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五条悟秉持着先钱后货的原则, 让夏油杰把儿时穿小花裙子的照片发给了他们。

  鸡掰猫拿到第一手照片后就设成了手机屏保,夏油杰想催促他俩干点正事,赶紧带着他先跑, 另外一边的雪纪已经教训完天与暴君了。

  她心累地叹了口气。

  “好了,差不多先这样吧, 有什么账之后再算, 现在我们来说说咒灵的事情。”

  夏油杰:“???”

  他付出了惨痛代价,让两个五条悟嘲笑他的小裙子照片。

  然后姐姐转头就不生气了?

  就酱结束了吗?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悟们暴露自己的黑历史?

  所以这个才是对他真正的惩罚吧!

  夏油杰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没能从今天这起起落落落落的打击中走出来, 两个五条悟一左一右把他架起,将人带到沙发上,口中还振振有词地安慰。

  “恭喜你啊杰, 逃过了一劫呢~”

  “是啊是啊, 雪纪酱不愧是成熟的姐姐, 不跟你这个熊孩子计较。”

  夏油杰:“……”

  倒也不用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天与暴君一只耳朵被拧得通红,但是这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他已经相当满足了,这会也乖巧地坐在一旁, 等着雪纪说话。

  所有人都落座后, 夏油雪纪清了清嗓子, 说起昨晚从特级咒灵那里了解到的计划,几位咒术界中顶尖的存在对这些咒灵原本不屑一顾。

  但是听见雪纪讲到后果时纷纷沉思了起来。

  杀死那些咒灵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可他们一旦动起手来……确实会不管不顾, 再加上全国咒灵数量太多,集中在一起祓除根本没办法靠『帐』来遮掩。

  到时候绝对会闹成重大新闻!

  “姐姐, 那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夏油杰问话时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惹姐姐生过气了。

  雪纪没在意弟弟的纠结模样, 沉稳地安排起来。

  当天,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和天与暴君继续出差,五条悟驻守高专。

  两天后,全国各地的咒灵悄无声息汇集到东京。

  大战一触即发。

  ***

  天空阴沉,街道上人迹寥寥。

  冬雾弥漫的千代田区中心处是整个日本行政部门最汇集的地方,清冷的空气钻进鼻腔,四周的建筑物上仿佛披上了一层白色毛毯。

  几道高矮不一的人影慢慢接近中央省厅大楼。

  “佐贺,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少啊。”漏瑚看了一眼周围沉声说道。

  “确实,今天是周末天气又不好,可能没什么人愿意上街吧……还有,能叫我夏油吗?”夏油雪纪接住了一片雪花,没多久就在炙热的掌心中融化了。

  漏瑚耸肩,不客气地朝她伸手:“哦,叫你什么都行我无所谓,话说你是不是该把那个东西给我了?”

  雪纪瞥了这不怎么聪明的咒灵一眼,把一个方形小盒子抛给了他。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漏瑚,就算你拿着『狱门疆』,去找五条悟也是送死的行为。”

  况且五条悟还有两个。

  夏油雪纪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下。

  “你懂什么!”漏瑚把狱门疆收好“曾经我败给他过一次,现在有了这种特级咒物,正是洗刷耻辱的时候!”

  雪纪点头:“啊对对对,那你加油。”

  她和漏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旁的陀艮不会说话只能静静听着,真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几人站定在中央省厅大楼前。

  漏瑚双脚一蹬飞上半空:“我去封印五条悟,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漏瑚,注意安全。”真人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送走漏瑚时忍不住出声叮嘱了一下。

  “好了,我们这边也该行动了~”夏油雪纪带着陀艮退到一边,给真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特级咒灵真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大量咒力与负面情绪齐齐喷涌而出,给汇集在东京的所有咒灵发出开始进攻的信号。

  一瞬间,千代田区大街小巷冒出了成百上千的咒灵。

  冲着为数不多的路人嘶吼而去。

  “『窗』很快会检测出这些咒灵,漏瑚去封印五条悟了,我们趁其他咒术师来之前先……你在干什么?”

  真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夏油雪纪把陀艮禁锢在怀里,正扯着章鱼足打蝴蝶结。

  “哦,我在打包陀艮。”

  雪纪看着这满大街的咒灵嘴角勾起一抹笑。

  “所以我就是在问你打包陀艮的用意是什么。”真人表情慢慢冷了下来,他从刚才起就感觉不对劲了。

  虽然局面都是按照他们的计划在展开,但是太过顺利没有人出来捣乱反而让他感到不安。

  这个国家的政府就这么容易被击破吗?

  真人八百多个心眼觉得大有问题。

  “当然是……”夏油雪纪的笑容越来越核善“打包送给我弟弟啊!”

  “咚──!!!”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强劲的拳风从特级咒灵耳后呼啸而来,真人勉强躲了一下避开要害,但肩膀没能逃开,直接被一拳打穿。

  血肉模糊的肩头可以看见嵌着肌□□理的白骨。

  雪纪一边抓着挣扎的陀艮一边跳开,后方浓稠的雾气中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你是……天与暴君?不可能,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东京!”真人转过身摆出防御姿势,眉头不自觉皱紧。

  他认出了来人。

  “那我应该在哪?在你们公寓的沙滩领域里吗?”

  天与暴君单手握着游云,另一只手甩了甩真人的血迹,大冬天的他还坚持穿着那身黑色紧身短袖,将优秀的肌肉线条勾勒的一览无余。

  真人表情彻底垮了下来,他几乎瞬间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往侧方跳出几秒远,跟甚尔和雪纪形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

  “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一伙的了?”他不善地盯着眼前两人。

  知道陀艮领域的只有他们几个。

  漏瑚不可能背叛咒灵,所以能泄露消息的就只有佐贺……不现在应该叫夏油雪纪!

  雪纪给陀艮的红色章鱼足打了个蝴蝶结形状的死结,然后随手往地上一丢任凭他用力挣扎,抬眼回答真人的话。

  “我们一直都是一伙的啊,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我就是夏油雪纪。”

  她说着就抚上额头,那条狰狞的缝合线被蹭了两下逐渐脱落下来。

  这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夏油雪纪本人吗!

  真人不可置信:“你……代替了佐贺?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出口又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现在计较佐贺惠美理什么时候被代替了还有什么意义?那个缝合线多半已经被杀了吧。

  没想到咒术师们都混到咒灵眼皮底下来了。

  真人快速思考着对策,陀艮是指望不上了,就看漏瑚能不能争气一点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但是夏油雪纪会有那么好心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刚才漏瑚拿走的狱门疆应该是真的,如果用赝品替代的话漏瑚肯定会发现。

  夏油雪纪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不得已才把狱门疆交出去。

  一定是这样没错!

  他得等漏瑚封印完过来支援。

  真人冷笑:“就算你们发现也已经晚了,全国大量咒灵涌入东京,在这个千代田区无差别袭击人类,所以你们要怎么选择?阻止我毁掉日本政府?还是去保护普通人呢?”

  夏油雪纪无所谓地笑了:“小孩子才做选择,身为大人……我当然是全都要了!”

  “呵,你知道有多少咒灵聚集在这片区域吗?就算你们再强也需要花很长时间──”

  “蠢货,仔细看看周围,有非术师的哭喊声吗。”

  甚尔打断了真人的发言,特级咒灵下意识向四周打量。

  大批奇形怪状的咒灵涌入千代田区街道,明明向着为数不多的行人袭去,但是行人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反倒是左躲右闪跟咒灵绕圈子……

  怎么会这样!

  特级咒灵瞬间睁大眼睛。

  他看着一只一级咒灵扑向金发路人,路人像遛狗般引着咒灵向后方跑去,一个细长眼睛的男人走了出来,手指一抬就将咒灵搓成了一颗圆球。

  “是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他也回东京了?你这女人……是故意让我喊出这些咒灵的?!”真人想通了什么,怒目圆睁。

  夏油雪纪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

  “真人在特级里面算是为数不多聪明的家伙,我劝你别挣扎啦,千代田区所有非术师昨天半夜就紧急避难去了,今天在这条街道上的全是高专和咒术联盟的人假扮的路人。”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没办法在短期内杀死那么多咒灵……”真人不死心地反驳。

  雪纪拿出手机给弟弟发了条短信:“不不不,我们不杀咒灵,我们收藏。”

  信息传输过去几秒后,远处的夏油杰得到了允许,双手合十结印,直接展开了领域。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磅礴咒力从黑发特级身上爆发出来。

  夏油杰所有的咒灵从他体内飞出,几乎达成了一对一的局面,那些咒灵也不攻击,只是用身体或术式将野生咒灵缠住,等着主人过来挨个搓成圆球。

  乍一看,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

  再一看,大型宝可梦抓捕现场。

  其中还有少量漏网之鱼,被高专和咒术联盟的咒术师捆了起来,往夏油杰那里送去。

  雪纪的计划完美施行。

  她从两天前开始布局,先是安排了甚尔和弟弟出差,然后利用内阁政府的职权调取空闲的咒术师悄悄来到东京待命。

  昨天半夜又通过警视厅以“大片区煤气泄漏,有极高爆炸风险”为由,安排千代田区居民撤离避难。

  今天一早,咒术师们伪装成路人在街上四处游走,而跟全国咒灵一起赶回来的夏油杰和天与暴君则是等候在中央省厅附近。

  只为等真人喊出所有咒灵他们再一网打尽!

  夏油杰对付咒灵潮,甚尔干掉真人,两个五条悟负责带着狱门疆的漏瑚。

  不仅完美解决了所有咒灵,还没有造成社会恐慌,夏油雪纪可以说是操控全局的人。

  那边杰弟弟搓咒灵球搓得热火朝天,手心都有点冒出火花的感觉,这边真人心情已经落到了谷底,他算是看懂了……

  这次彻底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真人用余光打量着周围想趁机逃跑,刚才夏油杰展开了领域,从这里不太好突破出去,没想到他脚下刚挪动一步,一根赤红的棒子就砸穿了地面上的岩石砖块。

  “嘭──!”

  天与暴君将游云扛在肩头:“你废话说完了没?说完我就动手了。”

  甚尔完全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拎起咒具就是一顿猛攻。

  真人才诞生没多久,不仅缺少战斗经验,他还是个法攻选手。

  新生脆皮法师打满级战士需要几步?

  咒灵真人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说明。

  第一步,挨打。

  第二步,躺倒。

  天与暴君不满的用游云戳了戳地上的真人:“你在逗我玩吗?你这种也算特级?”

  他甚至还没开始热身就结束了。

  “我打不过你,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我提醒你们……漏瑚实力不弱,就算对上五条悟他还有狱门疆,你们不去帮忙的话那位最强的咒术师说不定会被封印。”

  真人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一副认命倒戈的模样。

  夏油雪纪走上前检查了一眼:“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封印了我们也有办法。”

  甚尔慵懒地收起咒具,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他就不用再帮咒术界出差了,不管怎么说心情还是不错的,他伸手理了理雪纪额前的头发。

  对这个没有缝合线的光洁额头感到满意。

  夫妻两人正相互对视着,地上的真人突然笑了出来,他口中咀嚼着什么东西,边吃边说。

  “是吗……那这个希望你们也能有办法,无为转变!”

  真人一把抓向甚尔的脚踝,雪纪低头一看发现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陀艮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真人身下,他借助趴着的姿势压住陀艮,竟大口啃食起章鱼足来。

  难怪会恢复的这么快!

  天与暴君也注意到了,眉头微皱,电光火石间夏油雪纪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抬起手就朝他的胸口狠狠推过去。

  经过高级强化后的肌肉力道强劲,将天与暴君硬生生搡出几米远。

  真人一把抓空,反应迅速地转手握住雪纪脚腕。

  “呵呵呵呵……抓住你也是一样的,无为转变。”

  特级咒灵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雪纪身上弥漫出惊天的负面情绪,深紫色咒灵掩盖了雾气,一阵锐利的寒芒划过,直接斩断了真人的手腕。

  平将门手持巨大长.刀出现在夏油雪纪身后。

  “这是……四大怨灵?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真人惊恐地仰望着高大的平将门,随即又露出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哈,就算是这样也晚了,我的术式已经发动,它可以改变你灵魂的……为什么没变!”

  真人今天真的受到了很多打击。

  夏油雪纪低头看了一眼脚踝,无事发生。

  她不太理解,刚才真人明明就很有自信的样子,但是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就这?你那是什么术式啊?改变灵魂的什么?我怎么没发现哪里不对?”

  甚尔闪现上前,蹲在雪纪脚边,不由分说地脱下她的鞋子检查起来。

  雪纪突然被抬起一只脚,失去平衡左右晃了一下,甚尔将她白嫩的脚丫放在自己的腿上,宽大的掌心摩挲着雪纪的脚踝,认真检查着。

  “确实没事……”天与暴君这才放心下来。

  “甚尔,好凉啊。”

  这寒冬腊月的季节,突然在室外赤脚难免有些不适应,夏油雪纪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一下。

  甚尔一愣,直接撩开衣服把她的脚丫塞了进去。

  “这样会暖和一点吗?”

  夏油雪纪脚心踩在了紧绷的腹肌上,男人火炉般的体温瞬间传来,阵阵暖流就这么萦绕在足尖,她下意识用脚趾沿着腹肌纹理描了一下。

  明显感到天与暴君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一旁像摊烂泥躺着的真人正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为什么没变?为什么变不了?我明明发动了术式,为什么没变……”

  看到这对夫妻俩公然撒狗粮的操作后,神情从茫然到麻木最终变成了愤怒。

  “你直接给她把鞋子穿上能死吗?”

  “我究竟做了什么孽才遇到了你们?”

  “穿上啊!你们还准备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毁灭吧肮脏阴险的人类!”

  真人越骂越上头,今天可以说是他的特级咒灵战斗首秀,却多次惨遭滑铁卢。

  夏油雪纪也纳闷,刚才最后那一下明显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无事发生呢?

  按照真人说的,他大概是能改变灵魂的什么东西,可是自己真的毫无反应。

  【哦,刚才有团像苍蝇一样的术式袭击宿主,被我拍散了,本系统寄居在宿主灵魂上,见不得那些脏东西,你说这咒灵是不是有病病。】

  夏油雪纪了然。

  破案了……真人确实有病病。

  遇到自己算他倒霉吧。

  甚尔给雪纪暖了一会脚,然后又认真地给她把鞋子穿好,一旁真人还在不甘心地破口大骂,平将门举起长.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他。

  “肮脏、脏的人类唔……”

  “这次唔……我们还不、不一定输。”

  “别忘了还有漏唔瑚……”

  “他可是带着狱……”

  “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噗──!”

  平将门的刀戳在真人脸上,导致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真人忍无可忍直接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刀刃本来就停留在他脖子前,真人这么一起身,直接把自己脖子削分了家。

  一颗浅蓝色中长发的脑袋就这么掉在地上。

  真人愣了片刻,他作为特级咒灵的第一场战斗,毫无尊严。

  他委屈到嘴巴抿成了一条波浪线。

  夏油雪纪穿好鞋子后,发现不远处有两道白色身影正以极快速度飞来,几个眨眼的功夫,两个五条悟拎着一颗火山脑袋落在他们面前。

  戴眼罩的二十八岁五条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抛给天与暴君。

  “哟~谢谢你的天逆鉾,很顺利就解开了狱门疆的封印!”

  另一个五条悟举起漏瑚的脑袋:“耶~雪纪酱的计划大成功!”

  真人和漏瑚两颗脑袋对视了一眼,沉默了几秒同时指责起对方。

  “漏瑚你怎么搞的!带着狱门疆还被打到只剩一颗脑袋?”

  “哈?这能怪我?我怎么知道封印了一个五条悟然后又会冒出一个!”

  “不要狡辩!你这个智商脑袋跟足球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也只剩一颗头了吗?又能比我高贵到哪去?”

  ……

  两人骂骂咧咧半晌,看着对方的头,想他们特级咒灵往日是何等威风,现在却搞成了这副模样,最终抱头痛哭。

  咒灵袭击计划完美落幕。

  ***

  这次事件导致日本全境的咒灵数量锐减,除了一个手差点搓成猪蹄的夏油杰外,其他人可以说是一点伤都没受。

  夏油杰:这甜蜜的负担。

  几天后,平行世界的五条悟准备启程回去,据说他们那边要开始京都姊妹学校交流会了,临走前夏油雪纪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

  “五条,过段时间我有份礼物送你。”

  “什么什么?什么礼物?”

  雪纪咧嘴一笑:“你肯定喜欢,总之到时候就知道啦。”

  完成缝合线的角色扮演后,系统给了她一次定向传送的机会,她准备试着挽救一下百鬼夜行时期的夏油杰。

  鸡掰猫的好奇心完全被勾.引了起来,一时间耍赖不愿意走。

  天与暴君皱着眉毛打开平行世界入口,一脚把他踹了进去,直到入口关闭时还能听见五条悟挥泪的大喊。

  “雪纪酱~~~要早点来看我哦,我等着你!”

  送走了一个五条悟,夏油杰明显轻松了很多,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朝姐姐感激地点点头,拉着挚友继续处理善后工作去了。

  这次咒灵袭击事件并没有在社会中引起任何波澜,但政府和咒术高层都是知情方。

  内阁借这次事件向咒术高层发难,以严重失职为由强硬地清洗了咒术界,管理层人员被特任科接手顶替,并制定了符合社会现状的新咒术法规。

  负责人夏油雪纪。

  政府官方自然是不用说,啃下了这么一块硬骨头就差拍手叫好了,咒术界很多大家族刚开始还有不少抱怨,但是……

  夏油雪纪当众召唤出四大怨灵平将门,身后还跟着天与暴君和两位特级咒术师。

  谁都没敢再有意见了,大家一致乖巧起来。

  手冢国一完成对特任科的培养,功成身退回家过上了养老的生活,雪纪管理着咒术高层抽不开身,深思熟虑下推选了诸伏景光成为特任科的新领导。

  相比组屋鞣造和重面春太来说,这孩子是科室中唯一会操心的人,说他是科内良心担当都不过分。

  这就导致诸伏景光成为了警校五人组里升职最快的男人。

  现在已经是诸伏警视正了。

  还被其他几位好友押着来来回回请了好几次客。

  高专那边五条悟和夏油杰继续担任着教师,他们打算为新的咒术高层持续培养根正苗红的人才,雪纪劝说了很多次,最终把七海建人挖到身边协助她管理高层。

  咒灵事件的善后工作全部处理完,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今天甚尔从特任科回家,发现连续加班好几天的雪纪居然比他回来的还早,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裙躺在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大方地跟天与暴君对视着。

  窗外夜幕渐落,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气息。

  “先去洗澡,我已经洗过了。”雪纪声音带有莫名的笑意。

  两人心照不宣,甚尔直接在客厅就脱掉了衣服,然后转身进入浴室。

  一片旖旎的水声响起。

  片刻后天与暴君围着浴巾出来,但是客厅已经没了夏油雪纪的身影,他慵懒地走进卧室,发现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甚尔俯身亲了上去。

  两人的舌尖在对方口中不断交织吮吸,男性灼热的呼吸变得沉重,正想进一步侵略时雪纪轻轻推开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天与暴君茫然。

  “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情。”夏油雪纪舔掉嘴角的水渍。

  甚尔已经有了反应,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老婆的下文,雪纪用食指抵在他的胸口,巧笑倩兮。

  “你从今天起,禁.欲九个月。”

  天与暴君表情错愕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怀孕了,目前一个月。”

  他唰的一下站起身,走到自己那一侧床头柜前打开抽屉翻找着,半晌后雪纪举起一个白色药瓶幽幽问道:“你在找什么?不会是这个吧?”

  甚尔回头,瞳孔紧缩了一下。

  “啊啦,这个东西早就被我换成维生素了,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该好好算一下账?”

  天与暴君大脑瞬间短路,多种复杂的情绪直击他的灵魂,就这么呆滞了几分钟,他第一反应。

  “啧,又要来个烦人的小鬼了吗……”

  恍然间对上自家老婆不悦的视线,第二句话立马改了话锋,心脏也噗通噗通加速道。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困不困?腿酸吗?吃饭的话会不会恶心?心情不好可以随时打我发泄,不要生气。”

  夏油雪纪被气笑了:“等等,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来说一说你为什么偷藏这种药的事情?”

  甚尔用手捂住她的嘴:“好,我知道了,我承认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生气怎么惩罚我都行。”

  “那你先──”

  “稍等一下。”

  高大健硕的男人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诚恳地说:“我准备一下。”

  天与暴君抓起虫形咒灵,从它口中掏了半天,拿出一整套二十多本的孕期护理书籍。

  夏油雪纪目瞪口呆,握着白色药瓶的手紧了紧:“你哪来的这些东西……你不是不想跟我生小孩吗?”

  “嗯?没有不想跟你生孩子,我只是很单纯的不想被打扰二人世界。”

  “那这些书是什么情况?”

  “你第一次问我孩子事情的时候……我就准备好了,有备无患。”

  雪纪被噎住:“可是我不是很想看这些……”

  “不是给你看的,是我自己学习的。”甚尔这会才慢慢进入了状态。

  意识到自己要再一次成为父亲了。

  他把书搬到床头柜上,整整齐齐码了一摞,然后又转身离开卧室,在厨房忙碌片刻,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

  夏油雪纪躺在床上挑眉。

  这家伙……不会是在紧张吧?

  雪纪赤着脚走下床,刚打开卧室门就被天与暴君勒令道:“你回去躺好,别乱跑。”

  “不是……我就怀个孕能不能不要搞得像得绝症一样?”

  甚尔放下手中的菜刀,眉头紧锁地走到她面前,直接弯腰将人横抱了起来,然后把雪纪轻轻放在卧室床上。

  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玻璃品。

  因为曾经见证过女人怀孕生产引发的悲惨下场,让天与暴君不得不害怕起来。

  他认真掖好夏油雪纪的被角,全程眉毛就没舒展过:“其他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件事必须听我的,好吗?”

  雪纪发现他的表情好像真的很紧张,不仅是紧张,其中还掺杂着恐惧和茫然,只好顿了顿点头答应。

  不一会厨房中又响起叮铃哐啷的声音。

  床上的准妈妈表情麻木,盲猜他摔碎了只碗和两个杯子,切菜的声音也卡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是切到手了……

  这家伙到底对怀孕这件事有多恐惧啊!

  甚尔平时做到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振作一点好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份坎坷的晚餐终于做好,天与暴君慢吞吞地端进了卧室,拿了一张小桌板支在床上,让雪纪坐在床上吃。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还没到在床上吃饭的地步……”

  甚尔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有一种她不吃就亲自喂她的感觉。

  夏油雪纪败下阵来,妥协地接过筷子开始吃饭。

  他看了一会,突然翻找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号码拨打过去。

  雪纪悄咪咪地观察着甚尔的一举一动,电话铃声没响几下,另外一边传来了亲弟弟夏油杰的声音。

  “这么晚找我有事?”

  “嗯……”

  “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通知你早点做好准备。”

  “……你说啊。”

  天与暴君面向窗外,背影透露着几分成年男人的沧桑。

  “你姐姐怀孕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再次说出来的话语气故作坚强,然后逐渐崩坏。

  “我现在过去……不,现在有点晚了会打扰姐姐休息,我还是明天过去吧……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让硝子搬去你家?不不不,把姐姐接来高专比较好……这个事情早晚会发生我懂的,就是有点突然了……不,坦白说是太突然了啊,我姐姐才多大?她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啊啊啊,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心疼我姐姐吗!居然会犯下这种错误,我姐姐现在怎么样,难不难受──”

  “冷静一点,你要当舅舅了。”

  甚尔被夏油杰喊的多少有点头疼,直接出声打断。

  两个男人这一刻都深刻感受到新身份带来的震撼,一股莫名的责任感正飞速成长。

  通话再次陷入死寂。

  他们好像没在交流,又似乎无声交流着。

  爸爸,和舅舅。

  是因为夏油雪纪而展开的一段人生新旅程,有一个跟他们拥有相同血液的新生命正在孕育。

  此时,无声胜有声。