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松之前过来谈合作的时候带了试用装, 但那时候毕竟还没蚊子,驱蚊效果具体如何还有待考量。

到了五月中旬,周主任就把蚊香给各个连队的士兵发了下去。

没想到, 反馈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政治部蒋主任问他:“老周, 你这蚊香哪买的,怎么感觉跟以前用起来不太一样?”

周主任装作不懂,问他:“哪不一样啊?”

蒋主任道:“哪都不一样。”

他们部队以前用的蚊香就跟朱团长说的那样, 烟很浓味很大, 分开的时候还特别容易就把蚊香折断。

这些问题都不说了, 更重要的是以前用的燃烧时间特别短, 每天早上睡得正香的时候一盘蚊香就烧完了,蚊子就在那时候卷土重来, 开始叮人, 真是烦都把人烦死。

这回不一样, 他们现在每天早上起床, 蚊香都还剩了一截,早上再也没有蚊子的打扰,一下子大家的睡眠质量都变得特别高。

周主任自己也在用, 当然知赵亭松卖的蚊香有多好。

他把今年换了生产商的事情给蒋主任提了一嘴,蒋主任道:“这回的蚊香好, 以后就用它, 别换了。”

周主任道:“那我肯定不换。”

大家反应这么好,周主任和赵亭松合作得也很愉快,只要赵亭松不出大纰漏, 部队这边肯定要跟他长期合作。

这样想着, 周主任拿着赵亭松上回留的电话号码给他拨了过去, 又下了一万盒的订单。

赵亭松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再去找找其他的销路, 却发现光是部队这边的订货量都不容小觑。

他们厂子的规模不算大,目前还是不要太贪心。

虽说制作蚊香的草药到处都是,可那也总有收完的时候,想要保证原材料不间断,还是得自己种。

赵亭松又组织蚊香厂的工人把药房周围那些空着的荒地全部开垦出来,赵保国也在动员大家开荒。

这些草药见风长,也不用花多少心思打理,比种红花还要容易得多,就是不值钱,以前长在地里都没人看一眼,现在倒成了村里的宝贝。

第一批蚊香卖出去后,赵亭松先给赵春风拿了一千块钱。

赵春风在厂里身兼要职,赵亭松不在的时候他要帮着管理,还要算账,钱一下来就立马给大家发了下去。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嘴上说得再好听,还是得给钱才是王道。

除了年尾的时候分粮发钱,这些人哪还有其他进项,没想到现在就做个蚊香,一个月就能领五块钱,上哪去找这么美的事。

赵春风怕外面的人眼红坏事,让她们一定不要招摇。

自古都是闷声发大财,越瑟越容易招人嫉妒,这道理大家都明白。

她们都指望着蚊香厂能开得久一点,这样,她们也能挣更多的钱。

钱到手,这些人干活的时候就更加尽心尽力了,很快就把周主任订的一万盒蚊香做了出来。

卖出了一万五千盒蚊香,毛利润有几大千,除去人工和原材料这些成本,手上还能剩下不少钱。

村里这边有现成的货,接了订单没多久,赵亭松又联系了运输队。

这么多货,一个车也装不完,这回他和沈得贵都要开车去。

送完货后,他就没和沈得贵一道回,转头又开着车去了北城。

他在运输队那边缴了押金,车子长期租用,晚点还回去也没什么。

沈得贵知道他要去北城那边看林砚池,笑道:“是该去看看了,你和小林都多久没见了?再不去看看,说不定人家都把你忘了。”

赵亭松撇了撇嘴道:“他才不会呢。”

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当时他跟林砚池承诺了没事就去看他。

哪知道回村就开始各种忙,为了卖蚊香的事基本都没怎么歇过,现在尘埃落定了,才终于腾出了时间。

满打满算,两人都快四个月没见了。

想想就不开心,他们从来没分开这么久过。

倒是一直都有电话联系,但每次都是谈正事居多,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悄悄话。

赵亭松这回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

沈得贵道:“你就放心的去,村里的事就交给春风,我回去给你联系联系城里的商场,指定给你介绍笔大订单回来。”

赵亭松笑了笑:“谢谢舅舅。”

一家人都往一处使劲,赵亭松对这个厂子很有信心。

……

林砚池在学校这边也不算很闲,上了几堂课后,他就跟着一个老师进了实验室。

本来大一的学生是不能进实验室的,但凡是总有例外。

林砚池是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专业又是药学,班上的同学少得可怜,其他同学还找不到入门的地方,他都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制药了。

带他的老师看他在这方面有天赋,就把研究室的钥匙给了他,只要不出乱子,那都随他折腾。

老祖宗的智慧不容小觑,中医在我国流传了几千年,治病救命的方子有很多,像安宫牛黄丸这样的神药也不少。

林砚池若是继续往这方面研究,也没办法赶超这些大师。

不过内服的他不行,外用的他却可以试试。

譬如祛疤膏烫伤膏这些,若是能研究出效果更好的,也很不错。

最好是能将传统的中医药文化和现代科技结合,除了蚊香,以后还可以研发花露水,沐浴露这些,甚至连化妆品都可以用上。

虽然这些东西还很遥远,但林砚池觉得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把方子成功研究出来。

说来惭愧,他明明是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也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偏了。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比起治病,他显然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

当然,也怪赵亭松,都是他把自己带偏的。

想起他,林砚池心里就又甜又酸的。

上半年为了蚊香的事,赵亭松实在太忙了,林砚池虽然给了他很多建议,但毕竟没在他身边,具体的操作都还是得让他自己来。

嘴皮子上下一搭倒是容易,可真正做起来,那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个中艰辛赵亭松没告诉林砚池,但猜也能猜到一些。

好在还有一个月就要放暑假,他终于有时间回去看看赵亭松了。

周五的,他检查了一下实验室里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就锁了门。

学校里有很多住校的本地学生,一到周五放假都会回家,林砚池也要回去。

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每周仍会回去小住两天。

他们买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下了公交车后往前走一小段路,就能看见那一片居民住宅区。

隔着老远,林砚池就发现自家院子的大门半敞着。

他眼皮跳了跳,第一反应就是家里遭了贼。

转而一想,青天/白日的,哪个做贼的胆子会这么大,竟然在这时候来偷东西。

不是贼,那又是谁??

林砚池心里突然有了答案,心跳声都莫名加快了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两条腿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了起来。

果不其然,门一推开,就看到里面多了个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赵亭松。

赵亭松在修整院子里的杂草,听到声音后立即回头,看到林砚池他忍不住绽放出一个笑脸。

太阳西沉,天上的白云都好像镶了橙红色的丝线,金色的光束打在赵亭松身上,因为他的存在,这个原本寂寥又空荡的院子都变得温暖又迷人。

林砚池沉沉地注视着他,只听他道:“你回来啦?”

这话没得到回应,林砚池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关门。

赵亭松握着锄头有些无措,难不成真让舅舅说中了,许久没来看他,林砚池真的生气了?

“赵亭松。”

正想着,林砚池突然很用力的叫了他一声,赵亭松应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林砚池已经从门口朝他飞奔过来,撞进了他的怀里。

愁绪编织的迷雾很快就被拨开,感受到林砚池的信赖和依恋,赵亭松傻傻地笑了起来。

他身上带着特有的草药香气,赵亭松深深呼吸着,垂着头埋在他的颈窝处,贪婪又迷恋的感受着他的气息。

别后重逢的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林砚池搂着他的腰,抵在他胸膛慢悠悠地问他:“村里不是很忙,你怎么过来了?”

赵亭松摸着他的头道:“南城那边的货送完了,这几天没事我就来看看你。”

林砚池把人抱得很紧,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那一句:“这回能待多久?”

赵亭松道:“待到你放假。”

“真的?”林砚池从他怀里抬起了头,高兴道。

“当然是真的。”他知道林砚池是个很顾大局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说,林砚池就不会主动提。

这会闲下来他肯定会多陪他一阵。

“那村里……”

“有大哥看着,没事的。”

现在货量不多,有赵春风在,赵亭松也用不着一直盯着。

这阵子他可以一直待在北城,和林砚池多多商量以后的事。

“你先去洗澡,我炖了排骨汤,等你洗完澡之后我们就能吃饭了。”

还有什么能比一回家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更幸福呢,林砚池勾着他的手指:“你不洗?”

赵亭松道:“我等会在楼下用水冲冲就好。”

林砚池笑话他:“真是个木头。”

赵亭松知道他的暗示,揉了揉他的腰:“还是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正事。”

两人要是一起去洗澡,这晚饭怕也不用吃了。

林砚池将他的手拍开,故意道:“大白天的,什么正事,你真不害臊。”

赵亭松嘴皮子没他溜,也不在这上面逞能。

他们这房子楼上楼下各有一个洗手间,洗澡什么的比在老家方便一百倍。

林砚池洗完澡后,就穿了件简单的条纹T恤和短裤,在家不比在学校,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饭桌上,林砚池问了赵亭松一些蚊香厂的事,电话里了解得不仔细,还是得当面才能说清楚。

赵亭松给林砚池大概说了下,目前蚊香厂还在起步阶段,发展势头还是很不错的。

若是沈得贵能拖关系把县城的商场再谈下来,除了部队他们就又多了条稳定的销售渠道。

但也不能完全掉以轻心,蚊香厂目前和正式工厂的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一是原材料没长出来,没有原材料就做不出蚊香,到时候没有货交给别人,这肯定不行。

这个问题赵保国正在想办法解决,他已经在组织村里人开荒了,今年是来不及了,但是明年他们就不用再为原材料发愁,到那时候只要专心找销路就行。

还有就是赵亭松看城里商场卖的那些东西都有自己的名字和包装,他们这个蚊香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就弄了个干净的纸盒当包装,连名字都还没有起。

总而言之,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多得很。

这会刚见面,赵亭松也不想把这些事拿出来烦林砚池,顺口提了提就没在继续说了。

这些事他不提林砚池也知道,一个工厂想要发展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了生产和销路,还有很多琐碎的事。

在刚刚萌芽的阶段,外界稍微一点风吹雨打都能给他们沉痛打击。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才刚开始,也不用有太多要求,名字包装什么的,改天有时间了他再跟赵亭松好好商量商量。

吃完饭,林砚池就主动洗碗。

他还是很自觉的,一点不是那种吃白食的人。

赵亭松阻止道:“你那手哪里是来做这些事的,放着我来。”

林砚池笑道:“不做这些,做哪些啊?不知道还以为我手多金贵呢,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没少做。”

林砚池也是吃过苦的人,家务活他样样都能干,赵亭松没来的时候,他都是自己做饭吃。

“那是我不在,只要我在,这些活自然都该我来。”

赵亭松心道:他这辈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能得到林砚池得到青睐,为了对得起他的喜欢,自己肯定要对他特别好。

林砚池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忙碌,心里既踏实又贴心,赵亭松让他去客厅先坐着,等他忙完就过去陪他。

但林砚池一秒也不想离开他。

分开这么久,这回见面,他感觉赵亭松成熟了很多,

对厂子的发展和建设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懂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就跟看不够似的,林砚池一直盯着他瞧,赵亭松做什么他都觉得有意思。

赵亭松穿得很简单,一到夏天他穿的都是那款土不拉几的工字背心,手臂上的肉一块一块的露了出来,宽厚的胸腰,把工字背心撑得紧紧绷绷的。

许久不见,林砚池感觉他又强壮了不少。

赵亭松把案板上的水渍擦干后,感觉身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林砚池从后拥着他,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脊背上,低声喃喃着:“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赵亭松顿了顿,干完了手里最后一点活,转身掐着他的腰,把他放在了沥干的料理台上。

林砚池仰着头,和他平视着,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听着他道:“我本来就比你大。”

平日里林砚池小满哥小满哥的叫他,其实这称呼有很多含义。

大多数时候是为了在长辈面前卖乖,少数时候是为了打趣或者激励赵亭松。

但他就没真心觉得赵亭松比自己大过。

毕竟自己可是活了两辈子,赵亭松哪能有他大。

不过喊着喊着赵亭松却当了真,这会儿听到林砚池说他长大了,自然少不得要辩驳一句。

林砚池双手撑住料理台上,晃悠着自己的小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脚尖从赵亭松的短裤裤腿探入,圆润的脚趾头轻轻踩着他的腿肉。

脸色懵懂,故意使坏着问他:“哪比我大啊?”

赵亭松握住他做乱的脚,把他的脚换了个位置,看着林砚池慢慢烧起来的脸,凑上去亲了亲他:“你说呢?”

外面的天已经慢慢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偌大的房子里时不时就传来两声啧啧的亲吻声。

独属于二人世界的房子不像在老家,干什么都要顾及着家里人。

两人太久没见了,一开始还能装正经,现下谁也装不了。

赵亭松抱着林砚池上楼梯,林砚池环住他脖子的手有些无力,短短的十几步梯子,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折磨。

赵亭松每往上一步,他都会小声吸气,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这还是一回。

缠绕着他腰身的双腿实在发酸,好几次都挂不住往下滑落,林砚池害怕自己从赵亭松身上掉下去,只能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但这也不是个办法,好几次他都因为受不住双手跟着往下落,幸亏赵亭松一直稳稳当当地抱着他。

赵亭松实在厉害,这样抱着他上楼,脸不红心不跳都不带大喘/气的。

他的胳膊结实健壮,身板硬得像钢铁浇筑一般,将林砚池很好地钉在了自己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卧室,林砚池想扭过头和他接吻,脖子又被摁住无法动弹,想喊一声赵亭松的名字得到安慰,发出的声音又连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处饱满得像水里的浪,拍一下就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白里带着红,赵亭松看得眼热,磨了磨锋利的犬牙,标记似的留下了一排牙印。

一边一个,极为对称,就算知道明天起来就会消失,他心里仍觉得满足,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低声在林砚池耳边赞美说:“真漂亮。。”

被男人独有的气息包裹着,林砚池平日里那双清澈雪亮洞察世事的眼睛早已湿润,听到这样的话,除了身体格外激动,他也无法回答什么,只在赵亭松凑上来吻他的嘴唇时,用力咬了他。

说是用力,实则力度也并不重,每次咬了人,他又会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赵亭松的伤口,他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委屈又难耐的骂一声:“臭狗!”

后面传来了赵亭松低沉的笑声,他带着点自得和骄傲道:“都是你惯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