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的光很暗，钟闻的脸在光影里不太清晰，但眼睛却很亮。江喻看着他，顿了顿，语气有一些怪：“为什么这么问？”
钟闻似乎还没从酒劲里缓过来，停了一秒，才慢吞吞地道：“你没有女朋友，不正常。”
江喻挑眉：“你也没有，你也不正常。”
“那不一样。”钟闻看了他好大一会，才缓缓摇头，声音很轻道，“我是因为自卑。我爸妈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所以我是个孤儿。而且我不像你，会很多东西……”
钟闻语句顿住了，甚至还带着几分哽咽。他低垂着眼睫，手按在拐杖的柄上，腕骨凸出来一小块。
他的身影在夜色里有几分单薄。
江喻拽紧肩带看他，薄唇轻抿，微微蹙起眉。许是斟酌了很久，他才一字一句地道：“钟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你很优秀。我很喜欢你，大家也都很喜欢你，你懂么？”
“真的？”钟闻迟钝地抬起眼看他，眼眶红红的。
江喻在他期待的眼神里坚定点头。
“可是你经常损我。”钟闻掰着手指头，语气突然委屈起来，“还会莫名其妙冲我发脾气。每次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欠你几百万……”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音都飘浮了。
江喻被钟闻突然的指责整懵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对他的态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正准备反驳时，一抬眼，却发现钟闻下巴搁在拐杖手柄上，闭眼休息。
他无奈地呼出口气，几步跨过去，挑开钟闻的胳膊背上他，然后从裤兜里摸出来手机准备打车。
钟闻下意识环住江喻的脖子，头歪在他的肩头。
温热的呼吸扫过自己的脖颈，有些痒，江喻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适应地移开了些。谁知钟闻像是非要贴着他，蹭了蹭然后凑近，把脸伏在江喻的肩头，呓语道：“别动……”
江喻僵着身子，问：“回哪？”
钟闻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但他脑子现在一片浆糊，刚听完就忘记问题是什么了，自己一个人发着愣。
“去我家。”江喻想了一秒。
钟闻一听，脸红脖子粗地抬头：“凭什么？！”
“你要想被丁果骂，我这就给你送回去。”
果然，钟闻一听到丁果的名字就蔫了，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靠下去，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江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怕她。”
“我才不怕。”钟闻小声地嘴硬，但语气听着确实虚。
江喻没有反驳，按开手机，这才看到APP显示司机已经转到小巷门口，还有个未接来电。他颠了颠钟闻的身子，看了一眼墙角半人高的拐杖，然后果断放弃。
快走到巷口的时候，钟闻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说喜欢我？”
江喻压根不记得：“什么？”
“没有就好。”钟闻似乎放了心，眼皮垂了一下，声音因醉意还有些含糊不清，“我喜欢女的。可爱一点的。”
江喻：“……”
他在发癫。
十一点钟，夜色就越过破旧的路灯，漫了开来。老旧居民楼人少，所以也没有什么灯光，从阳台往下看一片漆黑，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魏新词握着手机，几乎每隔两秒就要往楼下看一眼，好看的脸上透着几分苍白。他按了下开机键，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23:16”的时间。
还是没有回来。
他攥紧手机，瘦长的手指因用了力而轻微泛着白，指节很明显。
这时大门突然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新词，我买了你最喜欢的肉粽，快来吃。”
魏新词听到声音，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闷声问：“怎么不接电话？”
魏亮听见他问，忙去兜里摸手机，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没电了：“今天单位忙，手机没顾得上充电。”
魏新词抬了抬苹果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可抬起眼的时候，却仍然被魏亮旁边的向闻发现了端倪：“小新词，你哭了？眼怎么这么红？”
“没有。”在这句话出来之前，魏新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讨厌一个人。他冷漠地扫了一眼向闻，然后对魏亮挤出来一丝笑：“爸，没有，刚才虫子进眼睛了。我有点困，先去睡觉了。”
魏亮自然明白他是为什么，沉默了一秒，然后摸了摸魏新词的头：“去吧，明天放假，好好睡一觉。”
“嗯。”魏新词点点头，这才脚步虚浮地往卧室走。
魏亮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这才神情失落地把手里那袋粽子放在客厅桌子上，从抽屉里摸出来一包烟。
向闻不解：“师父……”
“小闻。”魏亮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打火机，划开引燃，烟头瞬间冒出来火星。他深吸一口，轻轻吐掉，烟雾遮掩住他的脸，“知道你师母怎么死的吗？”
向闻不明白魏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答：“师母是出了车祸。”
“对。”魏亮夹着烟，神态疲惫道，“是5.2连环杀人案凶手同伙为报复我动的手脚。新词他知道。所以他很怕我会重蹈你师母的覆辙，之前一直劝我辞职。但是这行我干了大半辈子，手里攒了这么多案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辞了？”
“所以……”向闻艰涩道，“刚才新词他是在等您？”
“嗯。”魏亮神情有些恍惚，伸手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每一天都等。等不到我就不去睡。这么一想，我挺对不起他的。”
向闻默声一秒，然后道：“师父，我今天和他一起睡。”
魏亮点头，扬扬手：“去吧。”
向闻很快洗漱好，抱着一床太空被去敲魏新词的房门。
里面魏新词开口：“做什么？”
向闻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我今天和你一起睡。”
魏新词没说话，向闻就当他默认。谁知一拧开门把手，就看到魏新词正在换睡衣，只套了一个脖子，露出结实的腰腹部。
这画面来得太猝不及防，向闻瞥见，眸色不经意就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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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差不多就这个频率了(
因为沿用了古耽的写法，副cp篇幅有点多，以后就尽量少写了。QAQ太占篇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