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怪诞的梦境都不如眼前的场面荒谬, 上清派掌教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双目充血。
玄门灵子就是白虎胎煞……明明本该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存在……
该死的谢同尘！这也是他的算计吗？
是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当初正在追查无启教的谢同尘突然参与对白虎胎煞的围剿, 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一出现白虎胎煞就消失……白虎胎煞根本没死！是谢同尘救了白虎胎煞！他就说为什么胎死腹中的灵子竟会复活，还好好的活了二十五岁
谢同尘他竟然敢把白虎胎煞塞进玄门灵子的身体让灵子死而复生，如此离经叛道欺师灭祖的行为，谢同尘他是怎么敢的？！
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活该他死于非命重入轮回受苦！
上清派掌教快气炸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师兄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阴魂不散地死死压在他头顶, 又给他送了这样一个‘大惊喜’……好一个谢同尘。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白虎胎煞, 为何脸色却如此难看呀？是见到我不开心吗？”
谢落在地面上, 一双血色重瞳中满是毫不遮掩的冰冷杀意，就像是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直刺上清派掌教眉心。
时隔二十五年，白虎胎煞的气息再次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现世中, 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回归。
那天地间汹涌暴戾的可怕煞气, 就算是千里之外的玄门门派都能感知到。
观众看台上, 乾尘道长用道韵凝符超度了一只恶鬼, 神色异常复杂地转身看向体育场的方向。
他自然也感知到了白虎胎煞的气息。
直至此刻，乾尘道长终于知道谢对玄门那无缘无故的仇视是从何而来的了, 原来他就是白虎胎煞。
这就难怪了，刚降世就被玄门围剿了五年，如果不是巽风师兄……往事种种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过往那些迷雾全都散尽，乾尘道长心中了然。
他看向谢, 眼中满是哀伤。
这大概就是天道的选择吧, 让巽风师兄救了白虎胎煞, 灵子也因白虎胎煞而顺利存活了下来。
乾尘道长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做出更多反应，就见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自己右侧。
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乾尘道长神情凝重地看向那个凭空出现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粗布道袍，头戴混元巾，发髻用一根木簪扎起……
乾尘道长认出了这人，脸色有些难看：“不知离清道友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提前通知我们一声，我好前去迎接。”
体育馆一直是封锁状态，演唱会没开始前是由释教弟子看着，演唱会开始之后，则被上清派掌教激活的符阵完全笼罩，符阵不灭，无人能出入。
所以这离清道长很有可能很早就潜伏在了体育馆中，直到此时才现身。神出鬼没的全真道，属实是让人防不胜防。
离清道长淡淡一笑：“乾尘道友，虚情假意的客套就不用了，贫道知道你一直戒备着全真道的修心法门……大可不必如此警惕，今日我来只是为了灵子。”
他看向体育场上正在与上清派掌教对峙的谢，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如此气势，真不愧是灵子……”
乾尘道长打断了离清未说出口的夸夸小作文：“道友早就知道灵子就是白虎胎煞？”
“自然。”离清道长神情有些骄傲，这小老头精神焕发，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而且还是灵子主动告知于我。灵子给予贫道这般信任，贫道自然要努力回报灵子……”他话锋一变，不善地看向乾尘，“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阻止你，以防你趁机对灵子不利。”
显然，乾尘道长在鹭岛大学让慎思道长把离清从谢身边调走这一行为，让离清道长心生警惕。
他一直潜伏在这体育馆中，就是为了防止乾尘道长在知道谢是白虎胎煞之后伤害谢，毕竟三十年前带头追捕白虎胎煞的就是上清派。
知道离清道长的目的，乾尘道长有些无奈。
他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谢呢？
“放心吧，贫道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乾尘道长看向站在下方的两个身影，神色有些飘忽，好像陷入了回忆。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仿佛看到了时隔多年再次与坎无对峙的巽风师兄。
这次，他依旧什么都帮不上……这是独属于谢的恩怨。
得到乾尘道长的保证之后，离清道长也没有离开，他和乾尘道长一起站在看台上，望向体育场草坪。
占据整个体育场的巨大符阵依旧保持着启动的状态，闪烁着不详的猩红微光。
谢和上清派掌教站在符阵的最中心，位于舞台和场地票座位中间的空地上。
因为前三排都是无启教邪修坐着的VIP场地票，那些邪修死掉之后这几排就空了出来，给对峙的两人留了足够的交流空间。
上清派掌教毕竟活了这么长时间，身为无启教的创始人和上清派掌教，早就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这次给他的打击很大，但那动摇他道心的震惊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他看着谢，脸上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没有什么比给予希望又将希望全部打碎更折磨人了，坎无现在的状态有些疯魔。
他知道如果自己想要逃的话，在场之人没人能过阻拦他……但是他不想。
就算付出沉重的代价，就算要休养生息数十年，他也要让这个该死的玄门灵子后悔！
上清派掌教不会动手杀谢，先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完全长成的白虎胎煞……谢是玄门灵子这件事就很棘手，他完全不想背上杀死玄门灵子的因果孽障。
但他杀其他普通人，可就不需要在乎太多了。
上清派掌教突然异常癫狂地笑了起来，淡淡的黑影从他身后浮现那是一个足有数十米高的巨大虚影。
虚影面目模糊，看不清长相，身穿古风长袍，一手执释教法印，一手执玄门指决。
在这黑影出现在上清派掌教身后的时候，乾尘道长和离清道长同时睁大了双眼。
坎无吸收的信仰竟然已经能凝结出神格虚影了！如果今日真让他成功炼化白虎胎煞，脱离六道轮回直接飞升成神也不是不可能……实在是，太令人后怕了。
无启教的所有信徒这些年祭拜的神像，表面上是‘瑶池金母’实际上却是上清派掌教的雕像。
再加上饿鬼胎和由文做中转站吸取的粉丝信仰，在特定环境的加持下，上清派掌教现在的实力称得上一声‘地上神仙’都不为过。
在虚影显现之后，上清派掌教身体微微悬空，双手结出了和虚影姿势相同的手势。
黑色虚影完全和他重合在一起后，那虚影竟稍微凝实了一些，乍一看之下都找不到上清派掌教的身影，仿佛在体育场上凭空出现了一座异常壮观的雕像。
巨大的身影双臂缓缓打开，双手所结法印指向看台上的观众坐席。
看台上，近六万的观众依旧被血咒困在座位上，被强迫观看眼前这出魔幻戏目。胆子小的在先前上清派掌教把阴阳间隙中的鬼怪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吓晕过去了。
不过在乾尘道长和了空法师带头清理下，现在那些鬼怪基本都被超度干净了。
上清派掌教看着那些被血咒保护得很好、没有一丝伤亡的蝼蚁们，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不是在乎那些普通人吗？不是千方百计地用血咒护住在场的所有普通人吗？既然如此在乎普通人的性命，那他就来一场浩浩荡荡的屠杀好了
都去死吧！
上清派掌教心念一动，他面前就出现了密密麻麻跪拜在地的虚影……这些都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怨魂厉鬼。
这些可与那些他刚才放出的阴阳间隙土生土长的鬼怪不同，它们全是由被无启教杀死的普通人灵魂炼化而成。
在这些所谓的玄门正派的伪君子眼中，这些厉鬼可也都是受害者。
上清派掌教捕捉到最后一丝微弱的信仰之力，利用在场这些信仰之力，直接把这些厉鬼传送到了每个观众的座位之中被血咒笼罩的座位之中。
文是上清派掌教用来收集粉丝信仰的中转站，而刚刚文还保有魅力的时候，在场的所有普通人都痴迷于她……他成功借用了观众们这一丝对文的喜欢，在信仰消散之前，让鬼怪绕开血咒，强行传送到了他们身边。
这一屠杀行为需要消耗大量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信仰之力，成功的结果也不过只是杀几万个蝼蚁出气而已，看起来很损人不利己。
但上清派掌教要的就是这个‘出气’。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在这之后休养生息的准备了。
这么多年他身居高位，自从谢同尘死后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何曾像今日这般出糗？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群被他当做肉鸡的普通人面前出丑！
上清派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其实心中恨得快把牙齿咬碎了。
血咒既是保护，也是束缚。就算是那些释教弟子破开血咒也需要一段时间……而且那些释教弟子数量在这数万人面前可是杯水车薪。
让他看看咱们心怀大义的灵子准备选择什么吧
是选择操控血咒让那些可怜的受害者魂飞魄散？还是放任不管，让在场的所有活人都无辜身死？
上清派掌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谢脸上的痛苦神情了。
只有像他们这样的‘善良’懦弱之人才会在这种无聊的选择上纠结，在他们纠结的过程中，很有可能错过最后救助的时机……待那群厉鬼得手之后，他要当着谢的面，把那些受害者灵魂全都撕得粉碎！
他承认谢的计划不错，成功阻挠了他的长生大计。
但谢错就错在太在乎这些没用的普通人了这就是他的弱点。
上清派掌教甚至都不着急离开，等一会儿他欣赏够谢的痛苦表情之后再离开也来得及。
从黑色虚影出现到上清派掌教身后，到他与虚影融合在一起，将由受害者灵魂炼制的厉鬼送到每个观众身边，这一切只用了短短一瞬。
在谢察觉到不对想要出手阻止之时，那些厉鬼已经出现在了每个观众身边。
那些虚影甚至比在场的观众人数都要多，有倒霉的直接被两三个可怕的厉鬼围住。
但与上清派掌教预想的不同，谢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用一种嘲讽的神情看着他，那模样似乎是早就知道上清派掌教可能用在场的观众为人质。
“我以为你至少会聪明一点……”
谢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与此同时，已经彻底变成血红的夜空突然散发出异常刺眼的红芒。每个人座下像与天空呼应一样，也散发出了同样刺眼的红光。那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密密麻麻红光，就像是无数突然张开双眼的野兽。
整个体育场的气氛都异常凝重……这凝重不是心理感觉，而是可以实实在在用身体感受出来的。
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乾尘道长离清道长，还是了空法师，又或是了空法师带过来的释教弟子……每个人脊背上都好像压了千斤重物，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普通人的观感更加强烈，那些压制他们身体的无形之物就是无处不在的空气。他们无法动弹分毫，甚至感觉肺部的空气也跟着凝实起来……窒息感逐渐传来，大脑一片眩晕。
不仅是人类，那些被上清派掌教召唤出来的冤魂厉鬼们也全都像是定格照片一样静止了。
极致的寂静过后，就是毫无预兆的爆发。这种压抑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紧接着好像有什么压缩到极致的无形之物猛然爆裂开来，无形的气浪如海啸般直直拍向所有厉鬼所在之处。
不知何时，血色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夜空之中，还出现在了每个人视线范围之内。
淡淡血色雾气弥漫至体育场的每个角落，像是活物一样不断伸展舒卷，隐隐还能听到从血色雾气中传出微弱的婴儿啼哭声。
而这片血雾的源头，正是站在体育场中间的谢。
血雾掠过，刚才还受怨气操控面容狰狞的冤魂厉鬼全都变成了呆滞茫然的状态，变成了干干净净再普通不过的阴魂。
观众和一两个阴魂同处一个血咒空间，体质弱的被阴气冲撞可能会得个小感冒，体质强的只会感到短暂的阴冷。
除了有些视觉冲击力以外，这些阴魂对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危害。
白虎胎煞可以随意吸收怨气，容纳怨气，净化怨气……也可以赋予鬼怪怨气，增强鬼怪身上的怨气。
以前是怕被玄门感知到自身的存在，放不开手脚，但谢现在可没有任何遮掩，完全是实力全开的状态。只是吸收一个体育场的怨气而已，对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现在可不像是刚降世那会儿，会受他人恶念和怨气影响。现在的谢完全放开的话，甚至吸收一个城市的怨气也能做到……就是消化的时候可能会沉睡很久。
所以说拥有实体的凶星神煞很恐怖，如无人引导，它既可以成为调节整个世界阴阳平衡的锚点，也可以让这世界阴阳失衡，变成怨气冲天妖魔横行的乱世。
这是谢第一次在现实中动用白虎胎煞的全部力量，比他想象中的要畅快不少。
谢放下手，抬眼看向距离他不远的那个巨大虚影。
现在受害者的魂魄和观众都被血咒保护了起来，为了防止这家伙再弄出什么恶心的操作，谢决定速战速决，尽快把他处理干净。
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让上清派掌教感到了震惊，他完全没想到白虎胎煞竟已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本来他还想白虎胎煞可能会和灵子的身体不匹配，现在的谢只是个勉强能活动身体的半吊子，既无法发挥灵子的所有实力也无法发挥白虎胎煞的实力……
是他草率了。
刚才完全被暴怒情绪支配的上清派掌教彻底冷静了下来。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想逃跑，估计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但凡不是在这种时候知道谢的真实身份……如果早几天知道谢就是白虎胎煞，以他统领玄门的上清派掌教身份，完全可以召集所有玄门门派再次围剿谢！到时候只要谢敢动手打伤一个玄门中人，他就敢把谢的危害性乘百倍报告给督察局。
督察局和玄门一起出手围剿，他就不信这个白虎胎煞能再次活着逃出。
可惜没有如果。
现实各种阴差阳错交织在一起，一步错就步步错，事情发展得总是那么令人出乎意料……现在所有人面前曝光的不是谢的白虎胎煞，而是他。
上清派掌教就是无启教创立者这件事，已经由他自己亲手揭露给所有人看了。
坎无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再次升起的暴怒情绪强行压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他暂时不能和巅峰状态的白虎胎煞对打。
等以后东山再起……只要活着，就有再次成神的机会……
虽然准备逃跑，但坎无并不想让自己的行动意图被谢察觉。
他将自身能动用的信仰力量全都凝结出来，做出了一副准备鱼死网破的模样。
在他的操控下，那巨大的黑色虚影更加凝实了起来，甚至连面目模糊的脸部都开始隐隐浮现出五官的模样。
谢心中警铃大作。
他能感知到上清派掌教又要开始献祭。
这家伙刚才为了开启召唤白虎胎煞的符阵，已经把无启教修为高深的邪修全都献祭了。现在看他的架势，好像是准备将无启教剩下外围信徒和普通人信徒也全都献祭！
谢没有猜错，坎无的确是打算把自己所有信徒身上的信仰之力全都榨干，一丝不剩地提取出来。至于此举会不会让信徒死亡……反正无启教高层都已经被他杀完了，无启教已经废了，倒不如把那些剩下的外围教徒也都废物利用一下。
坎无能感应到封锁体育馆的不仅仅有他的符阵，谢还动用了白虎胎煞的力量，又将体育馆封了一层。
想要逃跑，必须短时间内获取比白虎胎煞更强的力量，强行撕开一个口子逃离。
如果说那些被上清派斩首的无启教高层死有余辜，但其他‘信奉’他的普通人就不一样了。
据谢所知，无启村就有很多被拐来的村民也被强制要求祭拜上清派掌教的雕像。无启教的据点还有很多，像这样强行信奉的无辜人肯定也有很多
所以绝对不能让上清派掌教完成这献祭的行为！
时间紧急，由不得谢多犹豫。
谢长叹一声，悬挂在他脖颈的太极阴阳玉佩无风自动，自己飘了出来。
浓重的黑色雾气以玉佩为中心，飞速向周围扩散。
血色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阴阳玉佩飞散，化作了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这两道身影站在谢身边，高瘦的那个一身白衣，手持哭丧棒，头顶白色高帽，上书‘一见发财’。矮胖的那个手持拘魂锁，一身黑袍，头戴同款高帽，上书‘天下太平’。
黑色雾气和血色雾气交织在一起，雾气之中凭空出现许多木屐声。
手持破伞，头戴符斗笠，身披五色碎布斗篷，身材异常高瘦的阴兵，带着呛鼻的香灰和纸灰味从雾气中缓缓走来。
它们走到谢身后，那些高瘦的身影影影绰绰分布在所有被雾气占据的地方，一眼望去，黑红两色的雾气中满是摇晃的身影，完全无法计量。
玉佩化作黑白无常，仅剩一段红绳悬浮在谢身前，那由赵判官和周判官用笔点下的两点墨迹在红绳之上愈发明显。
在刚才谢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玉佩红绳上面的墨迹是什么了。
他伸手握住红绳。
墨点和红绳瞬间分离，红绳化作一支古朴的毛笔，那两点墨迹飞扑在谢身上，一个凝结成了玄色官服，另一个凝成了修罗恶鬼面具。
谢想要的太多，这场剿灭无启教的行动，他不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因此而死。
用白虎胎煞的力量当做攻击手段，势不可挡。但作为保护者，光凭白虎胎煞的能力是不够的。
现在上清派掌教身上的业障已经足够地府亲自下场审判了，而亲眼目睹上清派掌教刚才所做一切的谢，就是幽冥地府早早指定的审判者。
黑红交织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了起来，汹涌的雾气迅速散开。谢挥动手中的毛笔，身上玄色官服的宽大袖袍随着他的动作飞舞。
一个鲜红的【死】字凭空出现，直接穿透笼罩在上清派掌教身上的神格虚影，烙印在他的印堂之上。
完全没有闪躲的余地，就算想要闪避也无法躲开，因为这是基于因果业障的审判。
上清派掌教彻底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谢只是玄门灵子，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白虎胎煞。
本来玄门灵子是白虎胎煞这种情况就已经够离谱的了，但他竟又变成了人间判官……
追求长生随意操控寿命、玩弄因果妄图跳脱六道轮回之人，最怕的就是被掌管轮回的地府发现。
但谁能想得到玄门灵子不仅是白虎胎煞竟还兼职判官？？？
他刚才那些行为简直就是已经脱罪的凶手生怕执法队抓不住自己，又在督察局内当众表演了一次自己的杀人手法……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府判官这个职位是可以如此轻易地给出去的吗？！
上清派掌教心中惊涛骇浪，各种乱糟糟的情绪疯狂翻滚，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
‘死’字烙印在他印堂之处，散发着不详的红光。他抽取信仰的行为被强行中止，笼罩在他身上的神格虚影突然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上清派掌教头顶上方的血色天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可怖的裂缝几乎将整个天空都撕成了两半。
裂缝微微开启，像一道微阖的眼眸……那就是一只眼睛，一只巨大的眼睛。
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困倦至极。
那只眼垂眸看向体育场那道令感到有些恶心的虚影，嫌恶地闭上了双眼。
裂缝只出现了短短的一瞬，血色天空便恢复如常。
还没等上清派掌教从这恐怖威压之下回过神来，一道可怕的血色惊雷从天而降，直接劈散了笼罩在上清派掌教身上的神格虚影。
这位在古时候掌管惩恶、替天道降下灾厄危害的长生女神，仅苏醒了短短一瞬。在碾碎了盗用自己权柄凝出的神格虚影后，再次陷入了沉睡。
神格虚影被天雷劈得粉碎，上清派掌教吐出了一大口血，跌坐在地。
虽然没有立刻死亡，但也已经油尽灯枯了。
西王母剥夺的不仅仅是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信仰，连带着剥夺了他的寿命和修为，顺便返还了所有因果业障。
坎无曾笑谢同尘死于非命，被迫进入轮回成为普通人。
但他自己死后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谢挥动手中毛笔，直接将他的灵魂从残破的身体中拽出，交给了一直在旁边等待的黑无常。
坎无接下来要由地府专业人士审判，不过谢觉得以这人的罪孽，他应该会在地狱十八层每层都体验个几百年吧。
通过上清派掌教身上的因果业障，就算无启教有几个漏网之鱼邪修，地府也可以直接拘魂。
谢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手上的毛笔、身上的玄色官服和修罗鬼面，重新化作了带有两个墨点的红绳，重新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黑无常直接压着坎无的魂魄回到了地府，而白无常则带着那些阴兵，向观众看台走去。
黑白无常带了这么多阴兵亲自出现，倒不是为了恭喜谢入职，也不是为了给谢撑场面……而是体育场的阴魂太多了。那些被无启教迫害的亡魂足有十万之多，这种程度的阴魂不是普通阴差就能解决的。
如果让什么都不懂的谢自己解决，估计又会弄出上次无启村的地府堵车事件。
趁阴兵去看台引渡亡魂，谢也向上清派掌教的尸体走去。
坎无死后，他的身体变成了符合他年龄的状态，变成了一个比乾尘道长还要苍老的干瘦老人。
就在谢准备去处理上清派掌教的尸体的时候，偶然发现舞台旁边用作全网直播的摄像头竟还在运作中。
“还在直播啊，这摄像机质量真好。”
谢也不知道摄像头都拍到了什么。他看着那不停闪烁的红点，沉吟了一下，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我说刚才那些都是全息投影的话，你们信吗？”
谢在努力找补。
他今晚这操作相当于是提前向民众揭露了灵异复苏的事情……但谁能想到无启教闲着没事弄个全网直播出来啊，好在没有死人。希望督察局看在他处理了无启教这个邪|教份上，能功过抵消。
正在观看直播的顾婉彤沉默了下。
因为很担心消失在密室里的两个舍友的状况，因此她虽然没有亲自去文演唱会，但也一直在网上关注着演唱会的直播。
她亲眼目睹这场演唱会是如何越来越荒诞，眼睁睁地看着失踪好几天的主播从天而降，把整个演唱会变成了一场神魔鬼怪齐飞的玄幻电影。
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主播。
虽然知道谢看不见，但顾婉彤还是默默在弹幕上打下了一行字帮他挽尊。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主播的全息投影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正文完结。
之后就是两个番外①谢小时候②一场直播
如无意外，5.31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