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比奢华的房间, 里面的摆设品都是稀世珍宝,无法用价值衡量, 房间里灯火通明, 香炉上升起袅袅白烟,房间巨大的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 他的一只手被黑色的铁链给紧紧缠绕住, 铁链的另外一头越过雕刻精美的床头,到墙壁上, 固定死。
床上的青年蜷缩着身子,睫毛不停的颤动着,看起来非常的不安, 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灯光下, 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睫毛快速抖动, 下一秒, 床上的青年睁开眼睛。
光线进入眼睛,下意识将眼睛闭起来, 等眼睛适应好光线后, 江抚明才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视线从模糊变清晰,入眼的是金碧辉煌的房间, 雕刻着龙的床头的进入眼帘, 给人震撼的感觉,栩栩如生, 仿佛下一刻就能腾云驾雾一般。
江抚明四处看看,看到床头摆着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眉头慢慢皱起来。
这是哪里?
江抚明心中其实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就是不想承认,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被铁链缠绕的手腕。
铁链并不粗,是黑曜石的黑色,干净透亮,不是一般材质,而禁锢他手腕处铁链上面,缠绕了一圈红色的线。
江抚明认得这线,这线是他和傅严亦一起在南山庙里求来的。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小子!”江抚明长叹了一口气,用另外一只没有被铁链束缚的手扶住额头。
傅严亦居然给他下药了。
【江哥,你没事吧?】系统出现,看着面色虚弱的江抚明,满是担心。他也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乖顺听话的傅严亦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抚明看向铁链,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感,傅严亦给他下药又将他关起来,肯定还做了别的,道:【发生了什么,具体说。】
系统叹了一口气,道:【江哥,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你被傅严亦下药的当天晚上,傅严亦的部下带着禁军攻进的皇宫,夺得了权利。他还设计第二天等九皇子带人来,一网打尽,九皇子这边损失惨重,不过九皇子跑走了。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傅严亦已经登上皇位,改国号炎。】
【尘埃已定,他比上个世界更加残暴果决,独揽大权。】系统想到对方那股狠劲就直打哆嗦。
江抚明要是听到这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就出鬼了。傅严亦给他下药,怕是早有预谋,已经算了很久了,他想要逼宫的计划对方肯定知道了。
他太信任傅严亦了,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漏洞。
江抚明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还真是够隐忍,陪他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不愧是他带出来的人,江抚明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本来马上就能稳定的剧情线被弄乱。
【九皇子没有受伤吧?】江抚明这个是出自真的关心,九皇子也是他带大的孩子,不心痛的肯定是假的。
【没有受什么伤,都是一些轻伤。】系统说道。九皇子那天按计划行事,却被傅严亦给算计,掉到了陷阱里,被傅严亦以谋反罪名全国通缉,而把杨家的事情,全部算在了九皇子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净。
好一招,借刀杀人,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系统把这个事情说给江抚明听,听的江抚明眉头一直不能松开,这个孩子是想要把九皇子赶尽杀绝啊。
江抚明叹了一口气,摸着发胀的太阳穴,一时间混沌的脑袋转不动了。
这事情能怪谁,要怪也能只能怪他自己。
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走到了这个地步。
江抚明看着手上的铁链,试着用力弄了几下,链子的响动声在房间里响起,啷当作响,好像摇铃铛一样。
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人未到,声音先来。
“江爱卿别费那功夫了,这是天山玄铁,比黄金还要坚硬之物,没有钥匙谁都打不开,你还是省着点力气陪朕聊天吧,些许朕高兴了,能解开让你出来透口气。”
阴冷冷的生硬从门口传来,声音冷得更冰天雪地一样,要把人冻住。
江抚明往门口看去,门外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青年嘴角勾着冷笑,低头望着他,眼底是阴冷一片。
脸颊紧绷着,眉头皱在一块,带着怒意。
许是他挣铁链的动作惹怒了对方。
傅严亦冷冷的看着前面这个人,突然出声笑了起来,只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他缓缓向前面走来,不怒自威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也跟着变冷。
来到床头,瞧着面无表情的江抚明,以为对方是不服气,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居高临下的望着江抚明,伸手要去碰江抚明的脸,却在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阴冷冷的笑着,声音低哑:“江爱卿好像有些不高兴,是朕的龙床没有让你睡舒服吗?”
这个孩子又抽什么风。
江抚明心里是又急又无语,他现在身体虚弱,昏迷三天,三天没有吃东西,脑子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他现在没有皱眉头,都是他在控制表情。
“阿亦。”江抚明出声想要和对方交流。
傅严亦听到他这个称呼冷笑出声,随后是狂笑,眼底带着阴冷,像是一个恶鬼。
江抚明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这一刻,他感觉他的阿亦好像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对方这个眼神里居然满满当当的都是嘲笑。
“阿亦。”江抚明有些不安,想要出口解释,“我们之间有误会,听我说。”
江抚明想要解释这一切。
傅严亦猛地停住笑意,伸手直接捂住的江抚明的嘴,将人压到床头,一只腿跪上龙椅,冷笑的看着身下的人。
“江爱卿,阿亦可不是谁都能喊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傅严亦笑着说道,脸上居然又露出了往日温和的笑容,另外一只手扯动着一边的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边摇晃着,一边笑着说道:“好听吗,朕特意为你选的,像小曲一样。”
俯下身子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助兴。”
看着江抚明不敢置信的眼神,他笑的更开心了,细长的食指猛地一拽,江抚明的手臂被猛地拉上去,疼痛传遍整个身体,江抚明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眉头都皱在一块。
傅严亦看着他这副模样,手一顿,随后像是被自己这般迟疑给弄怒了,又用力拽了一下铁链,脸上满是阴郁,盯着江抚明的手腕看着。
江抚明的手腕因为他用力拉扯铁链,手上多了一圈红色的印记。
“江爱卿,你瞧你这手腕的红色都快跟朕求来的红绳一个色。”傅严亦阴冷冷的说道,看着禁锢住江抚明手处的那块用红绳缠绕的地方。
语气里满是疯狂。
江抚明被他捂着嘴巴,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想要解释都没有办法解释。
江抚明试图挣扎,但是被傅严亦理解为不高兴,这更加激怒了傅严亦。
“江爱卿你最好乖一些,身为叛贼,你若是不能让我高兴的话,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若是这里你都躺不舒服,那朕只能送你去牢房躺着了。”傅严亦冷声威胁道。
九皇子一派大败,身为九皇子那一派的军师,甚至可以说是核心骨的江抚明被抓,不在牢房里受刑,要是传出去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他现在可是罪臣。
江抚明心里也清楚,对方要是真的恨他,用不着准备什么铁链子,直接把他丢在牢房里就好了,干嘛费这么大的功夫。
这到不像是关着他,倒是像是照护他,给他移了一个地。
就是,不加这铁链子更好。
傅严亦看着江抚明的眼睛,放下手中的铁链,伸手摸上了江抚明的额头,为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擦到一边又停下手,将江抚明推远。
没有用多大力,江抚明靠在床头上,看着傅严亦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细细擦着手,擦着后面好像和自己干上了,把整个手的擦红了,都快要破皮。
“陛下。”江抚明出声提醒,生怕这人伤到自己。
傅严亦猛地瞪过来,对江抚明这个扯呼更加不喜欢,冷声呵斥道:“闭嘴。”
江抚明知道现在出声可能会更加激怒对方,所以没有再说话,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对方相信他,并且原谅他。
前面这个人,江抚明觉得应该是上个世界的那个傅严亦,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穿过来了。
这个事情变得更加的棘手。
傅严亦擦完手后将布狠狠丢在地上,刚想要说什么话,外面的门就被敲响,响起一道声音:“陛下,粥来了。”
傅严亦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甩袖子走到房门前,亲手接过下人手中的粥,来到江抚明的身边,坐到床头边。
细长的手指捏着白勺子搅动粥,最后舀起一勺肉粥,看着江抚明。
抿着嘴唇,什么话也不愿意说。
对方什么德性,想要做什么,江抚明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行吧,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样。
江抚明坐了过来,乖巧的张开嘴巴。
“谁要喂你,大胆。”
傅严亦怒斥道,说是这样说,人还是诚实的给江抚明喂食物,明明就是想要做,就是不肯承认。
大概是因为江抚明乖巧的进食,让傅严亦感到高兴,没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江抚明试探的开口说道:“这个粥还挺好喝的。”
傅严亦喂粥的手停顿住,抬头就看到江抚明对他温和的笑着,江抚明现在还很虚弱,笑容很淡,到显得人更加的缥缈。
眉眼下垂,傅严亦再次舀一勺粥递过去,道:“你若喜欢吃,我让后厨人天天做给你吃,但是这东西营养跟不上,要吃别的。”
“嗯。”江抚明点了点头。
瞧着灯光下,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一下子就从小孩子长成大人的模样。
时间过得可真快。
再往前个几十年,他肯定想不到两个人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你这什么眼神。”傅严亦瞧着江抚明这样的眼神就很不爽,气压也跟着低了一些,但是手还是没有停下来,给江抚明喂食物。
江抚明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吃饭,眼见着粥就快要没有了。
“陛下,臣有话说。”江抚明寻思在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趁着现在氛围还好,快点将他要说的说了。
傅严亦其实不喜欢听到江抚明喊他陛下的,这样显得两个人太生分了,但是又不想对对方喊他阿亦,这样在提醒他之前的愚蠢。
他之前有多信任这个人,现在就有多不信任这个人。
世人都说江抚明为人正直,端庄雅正,皎月君子,公平公正,后面变成奸臣,世人也都觉得他本性不坏,只是被利益蒙住了眼睛,慢慢变坏的。
而傅严亦知道这个人,没准从一开始就是坏的,演的太好了。
骗的他好苦。
他那么信任他,得到的却是背叛。
傅严亦看着江抚明,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眼睛闪着幽暗的光,眼底暗流涌动。手中的勺子落入碗中,发出一声吹响。
“江爱卿,在之前,朕有话要说。”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和好友聊天一般。
“我知道江爱卿喜欢管一些阿猫阿狗的闲事情,我原以为,江爱卿是懂得规矩,可是我想错了,一个野狗,江爱卿居然能从小管到大。从冷宫到东宫的那条路,江爱卿恐怕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吧。”傅严亦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眼底充血,猩红一片,血丝布满整个眼睛。
江抚明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对方居然知道了,也是对方重生过来,肯定是会去查的,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查得这么细。
“江爱卿,每次迟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每次让你加入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每次我说许你荣华富贵,照护你一辈子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傅严亦冷笑着,看着江抚明,眼里满是失望。
“回答不出来是吧,我替你回答,再笑我愚蠢吧。”傅严亦笑着,肩膀耸动着,眼睛满是疯狂。
“傅严亦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笑过你愚蠢,我没有想过要害你的,你在我这里比谁都重要。”江抚明出声解释道。
“我也想要照护你一辈子,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我那样做,都是有理由的,但是我真的在意你,傅严亦,你想想,我对你真的不好吗,你想想这几年,真的就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嘛!”江抚明伸手抓住傅严亦的手腕,大声的说道。
双眼真诚的看着傅严亦:“我爱你。”
傅严亦被江抚明这一番话扰乱了心,愣在原地,嘴喃喃道,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抚明,眼神有软化下来的迹象。
随后猛地挣脱江抚明的手,从床上站起来,冷着眼睛看着前面的人。
嘴角抽动着,想笑又笑不出来,身体因为愤怒颤抖着。
一时间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气,还是对方的气。
对方居然能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喜欢他,喜欢他就一直欺骗他,怎么可能喜欢他,喜欢他会用刀架在他脖子上。喜欢他,就是他表达爱意时抗拒躲避,喜欢他,就是和别人里应外合想要将他杀死。
怎么可能喜欢他,细细想来,自己能和对方成为朋友,那是以命换命,才博得的可怜缘分。也许对方根本不想和他成为朋友,不想和他靠的这么近。而九皇子呢,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对方一直关照到大。
他是势力都是他一点点往上打上来的,而九皇子呢,他一路保护着长大。
他怎么能比的上九皇子在他行踪的地位。
他怎么是爱他呢,明明就是爱九皇子啊,连衣柜里都能备着九皇子衣服,没准他不在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笑他的爱愚蠢。
分明,就是喜欢九皇子的,为了对方,什么都舍弃掉了,包括他。
他明明最清楚的,明明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结果在对方说爱他的时候,还是动摇了,他怎么不想对方喜欢他,怎么不想对方爱他呢。
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在相信前面人一句话了。
他为对方挡剑而死,那个时候他最怕的就是,他死后对方会忘记他,和九皇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而他没有死,回到了自己二十岁,回到了自己在梦中看清楚和自己缠绵的人是谁的时间。
他回来了。
他高兴的疯了。
他本来不想要走到这一步的,他给过江抚明机会的,只要对方加入他,只要对方还愿意选他,他不会在追究的。
可是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九皇子。
也对,和九皇子比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亦。”江抚明看着傅严亦现在这个样子,满是心痛,想要去抱对方,却离不开床半步。
站在灯光下的青年大声笑着,泪水从他眼眶中流下,疯狂又脆弱,让人心痛。
“阿亦,我真的喜欢你。”江抚明现在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几巴掌,他一直在犹豫,想要打出一个两全的场面。
而他却忽略了傅严亦的感受。
口口声声说喜欢对方,却结结实实的伤害到了对方,口上说到不会伤害对方,结果刀刺得最深的是他。
傅严亦听到江抚明的话笑的更大声了,他用手背抹去自己的眼泪,收住了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江抚明,长达一多分钟。
“阿亦。”江抚明担忧的问道,对方这个精神状态非常的不正常。
傅严亦这下有了反应,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缓缓走过去,坐到了床边:“抚明哥。”
三个字,说得极其的暗哑,耐人寻味。
江抚明有些着急,伸手抓住对方的手,道:“阿亦,别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
傅严亦笑着,手覆盖住江抚明的手,拉着他的手,在嘴边细细的亲着,声音模糊:“哥说的话,阿亦自然是相信的。”
“傅严亦!”江抚明出声喊道,对方这个样子比之前发怒更可怕,这完全是不打算听他话意思。
傅严亦抬起头,笑容褪下,阴冷的看着他,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舔舐着破皮流出来血液,冷声道:“抚明哥这么激动干嘛。”
“你最好是好好爱我,等我抓到九皇子,没准能给他留条生路。”傅严亦笑着。
江抚明说的话,他当然一个字都不相信,说喜欢他,无非是缓兵之计,不过没有关系,说爱他的模样,可比木头人一样让他高兴多了。
本来还因为对方起来后,会发怒,会咒骂他,这些都没有发生,反而说喜欢他,还主动来牵他的手。
这是好事情,假的也让他开心。
既然真心得不到,那假意就给他做全了,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鬼点子,但是天下在大,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恨就恨吧,反正他不会放手的。
傅严亦抓着江抚明的手,亲吻着他的手腕,随后咬在他的手指上,这亲一下,咬一下,真的跟个疯狗没有什么区别。
江抚明算是明白了,他现在说什么对方不会听,甚至有可能曲解成别的意思。
这是自己做的孽,能怪谁,当然只能怪他自己。
“哥,你身上好香啊。”傅严亦俯过身子,在江抚明的脖颈处闻着,手指摸着他颈部的边缘,暧昧缠绵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江抚明的耳边。
没有等江抚明回答,他浅笑道:“都是我亲手给你洗的,你身体的每一处,我都碰过。”
江抚明抽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古怪,他是知道傅严亦这性子疯的,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疯的,对方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这性子。
这性子!
这性子让他怎么评价啊!
江抚明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傅严亦说的这些已经超出他对他的理解范围,他从小细心养大的团子,什么时候长歪成这样的。
“害羞了?”傅严亦笑着,在江抚明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又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有点像做标记,只要他标记够多,就会属于他的一样。
傅严亦抓着江抚明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对方没有了声音,让他很不安,明明说狠话的是他,可最害怕的还是他。
他在江抚明脸上亲着,一次比一次急。
有点像小动物找安慰一样。
江抚明叹了一口气,扯动被链子绑住的手,抓着傅严亦的肩膀,铁链子啷当作响,他在傅严亦震惊的眼神下,吻住了对方的嘴巴。
铁链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像是滚落在玉盘上的珠子,又像泉水叮咚,倒是还真像一首小小曲。
就在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傅严亦停下了,抓住了江抚明的手,潮红的眼睛看着江抚明,小口喘着气,脸颊发红。
看着衣服已经被他脱掉大半截的江抚明,慌乱的从床上站起来,像个做错的孩子。
江抚明坐在床头,将不知道何时散落的头发用手指弄到后面,眯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前面的傅严亦。
要做的是他,要停的也是他,太善变了。
傅严亦吸了一口气,摸着发烫的脖子,居然还能从他眼睛中看出害羞之意,下一秒,他又变成生气的模样,又被自己给气到了。
气自己不争气,对方一主动,他就被带偏。
“江爱卿不要着急,这个事情等我们成婚之后在做。”傅严亦整理自己的衣服,故作镇定说道,随后就甩袖子离开。
江抚明看着人离开,揉着发胀的头,这个小子这才刚称帝,就想要娶男妃,还是娶他这种罪臣。
这胆子肥得。
江抚明心里盘算着,对方也不会这么勇,毕竟刚登上皇位,怎么能这么做,多半是框他的。但是转念又想,傅严亦这个人,想要做什么事情,还真没有什么刚拦他,没准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江抚明想啊,这个小子,应该不会那么狂妄,没准就是给他安个名分,往后宫一塞,甚至他的身份也不会被别人知晓。
江抚明一边想着一边睡觉,寻思有个铁链子绑着他也不方便,得找个机会,让对方给他放开。
江抚明这睡的可是龙床,躺在皇帝的寝宫里,傅严亦自己倒是在御书房待到后半夜。本来要休息了,又放不下江抚明,给江抚明的手腕上好药后,躺在床上,又觉得对方看到他,可能不高兴,又跑回御书房,将就的待了一晚上。
等第二天看到江抚明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问他能不能解开铁链,又把他气到了,气自己是不是对江抚明太好了,对方居然敢这样得寸进尺的和他说。
最后江抚明亲上一口又不气了。
傅严亦大多数情况都是自己气自己,江抚明真的已经很小心了,不过也知道都是自己的问题,才会导致对方如今患得患失,江抚明尽力的修复两个人的关系。
傅严亦也是真的心疼江抚明,铁链子最终没有关得了江抚明七天,就给他松开了,不过红绳却绑在了江抚明手上。
是傅严亦亲手给他绑上的,一边绑,还一边威胁他,要是这个红绳他敢解开,他就要用铁链关他一辈子。
铁链是解开了,江抚明的行动范围还是只有他的寝宫,不过皇帝的寝宫是大的,一天来回走几个圈圈身体还能出汗。
傅严亦担心他跑了,增加了护卫守在门外,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命令,进来一只鸟都得死。
傅严亦下朝之后,都会来江抚明这边坐,反正是端茶送水,还加喂食,江抚明拒绝过,一拒绝对方脸色就变得阴沉。
他也心痛对方,想要照护对方,他这才刚登上王位,而且是以那种方式,肯定会遇上很多烦心事情,看着对方都发青的眼底,就知道对方没有休息好。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更想照护对方的。
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要执意照护他,因为不安。
所以比起他的示好,他更希望他能被他照护,这样显得他就是被他掌控的一样。
是一种病。态的行为。
江抚明也不想这个情况和对方吵架,大多数时候都是配合着对方 ,偶尔也会给对方投食,主动去亲对方。
傅严亦很喜欢咬他,会在他的手上留下牙印,事后又心疼的给他上药。
等过不上多久,又会反复,大概是怕他疼,所以每次咬后,都会郁闷很久,江抚明开口说他咬是想要咬,就咬,他不会觉得疼的。
对方最后还是舍不得。
江抚明以为他这习惯改掉了,直到有天,他看到了一件他以为掉了的衣服,被咬的稀烂。
傅严亦这怕不是个狗性子。
江抚明笑过后,突然一丝到什么,又笑不出来,这明明是对方缺少信任感,或者和他在一起焦虑,才会出现的一些身体应激反应。
江抚明很难过,接吻之后,让对方咬他的手,帮对方做脱敏治疗,心病当然得医。
要一直是这样的情况,他们的爱情也不能长久。
在江抚明的半哄骗半威胁下,傅严亦还是咬了,但是不重,印子很淡。
江抚明待在寝宫里是什么消息都听不到的,所有人都被下过死令,宫中大事情不能和江抚明说,但是能和江抚明聊天,只准聊家常。傅严亦怕江抚明一个人在冷宫无聊,甚至还派了人专门给江抚明表演。
江抚明知道对方是怕他知道外界消息,才不允许别人和他说的,不过他有系统,外界的消息他是能听到的,也知道最近发生的大事情。
他登上王位后,有很多人不服气,他就把贪官污吏一个个抓出来,杀鸡儆猴,血染京城三天。
重复上一世所做,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那个朝廷命官不服气,就提头来见他。对比上一世,这一世,他更为狠辣,他甚至收了兵权,让天下的权利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上。
傅严亦还是和之前一样,复兴经济,复兴教育,保证教育的公平,保证百姓的利益,他治理国家的确有本事,不过风评还是和前世一样的糟糕。
不过,他是炎国至高无上的帝王,这一点已经是铁板上的事情了。
九皇子那边应该知道他在傅严亦的手上,想要救他,但是傅严亦这边想要抓他,起过几次正面冲突,不过九皇子有江湖中人保护,傅严亦没有办法抓到他。
还有就是,和上世一样,大臣们催着傅严亦选秀,说后宫不能一直空着。
傅严亦前几次都是拒绝的,直到昨天,他宣布自己要娶皇后,并且以最高方式娶对方,而对方叫什么,是谁,傅严亦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派人准备。
江抚明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他,对方是真的疯了。
胆子真是太大了,也不把被人骂,遗臭千年。
延国,不对,现在是炎国了,最高的娶后,是昭告天下,大赦天下,结婚长达三天,皇后被世人所知,在炎国的台上,成婚,被百姓们所祝福。
到时候,皇后要坐在椅子上,从京城的门外,一直坐到皇宫,百姓们跪拜。
他都已经无法想象,那些臣子,那些百姓看到他们的王,娶的对象是一个男的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江抚明想的果然没有错,一天夜里,傅严亦带着一件喜服走进了寝室,让他穿上,告诉他,明天随他一块。
江抚明还想和对方讲道理,说这个事情的利弊的,但是傅严亦以为他不愿意,说他不嫁也得嫁,绑着去,还是自己走着去,他自己选。
行吧,躲是肯定躲不过的。
成婚当天。
江抚明坐在红色的长椅上,双手是被铁链绑好的,但是喜服将捆着他的链子遮住,他没有戴头罩,这种昭告天下的,是要到炎国的神台上,由傅严亦亲自给他盖上。
江抚明穿的本身就是男款喜服,如今这一张脸还露出来,人群中传来百姓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百姓们瞬间沸腾了。
江抚明本身在民间就非常受欢迎,受爱戴,和上辈子不同,他这辈子一直是正面角色,当大家看到婚车上是他的时候,都震惊了。
在加上他也认为是九皇子那一派,是罪臣。
现在这个状况,众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天啊!这是江尚书吧!”
“怎么会这样,居然是一个男人 ,太荒谬了,江尚书一定是被逼的!”
“江尚书!”
“江尚书不是罪臣,意图谋反被抓进监狱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江尚书会做这样的事情!”
“江尚书!”
人群中,江抚明的拥护者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嘈杂一片,很多人站着都不跪下来,最后被护卫兵,用剑指着,人群才跪下去。
江抚明坐在轿子上,看着下面的百姓,耳边是百姓们的祝福声。
准确来说是被逼着说出来的。
傅严亦,你是真的行,想到肯定有人不服气,特意派了这么多人守着,还带着武器。
此时,一队人马躲在人群中。
阴暗处,一个青年望着轿子上的江抚明,手指慢慢握紧。
“神仙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