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队伍解散之后, 左陶已经困到不行了。
其实中午的时候他也不能算全是在骗姜明他们，昨天一整晚几乎上就没怎么睡，又起那么早打比赛, 中间还因为在姜明办公室那会绷紧了半天的神经, 紧接着又化身ZZ打了两局游戏。
连轴转到这种程度, 就算是陀螺也能把地面钻个洞出来了。
体力消耗也就算了, 主要是精神上一会起一会落的，现在恨不得直接蒙头睡到晚上。
他深刻怀疑，刚刚在游戏中遇到的乌龙, 就是因为长时间没休息好, 导致脑子出了点问题，不然怎么可能闪现过去想要帮宋时寒挡伤害。
现在想起来, 都还是会令人窒息的程度。
左陶十分悔恨着坐在凳子上做了个眼保健操，又伸了下懒腰，小声感叹：“至少总算是结束了……”
他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地起身，连游戏也懒得退，直接将笔记本合上。
整个人没骨头似得在床上一瘫, 左陶还记着刚刚超话里面的事情，他摸出手机解锁，屏幕还停留在刚刚的超话界面上。
只是超话里的那条帖子已经被管理员删掉了, 再想点进去已经显示空白，但这种东西想要找的话，网络上随处可见。左陶摸进冠军兄的微博首页，从最上面往下看, 几乎全是关于Wind的消息，在其中不难找到他之前在超话里留下的那条链接。
#妈的, Fire就是个渣男，搞得我现在只能吃过期糖。#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再配上几张糊图。
什么Fire明明不喜欢和人接触，但还是和Wind穿了同一件外套，用同一个杯子。讨论声最大的无非就是同逛游乐园那次，两人坐在摩天轮下的花坛边，同吃了一碗泡面。
这人都跑到超话里喂屎了，这会评论区理所应当地出现了骂声。
【Pink的网络妈咪：大姐，知道是过期糖还吃，不怕吃坏肚子啊？】
【Smile：我就不理解，Fire从头到尾就没承认过这件事，后面甚至还澄清了，空口骂人渣男你有礼貌吗？】
【野火全员粉：姐妹们别和她说了哦，这人就是来挑事的，咱们别理她，让她自己发疯。】
【枫市精神病院马主任：稍等，我改个ID。】
【枫市第一人民医院肠胃科马主任：你好，看我ID。】
左陶成功被这些人的评论给逗笑了，刚准备也编辑一段小作文上去，手指才碰到键盘，外边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咚咚”三声，很轻。
没来得及反应，左陶还在看手机，下意识地回应：“谁啊？”
“是我。”
门外，宋时寒先是听见了椅子拖拉的声音，才出声问：“起了没？”
左陶：“！！！”
上扬的嘴角僵住，愣怔了几秒后，他低头看向自己穿着整齐和上午一模一样的衣服。思绪短暂空白一瞬后，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压根不是起没起的事情。关键是，他现在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睡过觉的样子。
秉持着演戏演全套的原则。
下一刻，左陶将手机丢在床头，又猛地伸手在自己头发上疯狂地揉了几下，然后迅速脱衣服往床上一扑，整个人缩进被窝中，期间只来得及穿上睡衣褂子，敲门声就又响起了。
“左陶？”
门外再一次传来宋时寒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闻言，左陶不放心地又将头发抓乱了一些，在开口的一瞬间记起了什么，硬生生地将自己音调降了几个度：“……可以。”
听见了左陶的回应，宋时寒才将手搭在了门把上，他拧了一下，然而房门却纹丝不动。
“你把门锁起来了？”
宋时寒站在门边，耐心地等了会。
左陶这才回忆起之前回房的时候，为了防止中途有人进来，他特意将房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顿了半秒，他从枕头边将刚丢出去的手机找到，用控制软件将智能锁打开。
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好了。”
宋时寒应声推开房门。
进到房间后。窗帘只拉了书桌那一边，刺眼的光让宋时寒眯起了下眼睛，适应过来后，首先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的景象换下来的衣服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鞋子也被踢的东一只西一只。
往前走了几步，宋时寒弯腰将外衣外裤从地上捡起来，刚想说些什么，手上的动作微顿，看了一眼缩在床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左陶。
一头惹眼的灰粉色头发乱得有些离谱了，手指紧紧抓着被子，乌黑透亮的眼睛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
一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指尖在还有温度残留的衣服上划过，宋时寒若有所思地轻轻挑起一侧眉梢。
左陶显然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视线一直紧紧黏在宋时寒身上，见后者替他整理衣服，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就……”左陶有些尴尬，解释：“可能是不小心被我从床上踢下去的。”
“嗯，没什么。”
宋时寒将左陶的衣服放在椅子扶手上，然后坐下，那双淡漠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异样。
宋时寒没立刻询问，而是平静地说了句：“休息的怎么样。”
左陶暗暗松了口气：“还行吧。”
话音刚落，就见宋时寒不紧不慢地摸了下桌上的笔记本机身。
还没松完的气倏地憋住。
左陶眼睛都快直了。
众所周知，笔记本的散热效果并不是很好。而他刚刚连着玩了两局大型游戏，虽然结束有一小会了。但现在……应该大概会冷却了吧？
“你这个是商务本吧？”
下一秒，宋时寒略含玩味的语气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散热效果不是很好。”
宋时寒说着，又回过头去看神色有些僵硬的左陶，漫不经心地说：“如果平时玩游戏的话，就不太适合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在刚刚和左陶对视的某个瞬间，宋时寒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在第一局游戏中遇到的情况。按照ZZ的实力与段位，那种错误基本上不会犯的。
刚刚在游戏中的时候他就有些奇怪了。而且从操作上来看，也不像是装出来，一切都太行云流水了，就像是肢体本能做出来的举动。
甚至还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又想起姜明几次通过左陶去联系ZZ的事情，宋时寒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猜测。
“我知道的。”
察觉到宋时寒的目光，左陶紧张到不行，他强装镇定：“所以，我平时就用它看看电影，或者查阅点什么资料，不用它玩游戏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他这台笔记本一直懒得设置密码，偏偏刚刚的游戏账号还因为躲懒没退出，但凡宋时寒此刻将电脑打开看上一眼，他所的话就要不攻自破了。
思考到这里，左陶实在是不太能安稳地躺下去了。
他连忙掀开被子，找到睡衣裤子慌里慌张地套上，转移话题：“是不是到训练时间了？你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跟你上去。”
“左陶。”宋时寒却忽然叫停左陶的动作，他屈指在笔记本电脑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继续问：“你怎么看起来紧张兮兮的？”
一边说，宋时寒用腿将转椅往床边滑动。他的话音虽然依旧是惯常低沉平静，可又从微扬的眉尾中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揶揄。
左陶动作僵住，慢吞吞地看向宋时寒。
宋时寒坐姿懒散，说着，他视线低垂，瞥了眼坐在床沿套裤子的左陶身上。
“有吗？”左陶吸了下鼻子：“没有吧。”
“没有吗？”
察觉出左陶神色中的紧张，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后，宋时寒笑了一声。
他双手环抱，到底还是没继续逗人，跟着就结束了这个话题：“行吧。”顿了顿，又问：“你是不是在房间偷偷抽烟了？”
“啊？”话题转变的速度太快，左陶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随后下意识摇头：“没有啊。”
“是吗？”宋时寒脸上的表情像是不信，他半眯着眼睛，显得恶劣：“那你这会看起来为什么这么心虚？”
左陶动了下嘴唇。听到这里，他忙挺直腰背，正色地解释：“没，我真的没抽！”
没抽就是没抽，这一点他是完全没在怕的。
眼底笑意渐重，宋时寒“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了句：“那我闻闻。”
左陶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闻闻？”有些懵：“怎么闻？”
话音刚落，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宋时寒倏地低头靠近。
在半室阳光下，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
刹那，左陶一切的动作都愣怔住了。他下意识抬眸，能清晰地感觉到宋时寒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脸上，有点痒，只是还没来得及抬手，男人又凑近他的唇边，轻轻嗅了一下。
暧昧又克制。
左陶瞳孔骤然收缩：“！！！”
就像是有电流从脑袋划过，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左陶满脸通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宋时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做到顶着这么一张冷漠的脸，却又能做出这么欲的举动。
太……太犯规了。
偏偏此肇事者点了火，可脸上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甚至还能不徐不疾地继续刚刚的话题。
“嗯，是没抽烟。”
说完，宋时寒想要直起身，左陶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微微挑起眉毛，宋时寒看他，在这种呼吸近乎交融的距离中，眼神暗了几分。
“你刚刚冤枉我了。”
左陶舔了下嘴唇，心脏跳动得厉害。有些话不好意思直说，只能拐弯抹角地暗示：“你得道歉。”
“嗯。”
任由左陶抓着自己的手腕，宋时寒顺着他的由头往下，扯了下唇角：“怎么道歉才行？”
闻言，左陶轻轻地咳了一声，他视线移向别处，小心翼翼地继续说：“反正现在也在房间里。”
“能亲我一下吗？”
几乎是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刚落下，耳畔就传来宋时寒嗓音散漫的笑。
然后就在他想要抬眼的下一秒。
宋时寒含住了他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