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柚占了客房跑步, 锦壹在客厅打视频。
晏柠西处理完工作，收好电脑，听到门外一声猫咪的惨叫, 连忙出门查看。
只见校花匍匐在地, 嘴里发出“ha”的声音，听着凶狠，可身体却蜷作一团, 耳朵也向后耷拉着, 毫无气势。
校草则尾巴直立，甩来甩去，嘴边挂着一撮从校花身上咬下来的灰色的毛, 还举着一只前爪，正要朝校花打下去的样子。
明柚回来前, 这俩兄妹还腻歪地一起趴在窗台上陪她工作呢, 怎么就翻脸打起来了？
猫咪的架, 要怎么劝？
锦壹也看见了，扬声对晏柠西说道：“没事, 别管它们。它们俩打着玩儿的, 校花生性好动, 逗猫惹狗的, 打不赢又总喜欢挑.衅校草，刚被校草按着咬了两口，正生气呢。”
晏柠西：“？？？”
“壹壹, 你跟谁说话呢？”电话那头的苏壹问。跟明柚, 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明柚都见过那俩毛孩子打多少回架了。
锦壹盯着晏柠西看了看，略一停顿, 问：“小姨，柚柚姐有个姓晏的朋友，说你也认识？”
苏壹眼睛瞪大，声音也高了八度：“晏？是晏柠西来了？”
锦壹点头，把手机转了个向，冲晏柠西挥手：“晏阿姨，我小姨问你还认识她吗？”
晏柠西：“！！！”
苏壹：“……”
镜头里的苏壹确认是晏柠西后，也挥了挥手，“哈喽，晏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晏柠西绕开对峙中的两只猫，向锦壹走近，略弯腰对着镜头，“你跟……锦缘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聚一聚，这几年谢谢你们对明柚的照顾，九月份我就来衡原大学入职了。”
“入职？你工作调过来了？来当大学老师？”苏壹惊叹道。
“嗯。到时候，还请你和锦缘姐也多关照。”晏柠西直起身子，“你跟壹壹聊，我去洗漱。下次见。”
“好，下次见。恭喜啊！”
“谢谢。”
……
跑完步冲了澡，明柚感觉神清气爽。回房拿起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有苏壹发来的消息。
她跑步没听音乐，锦壹打视频和晏柠西跟苏壹对话那段，她都听到了。
【苏壹：恭喜啊小柚子，终于把你的晏老师盼来了。】
【苏壹：不得不服，你们家晏老师也太牛了，半路出家都能杀进衡原大学这么牛.逼的高校。大神级的人物，也不枉你苦等这么多年。】
【苏壹：等着我们回去，陪你一块儿给晏老师接风洗尘，不醉不归。】
【明柚：她就是神。】
【明柚：还喝？问问你老婆允许吗？】
【苏壹：喝啊。】
【苏壹：是不是锦壹那丫头又跟你揭了我什么老底儿了？】
【苏壹： 】
【苏壹：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明柚：锦缘姐和壹壹都是关心你的身体，让我拉你去健身房呢。】
【明柚：等这次做完新节目，我就休长假。咱们定一个目标，年前练个马甲线怎么样？】
【苏壹： 】
【苏壹：你练马甲线是为了给晏老师看，小别胜新婚，我懂。我……就没有必要了吧。老夫老妻了都。】
【明柚：姐，我截屏了。】
【苏壹：小柚子，别啊！】
【苏壹：练练练！】
【苏壹：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被施法了吗？都争着抢着给锦缘当间.谍，不给我活路。】
【明柚：苏壹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苏壹：晏老师会懂的。】
【苏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人都来了，足以见得对你死心塌地，肯定不会跑路。你好好在思想上敲打敲打，软硬兼施，让她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苏壹：切记，良好的沟通是解决矛盾最有效、最高明的方法，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
【苏壹：她是理论丰富的咨询师不假，但她那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帮别人开解。轮到她自己，又牵涉到她最爱的人时，就容易自困于心。】
【苏壹：明柚，你们是彼此的解药，你的心里话该说也得说。多思多虑内耗久了，身体和心理两方面都会出问题。】
【明柚：让你费心了，我会多注意沟通的。】
“嘟嘟”两声，一直被明柚无视的晏柠西拿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两度。
明柚抬头看看空调显示屏，又看看晏柠西，听她道：“热。”
拉了小被子盖住腿，明柚侧身放好手机，又躺下把被子往上拉至肩膀：“关灯睡觉吧。你自己盖好被子，别才退烧就又着凉了。”
“啪”一声，晏柠西关灯之快：“你盖的被子太小太薄了，一起盖这个大的吧。”说着掀开被子一角，扑扇一下盖住明柚，自己也挪了过去，贴在明柚的后背。
明柚没反应。
晏柠西的手指在她后背划来划去，有意撩拨：“后天周六，也是你生日……”
明柚挡开她的手：“晏柠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我们的关系，就仅限于在床上做这种事是吗？”
转身面对晏柠西，扣住她的腰，重重地在她唇上吮了一口：“五年，平均每年见两次，平均每次做三回，这频率，够满足你的生理需求吗？还有我这个炮友，你打算白嫖多久？”
晏柠西不是第一次听到炮友这个词，早年间齐雪歆爱玩儿，也把一夜.情对象称之为炮友。
炮友，只做不爱，一啪两散。
可她从没想到，炮友这个词会出自明柚之口，还是用来形容和自己的关系。
明柚的讥嘲，字字句句扎进晏柠西的心。扎得她全身僵硬，连手指头和脚指头都失去了知觉，想动却动不了。
“差点忘了，那天被逼无奈之下答应了要追我一年的人，也是你啊，晏老师。”
明柚抚.摸着她的脸，又挑起她的下巴，含住唇瓣来回舌忝舐，“可是怎么办呢？追我的人不止你一个。论性别，论年龄，论财富，你也不是最占优势的那个。晏老师，跟他们相比，你想过自己的胜算吗？又或是，你那日只是随口一答，当不得真。”
晏柠西肢体动不了，喉咙也像是被卡住了，只能由着明柚在她身上造次。
心很痛，但身体却在明柚的触碰中感到了快乐。
从欢愉中渐渐恢复知觉，她抬起酥.麻的胳膊环抱着明柚的头，抚着她的发：“我对你说的话，你都可以当真，包括养猫，包括安家，也包括……爱你。你当真了，我才有胜算。”
真是怎么敲打都不开窍！晏柠西究竟长了颗什么榆木脑袋？光身体诚实有什么用？
泄恨性地又咬又吸了几下，明柚拉好晏柠西的衣服，再次背过了身：“明天下午我尽量不加班，晚上带你和壹壹出去吃饭。”
晏柠西身体被点了火，不上不下格外难耐。扯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好让冷空气给自己降降火。脑子里竟还冒出了那句“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孟.浪之说。
都怪齐雪歆，老是拿这话题来激她。
也怪这具身体没出息，只要被明柚一碰，就会有感觉。
上一次做，是去年十月。
快一年了。
“你很热？”
“……”听见明柚的明知故问，晏柠西又羞又恼，索性也翻了身背对她。
明柚反手摸了摸，发现被子就自己盖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连人带被子一起贴到晏柠西身上。
“你追我，不是该你哄我吗？”她拨开头发，温热的呼吸洒在晏柠西后颈，“晏老师，我记得才认识你的时候，你挺会说的。教训起我来，头头是道。”
“……”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明柚翻旧账。
晏柠西转过身来，扒拉开明柚的领口，如鹅毛般轻盈的吻逐一落下。
她总共也没教训明柚几次，早就被连本带利地欺负回去了。
明柚抱紧她：“你像只小猫。”
“那你养我吗？”
“……”
“我不掉毛，会自己做吃的。”
晏柠西也太犯规了！
明柚感觉自己就快把持不住了，咬咬牙装出硬心肠冷声道：“追人是要有诚意的，没有捷径可走。”
又诱.惑失败了。
收起小心思，晏柠西埋在明柚肩窝处开始酝酿睡意，听明柚问：“手怎么了？”
明柚从回家就注意到晏柠西手指上的创口贴，憋着没问。
晏柠西鼻子发酸，还以为她不会再关心自己，不会再管自己有没有受伤。
原本都想好等明柚问起时，自己也要像她曾经那样委屈巴巴地说一句“疼”。这下倒好，反被“教育”了一番，哪还说得出一个“疼”字。
堵着气，瓮声瓮气道：“削水果不小心割到了。伤口不深，也没怎么流血，不严重。壹壹帮我消了毒。”
“嗯。”
……
隔天晏柠西也起了大早，给明柚做早饭。
等明柚走了，锦壹也起床了。
看到异常丰盛的早餐，揉了揉眼睛：“晏阿姨，今天是你做的早餐？”
“嗯，快过来吃吧。”晏柠西从厨房另拿了干净的碗筷摆好，“我昨天是身体不适，所以起得晚些。你柚柚姐的口味喜好我基本了解，一日三餐都会让她吃好。”
融入明柚的生活，是她五年前就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希望现在重新开始，还不晚。
明柚说习惯了和锦壹同吃同住，那么她，也得习惯。
因成长背景而对孩子极度讨厌的明柚都能对锦壹另眼相待，说明锦壹除了懂事外，心智上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同样因家庭环境而独生独长的她，也没带过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孩子，但明柚能做到的，她一定也能。
锦壹乖巧地坐着吃早餐，晏柠西坐在她对面：“柚柚姐跟你说了吧？晚上我们出去吃饭。”
“嗯，昨晚睡前跟我说了。”
“明天是她生日，下午我想出去做一个生日蛋糕，晚上回来，十二点为她庆祝。我对这边的商圈还不熟，你要是有空，中午我们出去逛逛，下午再一起做蛋糕，你来选图案，去吗？”
只考虑了几秒，锦壹就答应了，她也正好要裱画框：“好呀。你想逛什么？”
“宠物店，我也想学一下怎么养猫。”
锦壹怔了怔，扭头去找家里的两只，正好看到校草在阳台的封闭式猫砂盆里上厕所，只一颗小脑袋露在外面，看其表情和竖起的耳朵，是尿尿。
她们家里的猫厕所和喂食器都是全自动的，平时也多是秦奶奶在看顾，不怎么费神。
“那我们顺便带校草出去洗澡。”上次洗还是在五一放假时。
“校花呢，不洗吗？”
“校花短毛，小姨喜欢自己洗。校草是长毛，洗吹都麻烦很多，所以是到宠物店洗。小姨办了一张年卡，我跟着去过几次了。那家店的老板是小姨和妈妈的朋友，柚柚姐也见过，都来过我们家。”
“洗完了，我们做蛋糕也要带着它？”
“不用，送去宠物店要好几个小时才接。店里可以寄养，校草是常客，不怕生。”
“好，那今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了。”两人一拍即合。
晏柠西给明柚发消息：【我和壹壹商量了带校草去宠物店洗澡，我能在衣柜找你的便装穿吗？】
【明柚：可以。】
【明柚：让秦姨开车送你们吧。】
锦壹出生前一年，秦姨就来到了锦家，从四十多岁干到五十岁，看着锦壹长大，在锦家也算半个亲人了。
家里一辆车是锦缘上下班开，一辆是代步车，秦姨在开，主要是接送锦壹上学。
【晏柠西：好。】
【晏柠西：你下午大概几点回？】
【明柚：不好说。我下班了会跟你联系，你们到车库等我。】
【晏柠西： 】
出门前，锦壹看到晏柠西穿了明柚的衣服，是一件后背印有两朵向日葵的白色宽大T恤，衬得晏柠西更加娇小了。
被锦壹目不转睛的看着，晏柠西解释道：“我请示过你柚柚姐了，她的衣服……”
“你穿的这款T恤，柚柚姐买了很多件一样的。白色、绿色、杏色，每种颜色三件，穿了两年了。”
“她买衣服都这样吗？”
“不是。就这一件买得最多。因为，”锦壹指着晏柠西左胸处的刺绣图样，“有两朵向日葵。”
晏柠西选了这件穿，其实也是因为胸前后背的向日葵。用衣架挂着的她只看到这件白色，没注意是否还有其他颜色的同款。
当晏柠西还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锦壹又问：“晏阿姨，你以后会一直跟柚柚姐一起住吗？”
餐桌上晏柠西发消息时，锦壹晃到了她的手机屏幕。
是一张光线明亮的实拍图，正中间的花束里，就有两朵显眼的向日葵。
目前回答是或不是都不准确，晏柠西只好答：“她是我最爱的人。”
……
晚上七点，明柚回来接了两人出门。
她们要去的，是一家小酒馆：“壹壹，雅宁阿姨听说你也要去，特地把楠楠也接来了，准许你们两个小姐妹随便玩儿，我不会跟你妈妈打小报告。”
锦壹独自一人坐在后座，从上了车就抱着大白鹅神游天际。
晏柠西本来说坐后面陪她，是她让晏柠西坐副驾驶的，说自己喜欢一个人霸占后座，想躺就躺。
她也只是这么说而已。
每次都会老老实实系安全带，站有站样，坐有坐样。
“是去雅宁阿姨那儿？”
明柚事先没告知她们去哪儿吃晚饭，锦壹也没问过，“有半年没见雅宁阿姨了，今晚也是雅宁阿姨亲自下厨吧？明明都住在同一个小区，为什么就不能请雅宁阿姨来家里做客呢？反正都是她做给你吃。柚柚姐，你是不是因为不想洗碗，所以每次都宁愿去店里？”
“……”明柚想了想措辞，缓缓解释道，“我们去店里吃，才是照顾雅宁阿姨的生意呀。虽然我和雅宁阿姨是朋友，但也不能总是白吃白喝，对吧？各行各业，人家开店做生意，向顾客提供了产品和服务，就应该从顾客那里获得同等价值的金钱或回报。”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说通了锦壹，明柚又向晏柠西介绍：“我们待会儿是去一家小酒馆用餐，老板娘徐雅宁是我搬来小区后结识的朋友，楠楠是她女儿，平常跟着爸爸生活。说来也巧，我认识雅宁姐后，她才开了这家小酒馆，庆祝开业时，我带苏壹姐她们去了。再后来壹壹上小学，锦缘姐去开家长会，在同一个班里遇到了雅宁姐，才知道壹壹和楠楠是同班同学。”
“确实很巧，很有缘分。”
可晏柠西却从锦壹的话里敏锐地嗅到了一种名为“情敌”的危险气味，特别是又从明柚的话里听出徐雅宁是“离异”状态后，危险气味更浓烈了。
想到昨夜明柚对她说的“追我的人不止你一个”，那这个徐雅宁，也是其中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