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内的光线瞬间消失, 狭小的窗口完全失去了引进光线的作用，阳光被这栋楼彻底排斥在外。
化不开的黑暗在楼道内缓缓扩散, 明明是中午, 但楼内却如夜晚般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感应灯都毫无作用。
孙大年因这突然出现的异变僵在原地，肥胖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周围一切都被黑暗吞噬了，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眼前那双诡异的血眸。与那双眼对视就像是直视炼狱血池, 孙大年仿佛看到了无数绝望的灵魂在血海中挣扎, 它们从翻涌的血水中伸出双手, 想要将他拖拽进来……他迟早会成为被血海吞噬的灵魂之一, 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结局。
从那双血眸里传出的可怕压迫力令人绝望, 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碾压，让人完全升不起任何反抗的意识。被它注视, 孙大年残存的理智完全消失，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大脑操控自己的身体俯身跪下, 只要能摆脱这恐怖的视线, 他恨不得将自己碾入泥土中, 化成这世间最微小的尘埃。
“是、是一个道士给我的……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孙大年知无不言, 甚至连自己已经遗忘了的那些拗口的文言文咒语也全都复述了出来。
听着他口中复述出的那些咒语，谢眉头紧锁。
事情要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那张符不仅仅是捉鬼符，还被人下了定位咒。那个道士能随时得知谢所在的位置。
不过除了捉鬼定位以外，这道符就没有其他作用了
那道士口中所说的符咒可以消除孙大年身上血灾，是骗他的。那道士并不在意孙大年的死活，他只对他身上的鬼婴气息感兴趣, 想以孙大年为跳板, 暗算一下谢这个‘同行’。
玄门中的那些邪修, 他们耐不住清心寡欲修行，也做不到无欲无求。他们的修行就是不断争夺的过程争天地灵气修己身，争他人命数壮大自己，视所有人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能抢便抢，抢不到即使毁掉也不会留给其他人，尽一切毁掉别人前进的路，自己再踩着他人的尸体前进……他们全都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谢见孙大年所知的情报只有这些，便不再多做询问，声音异常冷漠地说道：“出去吧，离开城中村，随便在哪条街闲逛都可以。”
孙大年木讷地点了点头，十分听话地走下楼梯，离开了单元楼。
如果有懂得玄学的人看到孙大年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大吃一惊。
一团夹杂着血色的黑雾萦绕在孙大年的印堂前，那浓稠的黑雾几乎遮蔽住了他整张脸。他的气运已经彻底消失，十分标准的意外横死之相，即使下一秒就跌下楼梯摔断脖子也是有可能的。
以这种乌云盖顶的霉运状态走在大街上，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不是被卷进车底就是会死于高空坠物，活不过一个小时。
谢目睹着孙大年离开了单元楼，眼中的血色逐渐褪去，慢慢恢复了正常。随之一起恢复正常的，还有刚才被黑暗吞噬的楼道。
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口照进楼梯间，光线虽然昏暗，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谢面沉如水地看着自己指尖，在家门口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离开了这栋单元楼。
因为谢和身上的那些孩童灵魂没有签订契约，所以一旦它们所在的位置超出了谢的感知范围，他就无法再联系到它们了。
虽然谢现在完全感知不到那三个被捉鬼符捉走的小鬼的所在方位，但他一点都不着急。
既然那个道士在他身上留下了定位咒，肯定会再来找他。
因为他自身就是最好的诱饵。
那些小鬼长时间呆在他体内被他净化，是不可多得的纯净灵魂。以那道士的性格，在看到这么好的炼制材料之后，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些小鬼的主人。
不管是未免夜长梦多将谢彻底杀死，还是为了抢夺他身上的其他小鬼，对那个道士来说都是巨大的驱动力。
玄门养小鬼之法需要先炼制小鬼，先激发它们的凶性之后再驯化它们。这一套流程下来差不多需要七天，谢并不担心那三只被捉走的小鬼会立刻会受到伤害。
不过被暗算这件事还是让他很生气。
谢闭眼平复了下心情。
真是太久没有见过这种直接跳到他面前的蠢货了。
这才过了多久，那些邪修竟然敢如此嚣张行事，甚至连演都不演一下了……话说玄门的其他人是都死绝了吗？一个个为了修行遁入深山不问世事之前，能不能先把你们门下的弟子管好啊？
谢对那些修道之人没有任何好印象，不管是邪修还是正经修士，他平等地厌恶玄门中的每一个人。
他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出岸源区，往芦花县那边开。
芦花县比较偏僻，有很多无人村庄，旁边还有森林生态公园和5A级景区，谢几天前直播的那个凶宅就在这边……简单来说就是个适合杀人抛尸的好地界。
谢估计解决那个算计他的道士应该不会像解决孙大年一样轻松，所以他提前选好了合适的地点，来这边等他。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谢指定的无人村附近。在村口下车后，谢自己一人往村子内部走去。
村子看起来被废弃有段时间了，狭窄的土路被半人高的灌木占据，藤蔓爬满了泥砖土瓦的房子墙壁，杂草从村庄各个角落钻出……刚冒出头的新绿叠着枯黄，这些生命力旺盛的野生绿植抹去了人类存在过的痕迹，成为了这座村庄的主人。
像这种没来得及拆迁的小村庄在芦花县有很多，大多数都是因为村民搬迁到县城中导致的。
谢走到村里的大槐树附近站定。
他刚进村就注意到了槐树下好像围了一圈东西。
走近了才看清，树下立着的是一圈色彩斑驳的泥胎神像。因为长期在外风吹雨打，大多数神像的面容都十分模糊……不过就算面目清晰谢估计也认不出来这些都是什么神，因为他们这边大大小小的杂神实在太多。
虽然这座村子被废弃了，但树下的这些神像却还有被供奉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这个村子搬走的村民近期回来祭拜的，他们这里有搬迁不能丢弃神像的说法。
就在谢打量树下的神像时，那些面目模糊的神像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些半人高泥塑神像仿佛在烈日之下融化的冰淇淋，从头部开始缓缓坍塌。
神像外表各种不同颜色的泥水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分不清颜色的污浊黑水。泥塑一层层融化，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谢默默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些肆意横流的黑水，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继续观看。
可能是被谢那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本来还在缓缓融化的泥塑神像的融化速度突然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五只通体血红的怪物从泥胎中破壳而出。
那几个怪物像是被剥了皮的野狼，它们用人类的姿态，挥着利爪，以极快的速度向谢扑来。
谢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毫不闪躲，任凭那五只怪物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眼前景色扭曲了一瞬，再仔细看去，那树下的神像竟然还和不久前一样，安安静静地立在树下没有融化，也没有孵化出怪物，刚才发生的一切居然只是幻象。
“就这？真想让人感到恐惧的话，就弄出点更像样的东西来啊……”谢侧头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栋废弃的房屋，他就像是能透过砖石墙看到屋子里的人一样，直直地看着那人躲藏的方向。
“想吓唬人的话就多看点恐怖片吧，那些电影里的鬼玩儿的招数可比你们玄门要新颖的多。”
谢的话音落下，从残破的砖瓦墙后绕出来一个身穿道袍的人。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高颧骨，留着一簇山羊胡。一双上挑的小三角眼中闪烁着精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谢。因脸颊过于瘦削，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
那道士并没有靠近谢，站在墙前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小友年纪轻轻，没想到道行竟如此深厚，这一身养鬼的本事可真是漂亮，杀了不少小孩儿吧？真羡慕你能找到这么多孩子……呵呵，在下道号昆阳，正一道上清派出身，不知小友师从何门啊？”
“上清派？你？”自从这道士出现后，谢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我记得你们上清派不是号称玄门士族，是最讲究弟子的外貌气度的门派吗？怎么连你这样的……啊，抱歉，可能这就是你叛出上清的理由吧。是因为外貌焦虑吗？是有人用你外貌攻击你，所以你一气之下叛逃走上了邪修的路子？诶呀，这就是上清派的不对了，怎么能用外表评价弟子呢，多伤人心呀。”
那道士阴阳怪气，谢比他更阴阳怪气。而且谢的这一席话好像真的戳到昆阳道长的痛处了，他脸皮都不自然地抽搐了起来。
“无知小辈。什么邪修，贫道只是觉得上清派限制太多，于我修行不利。于是便自立山门，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
“哦，你开心就好。”谢笑着说道，“你来的倒是挺快，我本来还以为我要在这里等你一会儿呢。”
昆阳道长冷哼一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能不快吗？刚才察觉到谢身上的定位往城外走，他可是急得不行，这么多年攒的缩地成寸的符全都用光了才堪堪赶到。
想想自己浪费的那些珍贵符昆阳道长就有些肉疼，不过只要能抓住谢，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最开始还以为谢是个过分谨慎的人，被算计了就准备直接逃跑。
那个定位咒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真让谢离开昭萍市，再想找到他就难了。
昆阳道长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遇到‘肉’这么多的肥羊，如果把谢放跑了，他能后悔一辈子。
被谢拐弯抹角损了一顿，昆阳道长没心情继续客套了，直接切入正题：“小友既然是走的养鬼这条路，应该也听过我昆阳子的名号。如果你肯把你养的那些小鬼全都乖乖交给贫道，贫道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只是说辞而已，放是不可能放的，能净化小鬼怨气的肯定都是体质特殊的人，谢这一身血肉肯定是画符的好材料，说不定还能用他的灵魂养出一个鬼王来。
昆阳道长是越看谢越满意，那眼神仿佛是看自家过年待宰的猪，恨不得将谢当场剥皮拆骨。
得在自己那些师兄弟们没赶过来之前就把这个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全都吞下。那道带定位的捉鬼符是昆阳道长的师兄卖给他的，在符咒捉回来了三只小鬼后，他师兄那边肯定也收到了消息。
“嗯嗯，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呢。”谢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性格温吞的老好人，无论怎么被冒犯都不会生气。
“你想怎么死？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诉求。”谢声音温柔得就像一个营业状态中的客服。
本来还在等谢求饶的昆阳道士愣了一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不像个愣头青蠢货啊，难道他刚才的话还没说明白？这个年轻人真不认识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是”昆阳道长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不知何时竟发生了变化。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变得苍白无比，狰狞的青紫色血管像是一道道诡异的符咒，爬满他所有裸|露在外的苍白肌肤。漆黑如墨的眼被血色侵蚀，缓缓分裂出一双重瞳。
那血色重瞳好像有种摄魂夺魄的魔力，光是看一眼就让人神魂不稳。
从谢身上传出的极寒阴气如海啸般向昆阳道长的方向拍打过来，在这股阴气的冲刷下，昆阳道长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点软。
“我滴个无量天尊！！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昆阳道长没忍住喊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谢的那双手那双十指指甲青黑，尖利如刀的手。
他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老道士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到邪性到谢这种程度的邪修。
这家伙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啊？？现在的年轻一辈的邪修都这么有献身精神的吗？直接拿自己肉|身修炼邪法？？
如果不是曾经感知过谢身上的阳气，昆阳道长都快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旱魃飞僵了。
他就没见过像谢这么阴间的人！不对，那家伙现在真的还算的上是人吗？
谢不管昆阳道长有什么反应，直接用指甲划开了自己左右两只手腕的皮肤。
血液瞬间从伤口中涌出，猩红的液体顺着苍白的皮肤流淌，红与白这两种极致的色彩交织，有种诡异的美感。
他轻轻甩动手腕，血滴无视重力悬浮在半空。下一秒，空中的那些血滴迅速变形，形成一道道玄奥的血色符咒，向昆阳道长飞了过去。
那些血色符咒光是看一眼都令人头晕目眩，昆阳道长连忙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符。
昆阳道长从未见过这种血咒，也不知道这些血咒的破解方法。但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道士，如果不知道怎样解决符咒，那就去解决制造符咒的人。
不管谢是僵尸还是操控人类躯体的厉鬼，总之他能在阳间活动，那就证明他是有三魂七魄的！
昆阳道长手结剑指夹起一道黄符，边快速迈动步罡，边在嘴里念念有词：“出入之气谓之魂，耳目聪明谓之魄[1]，拜请五鬼将，拜请阴神鬼将显赫，五鬼阴神吊捉三魂七魄，呼名招魂，言令即摄！”
说罢直接将黄符对着谢甩了出去。
那张黄符脱手自燃，两个字符出现在燃烧的黄符上方。
昆阳道长视线一凝，看着那两个字，厉声喝道：“谢！魂来！”
五只身穿盔甲的狰狞的厉鬼凭空出现，顺着黄符的指引，绕开血咒扑向谢。
然而冲到一半，在看清自己的攻击对象之后，那五只厉鬼瞬间停住身形。惧意瞬间出现在它们脸上，完全不用谢多说什么，那五只鬼迅速调转方向，往昆阳道长那边冲去。
昆阳道长还没反应过来，他灵魂就被自己招来的五只鬼神给勾了出来。
下一瞬，谢甩出的那些血咒就已经来到了昆阳道长身前，附在了他的身体上。
被血咒附着的身体就像是被浇了滚水的冰块，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起，昆阳道长身体开始飞速溶解。皮肤迅速融尽，紧接着融化的就是猩红的血肉，五脏六腑失去束缚散落在地，然后和森白的骨骼一起，化作了一滩颜色不明的液体。
在昆阳道长的身体彻底被溶解之后，他的半透明灵体上也出现了同等数量的血咒。
谢身上的异常逐渐褪去，慢慢恢复成了普通人类的模样。他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五只鬼将，看向一脸懵逼的昆阳道长灵魂，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无痛死亡，倒是便宜你了。”
本来可以让昆阳子体验一把被活活溶解的感觉的，没想到这道士的魂魄却被五鬼提前勾出了体外。
修道之人的魂魄比普通人凝实得多，即使突然离体也不会有茫然的状态。
半透明的昆阳道士呆愣地看着谢，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心中的不解甚至超过了死亡带给他的痛苦，昆阳道长迷茫地喃喃自语道：“五鬼吊魂符为什么会无效？五鬼为什么会反噬我？难道你没有魂魄吗？”
谢在昆阳道长身边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被抓走的三只小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昆阳道士身前，伸手按住了他的魂体：“都已经知道我名字啦，你难道还没猜出来我是什么东西吗？”
“谢通邪祟。”
谢的手再次发生了变化，五根指甲被染上黑色，迅速长长，插|进了昆阳道长的魂体中。
“我没有胎中之迷，转生成人，既无前生，也无来世。阴兵鬼差都奈何不了我，区区五只小鬼就想勾我的魂，你做梦呢吧。”
“啧，你居然还有团伙？”
谢把手抽了回来。
刚才谢查阅了昆阳道长的记忆，这个道士和那些使用换命符把罪孽转移到孤儿院孩童身上的玄门中人没有关系，他只是偶然遇到了孙大年，被他身上的鬼婴气息吸引。用符咒算计谢只是因为想要他身上的小鬼。
真是添乱。
从他的记忆中，谢得知这个昆阳道士竟然还有五个师兄弟，他们住在市郊的一栋别墅中，谢身上那被符咒捉走的三只小鬼就在那栋别墅里。
平时他们师兄弟六人就在那别墅里修炼，有时候还会传教就是几个道士上台表演一番神通，然后忽悠普通人花钱入会。急需用钱时，他们也会驱使鬼怪吓唬一些冤大头富豪，然后从他们身上骗钱。因为这些操作，他们的日子比其他邪修过得不知道要滋润多少。
昆阳道长此时也回过神来，谢查阅他的记忆他也感觉到了。因为刚才的斗法意外性十足，昆阳道长十分不服谢，阴阳怪气地拱火道：“呵，你的那三只小鬼被我师兄看着，有种你就直接打上门去。”他们所在的别墅中布置了大型符阵，他不信还奈何不了一个不人不鬼的谢。
谢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昆阳道长，然后当着他的面拿出了手机。
“喂？你好，是督察局吗？我要实名举报有人无证举办大型宗教活动，疑似非法传|销，好像还涉嫌利用宗教诈骗……是的，他们手中还有人质，还请你们尽快出警。”谢快速且准确地说出了别墅的地址。
挂断电话后，谢就看到昆阳道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的魂体不停颤抖，指着谢半天说不出来话，仿佛犯了羊癫疯。
他怎么敢报警？？这家伙刚杀了一个人啊！他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难道就不怕被国家机关注意到吗？
谢看着面前这个老道士，语气嘲讽的说道：“道长，时代变了，连小朋友都知道遇到危险要找执法队叔叔。而且我又不傻，为什么要一个人打你们那么多人？”
“我和你们在这些需要东躲西藏邪门歪道不同，我可是拥有正经本科文凭，且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良好市民。”
作者有话说：
[1]选自[宋]魏了翁.仪礼要义（卷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象狮子座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