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天中午两个人说好的放学一起回家还是没有实现,陈里下午的课上到一半、给林峥弹了条语音就溜了,留林峥一个人放学后被刘荣明提着耳朵拎到办公室一通批,还被塞了个榔头和几块板子、被勒令安装好周末课题实验要用的器材。

  林峥只好蹲在客厅任劳任怨地组装了一晚上的木板,举着锤子敲完几下就要重新把闻声赶来凑热闹的毛毛推开。忙活到半夜,最后被折磨得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

  翌日清早,林峥本以为陈里瘸了个腿不会下来晨练了,却在回家必经的歪脖子樟树下看见了他。

  还挺身残志坚呢,林峥向他挥挥手:“早啊!”

  毛毛老远就就看见了小主人,兴奋得汪汪大叫,远远地离陈里坐着的长椅还有五十米远就开始爆冲,林峥拉也拉不住,被带着也往陈里身上扑。

  林峥连忙大喊:“卧槽,你小心!”

  陈里闻声倏地往后挪,抬起受了伤的腿,警惕地看向越来越近的林峥和狗——

  好在林峥关键时刻拽住了扶手,总算险而又险地避开他,连滚带爬摔坐在长椅另一头,惊魂未定道:“我靠,还好我反应快。”

  “……”陈里若无其事地收回准备把他一脚蹬开的左腿,“不能惯着她这么往前冲,你会很容易受伤的。”

  他说着弯腰前倾,揉揉毛毛不住往他身上蹭的脑袋,恐吓:“再不听话这个哥哥就把你卖给狗咖,让你天天和一堆狗抢饭吃,听到没有。”

  金毛顶着一张温温柔柔的狗脸滴滴答答流口水,不知道自己在挨骂,仍高高兴兴地回了几声“呜汪”,尾巴甩得欢快极了。

  林峥喘着粗气,小臂拄在两条分开的大腿上,带着汗意的胳膊蹭过陈里的,一下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不同寻常的热度。

  他于是探究地去看对方的脸——陈里的面颊仍然白白净净,脸色却不太好,颧骨上方的皮肤好像是浮着一圈红晕,嘴唇也比平时苍白、缺水似的干裂。

  林峥于是皱着眉伸手去摸陈里的额头,“你是……”

  陈里反应速度如常,推开他的手:“干嘛?”

  “……没事,”林峥悻悻地收回手,摇头,“有虫子。”

  陈里眉目深邃,下颌尖窄,帅得不近人情,轻轻一拧眉就有“别来找打”的警示效果。林峥暂时还不敢惹他。

  陈里回家后照例先洗了个澡。花洒打开,热水淋到身上才反应过来伤口不能沾水,但他浑身发烫得难受,干脆把浸湿了的纱布扯下来,打算等会儿再重新上药。

  冲完冷水澡后总算他舒服几分,能松开因为困倦和不适而拧起的眉毛——今天实在醒得太早,早上天蒙蒙亮,眼睛还没睁开,怀里就被他妈塞了个睡出奶泡的周卷。

  陈珂贤赶早七点的飞机到北方出差,四点半就开始从客厅一路旋风似的席卷过家里每个房间,一通乒铃乓啷,先把周卷塞进她哥被窝里,再把周何为揪起来开车送自己去机场,最后临出门了又哒哒哒跑到陈里耳朵边,叮嘱他:“等张阿姨来接班了再出门,妈妈和周叔出门了你早饭自己解决啊。”最后还不忘给兄妹俩的脸颊上一人留了一个口红印。

  要是只有大人吵也不算多折腾,可陈珂贤打的就是让儿子给端午喂奶的主意,五点半一到,小家伙就跟通了电似的开始嚎,奶瓶往嘴里一塞又立刻噤了声,虽然总体算乖巧,但泡奶、喂奶、拍奶嗝一套服务坐下来,陈里只想离家出走。

  陈里边往右膝盖上倒双氧水,边往对话框里发了一条“不一起了,我得晚点出门”,五秒内收到了林峥三个可怜巴巴的猫咪表情包,轻轻笑了一声,也挑了一个“”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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