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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高大的alpha身穿无袖黑色球服,停下脚步后微微侧身,臂膀的肌肉线条从肩带向下伸展。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与同伴谈话时狭长双目残余的笑意浅淡,望向我这里时就像是无意一瞥。

  可他偏偏骤然停下脚步,在众人的关注下与我对视,见我直愣愣看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去,衬得眼里乌珠有些黯淡。

  我将他表情的变化纳入眼里,猜到也许是我让他扫兴了,不禁摸摸鼻子要转身离开,

  终于他抿得很直的唇线似乎动了动,就在我以为他要说话了,他身边一直拧眉瞧了我很久的男生突然瞪大了眼惊呼:“我靠!是你!”

  “你认识我?”我心里紧绷的弦倏忽被撞散,一阵空落落的,只有心脏惶急地跳动——“砰砰砰”,被男生的大嗓门吞没。

  “啊……对,我……我在陆玄奇校内比赛的录像带见过你,你篮球打得很不错啊!我还和陆玄奇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你到底是不是omega呢!哈哈哈哈哈!”

  他说的大概是那场陆玄奇押作赌注的篮球赛,明明并非久远的事情,如今重新呈现在我眼前,竟已经如老胶片般褪色,就连那日那句“你下来。换我上。”都可以沉淀为对年少轻狂的回忆。

  身边凑来看热闹的女生恍然大悟:“噢……原来你们见过啊……”

  我附和着点头:“我们见过……”

  是“见过”,不是“认识”,也不是“好朋友”。

  “好朋友”这种在alpha和omega之间实则清白却听来暧昧的关系,对他名声也不好,还是能少说就少说吧。

  哪知陆玄奇听罢猛地抬眼,挣开男生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与我擦肩而过时看了我一眼,便自己背着挎包往z大商学院的队伍走去。

  那一眼太匆促,未尽的情绪没有完全地浮出,恰似拂过鼻尖的疾飞雨丝,连温度都没有留下。

  我茫然无措,那男生望着陆玄奇背影叹了口气,对我说“比赛完找你打球”后就追上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我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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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大出场的篮球队排阵出人意料,只拨出两个体育学院的队员上场,其余全部充作后补,显然体育学院的队员不肯答应,两方就在上场前争执了起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是你们非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来参赛的,怎么这回就有意见了?不要仗着自己是篮球专业就对我们排阵指手画脚……”

  “我次……”方才那男生堪堪忍住一句脏话,“那你也不能让我做后补啊!我好歹也是……”

  “我和你换,我做后补。”

  一直低头坐着的陆玄奇按捺住男生的手臂,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如同缺口的刀锋。

  语毕他把护腕脱下来放到了挎包里,然后便拎着包坐到了后补的位置上。

  那男生似乎更加不满了,可是开场哨声响起,他只能狠狠剜了不为所动的陆玄奇一眼,就小跑着上场了。

  整场下来根本没有用上替补的时候,不需要陆玄奇,他便一直如雕塑般枯坐在位置上,眼神无波无澜,也没有向不远的我看来。

  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分钟,那个男生火气冲冲地再次扣篮,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场,扯下挎包就往休息室走去。

  陆玄奇抬眼看他,跟了上去。

  我不知他们因为什么不对盘,担心出麻烦,就摸在他们身后跟了过去。

  二人都进了休息室后,那男生将门摔得砰砰响,我连忙贴到门框上要开门,却听他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炮仗一般,“你有没有搞错!陆玄奇!咱们四个是陪你来的!每次比赛完都要等到体育馆最后一个人走完,好不容易这次等到他了,你不上还有意义吗?”

  我愕然地停在门口,握着门把手,往前不是退后也不是。

  “对不起。”许久才响起陆玄奇的回应。

  “我他妈跟着你跑来这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的!我是把你当兄弟才陪你折腾这么多次!”

  “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也对,你见上他了,这次你俩好好谈谈,重新联系上了,以后也就不用没边没际地等着见他一面……”

  “我不会见他了,他有alpha了。”

  回应这句话的不是那个男生,而是倏忽扭动的门把手,一声“咔哒”后门扉大开,我正正对上单手握住门把的陆玄奇,他瞳孔骤然缩小了些,附着在上面的珠光随之颤动闪烁,将他眉间细微的抖动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他的唇角扯起,“你……”

  我应声说道:“我……我来找你们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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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篮球了。

  运球踏着余晖三步上篮后,带起的微风霎时停息,燥热回笼般涌入身体,昨夜折腾后的腰腹更是吃不消地发酸,即使如此我仍是假装自如地跳到地面上,将球送到跑来的陆玄奇手中。

  他沉默着双手接住,抬臂将球投入篮筐。

  室外场的篮筐螺丝钉因风吹日晒生锈而松了许多,球撞上篮板时好一阵刺耳颤声,风吹过树叶,树叶晃乱

  余晖,地面不停变化的鱼鳞状光斑仿佛有了声音。

  “再来。”我接过球就要运球朝另一个篮板跑去,而他抿唇片刻后低声喊道:“你身体……还是算了。”

  “让我算了?”也许是身上哪处痕迹露出来让他早早起疑,此时我也不想顾忌,只想痛痛快快和他打一场,“那就来拦我。”

  语毕我越过他跑开,他不多时便追上来挡我,球稳稳留在我手上,我却怎么样也冲不开他的防守,正要跃起投篮时尾椎一麻,扔出去的球在低空飞出了线,我也要着地时却被抱入温热的怀。

  “阮榕……阮榕……”

  咬字清晰的吐息落在我脖颈,雾化成了没有棱角的、软绵绵的一片水渍。

  “我怎么就放不开你呢?”

  明明在医院决心和我划清界限,为什么要代替夏飞意来酒店找我,为什么要来我学校没边没际地等待,为什么放不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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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写到感情线我就洋洋洒洒啰啰嗦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