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与最强共度的青春岁月>第 24 章 拔刀其三
  47、

  源公子的漂亮女助理樱接待了我。

  她穿着西装套裙,高马尾梳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架着一副窄框眼镜,乍一看是那种禁欲系秘书。但她在离开老板身边后,神态、气质陡然一变,不是松弛下来,而是恰恰相反,哪怕仅仅从走路的步态来看,她都像一位技艺精湛的冷酷杀手。

  这啥,实际上是少爷的贴身保镖但平时喜欢玩秘书制服play吗?

  我腹诽,想起头一次撞见源时,他在追一个嗑了药一样浑浑噩噩的男子,显然有些事情也是亲自动手的,说明他们的暴力输出文化一点没有随着世界的现代化进程而减弱。

  必须避免冲突,不是打得过与否的问题。

  “你年纪还小吧?”樱冷不丁开口。

  啊……我还特意化了显成熟的妆,卷了头发挽在左肩一侧,正是因为有这全套才装模作样来碰运气的,没想到一下就被看穿了。我见她也没有比我大多少,但一脸经历丰富搞不好在夏威夷做过特种兵的样子,正准备开口道歉找机会溜走,她突然伸手抓向我的腰,指头有力地扣住椎骨,轻灵迅捷,恍如鬼魅。

  我都没来得及闪躲,在她向上捋脊骨关节时才反手挥斩将她打开。

  她如同一个面瘫,毫无表情,只颔首道:“失礼了。”

  不是错觉,在摸过我的脊椎骨之后,樱身上的戒备之意少了很多,甚至称得上温和地问我:“一个人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呢?”

  “我在找一个人,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我立刻示弱,翻开手机盖,将像素并不高的照片给她看,“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她看了一眼,说:“我不认识多少大厦的工作人员。”

  总有人认识他吧!如果有意愿帮忙的话,以她少东家贴身带刀侍卫的身份,随便找个主管来就行了。我心知不妙,干脆客气道:“那真是太不巧了,我还是等他下班吧。”

  “等等——”樱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外套都没穿的衬衣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就是照片上那个人。

  他神色焦急地对我说:“胡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目标人物出于不明理由,一把将我拉向他的身后,向着樱九十度深鞠躬:“实在抱歉!个人私事问题,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在他拽我之前,我瞥见了他的工牌:下谷慎卫门。

  真的很奇怪,如果不是源和樱两个人身上那种过于明显的“我非凡人”的气势,源氏重工根本就是一栋普通办公楼,哪怕里面的工作人员确实是黑帮分子,那他们也已经被现代文明所感召,采取了跟一般工种没啥区别的组织方式。

  这让我感觉有点搞笑。

  下谷赔着小心和少东家的近侍解释,然后直接带我刷卡穿过门禁往楼上去。我觉得怪有趣的,没有出声反驳,和他进了一个人挤人的电梯。

  大厦外面看超过五十层,但电梯最高数字只显示到20,下谷并不回头看我,直接摁下了20层。身边的人黑西装陆陆续续地出去,15层过后就只剩我俩,但他一直没有跟我说话。

  他可能多少算一个中层管理人员,因为20层相对空荡,办公室都显得面积又大设施又高级。气氛显得好像谁先开口谁就沉不住气一样,但我不想浪费时间,路过一个被辟作吸烟区的小露台时,直接问他:“你认识我?”

  “怎么可能。”下谷阴沉地回答。

  一改和樱说话时那种急切、谦卑的态度,这个两面人他还当得挺顺手,看来是资深社畜了。

  七拐八拐,他的办公室居然不在这层楼,我们又上了一个小电梯,下谷掏出另外一张门禁卡,按了一个没有标明数字的楼层。

  “发现有人跟踪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坏了,”他慢慢地说,摩挲着手指的指节,“但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大胆,会直接找上来……说吧,要什么条件?”

  原本那种被繁重工作压迫的可怜气息从他身上淡去了。

  “嗯?你是不是有点误会?”我一边说话,一边留神他身上是否携带武器。

  电梯悬停,但楼层的亮灯并没有熄灭。

  下谷的身躯绷紧。

  门打开之后,一个看上去很精干的黑风衣站在外面,和我头一次在街上遇见源时他穿的那种同一形制,我愣了一下,心想他们怎么还上下统一制服,这么没有尊卑那为什么还有“少主”那种封建称呼?

  手捧一柄长刀的黑风衣也愣了一下,可能没有想到遇见衣衫不整的同事和一个仿佛刚从晚宴里下来的女士独自待在电梯中。

  下谷突然伸手抓过对方手中的长刀,对他说:“是要给大家长的吧?我正好要去见他,替你送上去好了。”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推了原本的捧刀人一把,电梯门合拢。

  我单手抓着墙壁借力跳起,堪堪避开他甩鞘横刀的突然发难,在轿厢的方寸之地中避无可避,只有借势直接向着他的面门蹬踹。

  兔起鹘落,只在一瞬之间。

  48、看書喇

  那柄要送给“大家长”的刀是一把线条古拙的太刀,通体漆黑,连刀刃清光都引而不发,似乎更应该供奉在神前而非用来在电梯轿厢中搏杀。

  我百思不得其解,尽管因为随时预备着而躲开了致命威胁,却想不通下谷为什么暴起。黑帮就能这么鲁莽吗?而且他就是掏一把枪出来我都不会这么惊讶,为什么是随手抓了一把刀??太随便了吧!

  一击不中反而被踹了一脚,下谷敛息后退,和我站在不足四平米的轿厢的对角线上对峙。他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寻常人挨那一脚不说丧失行动力,至少得断了鼻梁,他却只是流着血,用嘴缓慢呼气。

  “不是,你连我的来意都没搞清楚就动手吗?”我问他,“退一万步讲,想好怎么跟组织解释处理尸体了吗?”

  那个被标红的楼层仍然没有到达,电梯似乎被他停住了。

  刚问出来我就闭嘴了,如果他就是犯人,吞噬尸体的咒灵自然为他所驱使——那我就更搞不明白了,能用诅咒战斗,有必要先给我来一刀吗?

  下谷说:“有恶魔会帮我处理的,在此……安息吧。”

  他肌肉贲突,顶着淡蓝色的衬衣鼓出明显弧度,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从北川传给我的那张照片上的被压榨劳工,到老板秘书面前的软弱中层,现在则是一个决意取下对手性命的武士!

  我感到心脏微微紧缩,这是身体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先于认知地判断出了危险来临。

  他握持长刀,我手无寸铁,一个“无刀取”的考验。

  下谷大吼一声,扬刀向我劈砍,极快,极重,这是完全速与力的搏杀,没有任何花俏之处,窄小的环境也容不得躲闪。

  这一幕多少有点……令人怀念,离家之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我先一步向着他的胸腹冲去,狠狠撞击同时抬手抓住他右手的手腕下拉,高抬膝盖一声断喝,以劈开砖石的气势引他的手臂在我膝上折断!

  然而下谷可能对我的爆发有所防备,他身形一歪,干脆松开了被拽住的右手,单手持刀沉沉下落。

  太刀本可能将我单独站立的右腿斩断,下谷的反应不可谓不好,他没想到我能二度爆发,足尖猛然一旋,双手抱着他的臂膀直接将他反身背摔!

  这一摔很吃力量,是咒力帮助了我。

  下谷身上却并没有这方面的痕迹,我愈加疑惑,倒没有耽误捡起那柄没进轿厢钢板三寸的刀,直指他的咽喉。

  他露出一个略显恍惚的微笑。

  “码头的那些偷渡客都是你杀的吗?”我冷冷地问他。

  “你是谁啊?”他用问题回答问题,声音沙哑,“不是执行局的人,甚至不是混血种吗?”

  “哈?”句子里冒出了两个我听不懂的名词。

  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咒术会就有一个执行部,和监理部一类的机构并列,组成咒术社会的上层运作结构,是选拔现役咒术师组成的高端队伍。大型黑帮可能有类似组织,但也采用这么酷的名字就很扯。“混血种”更离谱了,要混到那种程度才能被称为“种”啊??

  “我只是想救重要的人而已,”下谷低声说,“可是万一被发现了,就全完了……”

  他鼻孔里流出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板上。

  我正要再问,却见他的后脑勺处钻出数只蛆虫大小的东西,见光即长,顷刻之间膨胀成了一只半人高的怪物。

  下谷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圆睁的双目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怪物,仿佛第一次见到它一样。

  那是诅咒。

  “这是什么东西?!那只恶魔吗——啊!!”尾音被凄厉惨叫所替代。

  我抽刀直刺,就缠绕在下谷身上的诅咒却已经咬下了他半边的肩膀,颈动脉也破了,血喷如泉。

  虽然诅咒的行动多半没有逻辑,但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也应该有的。这一只却完全不顾眼前的危险,在被我斩开两半时仍在贪婪地啃食着地上的人,仿佛那是无上美味。

  下谷没救了,我蹲下身去死死按住他喷血的伤口,厉声斥问:“你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那码头上的死者都是什么?!怎么造成的!!”

  他从喉咙里发出喀喀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血丝密布的眼中冒出诡异的淡金色辉光。

  “你不是人类??像你这样的还多吗!!”

  下谷慎卫门瞪大的眼睛几乎脱出眼眶,就这样难以瞑目地断了气息,眼中的金芒也一并消散。

  我用手臂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它们是有轻微腐蚀性的,托警觉性的福,一直用咒力护住身体,皮肤并没有被烧灼到,只是抹去时感到一阵刺痛。

  电梯确实停在半中央,但停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我仰头望着轿厢的顶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生命的多样性毋庸置疑,咒术的很多理论到现在都没有足够清晰的解释,所以出现未曾了解的其他生物,我并没有震惊到失去行动力的程度。

  说起来,像这种办公点是最容易滋生负面情绪的,巡逻任务期间我们也光顾过几个著名的写字楼,但除了这个寄生在下谷身上的诅咒,源氏大厦干干净净。

  我现在很确定,自己掉进了一个怪物的巢穴。

  然而北川和小路还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下谷和那些死者有关,和吞吃尸体的诅咒却顶多算误打误撞的共生,一无所知的他们也很危险。

  我捡起早就掉在角落里的拎包,准备一边逃走一边给他们打电话。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先拆开顶板的活动窗再说。

  一阵劲风却从身后袭来。

  手机在地板上摔碎,我也从天花板上掉下来,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的小腿血流不止,顾不上那个,立刻猫腰滚到另一侧,摸到那把太刀握在手中。

  重生的诅咒样貌变得接近人形了,它佝偻在下谷的尸体旁边,舔舐着嘴角,继而拉开那条薄薄的裂缝,对我露出一个畸形的笑容。

  它进化了。

  “喀。”咒灵发出一个音节。

  轿厢陷入黑暗,与此同时失去制动能力,径直从超过20层的高度向下直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