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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巧，白嘉言刚进门，略显僵硬地朝迟堂打了个招呼。
迟堂脸上是刚睡醒发现自己处在异时空般的错愕，还没等他和白嘉言之间谁开口推进对话，迟真就先朝刚进门的身影跑过去，热情地扯了扯白嘉言的衣袖：“老师好，我们今天学什么呀？”
“不是，等等等等，我妈说给真真找的钢琴老师就是你啊？”迟堂视线直直落在白嘉言身上。
“啊……嗯。”白嘉言蓦然尴尬，“你能不能不告诉司洲？”
“你没把吉他的事告诉他吧？”迟堂微微警惕。
白嘉言忙说没有，迟堂这才满脸堆笑地朝白嘉言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俩也算是朋友，你这事就算司洲掐着我的脖子我也决不透露半句，放一万个心，赶紧跟我妹妹上课去吧啊。”
迟真抬起脸，向着白嘉言露出了一个太阳般的笑容。后者匆匆向迟堂道了声谢，便跟着兴致勃勃的迟真进了琴房。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嘉言想，被掐着脖子也说不了话吧？
……
事实证明，迟堂能在替司洲隐瞒这件事上摔跟头，就也能在替白嘉言隐瞒这件事上出意外。
白嘉言每天下午给迟真上两个小时的课，中途会有休息时间，偶尔小姑娘有问题请教，就会往后拖延一点时间。
他今天教迟真一首新的曲目，比之前的复杂度稍高，小姑娘经常弄错指法，为此白嘉言留下来指导了她好一阵子。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白嘉言走出房间，还没踏出门框，就被骤然出现迟堂拉到一边，一本正经地特地压低音量开口：“嘉言，一会看到什么，都千万别怪我。”
“……啊？”白嘉言被说得满脸莫名，迟堂这是往家里放了什么洪水猛兽吗？
“是这样，你听我解释，”迟堂没等白嘉言开口，连忙接上话，“本来我们几个朋友就是有个群聊，随便聊天嘛，就说到要不要出来聚聚，他们知道我有个小我特别多的妹妹，就问我要不要在家看孩子，我就说钢琴老师看着……”
白嘉言大概猜到迟堂指的是什么了。
“他们就很奇怪，我怎么这么放心让小孩和老师在家，我就说是熟人，我发誓我真没说你啊。”
“那他是……”
“我真不知道，我对天发誓，他突然就来了，我也不好把他锁门外。”迟堂对上白嘉言的视线，就像是向自己的战友交代任务似的，“说不定他就是来碰运气的，相信我，先进去躲着，我把他忽悠走。”
白嘉言认可了迟堂的对策，于是退回到琴房，准备再和迟真强调几个重点。小女孩抬起脸看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好奇：“老师，你和哥哥在聊什么呀？”
“在聊……聊怎么躲怪兽。”白嘉言出了教学之外不太会应付小孩，他在家里是独子，没有弟弟妹妹，唯一的经验是应付司洲偶尔的超龄熊孩子毛病，急起来便随口编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才没怪兽呢，”迟真朝白嘉言做了个鬼脸，“老师大骗子，你们肯定在说我坏话。”
白嘉言深感现在的小孩子真早熟，居然七岁就知道世界上没怪兽了，他八岁还傻乎乎地闹着和司洲结婚一起出去寻宝。
虽然说好像确实算是结婚了——算是。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晚熟就是了。
“怎么会，你不相信老师，也要相信哥哥，哥哥不会说你坏话的，你们这么亲。”白嘉言失笑。
迟真立马吐了吐舌头：“哥哥就是个大坏蛋，天天说我话多烦人，还老是跑出去玩，像多动症的猴子。”
“……”迟堂对亲妹妹还真是不留情面，“但是老师没说，老师夸你学得快。”
“我相信老师，老师这么温柔。但是我哥肯定说我了。”迟真不满地哼哼两声，“老师不想我不开心才不说的，我自己出去问我哥。”
白嘉言没多想，任由小孩儿从房间门跑出去。结果等迟真回来的时候，小姑娘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老师，这个大哥哥说要见你，我就说我来带路，是不是应该夸夸我呀？”
和司洲对上视线的白嘉言：“……”
他固然不能让小姑娘失望，摸了摸迟真的头夸她热心聪明，女孩子这才兴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玩耍。
琴房瞬间只剩下司洲和白嘉言两人。
“躲怪兽？”司洲往白嘉言的方向凑近，“我还不知道我这么吓人。”
“不是，那是哄小孩子的。”白嘉言连忙解释。
“那小孩子信了吗？”
“……没信。”
司洲没忍住笑出声：“真真都比你聪明。”
“我不笨的，她那是懂得早……”
“不笨怎么会被我抓到你在这里给小孩上课？”司洲伸手捏了捏白嘉言的脸颊，“你说的很重要的事就是这个？”
“嗯……”
“怕我担心你？”
白嘉言再次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司洲说过送吉他就是为了他假期能好好休息，结果自己还是偷偷跑来教琴。“那你是不是不让我来了？”
“没这么蛮横。”司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听说你只周末过来上课，休息时间也不少，不累坏的话我也管不了你。”
白嘉言冁然一笑，轻轻扣住司洲的手指。对方接着又补充一句：“你要记得陪我。”
“知道了，你想我来我就会来的。”
司洲在白嘉言面上飞快地吻了一下，某白兔立马两颊绯红，要是真的有一对长耳朵，他估计会当场把自己的脸遮起来：“这是在别人家……”
“没人看见。”
“我草！”下一秒门口响起迟堂的声音，“我是人，我是人啊！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白嘉言已经快不知道尴尬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了。
果然守则第一条永远都适用。
“你2G上网？没看表白墙我那么大一个评论？”司洲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表白墙钓鱼太多，早删了，收小道消息还不如二手群。”迟堂瞬间正色，“等下，你别岔开话题啊，你们真是一对啊？不是什么直男间的……”
“真的。”司洲说着就和白嘉言掌心贴着掌心。
“啊！”迟堂没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像是被爱情的光辉刺伤了眸子，“快回去吧你们，别让真真看到了，教坏小孩。”
“下课了？”司洲下意识问。
“管你下没下课，反正亲哥说下了，狗男男退退退退退！”
……
自那之后白嘉言每次来上课，迟堂都非常谨慎，一定要确认司洲没有一起来才让对方进琴房，理由是不能让儿童过早地接触一些不适合接触的事物。
别说他根本不让司洲来，就算司洲真的开了，他们两个人在小孩子面前也能把握好分寸。
一直到迟真从外面回来，给白嘉言手心塞小纸条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能把握分寸的好像只剩下了他自己。
“这是司哥哥给你的，还说不让我看，看了下次就不给我带小零食了，”迟真不满地撅着嘴巴，“我哥说你和司哥哥认识，你们是不是经常一起玩呀？”
“……嗯，当然。”白嘉言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确实是司洲的字迹，上面写着“接你下课”。
“你们都玩什么呀？我跟朋友老是打游戏，腻死了。”迟真眼里散发出好奇的光芒。
“……”白嘉言想说他和司洲玩的那些可不是小孩子能做的，但想想还是糊弄了一句，“就是聊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呀？搞不懂你们这些大人。”
“聊天是很重要的，话题越深入说明两个人关系越好。”
迟真不由得困惑：“啊？那聊什么才叫深入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白嘉言摸摸迟真的头发，继续接下来的课程。结束之后迟真硬要送白嘉言到楼下，看到司洲的时候还十分热切地打招呼：“司哥哥，你和老师都聊什么呀？”
“嗯？”早早等在楼下的司洲愣了一下。
“老师说聊天越深入关系就越好，你和老师经常一起玩，你们关系很好吧？”迟真笑意盈盈地问。
“当然好啊。”说这句的时候司洲发了重音，“但是，小孩子不许问，因为是大人才能聊的话题。”
迟真气呼呼地叉腰：“你们大人总是神神秘秘！”说着几步跑进了电梯里。
“你气坏真真了。”白嘉言看着司洲的脸。
司洲无奈：“我说的是事实，撒谎不好，你教我的。”
“什么事实，我……”白嘉言讪讪地顿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跟你聊成人话题了？”
“聊恋爱啊，小孩子不能早恋吧。还是说你……”眼见司洲又有开火车的势头，白嘉言连忙将旅游宣传单张塞进司洲的口袋里，企图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题。
“这是什么？”司洲将单张从口袋里取出来，展开发现上面有短短一行数字。白嘉言解释说是电子客票的单号，在小程序输入就能获得二维码。
“你请我去旅游？”司洲这才反应过来，“你当家教就是为了买这个？”
白嘉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司洲骤然握紧他的手腕：“好爱好爱你。”
“……爱你。”白嘉言说着没忍住红了耳朵，“头脑一热就想着带你去那里了，也没想好跟你过去能玩什么。”
“可以聊天。”司洲贴近他的耳畔，“我们关系这么好，聊深入一点很应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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