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栖, 小栖。”霍琴萱试探的声音,适时地将言裕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跟长辈聊天的时候走神后,言裕栖当即抬眸, 面带抱歉地对着霍琴萱道:“不好意思阿姨,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有些走神,您继续说吧, 这次, 我保证会认真听的。”

霍琴萱瞧着言裕栖带着歉意的郑重表情, 笑了笑,颇为不在意地道:“没什么,也怪我跟你东聊西聊的,净是说些没用的,你不感兴趣很正常。”

“没有,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很爱听, 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才晃了神。”言裕栖闻言,解释道。

说实话, 他还真的要感谢霍琴萱说了这些,否则,他就算心里有些怀疑,也会自我否定,认为路逾不可能是那个小骗子。

毕竟,那个小骗子给人的感觉, 跟现在的路逾给人的感觉, 差别还是挺大的。

“想到了一些事?是跟小有关的吗?”霍琴萱问。

言裕栖闻言,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飞快的摇头。

虽然从目前的信息来看,那个小骗子应该是路逾,但是,在没有亲口问过路逾前,还是不要随便下定论为好。

霍琴萱见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心知他此刻心里应当充满了不确定,遂没有多问,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个相册,你喜欢吗?”

言裕栖点头。

这里记录着路逾的成长,他当然是喜欢的。

霍琴萱见他点头,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送给你吧。”

说话间,她合上相册,将相册推到了言裕栖手边。

言裕栖微微一愣,而后将相册重新推到霍琴萱手边道:“这是您的珍藏,我不能收。”

霍琴萱:“放心,虽说这些确实是我精挑细选的初印版,小都不知道,但是,原图我都有,想印多少有多少。”

“既然如此,这个我就不收了,不过,能麻烦您将原图发给我吗?”言裕栖闻言,没有客气。

霍琴萱:“说的也是,这么厚的相册,拿着也不方便,好,等吃完饭,我整理整理,把我有的,都发你,到时候,你想印多说印多少,想印多大都可以。”

言裕栖:“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霍琴萱笑道。

言裕栖闻言,同样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好了,在这间房里也呆了不少时间了,我再带你去别处走走。”说话间,霍琴萱直接站起了身。

“好。”言裕栖见此,同样起身应了声。

这之后,霍琴萱带着言裕栖出了书房。

“我带你去看看小的卧室。”霍琴萱一边在前边带路,一边道。

不得不说,路逾的本家就跟欧式古典的皇家城堡一样,一眼望不到边际,到处都是房间,回廊还多。

而且,从外表看,每个房间的外观为了保持外部的整齐度,全都一模一样。

他方向感一向不好,若不是有霍琴萱在前面带路,他绝对会迷路。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霍琴萱在一个房间外停了下来,对着言裕栖道:“到了,这就是小之前住的房间。”

这般说着,霍琴萱朝着房间挥了挥手。

下一刻,房间大门自中间向两侧缓缓打开,而后,豪华硕大又整洁的内部空间映入了言裕栖的眼帘。

率先吸引言裕栖注意力的是那张在硕大房间里显得小巧精致地铺着大红色三件套的大床。

看着色彩极度艳丽的大红色大床,言裕栖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和路逾第一次住在一起的那间套房的卧室里,用大红色玫瑰花摆成的爱心以及亮着彩色光芒链条的地毯。

先前在十四星时他还以为那个房间布置,是酒店的趣味,现在看到路逾床上的布置,他突然怀疑,那个房间里的东西,不会是路逾让人布置的吧?

“这个床我是亲自购置的,也是我亲自布置的,怎么样?”就在言裕栖兀自思索间,察觉到言裕栖的视线定点,霍琴萱眼带期待地望向言裕栖道。

“挺好的。”言裕栖笑着附和道。

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风格,但是,长辈喜欢就好。

霍琴萱:“你喜欢就行,不枉我瞒着小重新买了张床,然后偷偷布置的。本来,我是想再给你们另外布置一间婚房的,不过,我想着,你们年轻人喜欢二人世界,也未必想跟我和他爸住在这里,再加上,这间房间,是这里采光还有视角最好的,所以,我就把这个房间改造了一下,以后你们俩偶尔回家的时候,就住这里。”

言裕栖:“您想得真周到。”

“这个房间里我还让人做了个暗门,门后通着隔壁的房间,我是打算给我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儿住的,里面我挑了一下小孩子的用具,男孩儿女孩儿都买了,就是还没完全布置好。

你看看,哪儿不满意需要调整的跟我说,或者,有什么想买的也告诉我,我去买。当然了,要是你想自己亲自挑,那我就让路逾跟你一起去。”霍琴萱一边推开暗门,一边朝言裕栖介绍。

看着里面一半粉一半蓝的布置,以及各式婴儿床,婴儿椅还有衣服玩具,言裕栖第一次有了一种孩子已经降生了的实感:“您有心了,我觉得都挺好的。”

说话间,他下意识地抬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

紧接着,似是为了回应言裕栖内心所想,他的腹部跳动了一下。

下一刻,言裕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上清晰地触感在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是他个人的妄想。

他刚刚,真的感觉到孩子在动了。

……

和霍琴萱又聊了一会儿后,霍琴萱看了一眼时间,说是到午饭的点了。

遂,言裕栖便跟着她下了楼。

两人刚从楼梯上走下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路逾就听了响动声,而后抬眸望向他们,对着言裕栖出声道:“这么快就逛完了吗?”

言裕栖闻言,还未应声,霍琴萱便先一步说:“没,才逛了几间,这不是到吃饭的点了吗?先吃饭,一会儿你再带小栖好好逛逛。”

“好。”路逾应了声。

“你们两个的棋下得怎么样了,谁赢了?”霍琴萱带着言裕栖走到两人身侧,望着棋盘问。

“1胜1败。”说话的,是路彭程。

“现在是第三局。”路逾道。

“看这样子,才刚开局啊。”霍琴萱扫了一眼棋面道。

路逾:“嗯。”

霍琴萱:“那先别下了,吃饭吧。”

路彭程:“这局下完再说。”

“那你们俩慢慢下,小栖,我们俩去吃饭。”霍琴萱望向言裕栖道。

言裕栖闻言,刚想点头,就听到耳边,传来了路彭程的声音。

“小言,会下棋吗?”

鉴于言裕栖根本没想到路彭程会跟自己说话,所以,在初听到这个问话时,他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不过,只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

而后,他面色如常望向路彭程礼貌地道:“会一点。”

“来一局。”路彭程看着他道。

言裕栖:“我下得不好。”

突然要下棋,难不成,是在对他进行考验?

“没事。”路彭程道,说罢,他转头对路逾说:“你起来,让他坐。”

路逾闻言,没有立即起身,而后看着言裕栖道:“可以吗?”

言裕栖点头。

如果是对他的考验,那他自然得接下。

路逾见他没有拒绝,这才站了起来。

“要下棋,吃完饭再下。”眼见着言裕栖真要跟路彭程下棋,霍琴萱道。

路彭程:“没事,就一局。”

霍琴萱:“行吧,真拿你没办法,那你们下吧,我去厨房看看我的糖炖得怎么样了。”

言裕栖看了一眼面前的棋面,随后对着路彭程礼貌地道:“如果我很快输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路彭程:“没事。”

30分钟后

“我输了。”言裕栖看了眼棋面,面色坦荡地望向路彭程道。

“你这孩子,明明下得不错,却这么谦虚,还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后面你是故意输的,不行,再来一局。”说话间,路彭程便抬起手,准备收拾残局,再来一盘。

“我没有故意认输,我是饿了,所以,后续脑袋有些发懵。”言裕栖见此,出声道。

他确实没什么胜负心,后面也确实让了。

毕竟,眼下已经是中午12点了,他是真的饿了,如果他不让,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下完。

不过,他已经全力让的不明显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如此看来,他更庆幸自己让了,否则,水平相当,僵持不下的一局,定然要花不少时间,真那样,他怕是要饿晕过去。

似是没想到言裕栖会这般说,路彭程威严的脸上愣了愣,下一刻,他收敛了面上的严肃,爽朗的笑了两声:“你这孩子,倒是幽默,既然如此,那就先吃饭,吃完饭,再来。”

“好。”言裕栖应声。

……

餐桌上

最先端上桌的是一个砂锅。

眼见着砂锅上桌,霍琴萱直接打开盖子,拿起小碗,盛了一碗,而后放到了言裕栖面前。

“您先喝吧,我自己盛就好。”言裕栖见此,出声道。

“跟我客气什么,这个本来就是专程为你做的,赶快尝尝这人参乌鸡汤,味道怎么样?”说话间,霍琴萱一脸期待的看着言裕栖。

触及到霍琴萱期待的表情后,言裕栖没再拒绝,而是非常听话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抿了一口。

汤汁鲜美,醇厚,一尝就知道费了不少功夫。

“很好喝。”言裕栖发自内心的道。

霍琴萱一听,面上顿时美滋滋的:“好喝就多喝点,你这么瘦,风一吹就倒了,得多补补。”

言裕栖闻言,想说他没那么虚弱,不过,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

其实,他虽然看上去挺瘦的,但是,之前他是有腹肌的。

不过,自从怀孕之后,腹部就圆润了不少,现在,他那八块腹肌已经八八归一了。

“夫人知道今天少夫人会来,所以,一大早就去市场亲自挑了食材回来煲的汤,少夫人若是喜欢,可要多喝点儿。”就在言裕栖点头间,一旁正在指挥智能机器人上菜的管家附和道。

“辛苦您了。”言裕栖闻言,面色真挚的道。

说实话,他真没想到这汤竟然是霍琴萱煲的。

“不辛苦,你要是喜欢,以后你回来,我天天给你做。”霍琴萱笑道。

言裕栖:“那太不好意思了。”

霍琴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知道吗,小和他爸都不喜欢喝汤,每次我都得胁迫他们喝,并且,从来得不到一句夸奖,搞得我很没有成就感。现在能听到你说好喝,我这心里,爽快了不少。”

言裕栖闻言,刚想出声,就看到自己面前的餐盘上被放入了一勺虾仁。

紧接着,言裕栖的耳边传来了路逾的说话声:“不要光喝汤,吃点菜,不是饿了吗?”

“谢谢。”言裕栖应声。

霍琴萱见此,不甘示弱道:“我这汤里也是有肉的,小栖把碗给我,我给你盛。”

这之后,霍琴萱和路逾全程一直在用公筷往言裕栖碗里夹菜,虽然言裕栖再三强调自己真吃不下了,可是他们还是往他碗里夹。

最终,言裕栖直接将路逾给他的夹的菜全都放回了路逾的盘子,然后把剩下的吃了。

没办法,霍琴萱毕竟是长辈,他不好佛了她的面子。

可是,即便只吃了霍琴萱夹的,他还是很撑。

吃完午饭后,言裕栖遵循约定和路彭程下了几局棋。

这一次,他没有让,很认真的下了一局,然后,很侥幸的赢了。

路彭程直夸他下的好,然后又要跟他来一局。

下午第二局,路彭程赢了。

言裕栖本以为这下不用下了,谁知道,他还要跟他下。

这一连坐了两个小时,言裕栖真是不得不佩服上一辈的自制力。

最终,言裕栖只得用眼神求助路逾。

触及到言裕栖的眼神后,路逾直接将言裕栖拉起,对着路彭程道:“都快2点了,他需要午休,下棋还是改日吧。”

说罢,路逾也不等路彭程回应,直接拉着言裕栖上了二楼,朝着他卧室的方向走。

言裕栖全程被拉着,直到来到了那间有着大红三件套的大床的房间时,路逾这才放下了言裕栖的手,而后蹙着眉道:“我房间,怎么成这样了?”

言裕栖:“阿姨改的。”

路逾:“不行,我要让她换回去。”

言裕栖:“我觉得挺好的。”

路逾:“你喜欢?”

言裕栖:“还行。”

虽然不是他的审美,不过,毕竟是霍琴萱的心意。

而且,她还说,这是他们的婚房。

虽然他对于各式婚礼都可以接受,不过,红的看上去确实挺喜庆的。

路逾:“既然你喜欢,那就不换了。”

“这么没原则?”言裕栖调侃道。

路逾闻言,看着言裕栖一脸认真的道:“对你,我什么时候有过原则。”

“切,肉麻。”言裕栖闻言,移开眼,小声吐槽了句。

路逾:“刚刚,谢谢你。”

言裕栖:“突然谢我什么?”

路逾:“我妈突然那么自来熟,我也有些不习惯,还有我爸,硬是拉着你让你陪他下棋,谢谢你为了我,容忍他们。”

言裕栖:“谁说我是为了你,我只是单纯觉得阿姨人很亲切,你爸也挺好的。”

路逾:“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困不困,要不要睡会儿?”

言裕栖:“我现在精神很好,不想睡觉,而且,我有话想问你。”

路逾:“什么话?”

言裕栖:“你小时候,有没有跟别人约定,让他当你向导?”

路逾:“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言裕栖:“你就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路逾凝视了言裕栖片刻,而后才道:“有。”

言裕栖闻言,心突的一跳,随后状似平静的问:“那个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路逾:“不记得了。”

言裕栖:“不记得那人的样子,却记得约定吗?”

路逾:“那些不重要了,我现在有你了,以后,我的专属向导也只会是你。”

言裕栖闻言,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是跟人家约定了吗?竟然说变就变,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以后你遇到了更合适的向导,你也会忘了我。”

“是约定,不过,是他先毁约的,所以,我没有继续遵守的义务。至于你后面说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存在,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永久结合,这样,除非一方身死,否则,我们只有彼此。”路逾望着言裕栖正色道。

“你说,是他先毁约的?”言裕栖眉头紧蹙。

他的耳边,只听到了「是他先毁约几个字,以至于后面路逾说的话,他都没怎么在意。

“是。”路逾肯定的回答。

言裕栖:“你现在,是在倒打一耙吗?”

虽然他是从霍琴萱那里听到了路逾有去过公园,可是,他也去了啊。

明明他去过了,甚至于因为去见他,还被他爸关起来了。

他凭什么说是他先毁约的?

路逾:“我没有,你不相信我吗?”

言裕栖:“我也想相信你,可是,真相让我没法相信你。”

路逾:“什么真相,除非你就是那个人,否则,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相。”

言裕栖:“如果我告诉你,我确实是那个人呢。”

路逾闻言,眸光怔了怔,不确定的确认:“你是那个人?”

言裕栖:“没错。”

路逾闻言,仔细的看着言裕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在确定言裕栖确实没有开玩笑后,路逾敛了敛眸光,而后正色道:“我觉得,那件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言裕栖:“现在改口了吗?你刚刚不是还一口咬定,是我先毁约的吗?”

“因为你认定自己没有毁约,我也确认自己没有毁约,所以,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路逾望着言裕栖满眼真挚认真的道。

言裕栖:“那你现在,还说不说是我毁约了?”

路逾:“不说了。”

言裕栖闻言,轻声「哼!了一声,而后移开视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跟你吵架,可是我就是气不过,明明我去了,就算你没见到我,你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我毁约了。”

路逾:“我没见到你,自然以为你没来。”

言裕栖闻言,撇了撇嘴角,没有应声。

路逾见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放缓了语调道:“好了,不要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下定论的。”

“知道就好。”言裕栖随口应了声,没有看路逾。

不过,虽然他表现了一副还没消气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不在意了。

路逾:“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难不成,你那天特意去了,却躲在角落没见我?”

“想什么呢,我没这么无聊,我是刚刚听你妈妈说的。”说话间,言裕栖瞪了路逾一眼,“事实上,我那天去了,也一直等到夜半12点,却根本没有看到你的人影。”

路逾:“这就奇怪了,除非我们两个去的根本不是一个地方,否则,怎么可能遇不上。”

言裕栖:“这么说,确实有可能,看来,一定是你走错了路。”

路逾:“那就当是我走错了路。”

言裕栖:“?”

虽然路逾承认了错误,可是,他听着他这话,怎么越听越难受呢。

言裕栖:“你怎么回事,事情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认?”

路逾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眸中划过一抹笑意:“你刚刚不是认定是我走错了吗?”

言裕栖:“我只是觉得我没走错,可是,你也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啊,你刚刚那样说,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在无理取闹。”

他又不是不讲理。

言裕栖:“算了,说再多也没用,我有一个办法,能知道,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走错了。”

路逾:“什么办法?”

言裕栖:“故地重游。”

……

一个小时后

言裕栖看着眼前林立的高楼,眉头蹙了起来:“这里,怎么成这样了?我记得很清楚,这个地方以前是处公园。”

“这里以前确实是公园,不过,几年前就已经改成大厦了。”路逾道。

言裕栖闻言,叹了口气:“看来,没办法故地重游了。”

眼见着言裕栖的情绪突然DOWN了下来,路逾一边抬手想要抚平言裕栖蹙着眉头,一边道:“先别急着叹气,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该不会是想带我去你之前等着那处公园吧?”言裕栖抬眸问,下一刻,他情绪不高的扯下了路逾的手:“算了,还是别去了,就算真有,我估计那边也变成大厦了。”

“先去了再说。”路逾道。

最终,言裕栖拗不过路逾,还是坐着车,跟着他来了。

言裕栖站在公园内,看着与旁边耸立的高楼格格不入的有些陈旧,却打理的很是干净的公园,眼睛不由得的睁大,而后不可思议的道:“这里,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变。”

玩具,滑梯,秋千全都是老式的,年代久远。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类似的公园,他突然觉得,纠结于到底是谁走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事情的重点是,他们当初都没有食言。

想到这里,言裕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

只是,四周都变了,为什么这里却能够保留。

而且,明明是个公园,里面怎么一个小孩儿都没有?

思及此,言裕栖直接将疑问说出了口:“为什么,只有这里没变?”

路逾:“我买下了这里。”

言裕栖闻言,眸中闪过一抹讶异:“真的假的?”

路逾:“真的。”

言裕栖:“什么时候买的?”

路逾:“大概就是4岁那年。”

言裕栖闻言,瞳孔有些震惊:“你才4岁,就这么有钱,还知道买东西?”

路逾:“这得感谢你,让我快速成长。”

言裕栖:“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感觉阴阳怪气的。”

路逾:“没有,我是认真的。”

言裕栖:“不过,这里看上去挺干净的,是有人经常打扫吗?”

路逾:“嗯,我请了人,会定期打扫。”

言裕栖:“你还挺用心的,不过,你刚刚不是还说,就算有约定,也因为对方毁约不作数了,为什么还会买下这处公园?”

路逾:“我刚刚的话,是认真的。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不会再踏入这里。当然,我也不想骗你,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实,每次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坐坐,那个时候,就会想,那个人会不会突然出现。”

言裕栖:“那我们遇见,也不过才几个月,也就说,你今年还来过喽?”

路逾:“今年太忙了,最后一次过来,是去年11月份。”

言裕栖:“啧啧,记得这么清楚,那你既然这么在意,会什么不找他?凭你的能力,想找人很容易吧。”

就像当初,他不是直接就找到他了吗?

路逾:“我以为他没来,就是不想再见。”

如果对方记得约定,定然会来,如果不来,就是不愿意,他不想强求。

可是,即便理智让他不强求,再次遇到他,在不知道他是那人的前提下,他的想法却是,必须强求。

想到这里,路逾伸手拉住了言裕栖的胳膊,顺势将他带入了怀里。

原来,这么多年触动他心的人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难怪,那日第一眼见他,他就不愿移开眼睛。

“万幸,是我先遇到你的。”将言裕栖紧紧圈入双臂之间后,路逾附在言裕栖的耳侧,轻声道。

磁性轻柔的嗓音,让言裕栖的心微微一颤。

他,果然听到了许辰逸的话。

那天,他什么都没说,他以为他不在意。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憋在心里。

想到这里,言裕栖稍稍抬手,同样的抱住了路逾,将下巴轻轻抵在了他的肩头。

微微抬眸,入眼之处,是一颗老槐树。

在看到那个老槐树的瞬间,破碎的记忆突然开始重叠。

下一刻,他突然一顿。

紧接着,他快速松开了抱着路逾的手,双手推开路逾,对着他道:“我想起来,是我走错公园了。”

“抱歉,都是我的错。”说话间,言裕栖面带愧疚的垂下了眸子。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异常无语。

原来,这么多年,他都误会别人了。

说来,他为什么怎么总是迷路!

路逾:“为什么突然这么肯定?”

言裕栖:“那颗老槐树,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

路逾:“原来如此。”

言裕栖:“虽然是我的错,但是请容我辩解,我本来方向感就不是很好,更何况,这里离我家又远,那些公园又长得一样。但是,我也知道,我不该盲目自信,没有证据,就说是你的问题。”

亏他还说路逾倒打一耙,没想到,真的倒打一耙的是他。

路逾:“我没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怪我吗?”言裕栖期待的看向路逾。

路逾认真的道:“真的。”

从路逾那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言裕栖扬了扬嘴角:“你真好。”

看着言裕栖上扬的嘴角,路逾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眸带笑意的,语带宠溺的道:“怎么这么可爱。”

察觉到路逾的举动,以及他话里的意思后,言裕栖抬手拉住了路逾乱动他脸的手,眼带不满的道:“你才可爱,我这是帅。”

路逾眸中,再次划过一抹笑意。

紧接着,他似是想到什么般,放下手,对着言裕栖道:“那日,你在巷子里,也是迷了路吧。”

言裕栖闻言,无奈的点了点头:“但是那个时候,我之所以迷路,是因为酒喝多了。”

路逾闻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所以,迷路也不只是坏事,你那次如果没有迷路,我们也遇不到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言裕栖闻言,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路逾:“不过,为了防止你再犯迷糊,我觉得,我可能要在你身上多绑几个自动定位。”

“你不是已经绑了吗?”说话间,言裕栖抬手亮了亮手中的戒指。

路逾:“不够。”

言裕栖:“那你爱绑几个绑几个,不要让我知道就行,还有,不要总是摸我头,我比你大。”

说话间,言裕栖拉下了路逾在他头发上作乱的手。

一想到这个家伙小时候还会叫他哥哥,长大了却一副他才是哥哥的模样,言裕栖心里就一阵不平衡:“还有,既然以前你都是叫我哥哥的,以后,也继续沿用这个称呼吧。”

“不要。”路逾闻言,想也不想的拒绝。

言裕栖眯起眼睛:“不听话啊,你这个小萝卜头。”

路逾眸光危险的看着他:“你确定要这样称呼我?”

言裕栖:“你以前本来就是小萝卜头,再说了,我当初这么称呼你,也没见你不喜欢。”

然后路逾沉了沉眸子,突然贴近他:“以体型来讲,现在我们两个,你比较小。”

言裕栖:“?”

还不待言裕栖想出理由反驳,路逾重新站直了身体,换了个话题:“我们找个时间,去你家好吗?”

言裕栖:“去我家干嘛?”

路逾:“我这个女婿,还是要见下岳父岳母的。”

言裕栖:“女婿?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

路逾:“你不嫁我,你要带着我的孩子嫁谁?”

言裕栖:“你换个说法。”

路逾眸光不解的看着言裕栖。

言裕栖见此:“明明是你要去见公婆。”

路逾:“你开心就好。”

言裕栖:“那我爸问起来,你就自称儿媳妇。”

路逾:“我倒是无所谓,你觉得他们信吗。”

言裕栖:“你什么意思?”

路逾看了看言裕栖的肚子:“字面上的意思。”

言裕栖:“……”

言裕栖:“既然你这么没诚意,那就不用见了。”

路逾:“我开玩笑的,乖,不要生气了。”

言裕栖:“乖?”

路逾:“日子就定明天,怎么样?正巧是周日。”

言裕栖:“……”

太急了吧。

路逾:“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明天我让我爸妈去你家拜访。”

言裕栖:“我发现,你话比以前密了。”

路逾:“或者,我定个饭店,我们两家约在外面见面怎么样?”

言裕栖:“……”

真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吐槽啊。

还说要改呢,自说自话的性格,还是没怎么变。

只是,这种性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他脾气也不好。

想到这里,言裕栖的嘴角不由得扬了扬,随后道:“你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