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异能>中式民俗灵异直播>第99章 通话记录

督察局电话打过来的时候, 谢正给小孩换尿布。

他脸上的涂鸦还没洗净,衣服前襟上沾了很多奶渍。身边一个婴儿床, 桌上放着温奶器, 地上还有一大盆没来得及放进洗衣机里的脏衣服。两个小屁孩儿把谢当成了柱子,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谢最近一直在自家的孤儿院里帮忙。榕城永晟大楼的事件结束后,他又去了一趟豫章市,和赣鄱省督察局高层开了一个十分无聊的会议, 然后就回到了芗城。

跟他联络的督察局联络员换了一个人, 不再是严南行。玄学顾问也换了, 李断缘不知所踪, 换了个看起来很古板老道士。最开始和他签合约的安全监察厅的厅长和昭萍市督察局局长也没有出席会议。

会议的话题也很奇怪, 给谢的感觉就是,督察局没有像最开始那么重视无启教的事情了。

整个会议走下来, 虽然谢很努力地在听,但还是完全没有听懂那些官员想表达的意思……感觉那些人都在说一些堆砌无意义修辞的华丽废话, 就像是每个新学期开学典礼上校长念的演讲稿。

不过无所谓, 谢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大概就是督察局的实干派和某拖后腿派的争斗。实干派想要迅速击溃无启教, 而这个拖后腿派拒绝激进行动, 正在想尽办法拖延。

目前来看应该是拖后腿派站上风,所以这个会议才会变得这么奇怪, 合理怀疑这里面有无启教徒卧底。

官场权力斗争什么的谢不懂,他只是很庆幸没有把自己掌握的无启教情报跟督察局全盘托出。

现在距离文开演唱会还有10天,如果在五天后还无法联系上督察局的话,谢就准备启动备用计划了……毕竟这是可能涉及到十万人伤亡的重大事件。

社交媒体上文的粉丝最多,以她的号召力和她粉丝的疯狂程度, 凑齐十万人很轻松。

谢把抱着他大腿的小孩拎到一旁, 从旁边的储物柜上拿出了爽肤粉。

他这次回芗城, 主要是为了重新封印鬼婴。家里还有普通小鬼等着他净化怨气,为了防止这些鬼婴身上的怨气沾染到那些小鬼身上,必须得把它们重新封印回鬼婴冢里。

还有就是他每个月都必须要在老家附近的弃婴塔转一圈,检查有没有新的弃婴被丢在那里,然后顺便清理一下可能危害到孩子的野生鬼物。

谢虽然做不到让全世界所有地方的弃婴现象全都消失,但他至少要保证自己家附近没有无辜孩童受苦。

这些年谢捡回来的孩子里,因先天疾病而被抛弃的占少数,大多数孩子被抛弃就只是因为她们的性别是女孩。

谢现在正在换尿布的这个婴儿就是他年前捡回来的。那时候还是冬天,这个刚出生的小女孩被冻的浑身皮肤青紫,好在她的求生欲很强,坚持到了谢找到她。

出院后又被孤儿院阿姨好好看护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活力,可以很有力气地踹谢了。

谢的父亲谢帆经常会去附近村落里科普不要重男轻女,不要因性别弃婴。他从村里适龄男性无法娶妻现象讲到现代社会男女平等,一直努力普及性教育、努力建议避孕、甚至从紧巴巴的孤儿院资金里扣出钱,印传单发放给周围村子……

但到最后,谢帆发现,他磨破嘴皮子也比不上谢用小鬼吓一次人来的有效。于是谢帆就放弃讲大道理了,直接每年抽出一段时间带着谢养的小鬼出去演戏,吓唬那些无知村民。

这些偏远地区村庄的村民油盐不进不愿意听演讲,也不明白什么科学道理,但他们却十分害怕因果报应。

弃婴塔以前并不叫弃婴塔,而是释教信徒用石头亲手搭建的佛塔,上面遗弃的孩子多了,也就变成了弃婴塔。那些弃婴之人把孩子扔在佛塔上面的举动是在安慰自己他们认为把孩子放在上面,孩子会被佛祖收走当童子,佛塔上的小孩也有可能会被前来上香的信众捡走养育。

他们无视佛塔下那堆积起来的累累白骨,闭着眼睛宽慰自己,孩子被放在弃婴塔上就会获得幸福。

敬畏鬼神和重男轻女一样,被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只要让这些人意识到弃婴这件事会让他家宅不宁,孩童变鬼甚至会危害到他们的性命,这些无知的人自然会不再弃婴。

谢如此忙碌,就是因为他父亲谢帆和孤儿院的阿姨们又开始一年一度的‘巡回演出’了,整个孤儿院内只有他一个成人。

谢帆会根据谢提供的情报,前往弃婴多的地方。先是把小鬼放出来吓唬整个村子两三天。然后再装作云游的大师,‘偶然’路过此地,边收服小鬼,边科普弃婴危害。

前些年还有人把婴儿丢在弃婴塔上,或是直接丢在谢帆孤儿院门口。经过谢帆这些年的努力,这种现象已经少了很多。

最近几个月因为谢的缘故,孤儿院资金比较充裕,翻新了不少房间,也收留了不少新的小孩。因此在谢帆离开的这段时间,谢忙得脚不沾地。

孤儿院不远处就是鬼婴冢,孤儿院里还有谢设下的各种防护装置。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事故,谢宁愿自己累一些也不愿意请陌生人过来帮忙。

在无启村拍摄的灵异综艺昨天就上线了,但谢忙着照顾小孩,还没有看。不过从周雅韵发过来的消息能看出,综艺反响应该不错。

督察局的电话就是在灵异综艺上线后的第二天打过来的。

谢用满是爽肤粉的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开了免提随手扔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给小孩屁屁上拍爽肤粉。

最近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小孩皮肤本来就娇嫩,一直穿尿布都捂得起红疹子了。

听着谢那边小孩尖叫声以及追逐打闹声,严南行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谢先生您是正在幼儿园里工作吗?是准备改行……咳、我的意思是说,您不打算和督察局继续合作了吗?”

“那倒没有。”谢拆出一片新尿片,把擦好爽肤粉的小孩放在了上面。“我现在在家,家里孩子比较多,严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严南行放松了下来:“那就好,我还以为谢先生你因为前两天那个会议生气了。”

他顿了顿,声音渐渐严肃了起来:“谢先生,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做个心理准备。有人想把无启教邪修的帽子安在你头上。他们说,你可能就是无启教的人,摧毁无启村的行为只是苦肉计,目的是为了打入督察局内部。”

听他这么说,谢没忍住笑了起来:“那这‘苦肉计’付出的代价挺大的。我不会去解释我是不是无启教邪修,因为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吃了几碗粉,我也没有剖自己肚子给别人看的爱好。谁怀疑谁举证,能合作就合作,不能也无所谓……如果有人要撕破脸,强行挑事,我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大。”有了地府给兜底,谢现在说话硬气很多。

说完,谢话锋一转:“不过,我相信督察局不会放任别人迫害我的,要不然严队你也不可能打电话提醒我。所以你们现在跟那些家伙撕扯到什么地步了?现在是你们占上风?”

严南行声音中也带着笑意:“谢先生,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您配合我们演一场戏。我们很早之前就察觉出有些官员和无启教有联络,想趁此机会抓住他们……后续可能会有冒犯到谢先生的地方,还请不要介意。”

“嗯,知道了。”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腹部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我腹部并没有受伤啊……”严南行声音有些怪异,“你难道在怀疑我不是严南行?哈哈哈放心吧谢先生,不会有人假冒我的。”

说罢,他好像怕谢不相信,主动提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来:“谢先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是在一个邪修的别墅中,你带着我找到了一间密室,开启密室的时候,我怕有危险,就把你扛了出去。”

“你还记得密室里有什么东西吗?”谢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严南行没有丝毫犹豫,十分快速地回道:“是一个八字特殊的孩童干尸、血肉材料、以及用符咒封印孩童生魂和鬼婴的容器。”

谢声音很平淡:“嗯,看来你的确不是别人假扮的。”

确定了,严南行已经出事了。

从刚接通电话,严南行说出第一句话时,谢就感觉很不对劲。

他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严南行这种刚正的人,就算有求于别人,也绝不会用这种讨好的语气说话。更何况他还十分不善言辞,督察局如果真有事,也应该派李断缘跟谢沟通。

还有就是他那急于自证的样子太怪异了,谢还是第一次遇到演技比自己还差的人。

没人会刻意去记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如此清晰。

要知道,当时严南行之所以第一时间扛着谢离开书房,就是因为他对玄学完全不了解,不清楚密室里的东西有没有危险性。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请神符,又怎么会刻意去记两个月前查封的玄学证物都有什么,而且当初在现场拿着袋子收集证物的明明是李断缘……还‘血肉材料’,有哪位警官会如此称呼受害者的遗体啊。

如果谢真配合这位‘严南行’玩什么抓卧底行动,估计会把自己玩进去。

“放心吧严队,我保证会好好配合你们行动的。”看破这个严南行是假的以后,谢就没耐心再跟他聊天了。

又敷衍地和‘严南行’说了几句,然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得好好考虑接下来的行动了……自己现在彻底暴露在了无启教眼前,说不定那位掌教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虽说早有准备,但谢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恶劣,无启教对督察局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

不知道严南行现在有没有危险。像他这样的在编执法队队长,无启教应该不至于下死手,可能只是暂时借用严南行的身份给他下套。

谢一边思索接下来的打算,一边手法娴熟地给小孩换好了尿布。

就在他刚把换好尿布的孩子抱起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谢叹了一口气,怎么都赶在今天给他打电话啊……

他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手机那边传来:“谢先生,请问你现在有空吗?”

还没等谢回答,一道极其委屈的嚎哭声突然响起,来源是他身边的婴儿床。

手机那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但谢没听清。

他连忙把换好尿布的小孩放回围栏中,然后推动婴儿床轻轻摇晃起来。

可能是饿得狠了,婴儿床里的孩子涨红了脸,不管谢怎么哄,依旧坚持不懈地嚎哭。

聂听到谢这边的混乱状况,突然沉默了下来。

谢有些歉意地冲手机方向喊道:“抱歉啊聂小姐,稍等我一会儿。”

就在这时,桌上的温奶器发出了提示声,谢松了一口气。他拿起奶瓶,把里面的奶挤在手腕上试了下温度,然后塞进了正在嚎哭的小孩口中。

“明珠,别打你弟弟了,过来帮我给福宝喂一下奶。”谢对房间里还在追逐打闹的两个孩子喊道。

那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听到谢叫她,松开了被她压着揍的小男孩,抱起一个小矮凳‘哒哒哒’跑了过来。

她把矮凳放在婴儿床旁,然后爬到了矮凳上,一边扶着旁边的桌子稳定身体,一边从谢手中接过了奶瓶。

暂时空闲下来的谢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好了,聂小姐,刚才我没太听清,可以麻烦你重复一遍吗?”

聂说道:“谢先生,你方便来鹭岛一趟吗?我有事想委托你。”聂在无启村见过谢的实力,所以她在遇到怪事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向他求助。

谢回道:“我现在正在芗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芗城距离鹭岛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往返还是很方便的。

“是这样的,我选择退出娱乐圈继续念书,所以重新回到了大学中。因为休学了一段时间,我就从大一开始念起。最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说到这里,聂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嗦了,顿了一下,直接进入正题。

“简单来说就是,我室友好像撞鬼了,所以想请谢先生来我们大学寝室看看。”

“你们大学是?”

“鹭岛大学。整个寝室只有我是经济学院的,其余三人都是医学院的学生。因为我突然复学,经济学院的寝室不够了,所以被分到了这个寝室。舍友人很好,就是……”聂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她下意识地想多说话来缓解紧张。

谢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一地孩子,叹了一口气:“你舍友现在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实在不行可以选择报警,如果只是单纯闹鬼的话,督察局的执法队可以解决,他们有专门处理灵异事物的人。我有些忙,这两天可能走不开。”

谢帆那边的‘巡演’还需要两天,后天才能回孤儿院。

聂那边再次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声音有些怪异地说道:“当然可以。我身边就有执法队的人。”说罢就毫无预兆地挂断了电话。

谢皱起眉,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看着黑屏手机,还没等他回拨过去,屏幕上再次出现了来电显示。

这次来电显示界面的人名是【时深】。

这回谢没有第一时间接通,而是默默注视着响铃的手机。

怎么回事……难不成去过无启村的人都被无启教控制了吗?他们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无启教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