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古代言情>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第40章 【修】走水

祝珩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但直到晚上,围场里都风平浪静。

燕暮寒叫来穆尔坎等人秘密处理了尸体,启闲光和天尧是少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不敢对长公主不敬,逮着哈仑桑部骂了个遍。

启闲光心有余悸:“军师,你真的没有出事吧?”

他知道燕暮寒对祝珩有多上心,如果哈坚真的对祝珩做了什么,不仅是哈坚,哈仑桑部也得为此事付出代价。

他们将军就是个纯纯的疯子。

祝珩换了一身衣裳,微微颔首:“无碍,他并未伤到我。”

“军师好胆魄。”天尧破天荒地开了口,“那一刀刺的很准,听说军师是第一次杀人,若是换了旁人,手抖不说,恐怕还会吐。”

启闲光的脸唰一下黑了下来:“第一次不习惯,吐一下很正常好吧!”

他参军之前连杀鸡都不敢,第一次杀人当场就吐了,还是燕暮寒开导了他。

其实也不能说是开导,他们将军只说了一句话:“想死你就继续吐,我送你一程。”

当场就治好了他的不习惯。

祝珩抬起头,对上天尧的视线:“我若不杀他,他便要伤我,这算不上有胆魄,不过是求生欲罢了。”

天尧颔首:“军师所言有理,只是这一刀下去,军师虽保全了自己,却将将军置于险境了,哈仑桑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启闲光也不作声了,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是燕暮寒的下属,自然向着燕暮寒,祝珩并不觉得冒犯,笑了笑:“你应该相信将军,他既然能请我出山,必定是有护下我的决心,哈坚欺辱的虽是我,但打的是将军的脸,若他连哈仑桑部都摆不平,又怎么配执掌大军,又怎么配让我给他做军师。”

“哈哈哈哈,长安说的没错。”燕暮寒和穆尔坎从帐外进来,祝珩的大帐被他劈坏了,他当即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帐中,“如今只死了一个哈坚,远远不能令我满意。”

天尧眼皮一跳:“将军,你该不会是想……”

燕暮寒勾唇,周身萦绕着阴沉的气势:“只要哈仑桑部都死光了,就不会不罢休。”

他捅自己那一刀不是白捅的,他要哈坚和哈仑桑部无数条命来偿。

长公主知道他要做什么,肯定会去告诉王上,可一下午过去了,王上那边都没有动静,这就是王上对此事的态度。

燕暮寒将弯刀放在桌上,倒了杯水,递给祝珩:“喝点水润润喉。”

祝珩的嗓子哑着,临时又找不到润喉的药,只能等回去后再看医师了。

“将军,三思啊。”启闲光火急火燎地劝道,“军师受了欺负不假,但好歹没有受伤,而哈坚已经死了,我们本就不占理,若再对哈仑桑部下手,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就知道燕暮寒会发疯,但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

祝珩静静地喝水,不插话,他已经猜到了燕暮寒想做什么。

桌上的弯刀已经被擦洗干净了,祝珩拿过来,把玩着,挂在了腰间。

这柄弯刀是当初燕暮寒酒醉后送他的,代表着北域儿郎至高无上的承诺,他方才就是用这把刀杀了哈坚。

天尧看着他的动作,眸光一凝,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占理?”燕暮寒嗤了声,将贪狼刀拍在桌案上,“这就是理!”

天尧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要对哈仑桑部下手。”

“你他娘的傻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启闲光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他扶着额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看你们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下不是争一时之快的时机。”

穆尔坎按住他的肩膀,依旧是那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你知不知道桌上那把刀叫什么?”

启闲光不解:“贪狼啊,这是镇国刀,我能不知道?!”

天尧循循善诱:“王上让将军督办冬猎,还将此刀给了将军,你可知道这代表何意?”

启闲光愣住。

“这代表王上给了将军信任,他要将军站在东西部的对面,他要将军帮他打压东西部,我们不需要占理。”天尧眸中精光大盛,“我们占了王上的心意。”

启闲光一脸茫然,他还停留在燕暮寒被忌惮,被罚酒的时候,乍一听完这番分析,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心酸。

终于从媳妇儿熬成婆的心酸。

“所以是,王上也想让哈仑桑部死?”

祝珩放下杯子,轻声道:“不,应该是王上想让三十六部死。”

为人臣子,若生出了能够桎梏君王的权势,那便是大忌,如若再用这份权势胁迫君王,更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东西部做的最错的事,就是逼王上选妃。

虽说有王上属意,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人,那是往别人手里递话柄,灭哈仑桑部,得神不知鬼不觉,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的,但又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入夜,围场里的灯都熄灭了,整座山里漆黑一片。

燕暮寒带着早已点好的亲兵,不动声色地潜入了哈仑桑部的营帐。

南征大军负责冬猎的所有事宜,包括饭菜,天尧一早就命人在哈仑桑部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保证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队亲兵都是燕暮寒亲手提拔,由他亲自调教,各个都继承了他的心狠手黑,一刀封喉,干脆利落。

将人都杀死后,天尧点着灯挨着检查尸体,确认哈仑桑部参加冬猎的人都在这里后,启闲光便开始泼油点火。

“老子做饭烧鸡烧鱼,还真是头一回烧人。”启闲光搓了搓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兴奋,“跟着将军做事就是刺激。”

天尧白了他一眼:“看仔细,全部都得烧成渣,要到仵作无法验尸的程度。”

启闲光比了个大拇指:“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天尧默默腹诽,就是因为你办事,我才不放心。

等到尸体烧完后,天尧立马给出了信号,穆尔坎带着人出动,将哈仑桑部的营帐也一并烧了,将这场屠杀伪装成走水。

燕暮寒站在高地上,指指旁边:“那里也烧一烧,免得老家伙们说这火成了精,只烧哈仑桑部。”

“是。”穆尔坎应下,往附近几个部族的营帐也放了火,“将军,我能往穆离部放一把火吗?”

穆离部离哈仑桑部很远,中间还隔着几个部族的营帐。

燕暮寒有些诧异,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行,烧死他们也没关系。”

穆尔坎笑笑,心满意足地去放火了。

“烧穆离部可不是好决定。”祝珩从黑暗中走来,他披着一身雪色大氅,厚厚的一圈狐裘将他的脸衬得更加小,“为什么要答应他?”

地上泥泞,燕暮寒伸手扶住他,解释道:“穆尔坎是穆离部子弟,他从小没了爹,是他娘一个人带大了他,他与他娘感情甚笃,但穆离部扣住了他娘,借此来威胁他。”

穆尔坎会这样做,必定是穆离部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燕暮寒叹了口气:“我知他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得让他出一出。”

祝珩想起了祝苑,心中动容,若他是穆尔坎,撕了穆离部的心都有:“能想办法将他娘从穆离部接出来吗?”

穆尔坎是燕暮寒麾下大将,不能让他为穆离部所用。

燕暮寒挠了挠他的手心:“军师聪明,帮他想想办法吧,我都快被这件事愁死了。”

讲了那么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祝珩瞥了他一眼,笑道:“好,将军为我出恶气,我为将军解忧愁。”

“我有军师,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定能无往不胜。”燕暮寒笑了笑,轻声道,“为军师踏破南秦大都。”

我要送你入青云,登高阁,一世长安。

见火烧得差不多了,燕暮寒抬了抬手,锣鼓声立马传遍了围场。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啊!”

“大家赶紧醒醒,别睡了,赶紧醒醒!”

燕暮寒拉起大氅的兜帽,给祝珩戴好:“我要去接王上了,等下天尧和启闲光会送你回帐里,路上注意安全,如果长公主再敢找你麻烦,尽管动手,出了事我帮你顶着。”

他碰了碰祝珩腰间的弯刀,道:“暂时让它替我保护你。”

祝珩整个人都陷在软乎乎的绒毛里,他看了眼跑来的天尧和启闲光,嘱咐道:“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燕暮寒应下,转身跑向王上的营帐:“末将救驾来迟,还望王上恕罪。”

王上衣冠整齐,亲自扶起他,意味深长道:“有劳大将军了。”

在橙红的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笑容格外明显。

燕暮寒躬身一拜:“王上厚爱,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听长姐说你受了伤,严不严重?”王上语调温和,“长姐担心你,特地嘱咐本王,要找太医好好给你诊治。”

燕暮寒眼睫一垂,眸底冷意绽开,他攥紧了手,又是一拜:“末将,多谢长公主殿下厚爱。”

王上拍了拍他的手臂,温声含笑:“你记得她的好就是,走吧,这一场火烧的太大了,应该有不少人受了惊,随本王出去看一看。”

火已经被扑灭了,所有人都集中在空地,火堆照亮了四周。

王上端坐在主座上,沉声质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燕暮寒一撩袍袖,跪倒:“回禀王上,是哈仑桑部的世子哈坚私自祭祀,点燃的蜡纸飘散,落到了其他营帐,故而引起大火。”

“胡闹!”王上喝道,“哈坚人在何处?”

“他已被烧死。”

全场哗然。

长公主浑身一颤,攥紧了衣袖。

王上叹了口气:“可还有其他伤亡,哈坚虽然死了,但哈仑桑部得负起责任来。”

燕暮寒看了眼长公主,对着她微微一笑,高声道:“报!哈仑桑部无一人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