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萱刚说出这句, 还不待她继续说完,齐培逸便将手上的咖啡杯放回茶几,先一步道:“要真是机密, 那我就不听了。”末了,又转向言裕栖道:“我先回去了, 你忙好再给我发消息。”

眼见着齐培逸站起身就要走,言裕栖还没出声, 晏萱便赶忙道:“齐医生, 你先别急着走, 这件事,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齐培逸闻言,移步的动作一顿,看向了晏萱。

晏萱见他望向她,当即继续道:“也不算什么机密,就是未经证实的事,也跟目前的工作没什么关系, 我刚刚正是顾虑这点, 才没有爽快的说出来。事实上,这件事, 事关席昱川。”

“席昱川?”听到这个名字后,齐培逸下意识地转眸看了言裕栖一眼。

见他神色如常,便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坐回了沙发。

与此同时,晏萱望着齐培逸继续道:“我听说,席昱川在九区的这一个月, 除了一直缠着嫂子外, 跟齐医生你们几个同去天狼星的人接触的也挺多的, 我想,你或许会对他的个性有所了解。”

“他怎么了?我听玟远说,他不是已经回黑炎星了吗?难不成,他又来首都星了?”话到这里,齐培逸又看了一眼言裕栖。

“不是。”晏萱摇了摇头。

齐培逸闻言,有些提起来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那就是黑炎星出了什么事?”

还好他没来首都星,不然的话,又是一团乱。

晏萱点了点头:“根据最新情报来看,席昱川就是黑炎星最大势力的掌舵者席天毅的儿子。席天毅一向不服首都星的管制,这些年也一直在暗地里扩大自己的势力,之前天狼星发生的事以及首都星最近几个月频繁有异形种越过巨型防御网的事,全都是经由席天毅点头,席昱川执行的。

当然,这些都是暗地里的,长久以来,席天毅虽然野心勃勃,但是,明面上并没有跟首都星撕破脸。不过,这次不一样,我听说,他准备跟帝国正式开战了,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开打,决定权貌似在席昱川手上。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们,你们觉得,他什么时候会跟帝国开战?”

齐培逸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眉头蹙了起来。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言裕栖正色道。

“我是听爱德兰尔说的。”晏萱没有隐瞒,望向言裕栖直言道。

言裕栖闻言,眯了眯眼睛。

爱德兰尔是第二王子,他的消息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说来,先前席昱川派异形种袭击管理局九区,并且堂而皇之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就猜到他有后续动作。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眼下黑炎星那边敢这么快有动作,说明帝国的政权已经被渗透了不少。

看来,黑炎星这几年在暗地里的动作,早已超过了帝国的掌控。

也是,若是未被渗透,又怎么会对敌方首领的儿子潜入首都星这种事都毫无所察。

就在言裕栖思考间,齐培逸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晏萱道:“爱德兰尔?这姓氏,该不会是?”

晏萱朝他点了点头。

既然决定把名字说出来,她就不打算隐瞒了。

而且,既是言裕栖相信的人,她也相信他不会出去乱说。

齐培逸当即了然,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接着上一个话题道:“我跟席昱川相处的并不多,并没有办法判断出他的行动模式。”

“嫂子你呢?”晏萱望向言裕栖问。

“我跟他也不熟,不过,如果真打仗,苦的还是普通民众。”言裕栖应声道。

晏萱闻言,叹了口气:“是啊,但愿,打不起来。”紧接着,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般,皱眉道:“对了,我听说,黑炎星那边这些年来一直在做驯化和研发异形种的实验,想要将他们作为对抗帝国的战力。先前我以为这是谣言,直到我亲眼看到席昱川操控异形种。”

“异形种这种东西,很大可能是异度空间派来专程对付我们人类的,我们到现在,连它们的真实来历都没有查清楚。黑炎星的人竟然为了权势,操控这种不定性的外来生物来对付人类,就不怕引火烧身吗?”齐培逸抬手扶着下巴同样蹙眉思考道。

晏萱闻言,突然一怔,而后两手相握,讶异的张口道:“难不成,异形种根本不是外来生物,其实就是他们造出来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一直没有公布出来?”

“现代科研人员对异形种的猜测以及所谓的「关于异形种真正的来历说明,其实根本没能举证说明清楚。鉴于现在席昱川真的能操控异形种,所以,我觉得你说的也未必没有可能。”齐培逸用指尖轻点着自己的下颚道。

“若异形种真是黑炎星的人造出来的,黑炎星的人能花上这么多年的时间隐藏住这个秘密,那他们的实力岂不是难以想象?”晏萱严肃地道,而后,她惊得直接站起身,在沙发前来回走动。

“难怪他们有胆子跟帝国开战,看来是有实力傍身。不过,若是异形种真是他们造出来的,那哨兵向导又是怎么出现的?毕竟,从历史的角度看,最初哨兵和向导的觉醒,是发生在异形种出现之后。”

“这……我也不知道。”晏萱摇了摇头,“嫂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随着晏萱的一声问话,齐培逸和晏萱双双望向了言裕栖。

紧接着,两人双双一愣,皆是不敢置信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等到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后,齐培逸和晏萱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齐培逸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晏萱点头。

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出了办公室,又轻轻的合上了门。

屋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余下,双手置于桌面,单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呼吸匀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的言裕栖。

温暖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飘窗洒在言裕栖身上,与屋内打得有些低的空调风速相互中和,形成一种微妙的和谐。

路逾轻声走进言裕栖办公室内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见他睡得安稳,心知他这些天确实累到了,他并未唤醒他。

微微抬手,就见一道白光托着一个薄毯,在半空中展开后,飞到言裕栖上空,轻轻落在了他的肩头。

又站在原地静静打量了片刻他的睡颜,路逾这才留下了一张字条,而后,转身轻声离开了。

待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上,又过了好一会儿,一直闭着眼睛小憩,长时间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动作的言裕栖突然打了个颤。

下一秒,原本托着他下巴的手一滑。

脸下一没支撑点,言裕栖的脑袋便因为惯性朝下一点,就在言裕栖的下巴即将与办公桌面来个亲密接触时,他倏地睁开了眼睛,避免了下巴的磕碰。

茫然的重新坐正身体后,言裕栖扫了一圈四周,紧接着,原先有些宕机的大脑开始重启。

披在他肩头的薄毯也因为他的动作,自肩头滑落,落在了他所坐的椅子上。

“我这是,睡着了?”

心下得出结论的同时,言裕栖动了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酸得胳膊,闭上眼睛,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连他们两个在那边聊天他都能睡着,看来,他最近确实有些累了。

仔细想来,他闲散了这么多年,突然工作强度增加,早上起得又早,再加上怀孕本就比较嗜睡,晚上睡觉的时候精神又因为不可避免的想到之前的事怕有人对孩子不利一直不由自主的紧绷着,累了也正常。

换作以前,他并不会有这种忧心。

都说怀孕的人会过度的焦虑,他现在算是有些体会到了。

还好明天是休息日,可以好好放松下。

这次,他绝对要回去睡一天!

休息完之后,就搬到新房子吧。

至少有了路逾提供的安保,睡觉也能安心一点。

心下有了决定间,言裕栖缓缓睁开眼睛,放下手,望向办公桌面,准备重新投入工作。

就在这时,一张写了字的便签落入了他的视线。

顺手拿起便签后,言裕栖看清了上面的字:工作辛苦了,不要太勉强自己,我要离开首都星几天,等我回来。

看着便签上面熟悉的字体,言裕栖下意识的抬眸再次扫了一圈四周。

在确定办公室内确实只有他一人后,言裕栖的眸中不由自主的划过一抹失望,而后撇了撇嘴角,举着便签,看着上面的字,往后靠着椅背道:“真是的,来了也不知道把我叫醒。”

竟然就这么走了。

心里又念叨了一句的同时,言裕栖察觉到背后有个东西。

伸手拿过来一看,一条薄毯映入了他的眼帘。

指尖摩挲着毛毯。

这是,路逾的能量源。

看来,这是他给他披上的。

意识到这点后,言裕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而后,眸中划过一抹担忧。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出去几天,结合刚刚晏萱说的事,定然是哪个星系又出问题了。

也不知道,这次要几天才能回来?

不要受伤才好。

……

周六,言裕栖如愿在家一觉睡到了中午。

果然,忙碌了一个星期,休息日就是最爽的。

睡眠充足的情况下,让他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以至于就连食欲也好了很多。

午间起床准备点外卖的时候,他看到了路逾管家发来的消息。

然后,就收到了一堆精致丰盛的午餐。

管家说是路逾让安排的,言裕栖也没有推辞。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很开心的,就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这个时候再来瓶酒,那就更好了。

吃完饭,管家委婉地告诉他,新房子已经通风好了,问他什么时候搬去住。

言裕栖原本因为太累打算周日再搬的,不过,想着这会儿精神挺好,便直接说,今天就搬。

管家一听,顿时难掩笑意,说这就着手替他安排。

言裕栖连说不用了,毕竟,其他的东西他早就安排好了,现在只需要整理完衣服,然后开车过去就行。

管家却说,他这两天的任务就是负责好他的安全和起居问题,言裕栖也只能由着他了。

衣服收拾完毕。

周六下午,言裕栖住进了自己的新家。

……

周日下午。

好不容易空出半天时间的许辰逸,驱车来到了言裕栖原先住的公寓所在的小区。

今天,他表面上是来看傅凌绍给他找的房子,实际上却是以以后是邻居为借口来见言裕栖的。

他找的这个房子地理位置很好,跟言裕栖的公寓在同一栋楼。

鉴于以后就是同一栋楼的住户,也未免他刻意避开不见他,所以,许辰逸并没有给言裕栖打电话事先告知,而是直接来到言裕栖的公寓门口,按下了门铃。

然而,他等了良久,始终都没有人来开门。

他认定言裕栖在里面,也没有给言裕栖打电话,就这么站在门口按门铃。

就这样过了5分钟,他没有等来言裕栖,反而等来了安保和物业。

由于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墨镜、黑口罩久站在别人门口,所以被安保当成了不法分子。

等核查了身份后,许辰逸才通过物业知道,言裕栖昨天出去后,就没回来。

……

周一早上8点。

言裕栖巡视回来,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晏萱在飘窗下摆弄着花瓶里的各色花枝。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晏萱转过头,望着言裕栖所在的方向道:“嫂子你回来啦,快看看我这插花的水平可以不?”

言裕栖闻言,看了看晏萱的杰作,附和道:“挺好的。”

“嫂子你觉得好就好。”晏萱笑了笑,而后继续道:“对了,之前的花已经都插上了,今天这些新的,你准备怎么办?”

“新的?”言裕栖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晏萱的话,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花瓶旁边还堆着各式包装精美的花束。

察觉到言裕栖的视线,晏萱道:“你看,这旁边就是你今天刚刚收到的花。”

“都是谁送的?”言裕栖闻言,忍不住问道。

今天周一,距离他任职已经过了整整一周,怎么还有人在给他送花?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刚想收回视线,冷不防的,一束白色玉兰花,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花,该不会?

就在言裕栖心下猜测间,晏萱道:“就你的一些粉丝,还有许辰逸、傅凌绍以及路哥哥。”

从晏萱口中听到那三个字后,言裕栖的心跳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而后,他状似无意的确认道:“路哥哥?路逾?”

“对啊,除了他,还有哪位路哥哥啊。”晏萱道。

“他是不是记错我入职的时间了,怎么今天给我送花?”言裕栖状似平静道。

“我也不知道。”晏萱摇头,“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路哥哥送人花哎。”末了,晏萱贼兮兮的笑着补充道。

“哪个是他送的?”言裕栖刻意忽略她话里的意思,状似平常的问。

“就这个,最上面的白色玉兰花。”说话间,晏萱指了指那束白色玉兰花。

从晏萱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言裕栖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扬了扬:“我知道了,今天的这些花,暂时先放这儿吧。”

晏萱:“好的,那我先出去一趟,我要把这些多余的枝干送到外面去。”

言裕栖:“去吧。”

待到晏萱关门出去,言裕栖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飘窗前。

抬手覆上了一朵白色玉兰花的花瓣,心里念叨了句「无事献殷勤,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弧度。

……

上午9点多,许辰逸正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替他上妆。

冷不防的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身侧。

下一秒,严姐略带严肃的声音,出现在了化妆间里:“我有话跟辰逸说,你们先出去吧。”

随着化妆间门关闭,室内只剩下严姐和许辰逸后,严姐这才蹙着眉头,看着仍旧闭着眼睛的许辰逸道:“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找不找对象,但是,你能不能小心一点,不要让狗仔拍到!”

“狗仔拍到什么了?”许辰逸闻言,睁开了眼睛,随意的道。

严姐垂下眸子,点开了自己手上握着的手机型智脑,递到了许辰逸面前,没好气的道:“自己看。”

顺着手机型智脑看过去,一个十分显眼的标题,出现在了许辰逸眼前:百奖影帝许辰逸恋情曝光,竟是星际第一位SSS级向导,两人私会图有。

标题下方就是一张大图。

图上的他坐在草坪上,他的身后言裕栖正躺在躺椅上望着蓝天。

至少就照片来说,整张图无论角度还是氛围,都很美好。

而这张照片发生的地点,正是之前他们所在的天狼星营地。

“这图上的内容,不挺规矩的嘛。”许辰逸勾了勾嘴角,语调轻松的道。

严姐:“你应该庆幸是规矩的,否则,舆论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许辰逸:“现在怎样?”

严姐:“现在你的粉丝正在痛骂狗仔,说他们胡编乱造,至于大众,大部分就是持看戏的态度,觉得你们不可能,毕竟,有路少将在。”

许辰逸:“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担心。”

“我担心的是现在吗?”严姐怒极反笑,“他们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现在是没拍到什么,所以舆论可控。等到真拍到什么,你就完了。”

“我还就盼着他们真能拍到什么。”许辰逸半似认真半似随意的道。

毕竟,那样就证明,他和言裕栖真有什么了。

“你!我看你是魔怔了!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反正,你记住了,不要在社交平台上做任何回应,这事我会处理。还有,你最近别往言裕栖那边跑,不要给狗仔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除此之外,一会儿的声音的采访我会叮嘱他们不要问这方面的问题,当然,若是他们真的问起来,你也不要回答,记住了吗?”严姐一把扯回自己的手机型智脑,正色道。

许辰逸敛了敛眸光,淡淡的道:“我心里有数。”

看着许辰逸这不置可否的回答,严姐眉头越发的蹙了起来。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毕竟,凭他的能力,再结合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和距离,她绝对不信他没发现有人在偷拍。

看来,得先查查初始爆料人是谁了。

……

午间,言裕栖正坐在餐厅的餐位上吃着饭。

冷不防的一个人影快步来到他眼前,坐到了他对面,紧接着,一道幽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盯着他不放。

即便如此,言裕栖仍旧面色如常的吃着饭。

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毕竟,周围那么多望过来的视线,多一条也不多。

眼见着言裕栖对她的狂盯毫无反应,晏萱只得先一步开口道:“嫂子,你跟许辰逸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极其无力,听上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言裕栖闻言,抬眸望向了她,触及到她那哀怨的眼神后,言裕栖不由得认真了起来。

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才道:“小学校友。”

晏萱闻言,一脸的警惕:“只是这层关系?”

言裕栖觉得她的表情有点逗,不应反问:“还能有什么关系?”

晏萱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良久之后,才舒了口气,语调也轻松了很多:“那就好,那就好。”我嗑的CP,绝对不能BE!

“怎么突然问这个?”看着她奇怪反应,言裕栖问道。

晏萱撇了撇嘴角,无奈的耸肩:“还不是因为那个许辰逸突然在节目里提起你,凭我多年经验,他那个表情绝对是喜欢你。”

言裕栖:“节目?”

晏萱:“对啊,你没看到那个采访视频吗,热搜第一哎。”

言裕栖:“没。”

晏萱:“我给你找找,不过,我事先声明,你刚刚可是说了,你跟他没什么关系。还有,你可不能因为他喜欢你就喜欢他,你是我嫂子,你可不能给路哥哥戴绿帽子。”

晏萱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打开手机型智脑点开了采访视频,放到了餐桌上。

言裕栖闻言,心底有些无奈,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就这么望向了屏幕。

下一刻,许辰逸就这么出现在了手机型智脑的屏幕上

这是星际时下最火的访谈节目。

许辰逸:“正如一些网友爆料的,我跟他确实是小学校友,虽然并未同班,但是,是认识的。”

女主持人:“那你们是在什么途径下认识的呢?”

许辰逸:“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但是,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无意间看到有人在学校论坛里发选校草的投票贴。那个帖子里,他和我的照片摆在同一排,票数也不相上下,所以,我就对他有了印象。”

女主持人:“哇,选校草吗,那后来结果是谁赢了?”

“不清楚,我后面并没有关注。不过我当时看的时候,我们俩的票数断层了,估计不是我就是他。”许辰逸状似开玩笑的道。

女主持人:“那如果您参与投票的话,您会把这一票投给谁?”

许辰逸:“当然是他了。”

女主持人:“您太谦虚了。”

许辰逸笑了笑。

女主持人:“那您是否记得,您跟言向导正式说上话,是什么时候呢?”

许辰逸:“当然记得,由于我们从未同过班,所以上学期间交集很少。因此,对于为数不多的说得上话的日子,我记得很清楚。至于我们正式说上话,那还是因为他用弹弓帮我抓到了偷我钱包的贼。”

女主持人闻言,顿时星星眼:“哇,没想到言向导以前就这么乐于助人。”

许辰逸:“对啊,那个时候我觉得他特别帅,想跟他交朋友,后面我们也碰过几次面。但是,因为赶行程的原因,渐渐的就没联系了。”

女主持人:“那这么多年没见,两位又是如何说上话的呢?”

许辰逸:“我在天狼星拍戏的时候,看到他射箭的样子,就认出了他,然后就主动跟他搭话了。”

看着眼前的采访,言裕栖的脑中开始不自觉的冒出一些画面。

许辰逸说的什么投票,他完全不知道。

不过,他小时候确实喜欢到处「行侠仗义,也抓到过几个小偷。

弹弓也确实是他众多「武器里面的一个。

晏萱一边看着视频,一边托着下巴对着言裕栖道:“其实我觉得许辰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反正在我看来,论长相,嫂子你确实比他好看。”

言裕栖没应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屏幕。

晏萱见言裕栖看得这么认真,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不好!她不会做错事了吧?

万一嫂子真因为这个视频,想起跟许辰逸的点点滴滴,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许辰逸怎么办?

想到这里,晏萱一把拿回智脑,状似随意的说:“好啦,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了,我们说些别的吧。”

言裕栖见她收起智脑,也没有多说什么。

晏萱见此,顿时松了口气。

保险起见,一会儿她还是把这个视频发给路哥哥,让他警惕情敌,早做准备!

就在晏萱内心独自打着主意的时候,一道阴影打在了她的周身,随后,她旁边的座位坐下了一个人。

与此同时,熟悉的语气和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言上校,吃完饭,跟我比试下怎么样?”

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言裕栖踏入第三军区后,只要逮到机会,就会提议跟他比试的帝国第二王子爱德兰尔。

爱德兰尔话音刚落,言裕栖还未出声,晏萱便蹙着眉,抬眸瞪向了他:“我说你有完没完,这都一周了,天天催着我嫂子跟你比试,你不嫌烦我听着都觉得耳朵起茧了。”

“我说你才多管闲事,我跟言上校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爱德兰尔回怼。

“你打扰到我跟我嫂子的午饭时间了。”晏萱双手交叉至于胸前,不甘示弱的道。

“你确定你在吃饭吗?我怎么就看到你一直在叭叭的。”爱德兰尔冷笑道。

晏萱:“你才叭叭呢,我哪有叭叭的,还有,你干嘛坐我旁边,快离我远点。”

爱德兰尔:“谁想坐你旁边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跟言上校说话,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你换个位置吧。”

晏萱:“凭什么让我换位置,明明是我先来的。”

言裕栖看了眼持续不断互怼的两人,并未出声。

鉴于这样的场景,这些天来,每天都会上演,所以,他已经从最初的纠结要不要劝阻,变成如今的由着他们自由发挥了。

反正他们两个吵累了,就会主动停下来。

“请问,我可以坐您旁边吗?”礼貌的男声自他身侧传来。

言裕栖闻言,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耳朵有些红的爱德霍尔,随后点了下头。

这几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和他弟弟不同,这位帝国第一王子性格貌似挺腼腆的,每次他看他的时候,他不是脸红就是耳朵红。

还十分注意规矩礼仪,吃饭的时候全程都很安静,举止十分得体。

爱德霍尔见此,朝他笑了笑,而后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坐到了他的身侧。

原以为接下来就是和前些天一样,是安静的就餐时间,却不料,爱德霍尔继续道:“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沈泽悦伯爵了,他跟我们说,一会儿有事要跟您谈。”

……

下午,首都星第六警厅监控室

言裕栖站在显示器前眸光凝重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监控原始视频,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同样一脸慎重盯着大屏幕的晏萱和爱德两兄弟。

等到视频跳到最后一幕,画面定格在结束帧后,言裕栖敛了敛眸光道:“这就是所有的监控画面吗?”

“是的,目前为止的都在这里了。”坐在显示器操纵面板旁的椅子上的一位穿着警服的女警察道。

“你们几个,有看出什么吗?”言裕栖闻言,转眸望向身后的晏萱和爱德两兄弟道。

晏萱摇了摇头:“关键的信息全被抹去了。”

“一无所获。”爱德霍尔正色道。

“都没有目前调查到的资料齐全,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看了。”爱德兰尔无奈的耸了耸肩。

言裕栖闻言,收回了望向他们的视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定格画面:“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案发现场走一趟。”

话到这里,言裕栖转眸对着女警察道:“能麻烦您把地址发给我吗?”

“要不,还是我带几位过去吧。”女警察道。

“也好,那就麻烦了。”言裕栖礼貌道。

他们对于路线并不熟悉,有人引路也好。

“您太客气了,是我们麻烦您才是,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的职责。您愿意帮忙,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女警察这般说着,直接站起了身。

而后,几人有序的出了监控室。

言裕栖刚走出监控室,就看到了站在监控室外和一个身高不算高、身材有些微微发福、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警厅局长寒暄的沈泽悦。

似是听到了开门声,沈泽悦也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之下,沈泽悦语调柔和的对着言裕栖道:“有发现什么新线索吗?”

言裕栖摇了摇头。

“那你接下来是准备去案发现场吗?要不要我带路?”沈泽悦问。

言裕栖轻应了一声「嗯,继续道,“有人会带路,就不麻烦您了。”

“人家小姑娘还有工作要做呢,这件事毕竟是威斯特公爵交给我的,正巧我今天有时间,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您说是不是?”说话间,沈泽悦望向了站在他身侧的警厅局长。

警厅局长闻言,附和道:“是啊,言上校,泽悦他一直在跟进这起案子,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案情进展了,让他带你去,也可以更好的跟你说明情况。”

“那好吧。”警厅局长都这么说了,言裕栖也不好推辞。

“既然这样,那这些资料您先带上,其他的,我一会儿发邮件给您。”女警察一边对着言裕栖道,一边将资料递到了晏萱面前。

晏萱见此,伸手接过:“资料也先发到我邮箱吧,我整理好了,再给言上校。”

身为言裕栖的助理,这些事情,都属于她的职责范围。

“好的。”女警察应声。

之后,言裕栖又跟警厅局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和沈泽悦并排着朝着警厅大门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踏出警厅大门,晏萱才忍不住面带忧色的道:“嫂子,我们真的要去案发现场吗?”

“言上校说去,自然就是要去了,你要是害怕,就先离开,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胆小鬼的。”言裕栖还未出声,爱德兰尔又先一步道。

“你才胆小鬼,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想当年,我第一次面对异形种的时候,你小子还没觉醒呢。”晏萱对着爱德兰尔反驳了句,而后面上愁容不减的望着言裕栖道:“我是担心嫂子的身体,毕竟那些地方,从视频里看已经很残破了,为了保存现场,估计周围环境也不是很好,嫂子现在不是怀着孕吗,我是担心他嗅到那些气味会身体不舒服。”

晏萱的话,让周围的气氛突然陷入了一种微妙,也让言裕栖前进的步子顿了顿。

没想到,这小丫头,心思这么细腻。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道:“真难受我会戴口罩的,放心吧。”

自从在十四星第一次见到被异形种破坏的场地,产生心理不适后,对于这些,他便有了心理准备。

“那嫂子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晏萱继续道。

言裕栖闻言,刚想应声,走在他身侧的沈泽悦突然先他一步道:“晏上尉放心,若是真有事,我一定会优先保护好言上校。”

“那是当然,说起来,要不是你,我们也用不着揽下这个活儿。”晏萱毫不客气的道。

沈泽悦虽为伯爵,但是,也就比她长了几岁,再加上她的外祖父是公爵,她本人又是星际少有的SS级向导,身份很高。

因此,在同龄人里,除了面对路逾,对于别人,她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这是威斯特公爵下的指令,你要是心里埋怨,就去找他啊。”爱德兰尔替沈泽悦反驳道。

他本意并不是替沈泽悦说话。

他只是逮着机会跟晏萱呛声罢了。

毕竟,在他看来,若不是晏萱总拦着,言裕栖说不定早就愿意跟他比试了。

“我什么时候埋怨了,我就是觉得,咱们区那么多哨兵向导,为什么非得让嫂子干这活儿。”晏萱撇了撇嘴角。

“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是言上校的助理,感情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爱德兰尔语带不屑的道。

“你就听进去了?那你说说为什么?”晏萱蹙眉反驳。

“我当然听进去了,不就是因为他们怀疑这些相似的人员失踪案都是SSS级异形种干的,现在表哥也不在首都星,只有言上校一个人能对付SSS级异形种,为了避免再有无辜的少年失踪,所以,这件事,只能先落在言上校身上了。”说话间,爱德兰尔双手插在军装裤兜里,颇为得意的冲晏萱扬了扬下巴。

他这副欠扁的架势直接惹恼了晏萱,快速别开眼后,晏萱道:“就算真是那样,那有嫂子就够了,你这个闲人跟过来凑什么热闹。”

爱德兰尔:“我和我哥来军区就是为了跟言上校学习的,凭什么不能跟着。再说了,真论起闲人,我好歹是SS级哨兵,比起我,你这个没什么战力的向导才是闲人吧。”

晏萱:“好你个爱德兰尔,你等着,就算你要暴走了,也别想求我给你疏导。”

爱德兰尔:“有言上校这个SSS级向导在,我才不稀罕你替我疏导。”

晏萱:“你做梦吧,嫂子是路哥哥向导,才不会替你疏导!”

爱德兰尔:“你说了不算。”

话到这里,两人互相瞪了一眼。

紧接着,两人同时面向言裕栖。

晏萱:“嫂子,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帮他疏导的对吧。”

爱德兰尔:“如果我真要暴走了,你一定会帮我疏导的对吧?”

耳边传来的两道同一时间响起的男声女声让正在思考的言裕栖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他停下了步子,淡淡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你们两个,若是再吵,就都给我回军区。”

说罢,他重新抬起步子,朝前走去。

沈泽悦瞧着他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后重新跟他并排而行。

爱德霍尔闻言,无奈的看了一眼显然因为言裕栖的话有些愣在原地的晏萱和爱德兰尔,而后跟了上去。

察觉到言裕栖竟然真这么抛下他们两个走了。

愣了片刻后,晏萱和爱德兰尔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双双轻「哼了一声,同时移开眼,快步跟上了已经走得有些远的言裕栖。

……

等到他们坐着轿车来到第一个案发现场时,天色已近黄昏。

残破的现场早已是一团废墟。

也正如晏萱一开始猜测的那样,为了保证案发现场完整,周围的一切全都被封锁了起来,气味也着实有些难闻。

言裕栖微蹙着眉头,戴上了白色口罩和手套,开始仔细的在周围搜罗起来。

他一路朝前走着,冷不防的,浅浅的女子呓语落入了他的耳边。

言裕栖顿住了脚步,眸中划过一抹疑虑。

这里不是被封锁了吗?

怎么还会有人声?

顺着声音的源头寻找,很快,言裕栖在一个废墟的碎石堆后面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抱着腿呆呆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轻声念叨着什么的中年妇人。

似是察觉到了背后的响动声,那妇人缓缓的转过头。

紧接着,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让言裕栖的心忍不住一颤。

……

入夜。

言裕栖蹙着眉头躺在新家的床上。

今天就去了一个案发地,新线索没找到。

倒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个没有瞳孔的眼睛始终挥之不去。

听沈泽悦说,她是其中一个失踪少年的母亲。

她的孩子就是在那一处突然消失的,而她,已经在那里坐了半个月了,无论风吹雨晒,只是为了等他孩子回来。

原本案发现场是不能留人的,一开始警察也劝她离开过。

不过,她根本听不进警察的话,也不说别的,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声念叨着他儿子的名字。

后面警察搜罗了几次也查不到有用的线索,见她眼睛看不见,又只是呆呆坐在那里,没有四处走动,便只在四周多加了几个监控,就再也没有过多干预了。

想到这里,言裕栖抬手以手背压在了眼睛上。

想替她找回孩子,却毫无线索。

无法安眠。

言裕栖移开手背看了看头顶有些陌生的天花板,紧接着,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微微侧过身。

若是路逾,他会怎么做?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干什么?

……

傍晚,路逾坐在回首都星的飞船上,他面前的手机型智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采访视频。

这段视频是晏萱发过来的。

在看到“事关嫂子,急急急!”几个字后,他果断的点开了这个视频。

视频里的许辰逸正津津乐道的说着所谓的小时候的事,路逾沉着眸子看完了。

直到进度条归零,路逾微微抬起手,看向了左侧手腕上那块崭新的手表型智脑。

红色的双瞳闪着骇人的、深不可测的暗芒。

这块表的构造设计这么别出心裁,明显是定制的,应该不仅仅是简单的回礼吧。

晏萱说这段采访你已经看完了。

你看的时候,在想什么?

不管你在想什么,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

想到这里,路逾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能把人逼的太紧,要张弛有度。

再试试吧。

……

路逾是在周二凌晨2点回到首都星的。

飞船一落地,他便直接开车去了言裕栖所在的新家。

知道他有洁癖,他没有立刻去看他。

而是等到洗漱完,才轻轻推开了言裕栖卧室的门。

入眼之处,言裕栖正侧着身背对着他睡在一张大床上,被子早就被他踢到了旁边,屋内空调打的很低。

路逾轻声走到床边拿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又静静的看了他会儿后,才微微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了一个轻吻,心里念了句「晚安。

这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房门重新关好,暗夜里,言裕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抬起被路逾藏在被子里的手,附在了好似还残留着他唇间温度的眉间。

因为失眠,所以,他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也通过能量波动感应到了来人是路逾。

所以,他并未起身。

他以为路逾会急着来见他,却不想,他先去洗漱了。

等他洗漱完了,他听到了卧室的开门声。

他以为,他进来后,会像之前那样,抱着他一起睡。

他准备在那个时候睁眼,然后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明明之前在天狼星时,不管他怎么排斥,他都非要跟他挤一张很窄的单人床,现在这么大的双人床摆在他眼前,他竟然就这么出去了!

说起来,虽然今天白天他是给他送了花,但是,他这两天发给他的消息明显没有之前多。

他有想过,那是因为他工作忙,可是,他以前工作也挺忙的。

而且,明明今晚就会回来,也不说一声。

心下念叨间,言裕栖扯了扯路逾刚刚给他盖好的被子。

被子上,好像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