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顾皖风坦然的说道。
“那白天出门的时候还真是难为你了。”南雪意好笑的说道，原始社会更适合顾皖风。
“还好还好，我适应能力超强。”顾皖风钻进被窝，“至于你说学长身世这件事，只能等他们回来亲自问了。总不能是秦铮想独占人，把学长跟家里人强行分裂开吧。”
秦铮再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有悖常理。
南雪意摇头：“学长绝对绝对不是认人揉捏的性格，秦铮这么做是触碰他底线的，一定有隐情。回头再说吧，确实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
“行，现在先说说咱们的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咱俩今年的生日，结婚之后的第一次生日，我想大操大办一回。让两家人好好一起坐坐，你说呢？”
自从他们结了婚，两家人没再一起聚过，心里都有想法总是隔着什么。
现在顾家这边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两家的利益是一致的，还是要多走动才好。以前逢年过节都有个来往，今天中秋两家只是象征性的送了些礼物给彼此，并没有坐下来小聚。
长此以往，肯定会有不好的议论传出去。
“可以啊，地方要不就还定在咱们十五岁办生日宴的地方？”南雪意提议，就当是聚会了，正好趁着过年前热闹热闹。
“那最好不过，时隔七年咱们也算是圆满了。”顾皖风想起十五岁那场生日宴，恍如隔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竟然闹出后来这么多误会，“这次会场要什么颜色我听你的。”
“我知道不要白的是吧，免得吓到你。”南雪意耸肩一笑。
“还学会揶揄了，小东西。”顾皖风把人捞金怀里一顿收拾，挠痒痒肉大概是南雪意躲不开的命数。
他们俩的生日在一月份，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
还有两个月，可以好好准备。也好广发请柬，让宾客挪出时间来参加。
他们俩把打算告诉了两家人，南家和顾家都挺支持。
年底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各种活动，元旦圣诞。南雪意要准备考试，顾皖风要做年终总结。还要筹备生日宴，两人忙的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南雪意突然接到他叔叔的电话，让他和顾皖风有空回家吃饭。
不是回南家老宅，是回秦洛雅住的地方。不年不节的，除非有事。不然大家都这么忙，突然约饭很奇怪。
南雪意和顾皖风安排好时间，一起回了家。
“我妈呢？”南雪意进门没有看到秦洛雅，但是在地下车库看到了他妈的车。
“在书房呢，和南总在谈事情。”
阿姨口中的南总就是南雪意的叔叔。
南雪意和顾皖风过去打招呼，才走到书房近前，就听到里面争执的声音，房门没关严。
“南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秦洛雅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冷淡。
南雪意一愣，他妈和他叔叔吵架了？！
“理智？你想让我如何理智，洛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好歹看我一眼。”南俊的声音里是浓浓的无奈，甚至带着一份乞求。
“你清醒一点行吗，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懂不懂？”
“我很清醒，大哥走了快五年了，你难道打算孤独终老？”
“我就算再婚，对象也不可能是你。”秦洛雅冷酷的说。
“为什么？”南俊的音量骤然拔高了，细听里面有着愤怒，“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我拿你当弟弟，我大你六岁，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上高中。我的孩子已经二十多了，我不可能再给你个孩子。我与你哥情投意合，我眼里容不下别人。”秦洛雅的思路极其清晰，可是南雪意却听出了他妈努力维持表像的冷静。
“就当是替身，你把我当我哥的替身不行吗？所有人都说我们长得像，你不觉得吗？我哥最初离世的时候，我妈精神恍惚都会弄错我们兄弟俩，看到我以为是我哥回来了。”
“这不公平，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能做唯一谁愿意当替身，太糟蹋人了。
“我不要公平，从见到你那天我的世界就失衡了。你是我哥的女朋友，所以我躲出去不见你，一走十年，直到小意上小学了我才敢回来。”南俊的声音满满的都是痛苦，“我没敢奢望什么，我把对你的感情倾注在小意身上，我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现在我哥不在了，你就当是给我条活路。”
“你的活路不应该在我身上，你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秦洛雅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在外面漂泊了十年，我没看够吗？你就当为小意着想，我没有孩子，将来南家的一切都是他的，这样不好吗？”
“我没想过要什么，小意也绝对不是贪心的孩子，我挣的钱足够他以后衣食无忧，你不用替他做打算。”秦洛雅依旧在拒绝，“你有你的生活，踏踏实实找个好姑娘结婚，爸妈还等着你给他们生孙子呢，小意不会继承南家。”
“不会有孩子了，我不会有孩子的。我只有小意一个孩子。”南俊平静的说。
“你不要固执。”
“我结扎了，永久的。”南俊一语惊人。
“你疯了！”秦洛雅的声音陡然激烈起来，“你骗我的是吧。”
“有手术报告，你随时可以查看，去年年初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就是因为这个。”
“你……”秦洛雅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噎死自己。
“洛雅，洛雅，你别激动，先坐下。”南俊紧张起来。
站在门口的南雪意和顾皖风对视了一眼，眼中的震惊如同风暴一样席卷了他们。
“进去还是先离开？”顾皖风在南雪意耳边轻轻耳语。
“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南雪意想进去看看，又怕他妈看到他受更大的刺激。
“严重的话叔叔肯定已经叫人了。”
南雪意点头，他觉得顾皖风说的有道理。
“先走。”南雪意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
两人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二层，回到了三层南雪意的房间。
关上门，南雪意瘫坐在了床上，顾皖风紧挨着他坐下。
片刻之后南雪意开口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顾皖风琢磨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其实早就有感觉，叔叔对妈的感情并不单纯。”
“你怎么看出来的？”南雪意很惊讶，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爸去世之后没多久叔叔就开始直呼妈的名字了，按理说大嫂就是大嫂，关系再好小叔子都不应该叫妈的名字。那会儿我就觉得挺奇怪，后来遇到过几次，怎么说呢，叔叔看妈的眼神是极力的克制。而且那会儿所有人都认为执行总裁应该是叔叔的，可是叔叔极力反对就任，把妈推上了那个位置。还有爸的股份应该是三方继承，可是叔叔最后说服爷爷奶奶放弃了继承，全转给了你。这种种迹象都很不单纯。”
顾皖风当初只是有猜测，没想到成真了。
南俊在自家大哥去世之后，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稳固秦洛雅母子在南家的地位。
“你还记得当时各大家族跟疯了一样想跟南家联姻吗？那会儿大家都认为你们母子的势头算是彻底过去了，叔叔才是南家的未来，你们以后都会被排除在权利中心之外，结果恰恰相反。”
那时候顾皖风还担心过外界的猜测并非捕风捉影，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因为财产反目的比比皆是。直到秦洛雅突然出任集团总裁，而南俊只是副手。
并且南俊在多个公开场合表示支持秦洛雅，众人的猜测才被逐渐压下去。
“我没想到的是叔叔竟然喜欢了妈那么多年。”南雪意觉得不可思议，他出生的时候南俊不在国内，后来懂事了他从他爸爸口中得知他还有个叔叔，在国外求学。
他父母结婚都没有回来，南雪意只能从照片里窥见其一二。
他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叔叔才回家。身边带着女朋友，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灰色眼睛的美丽异国女子。当时他爷爷奶奶挺高兴，催促他叔叔赶紧结婚，可是没多久那段感情就结束了。
原来……细想这么多年他叔叔确实对他好的出奇。
“感情的事谁说的清呢，我还喜欢了你二十多年呢。”顾皖风又开始给南雪意掰手指头算他自己的算术。
南雪意翻白眼：“您今年贵庚？”
“我说我是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偏偏不信。”
“懒得理你。”南雪意仰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熟悉的吊灯，缓缓闭上了眼睛，“眼下该怎么办？叔叔太冲动了，无论如何他不应该结扎，爷爷奶奶会被气死的。”
上了年纪不能生大气，特别容易一命呜呼。他爷爷奶奶这些年一直对他叔叔抱有很大的期待，希望他尽快成家赶紧生个孩子。
一个健康的，至少外表看不出异常的孩子。
这下彻底没了念想，南俊亲手切断了一切可能。巨大的落差会击垮老人，即使亲情不睦，南雪意也不希望他爷爷奶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