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渺：【小阿, 你觉得我去跟沈初雪表白，她会接受吗？】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沈初雪，纠结了两天后, 一个深夜，周渺把骚扰信息发到了朋友小阿手机上。
然后她就收到了一条满含怨气的回信：【滚。】
周渺：“……”
周渺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 有小阿这个前车之鉴，她放弃了再找其他朋友问的打算, 就在她准备把手机放弃独自琢磨的时候，小阿又来信了, 打字速度贼快。
小阿：【以我来观察, 不无机会。】
小阿：【虽然不想承认, 但沈初雪似乎的确眼瞎了，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小阿：【勇敢一点, 顶多被拒绝，被拒绝了我组局陪你喝，并且以后都不难这件事嘲笑你。】
小阿：【我的建议到此为止, 不要给我回信, 已经睡死。】
小阿：【下次再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找我, 绝交。】
周渺没有看到“绝交”两个字, 只选择性地看到了“不无机会”“对你有点意思”这些话, 垂死惊坐。
周渺决定了，她要告白！
告白是人生大事, 得慎重行事, 得以最佳状态出场, 所以……
所以先去给头毛补个色吧。
周渺心中有了计划, 终于能安心睡了。
第二天, 周渺按照计划去给自己的头发补了个色, 想了想，又做了一下面部美容，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约的美容院位于市中心，周围商圈密集，通身捯饬了一下自己之后她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寻找起吃饭的地方，顺便实地考察一下，找一家适合约会的特色餐厅。
她在网上找了找攻略，看上了一家，设了个导航前去。到了餐厅，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家店似乎是新开的，装修十分雅致，餐厅位于二楼，视野十分不错，可以一边欣赏外面的街景一边用餐。
环境上周渺给餐厅打了个高分，就是不知道餐厅的菜品如何。
周渺让服务生推荐了几份招牌菜，既是考察餐厅的菜品，也是考察服务生的服务水准。点餐过程一切顺利，服务生礼貌又不失风趣，虽然还没上菜，但周渺已经对这家餐厅有了几分好感。
服务生离开后，周渺便撑着手臂看外面的街景，沈初雪的身影闯入她眼帘的时候她愣了愣，她没想到两人竟如此有缘。
周渺的目光追随着沈初雪的身影，她看到对方从对面那条街的停车场出来，和一名陌生的年轻女人一起进了一栋楼的电梯。
周渺扫了一眼那栋楼，这楼下面是商铺，上面是小型公司办公点，最上面是宾馆，老实说周渺想不到沈初雪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理由，如果是公事，这楼里面的公司似乎不够搭上沈氏的线，更别说让沈家的家主亲临，如果是购物，周渺想象不出沈初雪特意跑到这种面向中低收入群体的商铺里买买买的情形，如果是进宾馆，周渺设身处地，自己大概只有跟见不得光的人开房才会跑这种地……等等，等等……沈初雪该不会？
？！！
周渺已经看不见沈初雪了，她回忆了一下跟沈初雪同行的女人，太远了，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气质来看，不差。
难道她们是来……
周渺的脑海中刮起了十级风暴。
“女士，你的点餐。”
适时餐厅服务员端来了周渺的点餐。
“祝您用餐愉快。”
周渺：“……”
她现在不是很愉快。
没有去管服务员，周渺都有些坐立不安了，她不想吃这饭了，想冲到对面去看看沈初雪到底在干嘛，但……胆怯。
万一沈初雪跟那个女人真的是去开房的，她这样冲上去，没名没分的，也太难堪了。
周渺焦虑得都闻不到桌上的美食的味道了，她在忐忑中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沈初雪发信息：【在干嘛呢？】
信息发出去，也许是心理作用，周渺感觉这话问得有些生硬了，带了质问的感觉，于是很快撤回，改从相册中挑选了一张自家猫的照片发过去：【乖乖吃肉肉的豆豆。】
平时她们就会这样互发各自的猫，以此展开话题，慢慢展开到其他上面去。
沈初雪的回信向来很及时。
但这一次，沈初雪似乎在忙，没有立刻回信。
周渺等了几分钟，手机没有动静。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把手机倒扣到桌面。她开始用餐，西餐，味道不赖。
半个小时后，她结账离开。
沈初雪的回信依然没有到来。
周渺从餐厅出来，给小阿发信息：【你确定沈初雪对我有意思？】
小阿：【……】
小阿：【我又不是沈初雪，怎么可能‘确定’？】
小阿：【怎么了？】
周渺出来时碰见了一只流浪猫，她转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喂猫：【就是突然想喝酒了。】
小阿：【那是挺突然的，这还是大白天吧？】
周渺没回信息，过了一会儿小阿发了个地址给周渺。
小阿：【来这家店。】
周渺看了一眼街对面，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周渺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不管是对沈初雪的感情，还是对沈初雪那些不靠谱的猜测，都需要冷静一下。她28了，凭着一腔热血快速坠入爱情并且想要立刻让从这份爱情中得到什么，这似乎显得不够成熟。除此之外，她只凭借沈初雪和人进入一个与她身份不合的场合就对她胡乱猜测，这也很不好很不好。
她理智上这么想，但思维是不受控的，所以她想喝点酒把这些要不得的想法忘掉抛掉。
周渺到了小阿发给她的地址，是个清吧，白天也会营业的那种。
毕竟是喝酒的地方，白天的客人是很少的，周渺乐见其成，一进去就看见了小阿。小阿似乎早等着她，一见她来就给了她一杯调得乱七糟八的酒。
周渺躲了，嫌弃道：“你调的？”
小阿见她精神不错，不是要死要活的那种，心里头松了一口气，龇着牙笑：“是本宫的集大成之作。”
周渺嘴角抽抽，不理她，找调酒师要了一杯专业的。
小阿的大作自己消化了，凑近周渺，拿肩膀撞她，道：“诶，周渺渺，你告白失败了？”
周渺瞪她：“乌鸦嘴。”
小阿道：“因为你这也不像是告白成功了啊。”
周渺撇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小阿不解：“那你突然间搞这一出是干嘛？”
周渺喝着酒支吾：“我只是需要从长计议。”
小阿：“……”
她不懂，她向来只会拿钱找对象，没这些忧愁。
小阿不懂，也没多问，只陪着周渺喝酒，周渺本来只是想浅酌几杯，结果一个没收住，喝断片了。她醉糊涂了，趴在吧台上半天起不来，酒量好得多的小阿推了推她，没推得起来，啧啧几声。
她对着醉得人事不省的朋友唠唠叨叨，唠叨得嘴皮子都干了，终于停下，掏出周渺的手机，拿周渺的指纹解了锁付账，又用她的手机给沈初雪打电话，电话通了，她不等对方开口，迅速说：“礼嘉街道68号‘喵呜’酒吧，来捡个人。”
说完直接挂断。
小阿不懂谈个恋爱要怎么从长计议，所以……所以她推了这两人一把，至于被推的人有没有那个意思，愿不愿意被推动着走。
小阿花了二十分钟等待结果，结果是……
愿意的。
沈初雪来了。
小阿没解释为什么自己在旁还要摇人，赶来的沈初雪也没问，她接手了醉醺醺的周渺，跟小阿道了声谢，然后就带着周渺离开了。
周渺醒来时首先嗅到了一股冷香，一截细白的脖子近在她眼前，她愣了愣，目光往上移了移，看到了沈初雪的脸。
她正靠着沈初雪的肩头。
“醒了？”沈初雪发现了她醒来，从车里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难受吗？要喝点水吗？”
她将瓶口递到她的嘴边。
周渺没喝，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车道上，漂亮的晚霞铺满天际。
傍晚了。
周渺拧了拧眉毛，手指戳了戳沈初雪的脸，感受了一番，用迟钝了好几倍的神经思索几秒，得出结论：“你是真的。”
是真的，而不是酒精给她制造的幻象。
沈初雪“嗯”了一声，应和她的话：“我是真实的，所以要喝水吗？”
周渺看她一眼，喝了一口，冰凌凌的清水让她多了一分清醒：“小阿叫你来的？”
沈初雪说是。
周渺没话说了，目光从沈初雪身上移开，落到车窗外，看外面的晚霞看出了神。
“真漂亮。”沈初雪感慨。
周渺：“……”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周渺出声唤了一声沈初雪的名字：“沈初雪——”
沈初雪垂眸看她。
周渺道：“你喜欢我吗？”
沈初雪一顿：“姐姐在说什么？”
周渺说：“你在勾引我不是吗？”
她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得到，沈初雪在她面前小动作非常非常的多，这是勾引。
她看着沈初雪：“别把我当傻子。”
沈初雪一愣，下一秒嘴角扬起，笑意从唇中溢出。她眼中的爱意不加伪装地展露出来，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说：“姐姐能明白就好。”
周渺：“……”
捅破窗纸的人是她，现在愣住没了反应的人也是她。
遇到中午那件事后她本来想过要从长计议的，现在却因为酒精管不住嘴了。
最重要的是……是……沈初雪承认了！
周渺整个呆住。
沈初雪用手指扫过呆愣愣的某人的眼尾，将一根发丝拨走：“姐姐呢？”
沈初雪笑着，眼中爱意汹涌：“让不让我勾引呢？”
周渺的喉咙失去了功能。
沈初雪微微侧了侧脸，轻轻往下一压，唇便距离周渺的发顶只剩两厘米，她停下，等待周渺的回答。
周渺……周渺清醒了，再清醒不过！
她顶了顶脑袋，头顶撞上沈初雪的下巴：“那你跟我说说，你中午那会儿跟个女人去哪里了！”
她还是在意这件事的，“你很忙啊，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回我！”
说着说着她委屈上了。
这话一出，愣住的变成了沈初雪。
沈初雪回想了一下中午这个时间，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周渺在说什么，呆愣愣地问：“姐姐吃醋了？”
周渺嘴硬：“没吃。”
沈初雪噗嗤笑出声，鼓励她：“姐姐吃一点的话我会高兴的。”
周渺：“……”
沈初雪解释：“姐姐中午去新海路那边了？如果是那边的话你看到的人大概是我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周渺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名词。
沈初雪也没有隐瞒：“六年前我母亲出事了，事后我找人调查了她在那艘船上的事，然后得知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比如她的母亲其实是个人鱼狂热爱好者，对妹妹初露的偏爱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沈初雪对自己的母亲是抱有仰慕之情的，曾费尽心力想要讨得母亲的喜爱，所以母亲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这一真相砸到她脸上，她一度承受不住，等把母亲送去疗养院后，她不得不接受心理疏导，直到现在她偶尔也还需要去见见心理医生。
沈初雪把自己看心理医生的事说给了周渺听，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往事已经妨碍不到她什么。
但过去不会轻易变成过去，周渺深知这一点，所以尽管只是短短几句，但周渺能想象得到那个曾经一身血倒在她怀里的孩子度过了怎样艰难的一段日子，沈初雪摇身一变，变成圈子里的传奇，这绝非易事。
周渺本能地抱住了沈初雪，紧紧地。
突然被抱住，沈初雪停止了说话，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姐姐——”
“嗯？”
“抱我是要收费的。”
周渺：“……”
果然，沈初雪还是个沈初雪。
周渺脸黑：“你能再破坏氛围一点……”
“但恋人除外。”沈初雪说。
周渺：“……”
沈初雪回抱住周渺。
这个拥抱她想了好久好久，远在六年之前，当她一身血躺在这个人怀里，她就对这个怀抱惦记上了，不，或许在更久更久之前，当她听闻圈子里有个乱洒爱心的傻子，她就希望，有一天，也能被傻子的关爱所照耀。
沈初雪的手轻轻颤抖：“所以——姐姐，你要当我的恋人吗？”
“……”
“……”
“嗯。”
那天，周渺醉在了沈初雪的床上，她们一起睡的，睡之前还发生了一点小争执，关于——
“卧槽！原来我是下面那个！”周渺的震惊差点吵到了楼上。
EN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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