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两个都没去上班,简单的吃了些早餐后纷纷请了假赖在床上拥着晒太阳,直到十一点钟才懒洋洋的起来,洗漱后一起出门觅食。

  周行之是个充满仪式感的男人。特地选了家贵而冷清的餐厅。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隔着满桌的吃食,活像刚刚约会的情侣。

  李韶华拿了勺子随意挖了口蟹黄豆腐吃,说,“干嘛来这里,还没你做的合我心意。”

  周行之抿了抿嘴,过了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认认真真的跟你约会。”

  李韶华笑了一下,说,“好。”

  饶是周行之紧着李韶华的喜好点了一桌子菜,李韶华却也吃不下多少。周行之瞧他没什么胃口,心中酸楚,又知这是术后激素失调的反应,更是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李韶华知他担忧,便让他给自己盛了碗大米粥,勉力喝了一半,便再喝不下了。

  周行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声说,“吃不下就别吃了。想吃什么我晚上回家再给你做。”

  李韶华点点头,“你别担心,没事的。”

  午饭后,两个人选了部安静的爱情片,坐在最角落的情侣座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影,一边牵着手偷偷接吻。

  电影中男女主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倒没听真切,全身心只放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恍惚间,周行之想起了曾经跟李晓婷也是坐在电影院里,看着一部不知所云的电影。

  猛地想起那段往事,周行之其实记不起细节了。现在想来,跟李晓婷约会的他,已然放弃了挚爱,因着分离已久,当时他也说不上多么难受,但那种淅淅沥沥的疼痛,却一直纠缠不放。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李韶华最难熬的时节吧。

  可若非李韶华的有意刺激,他不会选择放弃;又若非李韶华口口声声说着的Alpha,他不会跟旁人见面。

  在他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姑娘约会的时候,李韶华断了所有的念想,取出了排斥反应过标的人造子宫。

  在他与做着与Omega结婚生子的黄粱梦时,李韶华却一个人默默扛下了所有悲愤与无奈。

  他们两个人,又怎么能说得清谁对得起谁,谁对不起谁呢?

  弯弯绕绕到今天,便再也分不清了。

  电影结束后,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油盐酱醋和食材,一个推着车子,一个在货架上挑挑选选,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两个人回到家里,周行之花了两个小时做了一桌子菜,在吃饭前,走到李韶华身边,跪了下去。

  李韶华有几分差异,过了片刻便明白周行之的意思了。

  毕竟他的丈夫,历来是最重视这些的。

  周行之先是深呼吸了两下,随后从衬衣兜里中掏出那两枚戒指。

  他将一枚拿起来,对李韶华说,“韶华,嫁给好么?”

  李韶华眼里闪了一下,刚想说话便被打断。

  周行之有些急促的说,“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在上帝,佛祖,老君,东西方所有的神前,我向你做出郑重承诺,无论逆境或顺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在你身边。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尊敬你,尽我所能供你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我承诺将对你永远忠诚,疼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李韶华笑了一下,眼里掉出滴泪来,落在周行之的手上。得夫如此,更复何求。他突然觉得上天待他其实也没那么差,没有父母之缘、子女之缘,却有一个把自己视若全部的丈夫。

  周行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说,“不哭,笑一笑。”

  周行之低头看了看这枚戒指。这戒指在这些年里磨出无数痕迹,早不若当初放在柜台时灿烂夺目,可却承着两个人无数的回忆和快乐,载着岁月长长的故事。想到这里,周行之心里有点酸,忍不住抱怨,“那天你说你有了别人,还把戒指丢掉,我偷偷捡回来了。”

  李韶华轻轻笑了一声,将左手伸给周行之。

  周行之连忙把戒指套进去,大手将李韶华的手整个攥进去。

  周行之略显不满,小声说,“你怎么还笑啊。当时,当时我多难过啊。咱俩的结婚戒指,多有意义啊,你竟然没一点不舍,说扔就扔。”

  李韶华从他手里接过另一枚戒指,套在周行之的左手上,搓了搓他丈夫的手,小声说,“有什么舍不得的呀,反正你肯定舍不得丢,我就是吃准了你会捡回来的呀。”

  周行之把头放在李韶华的腿上蹭了蹭,说,“这么确定?你说了那种话,指不定我就气得不愿意要你的戒指了。”

  李韶华摸了摸他的头发,“啧,你才不会这么爽快呢。”

  说完,垂了垂头,接着说,“再说当时,我是真想跟你拜拜。你的人我都赶走了,戒指又算什么呢。”

  周行之心里发涩,又在他腿上蹭了一下,低声说,“不要想这些了,我们都向前看。”

  李韶华笑了一下,说,“快起来,别跪着了。都答应你了。”

  周行之这才站起来,将人搂进怀里,说,“周末咱们就去复婚,片刻都不能耽搁。”

  李韶华笑着点头,顺从得说,“好,周末就去。”

  周行之仍觉不够,说,“还要在教堂里办婚礼,我要在牧师面前宣誓。”

  李韶华笑出声来,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到时候可千万别在牧师面前提什么佛祖和老子。讨打。”

  周行之脸红了一下,在这人额头上亲了一口,便坐在一边,说,“怎么就讨打了。不论哪个神,我都敢宣誓。”

  李韶华瞧他这幅样子心里喜欢的紧,又甜得像泡在蜜罐里般,还不住往外“咕噜咕噜”冒着气泡,他想,他是真的爱极了周行之罢。

  他眉眼含笑看着自己的丈夫,说,“快吃饭吧,你做了那么老久,我得多吃点。”

  周行之点点头,说,“你多吃些,我明天还做。”

  李韶华抓住周行之的手,挑了挑眉,压着声音问,“行之只是做饭吗?”

  周行之一时间没听懂他的意思,凑过去“嗯?”了一声。

  李韶华却不再言语了,只是瞧着他。

  他心中疑惑,问,“还想我做什么?”

  李韶华叹了口气,用颇为无奈的语气说,“爱。”

  周行之愣了愣,没懂,“什么?”

  李韶华凑过去,盯着自己丈夫的眼睛说,“做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