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吃得太快, 食物呛在喉咙口，温白流忍不住咳嗽起来。
“喝点水。”黑衣男人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顺道将他的水杯递过去。
温白流只得扭过头, 摘掉口罩猛灌了两口水, 泪花从眼角挤出来。
他慌个屁啊。
将水杯放回去, 才一抬头，就见那女人已经凑到跟前，目光紧紧盯着温白流：“温宝, 我好喜欢你啊！”
温白流忍不住身体往旁边，拉开跟女人的距离。
一直大手伸出, 拦住女人：“这位女士, 请你保持冷静。”
看到爱豆，谁还能保持冷静。
女人一把甩开黑衣男人的手：“松开, 我要跟温宝合照。”说罢，她掏出手机：“温宝，可以跟我合照吗？我是荣氏股份的执行coo，可以认识一下吗？”
她手机里可有一串明星的联系方式, 他们一听女人的名讳，自发自觉地掏出手机跟她加微信。
而她也是喜新厌旧，一会儿痴迷一个流量，也习惯了报出身份后流量自觉往她身上扑。
混圈那些偶像，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红，为了资源。
她可以提供资源, 提供钱, 长得也不差, 从来不缺小鲜肉。
但温白流连眼皮子都没抬：“这是我的私人时间。”他才不要去认识奇奇怪怪的人。
女人没料到自己被拒绝, 愣了愣：“知道你拒绝的人是谁吗？”
温白流懒得理她, 抬手摁下呼叫铃。
空姐匆忙赶过来：“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
“让她回自己位置上去。”温白流指了指那个女人。女人从没受过如此羞辱，脸色愤愤：“你、你别后悔！”
温白流不客气地翻个白眼：“你有哪点值得我后悔？”
女人的脸色顿时气得发白：“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不就是个卖笑的，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拒绝我？你的名声还想不想要了？”
温白流只当听了个大笑话，不痛不痒道：“我有过名声吗？”
他知道网络上自己黑得飞起，人人踩一脚都快成为zz正确。喊着让他下车的人也不在少数，温白流根本不care。
他倒是等着节目组承受不了压力，主动让他下车。
女人的话根本没啥杀伤力，她颤抖着嘴唇，似乎还在脑海里想着该如何回击。
空姐开口：“这位女士，飞机正在飞行途中，请您先回到自己位置上，好吗？”
她这一开口，直接引走女人的怒气值。
她瞪大眼，盯着女人咬牙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命令我？”
温白流在一旁送一首凉凉：“是啊，这飞机是你包下的，大家都得服务你，总行了吧？你要是接受不了，现在就跳下去。”
“对了，你是我粉丝这种话，可千万别说第二次了，我可受不起。”温白流冷哼：“我不接受脑残当粉丝。”
女人瞬间脸色狰狞，仿佛能吃人一般。
也顾不上形象，朝温白流扑过去。
她的自尊被无情践踏，只是这一个娱乐圈的小玩物，就敢对他口出狂言：“你金主是谁？”
“我金主？”温白流蹙眉：“不就是我自己。”
女人可不信这套，冷笑着说道：“哼，你在骗谁？没有金主你怎么可能如此猖狂？”
“花无百日红，你肯定有被抛弃的一天。就这样目中无人，你没想过来日的可悲下场吗？”
温白流恍然大悟，重重地‘哦’了声：“原来，你是——”
“垃圾回收处理站。”
女人气得大吼：“我才不是！”
“女士，这里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几个人。”黑衣男人冷冷提醒，女人才回过神，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
发现其他乘客都仰着头，往他们这边看。
他们不是追星，也不混饭圈。对于他们的对话一知半解，还以为是原配抓小三的情感纠纷。
女人迅速整理下妆发，冷着脸回到座位上，镇定自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白流镇定自若地继续靠在椅背上，而黑衣男人见他没有变化，便继续看着手中的ipad。
将餐盘收走，空姐对于温白流刚才帮忙开口很是感激。
临走前向他道谢：“方才谢谢您了，先生。”
温白流没有反应，只是压低了帽檐。
落地后，温白流拎着小背包往外走，一道怨毒愤懑的目光依旧紧盯着他，不用想，便知道是那个女人。
走出机场，他便上了早早等候的商务车。
“温先生，我是莫先生安排的，您在嘉市的出行会由我跟随。”司机立马自我介绍道。
温白流点点头，长舒一口气：“去乐凯商务中心。”
这场品香会，正是在乐凯商务中心进行。
商务车离开后，黑衣男子拎着行李袋，走到放在温白流上车的地点。他四处张望了下，一辆黑色轿车破开夕阳余晖，开了过来，停在他跟前。
车窗拉下，露出一张挂着戏谑笑容的脸：“上车吧，尚总。”
尚晨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去乐凯。”
“知道。”那人简短回答，踩下了油门。
品香会正式开启的日子是明天，但温白流还是提前一天来踩点。前一天来会场布置、踩点安排的厂家，足以说明具备责任心和先见力，更容易跟他投契，成为合作伙伴。
下车后，温白流看着面前的场馆，没有几盏灯光亮着，像是被笼罩在暗影中的庞大怪物。
冷风萧瑟吹过，透过风衣灌入身体。温白流将衣领紧了紧，他这怕冷的毛病，估计随着前身带过来了。
舔了口后槽牙，温白流缓缓迈上台阶，走进场馆。
场馆里有几名工作人员忙着布置展台，一人注意到温白流，上前微笑着说道：“你好，请问你是明天参加展会的品牌方吗？”
温白流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一脸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明天就要开展了，你们还在布置？”
“这样的工作效率，能够将参展商品最完美的一面向参加人员展示出来吗？”
工作人员见温白流的架势，不像是品牌方，倒像是场馆方面派来巡视工作的领导。
“您是——”
“嘘。”温白流伸出葱白细长的手指，在唇前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你还算有眼力见，不要打草惊蛇，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见温白流神色凝重，工作人员还真被他给唬住了。
“是是。”作为社会人，最擅长啥，见风使舵。
温白流瞄了一眼他的工作牌：“你叫张某？”他蹙眉，多看了两眼，确定这张x后面的字不是被掩去。
“对的。”张某爬上温白流的贼船，配合他的神秘道：“不知道领导这次暗访，为的什么事？”
张某自动将他的身份划定为领导暗访。
温白流一脸孺子可教：“上头对于明天的品香会十分重视，想看看各品牌方的诚意和态度。”
“你呢，先去把品香会的展方名单拿来给我看看。”
“好。”
张某很快拿来一本制作精美的宣传册递过去：“这里就是品牌方和他们的主打品牌。”
温白流接过，对他摆摆手：“我还得花一会儿功夫看，先去忙你的，有事儿我再找你。”
张某被打发走，愉快地说道：“行，那您先看。”
这次品香会聚集了国内外不少品牌方，主要以精油、香水作为展品，另外的则是香薰、香烛还有日化产品中添加的香味。
比如洗面奶、护手霜、唇彩等。
当然也不乏一些原料商，就比如温白流。
想要开发不同的产品，就得有不同的配比和功能，温白流手中有些配方，但这些配方还是远远不够的。
参展方中，有一家叫seven的公司引起他的注意。
Seven是一家跨国厂牌，旗下有许多子品牌，囊括了服饰、首饰、彩妆护肤、箱包等许多品类。
而这次他们来参展，正是公司打算新开拓的香氛线。
品牌够大，实力够硬，而且这是他们新的子品牌线。温白流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同伙……哦不，合作伙伴了。
“小某。”温白流正抬手招来张某时，场馆里又走进来两个男人。
前面的男人身穿黑色西装，而后面的男人则是一身银色西装。张某循着声音看过来时，自然也率先看到那两个男人。
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咋来了这好些个陌生人。
连忙小跑过去：“领导，后面那二位，是您同事？”
温白流挑眉，看向身后。前面的那位黑西装过分眼熟，可不正是在飞机上的同伙。
尚晨没想到，温白流也是奔着品香会来的。
从方才的风波中，他已经猜到温白流应该是位艺人。怎么来品香会？莫不是某个品牌方请的代言人？
代言人在前一天抵达场馆……来踩点？
尚晨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完整的情节画面。
温白流虽然脾气不大好，敬业程度满分，不禁让尚晨对他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你好。”他率先扬起笑容，朝温白流打招呼。
没想到温白流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装作不认识。
尚晨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尴尬地收了回去。
“这人是谁？”尚晨身旁的男人不满：“脾气这么大。”
温白流的耳朵动了动，听到男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随后尚晨的嗓音响起，依旧是清清润润：“他是我刚认识的……一位朋友。”
“你不是常年在国外吗？还能认识国内的人？”
“小某。”没兴趣再听长舌男逼叨，温白流指着宣传册上：“这个seven的品牌方联系方式，你给我一个。”
张某面露难色：“领导，不是我不给你啊，是我实在没有这个权限。您可以等到明天品香会的时候，亲自跟品牌方谈。”
温白流可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他皱着眉：“我不信，你肯定能弄到联系方式。小某啊，我原本还认为你的工作能力不错，如今看来，可得在我这儿打几个折了。”
张某小心脏一颤，他在场馆里默默无名地耕耘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撞上个不长眼的领导，看中他的能力。
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错过这个表现机会。
“领导，您请稍等。”张某脸上露出壮士断腕的神色：“我这就去为您把这事儿给办漂亮咯。”
“去吧。”温白流干咳了声。
张某立马收到莫大的鼓舞，挺起胸膛朝场馆旁的办公室走去。
温白流想了想，闲着也没事，干错走到展台布置处。
各展台类似于格子间，不过比格子间大一些，一间间隔开，自然有大、有小。
落在拐角处的位置，人家不仔细看，还看不清楚。
只有对着正门的展台，才是黄金位置。温白流看着最大最好的那个展台，易拉宝拉开，上面写着：seven gift ，coming soon……
字体背景是暗红色的绸缎飘扬，给人一种丝滑错觉。
然后就是这几个花体英文字。
虽然极简就是美，但是这美工的审美——令人无力吐槽。
这就跟莫氏那个海选公告一样，充斥着一股子打工人摆烂味儿。
尚晨也走到这个展台处，不动声色地看着忙碌布置的工作人员。除了场馆大环境，展台布置需要品牌方自己派人来。
执行总裁亲自到场，可见seven对于这个新的子牌重视。
卫东跟在身后，看着这面宣传海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他小心看尚晨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
他们家这位尚总，看似温润儒雅，是个好脾气好相处的。实则腹黑阴险，一肚子坏水。
方才尚总主动打招呼的年轻男人，发出‘啧’的声响。
那声代表着嫌弃、不满，让正在热火朝天工作的人全部停下动作，看向他。
几名挂着工作牌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换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和想法。
“你是……”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人试探开口：“尚总？”
听说seven大老板尚晨特意从国外飞回来，就为了这次品香会。他们得到消息，丝毫不敢怠慢，以防那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忽然想微服私访什么的。
再看眼前这位年轻男人，戴着口罩帽子，肯定是个身份尊贵的大人物啊。虽然看不清长相，他身上的衣服可都是大牌。
经过一番分析，女人越发确定眼前这位肯定就是那位神秘的尚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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