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顿时就不乐意了, 冲着村长嚷道:“这不对吧?村长你咋这么偏心,我家儿子也是出力气的一把好手啊!为什么不让他去干?”

“是啊,我相公力气也可大了。村里好不容易有了赚钱的活计就该每家出一人才公平啊!”

“大家说是不?”

几个家中同样没人被选中的人忍不住应和她的话。大家伙都想赚钱的, 别人家都有人被选中就他们家没人,这算什么事啊!

她们吵吵嚷嚷的,沈村长皱紧了眉头,道:“嚷嚷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

要做“若斗”那挑的人都得是细心些的且人品可靠的人, 要是只光出力气那哪儿行啊。

村长话音一落,她们不甘的闭上了嘴, 但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嫉妒。明明都是一村的人, 眼见着别人要赚钱了,自家却没人选上,这可比本来就没钱还让她们心里头难受。

村长看着在场众人的模样, 心中有了定论:“村里其他没有被选中的人, 有空就去虎头山上伐木,带到晒谷场上来, 也能得工钱。”

这下顿时不少人都蠢蠢欲动,砍木头这活儿没人不会,大家家里头都有柴刀, 乡下人谁不是砍柴的一把好手啊?

刚砍下来的木头是不能直接用的, 得晾晒放置一段时间, 而且都树木的粗细大小也是有要求的,这些要点必须和乡亲们说清楚, 要不然他们全都一窝蜂冲上去乱砍乱伐, 那虎头山上的树再多, 也总有全被砍光的一天。

沈若站在村长身侧, 向前一步,扬声补充道:“做’若斗‘需要的树木需一孩童双臂合抱般粗细的,如果带来的树木太细的话厂子不会收,不够格的树木你们最好也不要去砍。还有虎头山上生长的小树,决不能砍。”

树木生长的速度并不快,要是不规定只能砍大树,未来虎头山肯定得变成一个荒山了。

村长摸着胡须,看着沈若的眼里满是欣赏,点了点头对村民们道:“就按若哥儿说的标准收木头。送来厂子的树木若是合格,一棵能得六文钱。带来的越多,那铜钱自然也越多。”

大树很重,一人决计搬不下来。若是两个人一同上山将大树砍了带下来,那一人可是能分到三文钱。好些人在镇上做短工一日都只有五、六文钱,这要是砍树一天砍上个十棵,那可就是六十文钱了!两天可就是一贯多!!

而且那树木又不要钱,虎头山上多了去了,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啊!

这会儿大家看着虎头山的方向双眼放光,就像是在瞧着一座金山!

“现在就能去砍了不?这砍树的活计我在行啊!”

“我家的柴刀锋利的很,啥时候能去啊?”

村长和族老们瞧见大家狂热的眼神,此刻咳嗽两声。虽然工钱高,但也不是就只要将树木砍了带下来就结束了的。

沈若听见他们咳嗽,会意一笑,继续道:“乡亲们别着急,还有要求没说完。谁砍下了虎头山上的一棵大树便要栽上一棵小树苗,树苗由厂子提供,我们会登记造册。未来树木长成了有奖金,但这树苗若是枯死了,就要将买树苗的银钱赔给厂子,小树苗的价钱可比一棵大树的工钱要贵上两文。”

这法子也是沈若和顾允一起想的,毕竟为了工厂的可持续性发展,对于虎头山上的树木自然是要爱护有加,要是村里人为了赚钱发奋极了,一口气将那些大树全都砍下来,那自然也是不行的。

而且你要是砍得多了,那种下的小树苗也多,要是不好好养只顾着砍树,那可要倒贴钱了。所以这样也能很好的控制住大家砍树的数量。

让他们砍一棵种一棵,种几棵养几棵,那未来虎头山上的树木还是会一直循环往复的生长下去。工厂也能一直靠着虎头山上的树木来运转。

大家听了这话之后,心里头就有了计较,要养小树苗可不是件非常容易轻松的活儿,这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赚啊!

村长此时摸着胡须笑了,清清喉咙扬声道:“这厂子的想法是沈若想的,先前荷塘村村长带了二十两银子来找沈若买,但他没肯卖。”

周围有些人知道这件事,有些人却不知道,但此刻都是张大了嘴。这可是二十两银子!沈若竟然没肯卖!

“他将’若斗‘免费交给了我,交给了沈家村。我们能开起厂子都是沈若的功劳,他为什么这么干?不就是为了扒拉咱们村里人吗?!”村长激情昂扬地说道,随后恨铁不成钢地抬手虚虚指了几个人,“结果村里还有人搬弄是非,胡乱说沈若的不是?在我看来,若哥儿和顾秀才都是咱们村顶顶好的青年人!未来谁再敢乱嚼舌根,就给我滚出沈家村!”

沈村长这话就将沈若和顾允推向了高处,明摆着要袒护偏爱着他们。但是村长和明事理的族老们打心眼里知道,哪怕村长明摆着偏爱,也并不会让沈若和顾允“恃宠而骄”。

村里那些和沈若用布换过肉蛋的,来家里帮过忙的,还有称粮税时候一起的人,全都点头称是。

对沈若多了解一点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人非常“正”,而且不会让别人吃亏,对来帮忙的人都大方极了。

人家好心好意扒拉咱们,难道咱们还狼心狗肺地去背地里骂人家?这难道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大家纷纷唾弃这种人,可真是道德败坏了!

那些被村长挑中的人,有人问道:“那我们在工厂里做活儿的,空闲下来了能不能也去砍树?”

村长摸着胡须:“可以,砍了大树之后小树种上还要侍弄的,只要你能顾得过来就成。”

那人点点头,不能贪多,但是空闲时候去砍个一两棵多赚些钱也是很不错的!

那些没被选中只能砍树的村民顿时就有了危机感,他们可就只能砍树啊。现在还不知道在工厂做工的能有多少工钱呢,但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比砍树多啊!结果他们还想出来砍树!

顿时周围一片嘈杂声。

“未来厂子要是开得规模更大了,自然会招更多人来做工。沈家村的厂子自然都会先紧着村里人来。”沈若给他们喂下定心丸,总之大家只要跟着自己的步调走,未来肯定不会再过回以前的那种苦日子。

周围人这才消了声。

好些之前在称粮税时候就很服气沈若的汉子,顿时爆发出一声“好!”

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是心潮澎湃的。

沈家村以往太穷了,根本没有人能扒拉所有人起来。但是现在沈若的发明和他想出来的点子让大家看见了希望。

未来沈家村绝对不会继续穷下去!

顾允永远也不会忘记现下看见的这个画面,他的爱人站在所有人面前高声说着一个个绝妙的点子,每一个都那么好,都是能带领着工厂越做越好的决策。几乎所有人都唯他马首是瞻,追随着他。

此刻,他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一时之间,顾允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血液泵出的速度加快了。

这个人,是他的爱人,他的未婚夫郎,还是他们孩子的阿爹。

他何德何能……

“好了,大家记得沈若对乡亲们的好,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未来咱们村工厂赚的银钱分二成给沈若,可有人不服?”村长话自然要说在前头,未来工厂要运作,有付给村民的工钱,还有剩余的自然是要给村里头的,修葺宗祠,修路哪一样不需要银钱呢?

沈家村的宗祠现在只外头还能看,里头可是破败的不能再破败了。

自然没有人不服,要是没有沈若,那他们哪里能跟着沾光赚到银钱呢?只有傻子才想不到这点吧。

顾允手里拿起一卷纸,朗声说道:“工厂的银钱收支会有专人每月公示,除了给做工的人工钱外只透露总体的银钱,其他的,像是买树苗,这类开支都会告知所有人。剩余的银钱由村长保管,用于修葺宗祠或其他村中需要建造的地方,全部公开,让所有人都知晓工厂赚的那些钱都流去了哪里。”

一般村里要造东西或是修葺宗祠,都是从村民手里头众筹银钱来搞,之后立个功德碑,上头刻上村民的名字。

但是沈家村现在开了工厂,那所得的盈利自然是用于村里,取之于村,用之于村。

“大家也无需眼红,这个厂子的’厂长‘便是你们!我们沈家村中的所有村民!未来若是厂子赚的银钱够多,还能按人头分钱!”村长满面红光地喊出来,他心中的激动可一点儿不比年轻人少。

真好啊!村民们心中激动起来,感觉这日子马上就要越过越好了啊!

此刻,沈若抬眸望了顾允一眼,冲他展颜一笑。

嘴巴微张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但因为被周围大家的欢呼声盖过了,顾允只能靠着唇语解读。

他在说“我们回家。”

晒谷场上村民们还处在兴奋中,沈若和顾允与村长和族老们打了声招呼,便转身悄悄走了。

等远离了晒谷场上的人声鼎沸,沈若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了顾允身边。

大声说话可真累,今日忙了一天也就站了一天。

“真好啊,”他喘着气:“今日卖的如此火爆,未来的生意肯定是不愁了。还有我想的婴儿车和婴儿床还没推出呢,得拿上我之前画的图纸去找沈木商量一下。”

顾允看着他那有些疲累的脸,目光幽深,抬手轻抚他颧骨上的小痣。

“别太累了,’若斗‘还能一直卖上几月,那婴儿车和婴儿床不着急的。”

沈若这会儿边走路还边赖在顾允怀里,额间抵着顾允的胸膛:“顾允,那婴儿车和婴儿床,越早做出来越好。哪怕工厂先不售卖,也好给崽崽预备着呀。”

婴儿床能推来推去很方便,而且还能从小给孩子培养分床睡的好习惯,未来……

沈若红了脸,他以前才不会想这些。不过崽崽很乖,沈若也有些舍不得让小云吞自个儿睡小床了。

有个会呼吸的小生命睡在自己身旁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每每听见那小小的呼吸声,沈若就会很安心,心底柔软极了。

顾允会意,心跳怦怦:“好。”

晒谷场上。

那说嘴的婶子皱着眉,小声道:“那沈若一个小哥儿就能得二成利啊?这也太多了。”

周围人没再继续搭腔,沈若能带着她们家里人赚钱呢,可不会嫌少。再说了,未来肯定会越赚越多的!

那婶子见没人搭话,顿时心里头更不舒服。

“难怪家里要建大围墙来,怕不是早就靠这个’若斗‘赚了不少了吧?我可不信他没卖,要不然沈大山家哪里来的钱?”

周围的婶子一听这话顿时离这说嘴的人远了点。

有人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沈若愿意扒拉咱们,还不跟咱们一般计较已经是宽宥了。咱们要赚钱,门路已经给你铺好了,只要出力气就能赚!你还想那有的没的。”

“沈若要是真早就靠’若斗‘赚了钱,那还不早就发达了?还轮得到咱们分一杯羹?”

“你可真是愚蠢至极!以后可别来我家说闲话了,我之后就去沈若家里给他道歉。他可真是个好人!”

“是啊是啊,我跟你一起去道歉。沈若简直就是活菩萨,愿意扒拉咱们,可真好啊。”

那婶子见周围关系好的人都远去,顿时捶胸顿足。气地鼻子都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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