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晏柠西以身相许的安抚后, 明柚是彻底放下了心。往往只有在身处“险境”时,才能看清哪些人对你是真的关心和在乎,愿意为你义无反顾。
不知不觉中, 她发现自己都已经有了那么多爱她且信得过的朋友了。
得益于自己骨子里冷血又豁达的性格吧, 她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不去看网上的言论,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了晏柠西和林艺阳。
可这天夜里, 没有晏柠西的怀抱, 她还是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自己被一个青面獠牙的恶徒追逐,她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了一处山崖。退无可退,纵身一跃跳入大海。
她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拼命向前游, 可游着游着体力不支呛了一口水。
也是在这时, 她惊恐地发现, 四周不是海水,而是血水。双手双脚也不听使唤, 渐渐沉了下去。
屋子里只有昏暗的夜灯亮着, 满头大汗的明柚从窒息而亡的恐惧中惊醒。她拥着被子坐起, 张开嘴大口喘气, 证明自己还活着。
心脏跳的厉害,也很烦躁不安,于是下地在行李箱里翻找。
晏柠西是她的药。
晏柠西, 你能不能快点回来?
明柚握着药盒坐在床边, 打开手机看着晏柠西给她发的最后一条哄她睡觉的消息:【小猫, 我说养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在你的全世界, 你随便跑,随便跳,随便闹,随便哭,随便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一直在。想我的时候,就把这条消息再看一遍。晚安。】
是的,她又看了一遍。放回药盒,靠着猛灌矿泉水和晏柠西的消息来压制体内那头有复苏征兆的恶魔。
隔天,她依旧睡到了自然醒。
十点多给晏柠西发消息:【找到李钦了吗?】
【晏柠西:找到了。】
【明柚:他怎么说?】
【晏柠西:他在……医院。】
……
五年前,陈雪梅拿着钱给李钦做了二次手术,医生宣告手术很成功,如果一年之内不再发作,特别在药物控制下控制得很好,后续复查中脑电图检测也没有异常的话,就可以断定为治愈了。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陈雪梅和李钦都看到了希望。
李钦出院后,拼命学习,恶补高中课程,考上了省内一所医学类专科院校,那也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住校,第一次远离陈雪梅。
明柚在茶楼对他说的那番话,像警钟一样时常在他脑中鸣响。“逃离”陈雪梅的操控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抬头挺胸走在校园,宛若新生。
陈雪梅“陪读”期间还算本分,找了个包吃包住的火锅店服务员工作。
好景不长,李钦上大学还没读完一学期,好吃懒做的陈雪梅就耐不住寂寞,找了个五十岁的男人同居了。
男人就是个开锁匠,在村镇菜市场后门处有一个五金店维持生计。
大半辈子了没结过婚,有了个女人暖被窝,小日子滋润起来,人前人后对陈雪梅都挺好,但对李钦这个跟自己没血缘关系的别人的儿子,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很快,两人就领了证。
彼时陈雪梅手头还剩有六万多块钱,男人也有十来万块存款。可两人结婚后仍然住在简陋门店自己搭建的阁楼里,愣是不愿花掉积蓄买一套像样的商品房。
李钦没地方住,也看得出男人很不待见他,节假日和寒暑假也都不愿意再回去了,生活费都是陈雪梅按月按数转给他。
可等到了大二下学期,陈雪梅就转不出钱了。
趁周末,李钦回了县城。哪知一进门店,陈雪梅就被男人大声呵斥,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催促上了阁楼。
男人问他回来做什么?他说回来找母亲拿生活费和学费。
男人却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怒骂,骂他是拖油瓶赔钱货,骂他是野种,骂他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要独立,要读书,就自己打工挣钱,他们没有老本让他啃。
被男人拿棍子打了几下赶走后,李钦给陈雪梅打电话,听到的是关机了。
他在街上四下打听,才晓得自从有了陈雪梅看店后,男人就开始跟人打牌混日子。
一开始打输了,回家被陈雪梅指着头骂。后来打输了,就喝了酒再回家,借着酒劲在陈雪梅身上打回来,睡醒后就把错都怪在“酒”上。
牌瘾越来越大,牌注也越来越大。
男人不仅败光了积蓄,还因为喝酒闹事,晚上在大排档跟其他桌的顾客起了冲突,失手把人打进了医院。
经派出所调解,双方私下和解,男人需赔偿对方合计十万块钱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实际上男人已不是第一次动手打人,在他二十几岁时就因为感情纠纷,冲进另一个男人家里将其殴打致重伤,也因此被判刑坐了五年牢,亲人也跟他断绝了关系。
李钦开罪不起这样有前科的亡命之徒,就给母亲发了消息,家暴犯法,让她报警。
可夜里收到陈雪梅的语音回复,说不用他管。
多年的精神凌.虐下,李钦对陈雪梅这个无药可救的母亲早已产生了恨意,尤其在身体恢复健康成为正常人,又上了大学有了新的人生后,他一心只想摆脱阴暗的过去。
在他日夜奔波为生活费和学费发愁时,是明柚私信里问了他一句:【治好了吗?】
对明柚,他是有感恩之心的。不论怎么说,都是明柚给的那笔钱才让他有机会活得像个正常人。
而明柚这句无心的“关心”,则是再一次把意志消沉的他往前推了一把。
【治好了。谢谢明柚姐。】
他开始关注明柚的动态,开始在网上搜索一切跟明柚相关的视频,会像个忠实粉丝那样在明柚的每一条动态下留言,也会自言自语地发消息,告诉明柚他有很认真地在学习和生活。
尽管那天以后明柚从不再回复他消息,但却在听他说起一个专科在校生没有经济来源,靠自己打工挣钱好难,挣到的钱还要被母亲和继父搜刮,并对之前母亲向晏柠西无度索财的事感到非常悔恨,也深刻体会到了晏柠西的痛苦等感悟后,明柚竟然一句话不说就每个月都给他发两千块钱的红包。
每一次,他都记了账。然后认认真真写一张欠条签字盖手印,拍照发给明柚。
然而在赔得“倾家荡产”又欠了一屁股债后,那个男人彻底暴露了本性,照旧沉迷打牌,经常酗酒殴打陈雪梅,并把魔爪伸向了拿不到生活费竟然也活得尚好的李钦。
男人一次次来学校威逼李钦给他打钱,恐吓他不准把钱给他妈,更不准拿去泡妞,还把李钦有“癫痫病”,发起病来会自残并伤人伤己的事告诉了跟李钦走得近的一个女孩,吓得她再也不敢靠近李钦半步。
李钦很喜欢那个女孩,他满心欢喜的以为,她会是他的初恋。
为了逃离魔掌,他毕业后就没再联系过母亲,悄无声息地去了另一座城市。他的学历,只能找乡镇医院的工作。
可是,他的身.份证到期了。
在这个实名制社会,没有身.份证件,举步维艰。
他找陈雪梅拿户口本,被男人抓回了家,拳打脚踢狠狠收拾了一顿,说再敢玩儿消失,就把他们母子都打断腿。
陈雪梅“卖”了自己的儿子,她怕唯一的儿子远走他乡不给她养老,毕竟自己为儿子付出了半辈子。
自此,李钦恨透了陈雪梅。
他报过警。
但派出所的处理方式是调解,再加男人装模作样跪地抱着陈雪梅的双腿求原谅,哭喊着戒酒,哭喊着陈雪梅就是他的命,没了陈雪梅他就活不下去了。
镇上的人都在传言,说周边老城区和农贸市场要拆迁整顿。
男人的门店,是他买下来的,如果拆迁了,安置费肯定不会少。陈雪梅也就这点盼头了。
迫于无奈,李钦在男人的监视下更换了新的身.份证,证件一到手就被收走了。
李钦每需要使用一次身.份证,都必须征得男人的同意,并由男人监视,用完后第一时间就会再次拿走保管。
进入社区医院工作的李钦,晚上就在五金店一楼睡行军床。长期遭受男人的压榨和暴力对待,甚至夜里还能听见阁楼上嘎吱嘎吱摇床的声音,这让他常常夜不能寐,精神状态急剧下降。
更变.态的是,男人喝醉了玩儿得越来越疯,好几次羞.辱瘦得只剩琵琶骨的李钦不是个男人,挖苦他是不是二十几岁了还没跟女人做过,逼着他自.慰给他看。
直到承受不住折磨,诱发了他的旧疾。
原本想安分守己过日子的陈雪梅钱没了,儿子又病发了。心有不甘的她,为了自保,便又把晏柠西和明柚两人给“卖”了。
男人要能成功搞到钱,她也能跟着不愁吃穿。男人要是失败,被她们送进去了,那就是他该吃牢饭的命。
明柚是名人,网上一搜名字,相关资讯和视频一大堆。晏柠西录制的访谈节目也播出了。
男人的确动了歪心思,但他是个大老粗,想凭借“继父”身份找晏柠西这个有钱的“继女”替亲生母亲要点钱,却始终没有门路。
于是他在牌桌上把自己媳妇有个富裕且上过电视的亲生女儿的事当做谈资给抖了出去,没几天就有一名三十多岁、麻将馆网吧两点一线的牌友找上了他。说他有法子可以帮他弄到钱,但事成后要分一杯羹。
可陈雪梅和男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李钦早已给晏柠西通风报信了。
在李钦向晏柠西陈述的近况中,并不包括男人坐过牢、他报过案、被男人扣押证件、住在一起、羞.辱他毒打他、癫痫病复发等恶劣的真相。
为避免自己或明柚被骚扰,晏柠西先发制人,委托律师朋友,整理过往陈雪梅对她进行敲诈勒索的证据,直接给陈雪梅发去了律师函,以起到威慑警告的作用。
收到律师函的两口子都懵了。
男人被激怒,当晚将李钦拉到阁楼上暴打。要不是陈雪梅冲上去说要报警,李钦恐怕就被活活打死了。
李钦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出门上班被人看见就败露了,少不得有爱嚼舌根的人传来传去,又引来派出所的人问话。男人索性逼他发消息跟领导请了病假,然后把他手机收了,不让他跟任何人联系。
医学生出身的李钦,根据症状,断定自己肋骨断裂。提出要去医院治疗,被断然拒绝。还骂他自己就是学医的,治不好就是没用。
那个年轻牌友找来,问男人还搞不搞钱了。
男人满肚子怨气,把收到晏柠西发来律师函的事跟他说了。
牌友混迹网吧,比起对网络一窍不通的男人,更懂得怎么拿捏一个“名人”的要害。
而后,他们的目标就转为了热搜上的怀安文旅大使——明柚。
李钦的手机到了牌友手上,敲诈勒索行不通,那就编故事卖惨“借钱”。
“借钱”行不通,那就借助现有素材,精心加工后,赶在李钦闭门不出引起他人怀疑前,赶在明柚的热度还没消之前,四处找吃瓜博主“投稿”。
三万块,他一万,男人两万。
钱到账前的几天,男人日日守在店里,用带锁的链子把李钦的脚腕跟行军床锁在一起,看着陈雪梅照顾李钦,禁止陈雪梅给李钦使用手机。
没几天钱一到账,就又兴冲冲地去麻将馆了。
出门前他把链子的钥匙丢给了陈雪梅,还对李钦说,他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但并没有把手机还给他。
李钦翻遍了门店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陈雪梅并不知道男人跟牌友做了什么,李钦这次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让她心有余悸,提心吊胆的她终于决定跟儿子一起“逃走”。
她问李钦是不是知道晏柠西在哪儿?只要他能跟晏柠西联系上,让晏柠西许诺“收留”他们,她就偷出证件,带他“投奔”晏柠西。
李钦嘴上说好,让陈雪梅把手机给他,她去拿证件,他来打电话。
可他,根本就没有晏柠西的电话号码。
拿到手机一上网,看到了关于明柚“性.丑.闻”的热搜和各类不积口德的评论,以及神通广大的网友们通过地毯式的挖掘,找出了“医学生”就是xx医学院xx届学生L姓男生后,直接把他的照片po到了网上,底下一片“其貌不扬、丑人有福、做鸭子的门槛都这么低了吗”的骂声。
受到严重精神刺激的他,癫痫病发,肋骨断裂未得到及时医治引起的并发症也使得他胸痛不止加呼吸困难,两眼翻白,倒地抽搐,陷入了休克。
上午被送进医院,下午就因为没钱交住院费而拖着孱弱的身躯跟陈雪梅回了门店。
李钦彻底崩溃了。
他把店里的东西全砸了,扔到马路上。
男人接到街坊的电话怒气冲冲赶回来,关了卷帘门就对李钦大打出手。
门外有人报了警。可当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时,他们以为的小打小闹民事纠纷已经演变成了重大刑事案件。
阁楼上,男人腰腹被捅了三刀,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献血滴答滴答往下滴落在水泥地面上。陈雪梅披头散发,惊吓过度瘫软在布衣柜旁。而李钦握着一把十七厘米的厨师刀昏倒在床边,脸上手上身上全是血。
晏柠西和她的律师朋友——江晗,傍晚先来到社区医院,被告知李钦请了病假,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正巧遇到的这名值班男士是跟李钦关系较好的同僚,见两位漂亮的女士人生路不熟,殷勤说自己也刚好到了下班时间,刚好也想去探望李钦,就主动给两人带路,一同来到了五金店。
五金店外,已被拉上了警戒线。男士找了街坊询问,晏柠西她们才得知了几小时前发生的命案。
第二天,晏柠西申请了探视。而江晗,也成了李钦的辩护律师。
第三天,晏柠西下午飞回衡原,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去见陈雪梅一面。李钦和陈雪梅的案子全权交由好友处理,涉及到的代理费和诉讼费,她来承担。
……
酒店房间内,明柚紧挨着晏柠西坐在沙发上,手也握着。
听晏柠西讲诉了李钦那边的情况,明柚摩挲着她的手背:“陈雪梅酿下的恶果,都让你和李钦替他背负了。李钦情有可原,陈雪梅是罪有应得,你的决定没有错。几个月也好,几年也罢,陈雪梅就应该去牢里改过自新,李钦也应该得到公平公正的辩护。”
陈雪梅这样的人才是最该下地狱的。
晏柠西委托朋友以敲诈勒索罪、非法拘.禁罪等罪名正式起诉陈雪梅,希望法庭能数罪并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戒。
“在病房看到李钦不成人样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的软弱……”
“晏姐姐,”明柚拥住她,“恶人自有恶人磨,能决定一个人未来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坐在她们旁边椅子上的林艺阳干咳一声:“三天时间,吃瓜大叔的道歉声明、李钦的陈情书、律师所的辩护立场、公.安.机.关的案情说明,以及受过我们明主播慈善资助的各方声援均已在网上向大众公示,舆论呢,由负向正,明主播也成了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只是粉丝们都在跟你普法,建议你以后再行资助之事的时候,走红十字会、慈善基金会等渠道,别再让杨妈妈用你的工资卡给那些贫困山区的学校和学生转钱了,你自己也别瞎发红包。”
在李钦的陈情书和公.安.机.关对外公示的内容里,晏柠西这号人物是不存在的。她本身与李钦防卫过当致人死亡的案件就没有关系,与李钦和明柚的“红包”往来也没有关系。
他们,都最大程度的保护了晏柠西。
明柚因拍摄《山川志》行走过很多山区,看到过很多的贫困学校和贫困家庭,又想到晏柠西曾骂她不知人间疾苦,身临其境的她才后知后觉晏柠西骂得对。
她没有买房,没有换车子,没有买昂贵的珠宝首饰,没有吸血鬼一样的父母亲需要她供养,也没有女朋友可以让她花钱,她就默默地做了慈善。
这事儿,天底下就她知、杨桂淑知。杨桂淑把这事告诉了晏柠西。
多方合议后,为了让明柚跟李钦之间的“资助”关系成立,也为了避免详细谈及李钦、晏柠西、明柚三人间的这层关系,明柚同意公开了由她账户向一些受资助方的打款明细。
晏柠西拉开跟明柚的距离:“林小姐,这几日谢谢你了。”
“光说可不行。”林艺阳坏笑着起身,“过几天就是七夕了,我和我……女朋友都会再来衡原,晏小姐跟你家的~明主播应该会尽地主之谊吧?”
她锲而不舍地问了明柚,已知两人是把恋爱中的所有事都做尽了,就是从没确立过情侣关系。
晏柠西没感到意外:“一定的。”
门外“扣扣扣”。
“再不出发,要误机了。”
听到敲门声和玫姐的声音,晏柠西和明柚也站了起来。林艺阳戴好帽子和口罩:“我得走了,七夕再见。”
晏柠西、明柚:“再见。”
送走了林艺阳,明柚无所顾忌地抱住晏柠西:“虽然雨过天晴了,但我还是想问你。”
“问什么?”
“如果风波不是这样收场,如果他们散布谣言把你说成是拒不赡养亲生母亲的不孝女,害你声名尽毁甚至丢掉了工作,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
晏柠西当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当然提前做好了风险预判。
她轻抚着明柚的后背,把上次问过明柚的话又问了一次:“我不掉毛,会自己做吃的,你养我吗?”
上次明柚赌气,没有正面回答。
这次再听到,明柚激动不已,捧起晏柠西的脸吻着她的唇深情款款道:“我准许你走捷径,准许你霸占我的生活。在你的全世界,你随便跑,随便跳,随便闹,随便哭,随便笑,做什么都可以。晏柠西,我会一直在。你也不是所有人,所有人都不是你。”
她们,都记得彼此说过的话。不变的是依旧无怨无悔地为对方着想,变的是,心意相通的她们学会了以心换心。
“无你,天堂何喜;有你,地狱何惧。明小猫,离开你这项,余生都不会在我的选项里出现了。”
晏柠西的双臂由下而上攀住明柚的肩,只穿着拖鞋的她只得微微踮起脚尖,才能用额头贴上明柚的额头。
明柚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晏柠西,看到了晏柠西唇角渐浓的笑意,也感受到了晏柠西的唇在自己唇上若有似无的厮.磨。
然后,她听到了晏柠西清冷又带着一丝柔媚的嗓音:“所以,这次是我不想等了。一年太久了,再让我走一次捷径吧。明柚,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明小猫喜极而泣,声音如同多年前的娇俏:“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