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立马不动了。
但不是被吓得,他就是再降智也不至于相信被人按几下就瘫痪了,点穴都不带这么灵的。
真那么牛逼直接去华山论剑好了。
刘年是臊的,岳中秋一抓他胳膊,他就想到昨晚的场景,想到腹肌,想到内裤,想到那一大包…狂野的思想跑偏到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岳中秋也意识到了,刘年不光胳膊腿不乱扑腾了,话也不说了,头冲向墙壁那一面,耳朵尖还微微泛着红,而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
刘年的手腕真的很细,和他腰一样细,他一只手握着还有很多空余…
停, stop,求你了,别再想了。
刘年脸趴在枕头上腮帮子有些发麻,他真的恨死这把老腰了,要不是它一天天的犯病,也不至于大晚上的叫岳中秋来按摩,没有按摩就不会有这么尴尬的场面,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把昨晚上的事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接下来的按摩过程,刘年一声不吭,经历过早上二十分钟的历练,虽然按起来还是会疼,但已经不是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咬咬牙是能坚持住的。就是除了疼,岳中秋偶尔还会碰到腰侧面他的痒痒肉,一碰他就一激灵。
“哎你,”刘年还是忍不住说了,“别碰侧面,我痒。”
事儿精吧,有个免费的按摩师还又怕痛又怕痒的。
岳中秋嗯了一声,真的缩小了范围,没有再碰过他敏感的地方。
“那个,你家有杯子么,还有打火机?”按摩完毕,不能继续保持沉默了,岳中秋开口问道。
“碗柜里有几个玻璃杯,”刘年撑起上半身,“就是喝酒的杯子,打火机在鞋柜抽屉里。”
“用这些就能拔罐?”刘年又问。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有玻璃碰玻璃的,还有玻璃碰陶瓷的,“拔火罐挺简单的,体内有寒气的话用这个就行,”岳中秋两只手捏着三个玻璃杯过来,“只找到三个一样的,我再去我家拿一个。”
刘年点点头,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活的够寒酸的,连几个相同款式的杯子都找不出来。
岳中秋拿过来的玻璃杯比其他三个稍大,看起来像它们的大哥,刘年一想到这四个瓶瓶要插在他背上,像戏台上唱戏的老将军一样,就有点想笑。
拔罐跟按摩不一样,不能隔着衣服拔,岳中秋从找杯子就开始在心里默念要冷静不能破防,要是真当着刘年的面支棱起来,他可以直接从他们住的三楼跳下去了。
刘年皮肤白,像腰这种没怎么被阳光晒过的地方就更白了,衣服撩上去的时候,岳中秋都能感觉眼睛被晃了一下。
定神,集中注意力!
岳中秋深吸一口气,拿起其中一个杯子,熟练的用打火机把它内壁燎了一圈,啪的一下倒扣在刘年喊疼的部位,同样的方法,扣了一排在腰上。
“疼吗?”都扣完之后岳中秋问。
“还行,没什么感觉,比你按的强多了。”刘年身体僵硬着不敢动,他怕一动那些瓶瓶罐罐就掉下来。
岳中秋坐在一边,看着瓶口里的皮肤一点点被吸的鼓起变成小包,由白到粉红,再由深红到黑紫。
“你寒气挺重的,”岳中秋拿自己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刘年看,“中间这个,”他指着颜色最深看着跟中毒似的一圈,“就是你疼的那个疙瘩。”
“我操。”刘年几乎是瞥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这四个深深浅浅的鼓包看的他眼晕,还有点恶心,像长了四个肉瘤子。
“快删了吧,”刘年说,“别污染你手机。”
岳中秋笑了笑,把手机收起来,但是照片没删。
过了十分钟,岳中秋把瓶子挨个撬下来,撬第三个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在腰上蹭了一把,刘年的皮肤手感和肤色非常一致,摸上去软软的很光滑。
岳中秋几乎立时脸就红了,他把偕了油的那只手攥紧,指甲在掌心很恨剋了一下。
刘年没发现他的异常,他现在还在趴着,看不到后边,“你会不会针灸啊?”刘年问,“我这个直接上针灸是不是好的更快。”
“针灸…还要认穴,”岳中秋正在洗杯子,听了这话顿了顿,“我太笨了学不会。”
刘年眉头一皱,岳中秋这么说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你不笨,”刘年下了床走到厨房,“谁说你笨,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煎饼摊的最好的。”
岳中秋乐了,“你一共认识几个摊煎饼的啊?”
“好像,就你一个吧。”刘年也跟着笑了。
岳中秋把杯子放回碗柜,甩了甩手上的水,“那我走了,”他把门拉开,“要是再疼真得去医院了,我陪你去。”
“不用,又不是小孩儿,自个儿去就行。”刘年说着就想起他和岳中秋认识的第二天,黑漆漆的大街上他死拉着人家去医院看伤口的情景。
这才多长时间,风水轮流转,俩人调了个个。
“望远镜拿着,”刘年到阳台把镜筒连着架子一起抱出来,这玩意儿从昨晚上一直在阳台放着,“拿着带回去看。”
“好,”岳中秋一只手捏着望远镜的脖子接过来,“你关门吧。”
“我看你进去的。”刘年倚在门框上,他也不知道就这三五米的距离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儿。
“关门吧。”岳中秋拿钥匙打开自家铁门,把望远镜放地上,又说了一遍。
“你先关。”刘年说。
“那一起的。”岳中秋拽着门把手。
“成,3,2,1。”
结果谁都没动。
两个人又跟门神似的站在自家门口傻笑了几秒。
刘年刚想说还能不能行了,楼下响起脚步声,有人上楼了,岳中秋脸色轻微一变,不过笑容还在。
“行了,关门吧,”刘年知道岳中秋不愿见生人,“晚安。”
岳中秋这次没犹豫,说了声晚安就轻轻把门关上了。
刘年背靠在门上,说不上什么心情,有点孤单,还有点伤感,很像小时候同学来家里玩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要被家长接走的感觉。
刚才那一系列三岁小孩儿的幼稚举动放在平时他也做不出来,可能他真的被毒针攻击了,不过攻击的不是他的腰,而是大脑。
就这么靠了一会儿,刘年来到卫生间,背朝着镜子,脖子扭成一百八十度去看他腰上的四个圆圈。他用手轻轻摸了下最深的那个,就是岳中秋说寒气最重的地方,既不疼也不痒,不过好像是有个小疙瘩。
刘年突然觉得一阵心烦,半体力劳动者身体受一点伤都有可能耽误赚钱。
要快点好起来,岳中秋说这几天少弯腰,少提重物,还有啥来着,哦对,最好两天不要洗澡。
两天不能洗澡,刘年叹口气,这对他这种每天都要洗的人来说还挺有挑战性的。
岳中秋回到家里,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又拿着望远镜对着天空看起来,参数和焦距都是调好的,他只要看就行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是今天是阴天,月亮被稀松的云层遮住了大半,看上去并没有昨天效果好。
看了不到五分钟,岳中秋又回归到发呆的状态。
一个人真没劲。
不过这会儿发呆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他可以好好理理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
过生日,送礼物,前男友,电影,表白,深夜长谈…照理来说表白失败会有隔阂,但是那番谈话又让他们关系增进了不少,这一来一去,两厢相抵,倒是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不知道刘年那边是怎么想的。
大概,也许,应该和他想的一样?不然也不会没有芥蒂的让自己帮他按摩,还拔罐,还玩“一二三谁先关门”的游戏。
岳中秋伸出左手看了看,刚才剋的太狠了,掌心的指甲印还没消,一起残留下来的,还有皮肤温热滑腻的触感。
这样非常不好,岳中秋捏捏眉心,站起来准备去冲个凉水澡去去火。
以前刘年觉得手或者脚是人身体最重要的部位,没了脚走不了路,没了手除了走路啥也干不了。
但是今天他才发现,腰也挺重要的,尤其是有东西掉在地上还不得不捡起来的时候。
一块挂着蛋液的蛋壳。
虽然过了一天腰疼减轻了不少,但是要因为这么个东西害得他旧病复发,就非常不值当了。
盯了两三秒,刘年还是决定把它捡起来,他无法容忍蛋液沾在自己脚底继而沾在店里的其他地方。
刘年一手扶着灶台,左腿微微弯曲,而右腿随着上半身的低下越翘越高,这样腰和屁股还在一条水平线,就不算弯腰了吧。
不过这姿势挺别扭的,远处看还以为刘老板在玩花滑。
快到了快到了,刘年眼看着那块不规则的碎片越来越大,20cm,10cm…还剩不到5cm的时候,刘年左手碰到了炉子上砂锅的边缘,非常烫,他下意识的一甩手,这一甩不要紧,整个砂锅都被带下来了,刘年连一声操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眼看着砂锅连同里面滚烫的热汤全部洒在了他支撑的左脚上。
刘年踉跄着后退两步,倒在地上,半秒之后,一股钻心的剧痛蔓延到他的每一截神经末梢,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