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在三楼休息了一天,中途钟复宇来给他送了趟吃的,两人相顾无言,没两分钟,钟复宇接到催促他的电话,就走了。

  下午六点多,钟复宇带着他那批浩浩荡荡的人马走了。

  他在王哲家里呆了一天,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王哲在三楼书房的背面,都能听到车子不停停下开动的声音。

  物业那边派来了很多人维持秩序。

  他家门口及附近热闹了一天。

  王哲到他们走才去二楼拿他的手机,手机没电了,他充电打开一看,上百个未接电话。

  物业那边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物业工作人员先问他哥今天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怎么来那么多人,后来说他们老总说了,保证完成接待任务。

  工作人员从慌乱到镇定,发了十几条。

  还有一些是公司的电话,合作伙伴的电话,狐朋狗友的电话,难怪手机没电了。

  王哲摇摇头,上了三楼,躺着把重要的事情给处理了一下。

  前后花了半个小时,前到物业老总,后到跟老客户又敲定了新的单子,每通电话两三分钟,王哲掌握着节奏,按他的需求高速处理完了这些事情,搞完王哲翻了翻信息,也没有特别需要处理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此时太阳已西下,王哲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一点余晖,经过一轮处理俗事的过渡,王哲有些倦怠的心又恢复了往常。

  他还是喜爱他这生命的。

  一如他喜欢自己那般。

  一个人能活得游刃自如,人间就不再是炼狱,而是游戏场。

  从被动参与者,到主动掌握者,每一步都是博奕。

  而到掌握者这一步,每一步都是步步惊心。

  人生这场游戏,社会这个自然环境,不适合软弱的人,更不适合弱者,但凡出人头地者,面对形形色色的挑战,人云亦云的指指点点,没有强大旺盛的精力内核,没有自洽稳定强大的精神力量作为支撑,再大的能力天赋,就算走到一半也会轰然倒下。

  快乐让人成长,痛苦让人觉醒,人无法从快乐中获得的教育,曾经的痛苦经历都教会了王哲。

  这些对王哲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命自我立,福自己求。

  夕阳最终落下,王哲走向了办公桌,给老大打过去了电话。

  这晚钟复宇又回了王哲这边住,他凌晨三点回来的,回来惊醒了刚睡下不久的王哲,王哲拿手机一看,都三点了。

  等到钟复宇从浴室出来,平躺着的王哲翻了个背,背对着钟复宇。

  钟复宇抱了上来,王哲脑子一清明,心想老子白背对了。

  身后的男人没有老实睡的意思,他钻了进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王哲都乏了。

  肉吃多了也是腻的,还疼,完事他跟人建议:“你能不能多找几个,别可着老子一个人造,我他妈身上都没块好地方了。”

  钟复宇跟没听到一样,咬着王哲肩膀还算完整的一块肉,睡了过去,大有老子就算死也要咬走你一块肉的意思,没有想饶了王哲的想法。

  无力感又回到了王哲身上。

  但凡孙子没这么缠,也没那么愿意臣服,他早想招让钟复宇滚蛋了,可一个像钟复宇这样的男人愿意在他面前放弃尊严,王哲也不得不承认,孙子的姿态麻痹了他,说白点,孙子取悦了他人性当中最狂妄自大的那一部分。

  这夜过去,王哲以为能消停两天,结果第二天中午他准备出去上班,都坐到车上了,凌谷给他打了个电话,让刚发动车子的王哲差点一脚油门出去把自己撞了。

  凌谷在那边很无奈地道:“从昨天到今天,小钟问了我大概不下十次的‘你认为他们谈了什么’,我再不打这个电话,我觉得他要认为是我这个保姆失职了。”

  “没跟我问。”王哲控制好车,憋出了这句话。

  “他怕你打死他。”

  王哲冷冷的“呵”笑了一声。

  这倒是事实。

  不过孙子自己不敢说,叫凌谷过来这是曲线救国?

  “谈什么了?能说吗?”

  “前面杨总走,就是管的事太多,大佬,你要不也给自己定个标准,别踩雷,别越线,你身份是不一样,但常在河边走,鞋子早晚会湿的。”

  “我和小杨这个执行官的工作内容不太一样,我是带着监管他的任务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你就开开心心给他戴奶兜喂饭吃了?”

  这话难听到让凌谷笑了,他在那边笑着道:“我知道你烦我,可这暂时也没有什么好解决的办法,他死缠着你,我们不得不连你也算在里面,这就是牵连,你要是不高兴,你多打他几顿,不打死就行。”

  “不过,”凌谷接着道:“他最近压力也挺大的,有些事不好跟你明说,但他工作方面确实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和转机,我们也不敢逼着他回去,他在你身边还能回个家睡个觉吃点饭,他在原市那边的实验室,按他现在的面临要解决的问题他是不吃不喝不睡的,也撑不了多久,他现在这样对你,死缠烂打的,也是一种本能的求救吧。”

  得,说情来了,王哲决定把通话结束,简短道:“没说什么,告诉他,我是让周净死心,因为他的存在,我跟周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消耗我的时间精力,等他哪天滚了,我会去试试我和周净的可能性。”

  凌谷决定只和钟复宇说前半句,他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在那边和王哲道:“行,不打扰你了,对了,钟太跟我说,她会亲自找你面对面聊天,聊天会友好进行,让我把这个事情拦着点不要告诉小钟,小钟这边我会晚点说,不过你那边,我今天想派两个人跟过去,你能让他们跟着你吗?”

  得,这才是凌大佬打电话的主要目的?这些人,太喜欢最后扔炸弹这一套了,王哲道:“你觉得她想干我?”

  “我认为她才是钟家最厉害的那个人,小钟是有点像他母亲的,一山不容二虎,这才是他们母子俩历来不和的原因,你对付范凯和钟隆那种骄傲自负层次的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钟太有性别优势,她是母亲,还是女性,她知道怎么对付男人,怎么在男人身上刮出一层皮出来。你切记不要和她去公众场合,如果她去你公司,也得防着点,她亲自出手,肯定是想搅黄你的,你的生意,你在客户还和合作者那里的定位,她会狠狠咬你一口,咬疼你,咬到你求饶,离小钟远远的。”

  王哲认真听着凌大佬的话,他知道最棘手的来了。

  他在想,这事是自己解决,还是把事情扔回到罪魁祸首那里。

  前者打赢了,他能站在他目前所站的食物链顶端,王哲向来信奉尊严和力量是杀出来的;后者就是把问题扔给问题制造者本身,他这算不上逃避问题,不丢人。

  前者风险很大,但打赢了后面就都是小问题而不是大问题;而后者躺平一时,但隐患很大,可能会迎来钟氏夫妻更大的反弹,更大的打压,他们会把对他们儿子的怒火,有一点算一点,全部转移到他的头上。

  就算他跟钟复宇分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结果。

  因为他们结下的梁子够大够深了,没有和解的可能。

  王哲想这些事,也不过十几秒的念头流转,大佬那边说完,他这边也做出决定了,他跟凌大佬咨询道:“范家那边会不会出手?”

  “会,我认为不仅是会,可能会给出强有力的支持,所以我才事先跟你通报一声。”

  原来如此,“你准备帮我?”

  总算说出这句话了,凌谷松了一口气,“对,我们这边的意思是,按你的喜好来,按你的性格来,不约束你,让你在这事上痛快一把,不能小钟给你造成压力麻烦了,还让他父母来踢你一脚,把你憋屈死了,引起你的绝地反击,我们也得不偿失。”

  大佬太擅长交流沟通了,王哲笑,笑容冰冷,跟那边道:“先把这事跟钟复宇说一声吧,告诉他一声,不用他干什么。”

  看他干就行了。

  PS:元宵节快乐,给同学们比心,谢谢这段时间给我打赏的同学们,爱你们,谢谢你们支持着我把这个文写到如今,再有几章就完了,再次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