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喜欢,柳鱼补了钱又给她和恬姐儿各买了一朵凑成了一对。

回家后,柳鱼便给巧姐儿量了尺寸。

关老太太正在家教三个姑娘绣花,就帮他裁布。连一向不喜欢针线活的李乐容都开始穿针引线,准备给他唯一的外甥女缝衣裳。

不过柳鱼嫌他针线不好,只叫他帮着理线。

三个姑娘里头也有性格活泼的,早拉着巧姐儿过去看她绣花,同龄人到一块也有话说。

李青山卖完猪肉收摊,又去收了一头毛猪。明日办喜宴的那家自己有喂的猪,他今天下午帮着杀了就成,不用从他这里买。

李青山回家,是李乐容开的门。

“你柳鱼哥哥呢?”李青山问。

话音刚落,柳鱼就把大炕旁的窗户打开冲他招手了,还扬着手头的布给他看,示意自己在做针线活。

李青山笑了下,把毛猪和家伙什都归置好回屋。

这会儿学绣活的三个姑娘早回家了,显虎和恬姐儿两个吵闹的就能过来了。

李青山刚进屋就被他俩一人抱了一条腿,“小叔!”

巧姐儿在后头轻轻喊了声,“舅舅。”

“巧姐儿来了?”李青山笑了一声,把显虎和恬姐儿拍开,洗了洗手又擦干把巧姐儿抱了起来,“让舅舅掂掂你重了没。”

显然是没有的,她比恬姐儿还大一岁,但远不及恬姐儿沉。

李青山想起他那个姐夫就有些来气,但哄着巧姐儿道:“沉了,还香了,你是不是偷抹舅么的香膏了?”

提起香膏,巧姐儿弯起眼睛笑了,是舅么给她抹的,说抹了香香还好看。

李青山把巧姐儿放下,叫她跟显虎和恬姐儿玩去。自己掀开草帘子进屋,一进屋他第一时间看柳鱼,柳鱼也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李青山先给关老太太问了好,又问她今日身体好不好,饭吃的香不香,逗得关老太太直乐。待看清柳鱼手里的小袄尺寸时,“这是?”

“柳鱼哥哥给巧姐儿做的!”李乐容抢先回答。

李青山这才忆起刚刚巧姐儿身上的袄子来,暗叹他夫郎就是细心和心善!

要不是关老太太和李乐容都在这,他是定要冲上去好生抱抱再亲亲柳鱼的。

不过,当下也只能商议正事了,“娘之前一直说想做腊肉,要不就明天?我留一些肉在家,其他的拉到城里卖也快,明天能早点回来给你和娘帮忙。”

柳鱼点头,“但家里香料和盐不够了,等会娘回来问问她要买哪些香料,明天你带一些回来。”

李青山应下,出门去见李素芝,顺便去办喜事的那家帮忙杀猪。

李乐容胳膊抵在桌子上,手托着腮傻傻地说:“柳鱼哥哥,我觉得你和青山哥哥感情真好。”

就两人说平常话,都叫旁人觉着好像甜滋滋的。

柳鱼好笑地嗔他一眼,“你懂什么!”

李乐容撅撅嘴,他是不大懂,但他眼不瞎!

李素芝瞧见了李青山很高兴,跟丛春花说:“青山阿弟现在可真有当家汉子的样了。”

丛春花哈哈直笑,说她是没见过青山跟鱼哥儿吵嘴的样子,跟个小孩子似的。

李素芝听她说了几件趣事直乐,这是小两口感情好才这般的呢,不然新婚时两人到一块去,除了商量家中事该是连话都没得说。

那户人家是按四十桌席面备菜的,这一头猪杀了后做四十桌席面也就不剩什么了,所以也没在村里卖。因着人家找他娘做席面呢,李青山连杀猪钱都没收,全当顺手帮忙了。

这家妇人高兴,给他塞了好些喜糖,李青山给柳鱼留了两颗,全分给三个娃娃了。

忙完这家席面的事,李素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上自然得做些好菜,李青山一家也在李大伯家吃的。

这时候刘桂英和李素芝都知道柳鱼给巧姐儿做棉衣的事情了,李素芝很是不好意思,一身棉衣可得不少钱。

丛春花因为柳鱼的做法感到心里熨帖,也骄傲自己得了这么个好儿媳,她道:“鱼哥儿当舅么的,头一回见巧姐儿,该给做,不打紧。”

林氏和吴桐都没什么好嫉妒的,就说显虎和恬姐儿整日往李青山家里跑,肚子都塞得满满的,回来就巴巴地说小婶各种好,林氏哪里不晓得柳鱼是真疼他们两个呢。而吴桐自打有了身孕以来就没断过筒骨汤喝,他人都白了不少。

当然他们也不觉得柳鱼这是打了他们这两个亲舅妈舅么的脸,往年他们哪个没给巧姐儿做过衣裳呢,这回等李素芝后个儿回去的时候也都会给她塞钱的。

说到底,都是心实的人,一家人处的好,也不往这些弯弯绕绕上想。

吃了一顿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青山一家都回家去。

洗漱过后,点着灯,柳鱼给巧姐儿做袄子。

李青山倒了水后,进来了瞧见光线实在不好,说:“明个儿再做不行吗?”

“伯娘说明个儿领巧姐儿去吃席,我想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李青山望着柳鱼笑了起来,眸色柔和,转身又找了盏油灯给他点上。然后上了床就去抱柳鱼,“我怎么得了你这么好的夫郎。”

柳鱼哼声说:“那你还不对我好点!”

“我对你还不好?”李青山掐着柳鱼的腰,做威胁状。

柳鱼轻轻笑出了声,向后整个人靠在李青山的胸膛上问:“大姐的婆家如何?日子怎过成那样?”

这年头风调雨顺的,大部分人家地里的产粮基本都够吃,也有必须种的麻还有棉花,不至于棉衣都穿不上的,最起码也不能短了家里小孩的穿用。

说起这个,李青山叹气,“王家也不至于那么穷,不过巧姐儿是个女孩罢了。”

李素芝嫁给王有才有八年了,生下巧姐儿之后,后头又怀了一个但孩子掉了后这几年肚子就没动静了,李素芝婆婆便愈发刻薄起来。

“姐夫呢?他不管吗?”柳鱼问。

“他凡事都听他娘的!”李青山提起这人就来气,不过是读过几年书就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爱夸口一点也不务实,“伯娘其实想叫大姐和离,但……”

李素芝又岂舍得巧姐儿呢?像王家这般不重视女孩的,若是李素芝走了,巧姐儿的日子该是何等的苦。且家中容哥儿还没说亲事,她若是和离或被休弃了,也会连累容哥儿的名声。

所以李素芝早早同意了王有才纳妾,不过王有才实在高估了自己,他如今活成这样,就那要二嫁三嫁的妇或夫郎也没人瞧得上他。

柳鱼听着已经来气了,“那当初怎说了这门亲事?”他观李大伯和刘桂英也该不是个识人不清的。

“爷爷在世时说定的。”而且未成婚之前都会装相,王有才长相不错又读过些书的,当初又哪能想到他实际上是这样的呢。

李青山和柳鱼作为孙辈这会儿也不好继续往下说指摘他爷爷的不是了。

柳鱼站在李素芝的处境上想,便觉前路怎么走都无望。他侧过身抱住了李青山的腰说:“还好是你。”

李青山摸了摸他耳朵,又开始撩闲,“装什么小羔羊!我要学王有才这般,没准你早把我药死了!”

“瞎说!”柳鱼掐他,然后不稀罕抱他了,坐直了身又赶紧帮巧姐儿赶袄子。

李青山凑上前亲他一口便不打扰他了,一会儿帮他挑挑灯芯,一会儿帮他理理线,一会儿倒杯水给他喝,一直陪着他把活做完。

到了第二日,巧姐儿便穿上了新袄子,上身是胭脂红花布的小袄,下身是黑色的棉裤,都是柳鱼昨天赶工出来的。

棉花塞得多,针线细密,不仅暖和,袄子样式还特别好看。

李乐容给梳的头,带上新绢花一打扮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恬姐儿一看不甘落后,也穿上了她的新袄子,带上了和巧姐儿一样的绢花。

刘桂英带着两个丫头出去,旁人都夸好看,向来畏畏缩缩的巧姐儿,今日也终于大胆地抬起了一回头。

刨去自家做腊肉和炼猪油用的,那头猪剩下的好肉便不多了,但哪个部位都自有喜爱它的受众,李青山很快就收了摊。

按照他娘和柳鱼的指示,去田记香料铺买了腌腊肉的香料,又去马氏粮铺买了腊八节做腊八粥要用的五谷。

这两个铺子倒也会卖,腌腊肉的香料和煮腊八粥的五谷都是按方子给你配好的,直接买现成的就行。

李青山买了一通东西还学了一招做生意的法子。

办喜宴的这家要的席面和上次大庄家满月酒的价钱大致相似,不过为着更好看,把肉皮冻换成了焖排骨,中午和晚上两餐的菜色也有很大不同。

中午开席了一餐,这妇人娘家那头的亲戚都夸她家的席面好吃,给她美得不行,心想晚上新娘那头来人的时候那顿才叫好呢!

这户人家虽姓李,与李青山这一支却也不是特别近的,李青山家便按村里乡邻封的礼,只封了六十文。

丛春花和柳鱼都没时间吃席,李青山便也不想去了。但都封钱了不吃多亏啊,柳鱼最终赶李青山去吃了一顿。

吃完了席,这次不像上次一样,和大庄家交好还得留下来帮着拾掇。这次结了喜钱,丛春花和柳鱼便回家了。

四十桌结了六百文,丛春花都给了柳鱼,“我手里还有二两多,只家用的话够用好一阵子了,这钱放你们那攒着留着买骡子。”

这样一下,柳鱼手里就有六两多了,够买骡子一半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