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裕栖闻言, 走到路逾身侧,仔细查看了一番信号器,随后发自内心地对着路逾道:“可以啊你, 说是要好几天才能修好,没想到这才一天不到, 就能用了。”

路逾闻言,指尖在信号器上轻点, 片刻后, 他沉着眸子道:“还不够, 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修好了,但是信号源长度和覆盖面远不够,而且。”

话到这里,路逾顿了顿,眉梢微微蹙了起来。

“而且什么?”捕捉到路逾面上的凝重,言裕栖的表情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根据目前投射到四处的信号的反馈来看,这里, 并不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路逾正色道。

言裕栖闻言, 微微一顿,而后表情稍稍放松了些:“这里是森林, 没有人生活很正常。”他还以为路逾要说什么呢,吓他一跳。

路逾:“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言裕栖闻言,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这里,怕是未知星系。”路逾沉沉的声音,落在了安静的驾驶舱里。

……

第二天, 上午9点03分

森林河边, 瀑布下

言裕栖闭着眼睛, 任由凉凉的水流打在自己身上,驱散着身上的热度。

等到自己的体温逐渐降低,恢复到正常温度后,他才抬起手理了下因为瀑布水流冲击从而贴在额间的碎发,将他们用手理到后方,双手覆在脸上,顺了顺脸上的水渍,轻轻舒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抬步走出瀑布时,磁性低沉的声音,自他前方,传了过来。

“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冲凉?”

言裕栖闻言,将脑袋探出瀑布水流,摇了摇头,甩了甩脸上的水渍,迎着有些刺眼的阳光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对焦后,他半眯着眼睛看清了站在河岸上的人影,随后无奈的道:“太热了。”

谁能想象,昨天还是春、秋温度的森林,此刻竟然比夏天的正午还要热。

突然上升的温度,直接导致他被热醒了。

心下吐槽间,言裕栖望着路逾继续道:“你刚刚去哪儿了?”

今早醒来,就没看到他。

原本他是有些担心的。

不过,在看到缩小版白泽好端端地在他旁边呆着后,他便放下心,来到这里冲凉。

毕竟,只要白泽跟在他身侧,路逾就一定能知道他在哪儿。

“我在周围转了转,顺便找了些野果子,你等会儿看看,哪些能吃。”

“好。”言裕栖应了声。

就在言裕栖应声的同时,路逾轻轻一跃,站到了言裕栖所在的瀑布下的大理石上。

意识到路逾来到他身侧后,言裕栖瞬间想到了什么,倏地转身,对着了路逾道:“不是,你说就说话,站这里干嘛,你受伤了,伤口不能。”

「沾水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言裕栖便看到那些原本该打在路逾身上的水流,还未碰到路逾,就被一道无形的能量源屏障隔开了。

察觉自己多虑了后,言裕栖话锋一转,直接改口:“算你还有些常识。”

说罢,他便将视线重新移开,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瀑布后面。

这瀑布后面不是普通石壁面,而是一个足足有2米宽,十数米长的岩洞,并且内里清凉,颇为干净。

这是他昨晚来这里冲凉时无意间发现的。

只是因为这里温度偏低,所以,他昨晚才没有选择住在这里。

眼下外面烈日当空,稍一走动就容易出汗,因此这里,倒是成了一处避暑胜地。

路逾见此,也退入了岩洞口,打量了他一番道:“没见过你这种穿着衣服冲凉的。”

“太热了,没顾上。”说话间,言裕栖抬起手扯了扯自己衬衫的领口。

刚刚站在瀑布下只顾着降温,他还不觉得难受,此刻脱离了水流,这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穿着湿衣服容易感冒,你把这件换上。”说话间,路逾将一件用透明自封袋装着的、折叠整齐的、干爽的白色衬衫递到了言裕栖的眼前。

“这件,不会是你昨天穿的那件吧?”言裕栖看着眼前的白色衬衫,问道。

“嗯,血迹已经冲干净了,除了这个,暂时没别的衣服了,你将就一下。”

言裕栖闻言,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声「谢谢,便伸手接过了白衬衫。

眼下这个条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总比光着或者着凉好。

况且,他也不是没穿过他的衣服。

上次在十四星时,就穿过他的睡衣。

言裕栖接过衣服,朝着岩洞里走了几步,而后背过身,换上了路逾的衬衫。

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他整个人的心情顿时舒适了不少。

路逾身量比他高,肩膀也比他宽,所以,他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宽宽松松的正巧盖住了他一部分大腿。

言裕栖扫了一眼被他放置在一旁的、刚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刚想伸手将它们拿出去洗一下晾干,一只大手先一步将其拿了起来。

“你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撂下这句话后,路逾也不等言裕栖回应,便消失在了岩洞口。

言裕栖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岩洞,愣了一下,半响后,他突然回过神来,而后,他抬手覆上了眉心,耳梢有些发烫。

我去,我的内衣!

……

言裕栖不得不承认,路逾办事效率真的很高。

没多久,就带着他已经干透的衣服,回到了岩洞,并且,还带了些他先前提到的他在这附近采到的果子。

果子经由言裕栖一番确认,都是能吃的。

至于衣服,感应到自己衣服上存在的路逾的能量波动后,言裕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

这人工烘干机真不错!

同时,一想到路逾一件一件用能量源快速烘干衣服,言裕栖发烫的耳梢,直至他将衣服换好,也未能降火。

不过,饶是如此,他面对路逾时也只是说了声「谢谢,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刻意问什么。

大家都是男人,说多了显得他意识过剩。

后面抱着果子心不在焉的啃着间,言裕栖的余光一直不由自主的落在路逾身上,在看到路逾全程表情正常后,他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粗略的吃了早餐,言裕栖开始心无旁骛的替路逾换了药。

换药间,言裕栖发现,路逾的自我治愈能力很强,即便是后背上那些很深的伤口也恢复得很快,这才一天不到,就已经全部结痂了。

言裕栖夸路逾身体素质好,伤口恢复得快。

路逾却说是他药用得好。

言裕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草药都是极其常见的药,治疗效果有限,重点还是路逾自愈能力强。

为了方便整修工作,白泽竟然将那艘驾驶舱,直接搬到了河边。

说实话,在看到巨大的约莫30米宽的白泽,四肢抓着飞船的驾驶舱朝着他飞过来的时候,言裕栖内心的感触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等到白泽将驾驶舱放下,看到驾驶舱上与白泽的四肢所对应的那四处被利爪刺破的洞后,言裕栖不由得在心下感慨。

难怪它那个时候是让他抱着它的腿,而不是直接抓着他把他带离沼泽地,想必是因为怕这太过锋利的爪子伤到他。

不过,这些都是言裕栖自己脑补的,也有可能那个时候,它就只是单纯地不想抓住他。

毕竟,身为神兽应该可以自己藏起爪子吧。

言裕栖如是想。

这之后的时间里,言裕栖便在路逾旁边打着下手,看他修理、测试信号器。

午间的时候,照着昨天的样子,路逾打了几条鱼,言裕栖负责烤。

除了鱼之外,路逾还找到了一些蘑菇,言裕栖把那些有毒的挑了出来,剩下的都烤了,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下午,路逾在驾驶舱里重复着信号器修整、测试工作。

言裕栖则是又去外面采了些草药和蘑菇以及野菜后,开始了继续替他打下手的工作。

看着信号源可投射长度以及覆盖面越来越广,距离与首都星通上信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言裕栖还是很开心的。

临近傍晚。

伴着夕阳,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了。

由于这几顿都是吃的烤的东西,所以,言裕栖便想给这些食材换个吃法。

他将采到的野菜、蘑菇以及鱼洗好后,加了些香料,放在木墩做成的锅里煮了一锅汤。

说实话,煮之前,言裕栖自己也怀疑自己这道菜做出来会是一道黑暗料理。

然而,等到煮熟之后,鲜美的鱼汤与蘑菇野菜的完美融合似乎在告诉他,这不仅不是一道黑暗料理,相反,味道还很不错。

意识到这点后,言裕栖突然有了自己可能有料理天赋这样的错觉。

之后,就是散步消食。

晚间的森林迷雾环绕,很难看清路,所以,他们并未走多远。

晃荡了十几分钟后,便又回到了驾驶舱开始干活。

说起来,这处森林和言裕栖印象中的森林很不一样。

也不知是他地段选得好,还是这森林当真与别处不同,亦或是别的原因。

除了之前那些袭击他的花草树木,以及一些飞禽外,他竟然没有看到走兽之流。

像是野生森林里常见的野兔、野猪、豺狼、虎豹,他一个都没瞧见。

当然,没有瞧见也有没有瞧见的好处。

毕竟,瞧见了之后,便很容易有争端。

临到睡觉的点,在路逾冲完凉后,言裕栖又替他换了一次药。

然后,等言裕栖冲完凉后,两人就这样并排着坐在河边吹着晚风,望着平静的河面,以及飞流直下的瀑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算是疏解这一天的疲劳。

待到困意袭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来到这处森林的第三天

凌晨1点多,言裕栖被冻醒了。

由于前一天早上他被热醒了,并且一直到前一天晚上,太阳下山,那闷热的感觉仍未消散,于是,言裕栖和路逾决定,搬到了岩洞里睡。

起先睡得还是很舒服的。

岩洞里凉爽,空气流畅,也不闷热。

直到,言裕栖感觉越来越冷。

刚开始,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冷气是因为昼夜温差大,所以,他下意识地扯了扯原本盖在肚子上的外套,盖在身上,而后将自己团成一团抵御寒气。

直到冷风灌入他的四肢,即便团成一团也无法抵御寒气,他这才冻得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在他不远处闭着眼睛睡得很安静的路逾。

言裕栖不想打扰到他,就这么穿上外套,抱着自己的胳膊,轻手轻脚地站起了身,朝岩洞外走去,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言裕栖一路朝前走着。

随着他离岩洞口越来越近,那股刺骨的冷风夹杂着湿气迎面而来。

言裕栖抱着胳膊在岩洞口站定。

透过月光、垂落的瀑布,言裕栖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下一刻,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下雪了?”

“不对,一定是我还没睡醒,在做梦。”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怎么可能突然下雪?

就在言裕栖处于震惊中时,磁性低沉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下雪了。”

言裕栖闻言,微微一顿,快速转眸,随后便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的路逾。

“你醒了?”言裕栖下意识地问,随后又补充问了句:“什么时候醒的?”

“你起身的时候。”路逾应声。

言裕栖轻声“哦。”了下,而后抬起一只手捏住了路逾的脸,一脸认真地问:“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你在捏我脸。”路逾同样认真地回应。

言裕栖闻言,放下了自己的手,蹙眉道:“不是梦啊。”

说完这话,他不自觉地「嘶了一声,而后快速移开脸,打了个喷嚏。

言裕栖蹙着眉头,吸了吸鼻子,抱着自己胳膊的手紧了紧。

完了,这个喷嚏,他不会是要感冒吧!?

就在言裕栖皱眉思索间,一只大手覆上了他的肩膀,下一刻,言裕栖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与此同时,关切的声音,自他上首处传来:“好了,再站下去要感冒了,先进去吧。”

言裕栖没有推开路逾,他轻轻应了声:“嗯。”

不是他说,明明他们两个都只穿了两件,外面温度这么低,他这会儿浑身冰凉,路逾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体温如常。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刚想抬起步子,朝着里面走,不想,一只大手直接附在了他的腿弯,紧接着,言裕栖只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路逾打横抱在了怀里。

“看你冻成这样,还是我抱你进去吧。”

言裕栖没有应声,也没有推拒。

此时此刻,路逾对他来说,就如同寒冬时节里的暖宝宝的存在。

没有人舍得拒绝温暖。

片刻后,路逾抱着言裕栖来到了岩洞最深处,也就是他们刚刚休憩的地方。

“你先在它背上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找些柴火点上,应该会暖和很多。”说话间,路逾将言裕栖放在了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三米宽,正趴在地上的白泽的后背。

言裕栖肩膀上的小白猫见此,当即一个跃身,跳了下来,站到了白泽的脑袋上。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言裕栖拉住了路逾的手,制止了他准备离开的动作。

“你不冷吗?”路逾反握住言裕栖冰凉的手,一边替他捂手,一边望着他道。

“冷啊。”言裕栖想也不想道,随后望着他一脸认真地分析道:“不过,眼下外面在下雪,你虽然比我耐寒,但是,你毕竟有伤在身,万一在这期间感冒了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路逾闻言,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也不行,这里太反常了,现在又是半夜,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言裕栖蹙眉望着他正色道。

荒无人烟的星系,莫名其妙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

“那好,我不出去了,睡吧。”说到这里,路逾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言裕栖前身的肩膀上,示意他躺下睡觉。

“你把衣服给我了,你自己呢?”言裕栖瞧着他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我不冷。”路逾道。

言裕栖闻言,抿了抿唇,下一刻,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指了指旁边空出来的位置道:“你过来,睡这边。”

“你不是不想跟我睡一起吗?”路逾瞧着言裕栖的动作,敛了敛眸光道。

这两天,他们两个都是分开睡的。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言裕栖撇了撇嘴角,不自在的道。

“好。”瞧着言裕栖的模样,路逾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紧接着,他依言坐到了言裕栖身侧。

随着路逾的靠近,原本还算宽阔的白泽的后背,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不过,也因此,更为暖和了。

言裕栖将路逾盖在他身上的外套拿了下来,随后开始抬手解自己外套的纽扣。

随着他自己的指尖在外套衣襟纽扣处向下,言裕栖意识到路逾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为了避免他误会,言裕栖当即解释道:“穿着外套睡觉不舒服,而且,有两件外套盖在身上也会暖和点。”

“嗯。”路逾应了声。

随着外套脱离,言裕栖顿时因为突如其来的冷意冷得打了个冷颤。

紧接着,还不待他将手中的外套横着披在身上,一直大手便扣住了他的肩膀,将他轻轻一带。

下一刻,言裕栖整个人便被环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倒在了白泽软绵绵的后背。

随后,又是两件外套分别盖在了肩膀处和腿部的触感。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了声:“睡吧。”

“嗯。”言裕栖应了声,下意识的往路逾的怀里靠近了些。

周身的暖意,结合着路逾心口有序的心跳声,言裕栖渐渐进入了梦乡。

……

清晨的阳光,透过岩洞入口,打在了言裕栖的睡颜上,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之处,只有仍旧趴在地上闭着眼睛的白泽和仍旧趴在白泽脑袋上闭着眼睛的小白猫,并未看到路逾。

言裕栖微微一愣,而后快速起身穿好衣服又用先前备好的水简单的洗漱了后,便拿着路逾的外套来到了岩洞外。

透过瀑布间隙往外看,言裕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正在驾驶舱里认真修理信号器的路逾。

这么早就开始干活了吗?

就这么想回去吗?

心下思索间,言裕栖直接穿过瀑布帘,踏着水面上露出头的石头,朝着路逾所在之处走去。

也就是这个时候,言裕栖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周遭的温度也比起昨晚回温了不少,逐渐接近他们第一天来这里时的温度了。

若不是树梢、花叶上还有些未曾融化的雪,言裕栖怕是都要怀疑昨夜那场雪从未存在过了。

这般想着间,言裕栖已经来到了飞船外。

他刚想敲下飞船,跟路逾说上两句话。

不想,一阵异响落入了他的耳边。

下一刻,言裕栖眸光一凛,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抬眸望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这个响动声,分明是飞船行驶时发出的声音。

这个距离,是冲他们来的。

据路逾所说,他们的信号器目前还未完全修好。

信号源的长度根本抵达不了首都星。

想到这里,言裕栖沉了沉眸子。

是谁?

是敌人还是朋友

就在言裕栖凝神望着远方天空思考间,他的耳边传来了驾驶舱门打开的声音以及有序的脚步声,与此同时,一个黑点,映入了言裕栖的眼帘。

言裕栖眯了眯眼睛,而后转过身,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了路逾:“要躲起来吗?”

言裕栖没有多说,毕竟,他都能发现的事情,路逾定然发现了。

“不用。”路逾淡淡的道。

说话间,他抬手接过外套,将外套套在了身上。

言裕栖闻言,收回了看向路逾的视线,重新望向那个越发清晰的黑点道:“是敌是友?”

将上衣外套最后一粒扣子扣好后,路逾淡淡的道:“亦敌亦友。”

就在路逾话落的瞬间,随着距离愈来愈近,言裕栖视线中的那个黑点逐渐变成了一艘朝他们所在之处驶来的飞船。

不稍片刻,便悬浮在他们不远处的上空。

「咔的一声,随着舱门打开,一个自船舱内向他们延展而来的船梯顺势出现,紧接着,一个戴着单边金丝圆框眼镜、黑色齐肩长发、身材修长、儒雅俊逸、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的陌生男子踏着船梯从飞船的船舱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