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顶时温度低的可怕, 不少人都因为太冷开始原路返回。

  陆惟青把盛樱然冰凉的手捂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看你都快冻傻了,要不然我们回去?”

  “没事, 区区小风而已,根本阻挡不了我去山顶系红绳。”

  即使听盛樱然登山迫切, 但陆惟青依旧很担心她的身体抗寒承受能力, “可是没有红线我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不是吗?”

  盛樱然也毫不认输地反问道:“我们之间的爱, 难道就败于这场低温?”

  这句话是盛樱然最近看的电视剧里改编过来的, 看着面前的人如此运用自如, 陆惟青心想以后还是少让她看点儿这种类型的肥皂剧吧。

  他本是个不爱妥协的人, 尤其是自己很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不会改变想法半点儿。

  这种倔强的性格,是儿时的经历所导致,陆惟青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个永远固执的人, 他觉得自己的思想上有根定海神针, 雷打不动, 风也吹不倒。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终止于遇见盛樱然的那天。

  陆惟青侧了下身子, 亮出了通往高处的虔诚阶梯,“那走吧, 为爱抵御风雪的盛小姐,至少有我在, 你不会有任何问题发生。”

  细碎的雪花从天空上洋洋洒洒地落下, 没有很重的冲击感, 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快爬上山顶的人都驻足拍下了这个场景, 美得有些不真实。

  隔着细纱般的云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顶上的建筑,被铁链围绕的中央是个外形酷似古代石灯笼,透着微弱的暖色灯光。

  按理说在怎么冷的温度下,石灯笼里的火苗不会常亮不灭的,盛樱然好奇地走上去去仔细观看。

  被时间斑驳的石灯笼露隙处被被安上了硬塑料,即使上面被划花的不成样子,也没有使用的灯泡收到一点儿伤害。

  盛樱然的瞳孔中是那暖色的光点,“里面的灯泡看起来好亮啊,景区的工作人员应该经常换新的吧。”

  “在这么极端的环境下,短时间换一次是常态。”

  “刚刚从远处看它就像是海上的灯塔。”

  陆惟青的视线向右边看去,朝着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不是要系红绳么,那边有卖的。”

  摊主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大叔,整个人穿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长相。

  “老板,这红绳多少钱?”

  “五百二十一块钱。”

  盛樱然震惊地看着桌子上普普通通的红绳,“什么!五百二十一!”

  这人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要送她根红绳,而且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那种人傻钱多的吗?

  “小姑娘,我这是辛苦钱,这么大冷天的坐在这里摆摊也很不容易的。”

  盛樱然还就不信这个邪了,直接上来砍了一半,“二百五!”

  大叔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叹息道:“二百,不能再少了。”

  盛樱然眼看着砍价还算顺利,重新燃起了希望,就当她在准备对半砍时,陆惟青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五块。”

  大叔:???

  盛樱然:!!!

  大叔和盛樱然同时惊住了,还是头次见这样砍价的。

  “年轻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没有,如果卖不到这个数,我就会给景区的领导人员打电话,这里从明天开始会有人代替你。”

  大叔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翘起了二郎腿,说话语气欠欠的,“哟!看把你牛的,还给景区领导打电话,你以为你是谁啊!”

  盛樱然很想阻止大叔,因为陆惟青真的会那么做。

  陆惟青拿出手机发了段语音,“历澎,现在给千雪山景区的负责人打个电话,就说是山顶有人漫天要价。”

  此时此刻的大叔仍然是不屑一顾的模样,低头玩起了手机。

  差不多两分钟后,大叔一脸惶恐地接起了一通电话。

  语气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喂,刘经理有什么事情吗?哦!没有,我就是买的五块钱一根,真的,好好好,您说的对。”

  挂断电话后大叔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拿起一小把的红绳递到盛樱然的面前。

  “行了,送你们了。”这句话后又嘟囔地小声跟了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到这俩人。”

  盛樱然举起手机扫了下旁边贴的二维码,“我们就买两根,谢谢。”

  *

  石灯笼周围的铁链上早已经被缠满了红绳,有些发旧看起来有好几年的感觉,有些还是崭新得发亮。

  这里系红绳是需要男女二人将自己手中的红线先绑到一起,再将其绑到铁链上。

  盛樱然给陆惟青示范起怎么打结两根绳子才不容易散开,冻僵的手指没有平时那般灵活,最后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好了!我们的红线已经被死死绑在铁链上了。”

  陆惟青眼睛里是溢出的爱意,他将盛樱然的两只手紧紧捂在自己手中,小小的手被大手完全包裹着。

  “陆总和盛小姐是在绑红绳吗?”

  不知道为什么,萧一舟现在对陆惟青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些,现在给盛樱然的感觉就是他是个了无牵挂的独立个体,对周围的人没有一丁点儿的情感寄托。

  无意间盛樱然看到了关嘉语口袋露出的红色线头,和自己绑在铁链上的属同一种,接着她又把视线落到萧一舟的身上。

  “嗯,萧副总也和关小姐绑一个吧,据说很灵的。”

  萧一舟没有去看身旁的关嘉语,而是笑了笑回答道:“不用了,我们两个人都是唯物主义者。”

  即使他这样说,但盛樱然看得出来,关嘉语很想和他去绑那个红绳。

  在山顶转悠了一圈后,陆惟青给盛樱然拍了很多张照片,而且张张都是精品。

  盛樱然翻看着所有照片,内心感慨万分,“哇!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摄影技术一流啊!”

  “大学那会儿学的小兴趣。”

  再看看萧一舟和关嘉语,站在旁边一个玩着手机,另一个则是在眺望远方。

  “萧副总,我帮你和关小姐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吧。”

  雾开始变得特别稀薄,远处的山脉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盛樱然手中的镜头。

  这两个人怎么莫名有一种又恩爱又彼此陌生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雾气消散快消散完的时候,四人才下的山,这一路上的风景要比上山时漂亮的多,好像瞬间懂了世外高人为什么喜欢隐居在山上了。

  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快得多,而且也不用费什么力气。

  到达山脚的时候都下午一两点钟了,盛樱然表示饿得有些不知方向,上了大巴车后,她看到了几乎满座的人数。

  看起来大家回来的时间都还挺早的。

  历澎戴着厚厚的口罩,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闷闷的,“正值旅行热季,附近的饭店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再加上大家人数较多,所以我们只能回去吃饭,回去的路有些远,还请大家见谅。”

  好在车上的人都自备了零食和面包,没有人有太多的怨言。

  盛樱然内心暗暗发誓,下次组团建的行程计划表一定要自己来做。

  她是不开包不知道,一开包吓一跳。

  “不会吧!我的包里就一小盒饼干了!”

  陆惟青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起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来的路上不停地在吃包里的零食,结果吃没了。”

  盛樱然偏着脑袋看向闭眼的陆惟青,疑惑地询问道:“难道你一点儿都不饿吗?”

  “我不饿,不过那一小盒饼干应该不够你吃。”

  盛樱然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说的很对,这盒小饼干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陆惟青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满脸垂头丧气的盛樱然,他正想要把后备的零食拿出来。

  就在这时,后排递过来一盒蛋糕,“樱然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这里还有盒虎皮蛋糕。”

  她闻声扭头向后看去,说话的人是发烧的那个实习生女孩小果。

  “你们够吃吗?”

  “我们买了两盒,够吃的。”

  “那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我当时发烧的时候看见樱然姐可着急了,我真的很感动。”

  虎皮蛋糕拿到手后,盛樱然一分为二,将其中半块递到了陆惟青面前。

  “来,拿着。”

  他没有接,而是淡淡地说了句,“你自己吃吧。”

  盛樱然看了看手里的蛋糕,又看了看闭眼的陆惟青,“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说你怕我不够吃?”

  他没再说话,不过原因也不难猜。

  “这样吧,你就吃一小口,要是不吃一点儿东西胃会受不了的。”

  陆惟青也没再挣扎,睁开眼在蛋糕上轻轻咬了一口。

  过了几分钟后,他感觉自己有些口渴,于是对前排的人问道:“历澎,还有多余的矿泉水吗?”

  “有多余的矿泉水。”

  吃完蛋糕后,盛樱然打了个哈欠,车里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直至彻底闭上。

  睡梦中她感受到了车子回去的一路上有些颠簸,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但她的意识迷迷糊糊,而且眼皮沉的睁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人像是被关进了冰块里一样,身体僵硬寒冷,动弹不得。

  吹过的寒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划着脸颊,盛樱然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了灰白色的天空,她想要活动活动胳膊,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

  身下厚厚的雪隔着衣服将凉意传导进盛樱然的身体里,她试着起身,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白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