菁也惊了:“就是你那个十九岁从溪荷大学退学经商的表弟彭术?他身价得十来亿了吧?”
她既心动又嫉妒,越听要富了?
越听得意地点头。
纪惠篱忍不住道:“他要把遗产留给你,那他得先死掉,可他年纪比你还小,你能等得住吗?”
越听仔细算了算,彭术现在是二十三,她是二十五,差了两岁。
照彭术这个状态,活到四十已经顶天了,但她一定会长命百岁。
可到四十二时,她自己早都发迹了,彭术那三瓜俩枣送她都寒碜。
不行,她得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越听一走,齐菁菁立刻又翻身起来,在手机通讯录里找联系人。
纪惠篱道:“你在干嘛?”
齐菁菁说:“我看看咱们有没有年纪小身体差钱还多的表哥表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的钱财由我继承。”
纪惠篱:“……”
此时,对门病房的越听正星星眼看着彭术,问道:“你怎么不喝呀,是不好喝吗?”
彭术一脸为难:“不是。”
越听话中有点逼迫的意味在,“那怎么不喝?”
彭术敷衍一笑:“如果里面没泡咖啡我就喝了。”
越听同样敷衍一笑。
病人容易困,她打算跟彭术促膝长谈,彭术必不能睡。
迫于无奈,彭术抿了口咖啡,越听那热情到有些骇人的眼神才收回。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郑重其事:“我有件事要问你。”
彭术道:“听听,你说,我一直知无不言。”
冲着今天病房里只有她来,他也会无限包容。
越听道:“冒昧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死?”
“……”
彭术:“?”
*
齐菁菁还没找到合适的继承对象,就见越听气呼呼地过来,怒声道:“彭术太能活了!”
纪惠篱挑眉:“刚才不还是亲爱的表弟?”
听出她语气中的挖苦,越听道:“我没他这么能活的表弟,整个一显眼包。”
纪惠篱将书合上,“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他的。”
越听:“……”
两人一来一回好半天,齐菁菁仍然不知道这个表弟显眼在何处,便问了一句。
越听滔滔不绝:“大家都好好上大学的时候他退学做生意,可恨的是还成功了,那段时间不止我,全溪荷的家长都把自家孩子数落个没完了,二十多岁要谈恋爱了,咱还没行动,人家一胎生了二胎怀上了,还不招恨吗?”
齐菁菁略一思索:“那可太招人恨了!”
她道:“彭术是被林家人打进医院的?那不应该去外科吗?”
纪惠篱道:“他之前就有胃病,又被抓着灌酒,林家人说他既然爱喝就多灌点。揍的倒是不严重。”
齐菁菁道:“那怎么说揍成重伤住院的?”
纪惠篱猜测:“大概这样说的话面子上过得去吧。”
齐菁菁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纪惠篱:“刚才来了那么多探望你的人,总得有人听他们讲话吧。”
齐菁菁了然:“有道理。”
越听愕然:“他还骗我说是喜欢住这边的病房。”
齐菁菁摊手:“你不是信了嘛?”
越听:“我那是情急没想明白,这是医院病房,又不是酒店房间大甩卖,他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越想越气:“他活该。我也不懂,为什么要催着人成家,这还不算完,成了家还要到处炫耀,你说你成家了又不回家,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换成我,早羞死了。”
齐菁菁蓦然又想通一件事。
确实哦,结了婚对方又不回家,跟守灵一样,有什么好的。
男人真没劲。
越听的话没错,纪惠篱放任她在病房里骂了半小时,才问:“还不回去吗?”
越听才想到:“哦对,我明早有几场戏,那我先走了。”
纪惠篱放下书,“一起。”
越听道:“你不陪齐菁菁?”
齐菁菁举手:“我妈等会儿过来,她还说要给我按摩呢。”
越听道:“啊,你妈手劲儿怎么样?”
齐菁菁想了想:“还挺大,怎么了?”
越听道:“那你可以让她试试掐拧式手法,当下有点疼,但之后可爽了。”
齐菁菁完全是个按摩爱好者,却从未听说过这种按摩手法:“什么叫掐拧式?”
越听嫌她笨,折回去演示。
她在齐菁菁背上掐住一块肉,重重一拧。
下一秒,齐菁菁直接从床上翻下来,吱哇乱叫。
她眼里包着泪,控诉道:“这就是掐拧式?”
越听点头。“先掐住,然后一拧,简单吧?”
齐菁菁怒道:“滚,这是虐待!你就是看我完成了大学定的目标,所以故意报复。”
越听一脸茫然,“没呀,我继母当时就是这么给我做的,我开始也觉得疼,后面就还挺爽的。”
齐菁菁照样不信,把她轰出去。
一路上,越听仍然不解,后来她想通了,一定是齐菁菁的妈妈不会这套手法,齐菁菁嫉妒她。
唉,小事,改天她帮齐菁菁按。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以致于忽视了纪惠篱担忧的目光。
下车后,纪惠篱道:“我还有点事,你先上去。”
越听道:“好。”
本想嘱咐一句别熬太晚,但她唯恐系统又发疯电她,毕竟她是女配,不能跟白月光太友好,还是保持距离吧。
于是她转身要走。
纪惠篱又喊住她,“越听,这边戏快拍完了,你想不想参加综艺?”
越听想到上回去《这个新手不太冷静》的惨痛经历,连连摇头:“不了吧。”
纪惠篱道:“你的超话最近还挺活跃的,我想让你多露露脸,固粉。”
越听一想:“也对。你已经有想法了吗?”
纪惠篱怜惜地看着她,“还没,我想让你先接个大牌点的代言,这样的话节目组也不敢轻视你。”
她道:“这样吧,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会说英语吗?”
越听摆手:“当然会了,小学三年级学到现在,哪能不会。知道雅思吗?”
纪惠篱觉得有些惊喜:“你过了?”
越听顿了顿,纠正:“我考过。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