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阵吃痛感由后背传来, 周引弦才慢慢停下动作，待气息平复下来，周引弦说：“对不起......” 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很清楚 , 也不想辩解了。
楚秦瑟扶着路灯杆，低着头, 沉默着，天太冷，她纤弱的肩头在颤抖。
“楚秦瑟，我们先回车里。”
她没有说可以, 也没有说不可以，站在那儿, 低着头，不敢瞧周引弦, 手指在路灯杆上漫无目的地游移。
周引弦又说了遍“回车里”, 然后意识到什么, 补充说：“不会......再对你乱来了。”
不是那个意思，楚秦瑟在心里说，仍旧是垂着脑袋，不回应周引弦。周引弦想扯着她的袖子, 拉着她回车里，可方才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 着实不敢再靠近人家了。
“天冷, 先回车里, 好不好？”自己方才真的好霸道，这会儿楚秦瑟不逃, 让周引弦放心了，说话声音也温柔了。
周引弦在一旁等着, 这时，楚秦瑟的电话响了，楚秦瑟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名字后，赶紧擦了擦眼泪，忍着哭腔，接通电话，“外祖母。”为不让家人担心，她强颜欢笑，周围极安静，周引弦刻意与她拉开些距离，可还是听见了通话内容。
“你怎么了，哭了？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迈的慈祥的声音。楚秦瑟又擦了擦眼泪，说：“不是，没有，谁敢欺负我？”
“那怎么听你声音像哭了。”
“感冒了......”
“可得照顾好自己身体，天冷了，多穿衣服。”
压抑多时的委屈，在听见外祖母关心的话语这一刻，楚秦瑟眼泪“唰”地涌了出来，怕外祖母担心，她憋着不哭，不停地擦眼泪，压着哭腔，说：“外祖母，现在已经很晚了，室友都睡了，不说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哭了。”
“没事儿，我没哭，外祖母别担心。明早我打给您。”
“要照顾好自己啊......对了，今天吃长寿面了吧？”
一天了，母亲也不曾打来电话祝自己生日快乐。
“今天你生日，你母亲又忘记了......”
楚秦瑟不想让周引弦知道自己今天生日，表情不自然地往一边躲了躲。这里这么安静，周引弦当然听见了。
“生日快乐，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外祖母。”
楚秦瑟跟外祖母说了好一会儿话，挂断电话后，茫然地站在那儿，最关心她的就是外祖母了，母亲又忘记她生日了。
今天就是想跟姐姐出来吃饭，因为今天自己生日啊，想跟姐姐在一起，可又不好意思说，再加上自己接到了个奇怪电话，用对方的话来说，就是“周引弦根本就不喜欢你。”既然姐姐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哪来的资格让姐姐陪自己过生日，于是就打着请姐姐吃饭的名义，让姐姐陪自己共度这个特殊的日子。真是个糟糕的生日呢。
周引弦心里也不好过，今天她生日，自己竟然在人家生日这天，弄哭人家，伤透人家的心。
“到车上去。”说话的同时，周引弦伸手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抗拒的。她停顿了下，任由周引弦牵着手，到车上去。
“送你回学校？”周引弦假意问了问。
楚秦瑟摇摇头，有很多问题没有解释清楚，不想回去，而且自己这个样子，太糟糕了。不想被室友知道。
不回学校，对吗？好，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要后悔。
可，在此之前，有些事情要讲清楚的
“我方才说的......能明白吗？”周引弦继续方才的话题。
楚秦瑟当然明白周引弦说的什么，想到方才的姐姐，楚秦瑟不由将头低得更低了。
她在逃避，周引弦不想逃避了，干脆自暴自弃，将所有的话说开，让楚秦瑟知道她周引弦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看起来的那般温柔。
肮脏的，阴沉的，霸道的，不单纯的！
这般想着，手握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狠，阴沉的眸子盯着前方，缓缓开口：“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学妹，我对你......有感觉，明白吗？”
身旁的人儿，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惊讶，亦没有说“我知道，我对姐姐也是这种感觉”这种话。周引弦转过脸，声音低沉狠厉，“还不明白？我对你有感觉。想跟你.....想亲你。”有些词语，到了嘴边，到底说不出口，将那个词换成“亲你”。何止是想亲吻啊。
楚秦瑟始终低着头，得不到回应的周引弦，心里的烦躁感飙升到了极点。她伸手过去，捏着她下巴，勾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说！”
说喜欢我，或是讨厌我！
楚琴瑟难过地瞧着周引弦，眼神倔强又委屈，这个样子，真是......周引弦手上力道加重，拼命压抑自己的感觉。
“姐姐说......对我有感觉？”
周引弦松开她，说：“没错，有感觉。”
楚秦瑟沉默了。
“现在明白了？......很讨厌，对不对？......我送你回学校。”
“现在吗？”
“对，现在送你回学校。”
就在周引弦烦躁地启动车子的时候，楚秦瑟说：“姐姐现在对我也有感觉？”
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周引弦愣了下，然后如实回答，“对，现在......”
周引弦的话被打断，耳边传来布料的摩挲声，周引弦视线看过去......
她在解扣子，怎了？热？车里开空调了不错，可天儿冷啊。外套脱下后，她里面穿的毛衣，手指捏住衣摆，准备掀起。
周引弦挪开视线，“你做什么？”
“姐姐不是对我有感觉？”
周引弦背对着她，冷冷说道：“别这样！”
楚秦瑟她今天倔强得狠，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楚秦瑟抬起双臂，准备脱下毛衣的时候。
“我说住手！”周引弦狠狠说道。
楚秦瑟停顿了下，说：“姐姐不是喜欢吗？”
只要姐姐喜欢，她愿意的。可姐姐从来不说，她还以为姐姐不喜欢自己，她不清楚姐姐的心思，也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不是平时的楚秦瑟，好像真受刺激了，“别这样！”周引弦转身，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下去。
她迷茫地瞧着周引弦。姐姐怎么不要她？那人明明说......那人是指一个女人，几天前，楚秦瑟微信收到一条加好友提醒，对方声称是“周引弦前任”，楚秦瑟就同意了。然后那人发来一条音频，音频里的声音，楚秦瑟再熟悉不过了，是姐姐的声音。姐姐说：“不追了，不好骗。”
楚秦瑟不信这种话出自姐姐口里，可声音是姐姐的声音。瞧着眼前的学姐，楚秦瑟不明白了，说自己难追的是姐姐，现在一副坐怀不乱姿态的也是姐姐，楚秦瑟挣脱开姐姐的手，继续。
“楚秦瑟，你疯了！”
对，疯了，姐姐的话让她疯了。姐姐说她难追，说没有耐性了。姐姐，我主动投怀送抱，你收回那种话好不好。
这般想着，楚秦瑟继续。周引弦赶紧按住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楚秦瑟倔强地说：“没什么，你不是......喜欢？”
周引弦狠狠按住她，沉默地盯着她的脸，见她一副堕落模样，周引弦眼神微眯，薄唇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阴冷邪肆，“好，喜欢这么玩，满足你。”
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周引弦身体压过去的瞬间，就吓着她了，她颤抖着身子往后退缩。
“不是说要满足我？”
楚秦瑟说的气话。当然，心里喜欢姐姐的碰触是真的，可是，喜欢跟直接施行起来是两回事。亲都没亲过，直接那什么，果然太疯狂了。而且，在路边，车里，太羞人了。
“嗯？害怕了？”
害怕，因紧张而害怕，可不敢说，怕拂了姐姐的意，纤软的手，狠狠地掐着姐姐的肩膀，无声地抗拒着。
怕成这样？周引弦在心里冷笑，此时的自己很疯狂不错，可没有失去理智，只是身形压过来而已，碰都没有碰到她。
周引弦放开她，起身坐回驾驶座，嘲讽道：“现在明白我是怎样的人了？”
她默默地坐起来，整理好毛衣，身子靠着车门，跟周引弦拉开距离，低低啜泣着。这模样，跟刚刚被非礼过似的。
等她慢慢平复下来情绪，周引弦问：“还回学校吗？”
楚秦瑟摇摇头，身子蜷缩在车门边。
“那去哪里？”在车里睡一夜这种事，周引弦不允许再发生了，太委屈人家了。
“在车里。”反正不回学校。周引弦想了想，说：“车里不舒服......我们去酒店。”
酒店......暧昧的场所，楚秦瑟羞涩抬眸，姐姐正好看过来。
深深地瞧着自己。心思好像被姐姐给看穿了，心思？就是一想到一起去酒店，就会乱想的那种心思。
“不喜欢？”周引弦幽幽问。楚秦瑟垂眸认真想了想，抬眸，坚定地说：“喜欢。”
喜欢。
周引弦有一瞬间走神。
楚秦瑟又补充了句，“听姐姐的。”
听她的......怎么可能带她去那种地方，不安全，而且，周引弦的别墅就在附近，怎忍心让人家在酒店委屈一夜。
周引弦想带她回家。
以为姐姐生气了，楚秦瑟解释说：“愿意去酒店的......就是觉得太快了。嗯，愿意去的。姐姐。”
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周引弦心里无奈一笑，转脸看她，楚秦瑟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咬着唇瓣，委屈，又像是在做不起的决定。
傻瓜，方才一副舍身取义模样，这会儿变成鸵鸟了。
“过来。”周引弦命令道。
楚秦瑟慢慢挪过去身子，被姐姐攥住胳膊，拽进怀里。“姐姐？”楚秦瑟仰脸瞧着周引弦，跟姐姐靠得很近，只要往前凑一点点，就能碰到彼此的唇。
“害怕我？”周引弦问。
不害怕，心里最真诚的反应，楚秦瑟摇摇头。周引弦满意一笑，搂进怀里，在耳边说：“让我抱一会儿......不做别的。”
楚秦瑟迟钝了会儿，说：“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姐姐不会欺负我。”
是的，姐姐不会欺负她，她能感受到，虽然姐姐说的话很露.骨，可那是姐姐最真诚的想法，姐姐很规矩，方才根本没有碰到她，还有在路边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将她抵在路灯杆上强.吻，其实，嘴唇根本就没有碰到。
规矩、隐忍、克制。
现在回想起姐姐疯狂又克制的样子。
觉得好喜欢。
姐姐很好。可，那条音频里的声音确实是姐姐的声音。
姐姐确实说了那种过分的话。
“楚秦瑟，对不起。”周引弦在她耳边道歉，听见姐姐这么说，就感觉，什么都想原谅姐姐。
不知道姐姐为何道歉，因为吃饭的时候很敷衍，因为在路边对她无礼。还是因为音频里的话。算了，不管是哪一项，如果是姐姐的话，楚秦瑟愿意原谅。
楚秦瑟的沉默让周引弦心里难受，周引弦颤抖着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长发，说：“真的对不起。”从认识到现在，自己都很对不起她，尤其是今天。
“原......原谅你了，姐姐。”
真正在意的是音频那件事。
就连这个，楚秦瑟都原谅姐姐了。
“以后，不，不要，可不可以，别。”
“别什么？”
别说那种话，别说“楚秦瑟很难追，不好骗，好烦，不追了”这种话，可，那件事不想让姐姐知道，既然都不怪姐姐了，就没有必要提了。就当成心里的秘密吧。
“不许要在生日这天，弄哭我”说着，眼眶里泛起泪水。
“答应你。”说什么都会答应，做什么都会原谅，包括，跟那个女人不知是什么关系这种事，也原谅了......其实就没怪过她，只是觉得，如果有什么目的，该说出来的。
楚秦瑟缩在她怀里，好像睡着了，天很晚了，想带她回家。
想带回家......
“去哪里？晚上。”周引弦假装征询她意见。
她紧张地往怀里钻，“都都行，听姐姐的。”
“不去酒店。”周引弦说。
唔，姐姐又要让她在车里睡一夜，“嗯。”
不满意？周引弦解释，“酒店不安全。”
“嗯......听姐姐的。”
“我带你去我家。”周引弦说了出来。
楚秦瑟困意一下子没了，说到这个，楚秦瑟可就不困了，猛地抬起脸，直勾勾地瞧着姐姐。姐姐说要带她回家。带她回家，楚秦瑟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这就见家长了？是不是有一点点快啊，想想还挺害羞的。
楚秦瑟又是傻笑又是皱眉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害羞地抬眼瞧周引弦一眼，然后又红着脸垂下视线。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楚秦瑟缓缓抬起眼眸，眼神羞涩地游移，说：“去姐姐家，好啊。”她扭捏半晌，说：“听姐姐的，可，现在见家长，是不是，太，早了。”最后几个字，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楚秦瑟她整天都想些什么啊。
“是我自己的家，我在学校周边买的房子。”
“姐姐自己的房子？”
“车里不舒服，酒店不安全，所以想让你到我家。”
是这个意思，还以为要见家长了。
见她不说话，周引弦问，“可以吗？”
她说：“愿意的，姐姐，楚秦瑟要去姐姐家。”
车子缓缓启动，这里距离别墅比学校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停车后，周引弦坐在车里，思忖了阵儿。
“姐姐，到了吗？”
到了的，可周引弦坐在驾驶座，没有下车的意思。
“怎么了，姐姐。”
十一点多了，今天就要过去了，今天是她生日。别说礼物了，自己连句生日快乐都没跟人家说。
“姐姐......”
剩下的话，闷在姐姐的怀抱里，周引弦单手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楚秦瑟根本来不及反应，耳边传来一阵温热气息，“楚秦瑟。”
姐姐动作太突然了，身体直接扑过来，修长的手，很有气力，狠狠按住她肩头，单手就能按住她。
嘴唇直接凑过来，恍惚间以为要亲吻，贴着她耳朵说话，湿热气息钻进耳朵里，姐姐的唇单薄清凉，凉薄的唇轻轻蹭到她耳廓了，耳尖火热轻颤，刺激得她往后闪躲，后背撞到车门，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